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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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屋內(nèi)只燃了少許,可攏著熱氣,到底比外頭暖和得多。 木靈早備好了茶水點心,呈上幾案。 她悄悄瞄著阮夫人,暗道,這位夫人行動間的儀態(tài),輕輕盈盈,如移蓮步,倒真與小姐有九分相似。 阮夫人四下看了一圈,溫聲開口,“看來當今是對囡囡有意的,如此我也好放心些了?!卑凑f罪臣之婦是無法踏入宮門的,今上能破例點頭,已是皇恩浩蕩,足見他對她的殊待。 況此處室宇精美,陳設擺件俱都全備,較鼎盛時的阮府還要華貴幾分,如琳宮一般的。 阮玉儀親自為她斟了茶水,聞言手上一頓,“這些都是宮中規(guī)制,各宮俱是不缺的。”眼下母女相聚,她并不愿談及他。 她挑開了話頭,“阿娘一路北上可還順當,家中如何了?” “囡囡莫要擔心,都還順當?!比罘蛉藬肯马?,只是家中男子都去了,也不過是她與唯一留下的那位姨娘,并一個丫鬟婆子勉強過活罷了。 得虧靠著阮夫人母家接濟,加上府中余下的一些銀錢,府中生計也還算支撐得下去。 隨意談著,難免言及與程家的事。 于此事上,阮夫人心中有愧,自以為是她將女兒推向的火坑,“早知如此,不若一直留囡囡在府中的好?!?/br> 原是想著給她尋了好人家,含著金玉長大的小娘子,不忍叫她習慣那般清苦日子。不想?yún)s錯看了人。 是怨還是歡喜,阮玉儀其實早淡忘了,與程家的事仿佛遠在上輩子,“阿娘慣會哄人的,誰家姑娘會一直留在閨中呢?!?/br> 多一個人,也多一張嘴,多一份用度。 她不愿給阮府添了負擔。 第146章 慌亂 阮夫人是不便在后宮小住的,可阮玉儀也委實沒想到,他為阿娘安排的住處,會是曾軟禁過她的那方院落。 院中仍有人日日打理著,窗幾明凈,不曾落了灰去。 那兩個宮婢也乖覺不少,迎上前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見了禮,不見有不忿之色。 阮夫人趁著空閑,尋了尺頭來。思及做一身裙衫怎么也得個把月,于是便琢磨著給她繡身小衣。 她正要于窗下的幾案處坐了,阮玉儀側身搶上前,“阿娘,去正廳罷,位子多,我好與阿娘并排坐著?!?/br> 她緊緊扣著針黹盒,指尖泛了白,耳尖卻是悄悄爬上緋紅。 那些日子,她不知幾次被他抱上這張幾案。 這張幾案是后來置辦的,原是適宜看書寫字的地兒,桌上卻不設筆墨紙硯,空空蕩蕩,便是他的意思。 她似乎恍惚感受到撫上她腰間的粗糲,一點點挑起她身上熱意。 他們唇齒相接,摟抱,臟了幾案。 于是她面皮上更是紅了幾分,挽過阮夫人的手,引她往正廳去。 阮夫人并未多想。她于椅上坐了,將絲線在口中含了下,邊穿引著邊輕聲道,“囡囡,方才在宮中不便宜問。你好生告訴阿娘,陛下待你究竟如何?” 阮夫人也是受了貴門小姐的教化的,素來精明,方才一見她提及新帝的神色,便知不對。 不問也就罷了,到真有人問,她心下難免委屈。她神色懨懨,只搖搖頭,不作聲。 雖遠在婺州,阮夫人多少也聽聞了一些關于新帝的事。當今年歲不大,不過登基個把月,卻能將大權牢牢握在自己手中,非有手段之人是做不到的。 只是不知他是否如傳聞中那般陰郁狠戾。 “此處并無外人?!比罘蛉藙駥У?。 她心下一動,想傾訴了近日所受的苦,話在口中輾轉,忽地不知從何說起。就算是阿娘知曉了,那又能如何呢? 不過是多牽累家中一分罷了。 她終是將話咽了回去,勉強笑道,“阿娘,你也瞧見了,陛下待我不薄,金銀衣食一應不少我的。”可她所求,哪里是這些。 見她著實不愿說,阮夫人嘆口氣,不再往下問。天家的事,本就不該隨意探聽,話說到此處,是早逾了矩的。 阮玉儀一直伴在她身旁,坐至夕陽的余暉落進窗里,在地上撒了一方金輝。 她思及阮夫人一路舟車勞頓,這會兒哪有不乏的,遂不再纏著她,取過她手中針線布料,勸她去歇息。 阮夫人執(zhí)意要拿著針線,“我在京中待不了幾日,這些總是要緊著做了的。就是往后用不著,也堪堪能作個念想?!?/br> 她心中清楚,女兒入宮為妃,身份便與從前大不相同了,怕是往后,也難有再見面的機會。 阮玉儀拗不過她,只好由她去了。 如今天色暗得愈發(fā)早了,日頭不消多時便沉了下去。她怠于點燭,想著便就著這暗色歇下也好。于是屏退了侍婢。 她邊往床榻去,便解著衣衫。她隨手將外衫掛在一邊的架上,白玉般的指尖又覆上腰側的衣扣。 身后有人攬上她的腰肢,接過那半解的衣扣,輕易便挑開了。 她身子微僵,喚道,“陛下?” 他并不作聲,兀自吻上她頸側,直惹得她軟了身子,才道,“忘了答應你出宮小住,方才去落梅軒尋了個空?!彼杏纳睿灰娧鄣浊榫w。 他不知從何處回來,裹挾著一身寒氣。他摩挲著她頰側的手上,還殘留著不易去除的血腥氣。 她微微打了個寒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