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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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想就此就散了,行至廊中,不想又是廊下又是遇見了孟錦。 他手上捧著書卷,腳下雖是隨意走著,注意卻一直放在書頁上,垂眸抿唇,分外認(rèn)真的樣子??磥碛翰粌H與他學(xué)了經(jīng),連這習(xí)慣也一并學(xué)來了。 孟錦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忽地從書中抬眼。兩人正巧對視,俱是一怔,輕聲笑了出來。 委實(shí)是巧。 她問,“先生也貪此處的景?”廊前就是山石,點(diǎn)綴一片竹林,廊下掛鳥雀,每日專有人來喂食裝水。不掩著籠布,鳥雀啾鳴的時候,確有一番韻致。 “貴府樹木山石,布得實(shí)在巧妙?!彼蛩瘟嘶问种械臅闶亲鞔鹆?。 此時走開顯得刻意了,畢竟是人家先生先尋的地,也萬萬沒有趕人走的道理。阮玉儀索性憑欄迎風(fēng),雙手搭在欄上,感受著醉意一分分消散。 兩人誰也不說話,就這樣各做各的事。 大約翻過兩頁書后,孟錦側(cè)目看了她一眼,試探著道,“在下看娘娘此番出宮,不似是省親來的?!?/br> “不是?!边@沒有什么好相瞞的,明眼人一瞧,也都輕易心知肚明了。 他繼續(xù)引她往下說,“不知皇宮里的景,與將軍府的景比起來如何?” 如何? 自然是大差不差的。 不過是身邊人不同,心境不同,所見之景也就不同。如此想著,她的思緒也就漸漸飄遠(yuǎn)。 孟錦一雙眸黑沉沉地,盯著幾步之遙的人良久,沒得到回答,也不去催,但心里卻有數(shù)了。 兩人就這樣隔著一段長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話,直至霞光傾倒出來,染紅了半邊天,方相互作辭。 至存芳堂中時,人已散去,只余下一些收拾碗碟幾案的底下人。阮玉儀也就回了院子。 . 她微微低頭,從木香打起的軟簾下入了內(nèi)室,一抬眼,卻見早有一玄衣男子候在里頭了。 姜懷央不知等了多久,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幾案,清脆的叩擊聲響徹屋內(nèi),聲聲透露出他的不快。他面如沉水,不知在思忖著些什么,到她出聲,才注意到她走近。 她垂了垂眸,不咸不淡道,“妾竟不知這處要比陛下的殿宇還好,引得陛下三番五次駕臨?!?/br> 他手上的動作驀地停止,看過來時,卻斂起了眸中的黑沉之色。 “有泠泠在此處,自然是無法比擬的?!?/br> 第268章 邀約 阮玉儀被他攬著,微微仰頭,望進(jìn)那雙點(diǎn)漆眸中。 她覺得自己大約是醉意未散盡罷,才會從里邊看出點(diǎn)點(diǎn)哀意。多么可笑,連她的生死都能棄之不顧的人,怎會流露出這樣的情感。 她抽身退了一小步,將兩人的距離拉開,攬?jiān)谒珙^的手,一路下滑至手腕,然后指尖。 姜懷央心口一緊,捉住了她的指尖。 他默然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你今日去何處了?” “開宴,賞景,”她頓了下,忽而冷笑一聲,“陛下若想知曉,在妾身邊安排幾個耳目就是,何必問且?這不是陛下慣用的手段嗎。” 她道得緩慢,卻聲音涼薄。她似乎比上回見著又瘦削了些,云鬢楚腰,一雙似泣非泣眸,仿佛風(fēng)中柳枝,柔弱卻堅(jiān)韌。 他的神色暗下幾分。 “撒謊?!?/br> 這次的宴席分明只是披了個皮,來的小姐們是掩人耳目的,余下的公子們哪個不是相看人來的。 寒意攀著她的脊骨向上爬,她打了個冷顫,還是迎著他的目光,道,“陛下這是承認(rèn)了?”他果然還是在她身邊安插人了。 既如此,上回說是將她身邊的人撤去,是否也是哄她一哄?其實(shí)太后所為,也有他幾分縱容罷。這樣,方能捏住太后的把柄,有理由置之死地而不落得一個不孝之名。 她不愿猜忌,但越如此想,卻越發(fā)覺得他當(dāng)真做得出這樣的事。 姜懷央不知她所想,只是那之后知她不喜,當(dāng)真不曾在她身邊再安插耳目。 他擠入她的手縫,緊緊捉住她的手,垂眸嘆了口氣,央道,“莫要用這樣的語氣與朕說話了?!边@張嘴能道出繾綣柔情,不想也能如此冷言冷語,句句戳人心窩。 她沒將他這話放在心上,掙了幾下,他反是抓得越發(fā)緊了。目光一移,瞥見幾案上的熱茶。 她不能再在此處待下去了,她幾乎要忍不住落下淚來。心里一急,抄起那盞熱茶,向他的手上澆下去。 手上的動作快過心里想的,當(dāng)她碰上杯壁,感受到那不尋常的熱度的時候,那水已是傾瀉而出。 他的手被很快爬上了一片紅。 她自己的手上也不免濺上了一些,熱茶灼得她忍不住哼了聲。他終于松開了手。 滿以為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到底是要動氣了,但他似乎半點(diǎn)也沒將手上的那片紅放在心上,絲毫不受其影響,反是牽起她的手。 “燙到了?”他蹙眉。 還不待她回答,他冰涼的吻就落了下來,覆在她的傷處。其實(shí)因著方才他的手在她之上,她又是對著他潑的,她所濺到的遠(yuǎn)遠(yuǎn)不及他多,這會兒已是不痛了。 定定地盯著他一片紅的手背,忽然就感覺鼻尖一酸。 他眉頭更是緊鎖,指腹蹭去她眼下的淚,“哭什么?” 阮玉儀這才感覺到臉上一片濡濕。他的指腹上有幾分薄繭,蹭在肌膚柔嫩的眼下,叫她不住往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