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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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無甚心思沐浴了,想喚木香進來。 可今日的爐內(nèi)的香似是分外濃郁些,充盈著整間盥室,使她覺著昏沉。她隨手往自己頸處掬水,不知什么時候,竟是倚著木桶睡去。 直至木香進來添水,方才察覺,她正犯難如何將小姐抱出來時,后邊有男子道: “退下罷?!?/br> 她見是姜懷央,不知怎的,心下倒松口氣,垂手應了。 門被輕輕掩上。 姜懷央一手穿過她的膝彎處,一手環(huán)住她的腰,將人抱起,隨手扯了長巾將她裹住,緩步走向床榻。 她身上尚未來得及擦干的水珠,順著她一雙玉似的足往下滴落,一面走,一面滴,沿路綻開一地深色的花兒。 那香不過是安眠作用,阮玉儀輕易便被這動靜鬧醒了。環(huán)顧四周,鏨銅鉤,金銷帳,不是床榻上又是何處。 她困意未消,乏力得很,忽覺腦后簪子硌得她生疼,伸手要摘。 姜懷央見狀,便代她取下。她發(fā)上用的皂角,是極幽淡的香,墨發(fā)散開,便一下飄散開來。 “姜祺托太妃替你求情來了,”他順手將發(fā)簪擱至一邊的幾案上,望著她的眼眸色深深,“我們泠泠果真是討人歡喜的?!?/br> 她覺察到他帶有侵略性的氣息,心下一緊,清明了大半,卻是抿唇不作聲。 他挑起她的鬢發(fā),替她別至耳后,露出整張灼灼的容色來,“朕同意了?!彼讣庥|過的地方,陣陣酥麻沁入她的骨中。 她微微睜大眼。 一開始雖分外抗拒入宮,但經(jīng)此一事,倒是有些漠然了。她訝異的是,他會忽然改變主意,允她入住宮闈。 她別過臉去,輕聲道,“陛下接下來可是要講條件了?” “倒是聰明,”他輕嗤,“朕要只你好好呆著,不生旁的心思,能做到罷?” 他的低聲說話時,嗓音顯得分外溫和,但他掐著她的手腕的力道可是一點也沒收著,仿佛要將那纖細的腕子一下折了,使她失去拿箸撫琴的能力,好一輩子拖著傷殘的身子,守著一方宮室似的。 她吃痛蹙眉,只得微微點頭,希望他得了答復,能松開自己。 他打量著她的神色,終是放開了她的腕子,咬著她的耳朵道,“若是叫我察覺了何異樣,朕就將泠泠尚未和離,便主動與陌生男子茍合之事昭告天下。” 他滿意地看著她眸中驚懼,接著道,“屆時,讓天下人都好生瞧瞧,朕的泠泠是如何一個浪蕩的女子。” 至于勾結外敵之事,宮中日子漫長,他不缺時候一點一點跟她討回來。 她捉住他的衣襟。恥意將緋紅從她的雙頰燒上項背,雪膩的肌膚上像是鋪了胭脂,透出誘人的血色。 翌日,木香推開窗,沁人心脾的涼氣裹挾著木質(zhì)香被送進來。她打起床幔,止住幔子如水波般的飄動。 “小姐,”她輕聲道,“該起了,宮中的人已是候在外邊了?!?/br> 阮玉儀無意識嚶嚀了聲,這才睜了眼,緩緩起身。她倚在床榻上,聽外邊傳來開門的動靜,旋即內(nèi)室涌入一水兒宮婢嬤嬤,皆是垂首斂目,恭肅嚴整。 領頭的那嬤嬤行了禮后,對她道,“才人,今兒由奴婢來為您梳洗?!笔塘⒃谒砗蟮膸讉€宮婢,手上皆是托舉著嵌金承盤,上置宮裙簪釵等物。 她知曉現(xiàn)下自己怠懶著還未起身,臉上有些發(fā)熱,也便不敢再拖,下了榻。 而后更衣妝飾,皆有人照應。 那嬤嬤打量了她的腰身一眼,奉承話張口便來,“小主的身形真是極好的,也難怪討陛下歡喜?!?/br> “嬤嬤哪里的話,”她垂了垂眸,盡量不叫這些宮人發(fā)覺她怠慢的心思,“宮中的娘娘們那個不是生得婀娜纖巧,香培玉琢的。我又算得什么?!?/br> 那嬤嬤笑了,“倒也不是這么個理,宮中暗里的規(guī)矩便是,得寵為大,若是皇上不喜,即便是貴為皇妃也要受了欺負去?!?/br> 許是顧忌著規(guī)矩,她說完這些,便不再作聲了。 待一切整理妥當,阮玉儀緩步至鏡前。 鏡中的小娘子正如嬤嬤所言一般身子裊娜,容色灼灼,不似凡間人物。她一身暗花云錦宮裝,肩上是云絲披帛,腰系四合如意絳,掐出她纖細的腰肢。 她神色微有怔松。若叫從前的她來想,絕料不到她竟是會進了宮。 那嬤嬤微蹙著眉,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心下奇怪,照著陛下所的言的尺寸所制宮裝,確是合才人的身,只是這服制——似是有些逾矩。 按說一個小小才人是沒那臉面穿這種紋飾的衣裳的,也不知陛下究竟是寵極了這位,還是藏了旁的心思。 第126章 入宮 臨行前,金嬤嬤與反復與阮玉儀確認,之前所學,是否已牢記心間。 見她乖順地頷首,金嬤嬤又與她講了些宮里的規(guī)矩,提點了幾句。 “才人您入宮后,盡量仔細著些淑妃,莫要招惹她?!彼南驴纯?,壓低聲音道。 她口中淑妃是兵部尚書之女,容尚書表了要效忠新帝之后,便將家中受盡寵愛的嫡女送去了深宮之中。新帝也許也存了穩(wěn)住人心之意,便將人留了下來。 容府鐘鼎之家,支庶甚盛,后院亦是深如闊海。在如此環(huán)境中長大的淑妃,哪里會是什么心思簡明之人。 金嬤嬤本知不該與她說這些,傳出去了,就能輕易給她冠上一個編排主子的罪責。可有些規(guī)矩是暗中通行的,一些不得志的宮人們,便專愛編排造謠宮中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