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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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貶為庶民還是流放,只要活著,只要岳丈還在,他就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岳丈在朝中只手遮天,不是一個外來的赫連洲能輕易推翻的,更何況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沒了赫連洲,北境就不成威脅。 他跌跌撞撞地沖到牢房口,對獄卒說:“給本王打開牢房,只要給本王打開牢房,明日就會有百兩黃金送到你二人家中?!?/br> 獄卒對視一眼,皆搖頭道:“王爺,您別為難小人了?!?/br> 陸瑄心急如焚,他用力捶著牢門,狠聲道:“赫連洲已死,祁國還是陸氏的天下,陸氏不亡,本王還是三皇子!你們是想得黃金百兩,還是想讓本王屠你滿門?” 獄卒思索再三,決定為他開門。 鐵鏈一落地,撞擊聲的余韻還未消失,陸瑄已經(jīng)沖到刑具架邊,抽出一把削骨長刀,不由分說地刺向那個不停聳動的麻袋,他要這個死士給赫連洲陪葬,等他走出牢房,還要殺鄧烽、殺太子。 一刀不夠,又補上一刀。 再一刀。 不知刺了多少下。 直到鮮血滿地,一路淌到來人的腳邊。 陸瑄已經(jīng)殺紅了眼,良久才松開手中長刀,轉(zhuǎn)頭看見火把掩映下的漆黑身影。 他愣在原地。 “你——” 赫連洲從暗處走出來。 陸瑄驚愕失色,“你怎么會?” 他霎那間反應(yīng)過來,身形搖搖欲墜,然后傾倒般撲到布袋前,解開繩結(jié),他發(fā)了瘋似地扒開布袋口,借著火光,看清了里面那人的臉,正是鄒譽。 “岳丈!”陸瑄天崩地裂般嘶吼著。 不知是為鄒譽,還是為他自己。 這一刻,他被摧毀了。 他的自尊在這一刻,被赫連洲看戲似的戲弄、羞辱,徹徹底底地摧毀了。 這比殺了他還要痛上百倍。 “赫連洲,你贏了,本王輸了?!?/br> 他大笑出聲,后退了兩步,準(zhǔn)備撿起那柄長刀自戕,可赫連洲先他一步拿起,按住他的肩膀?qū)⑺ぴ诘厣?,他本就傷痕累累,哪里是赫連洲的對手,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柄沾了血、閃著寒光的長刀從天而降,狠狠刺進他的胸膛。 “啊——” 鮮血濺到赫連洲的眼睫上。 “這一刀,為告慰滿鶻將軍亡靈。” 赫連洲毫不猶豫地抽出長刀,再朝著陸瑄心臟的位置,又是一刀! “這一刀,是為了朕的皇后?!?/br> 陸瑄雙目睖睜,眼神逐漸渙散,他的氣息也一點一點減弱,直至消亡。 陸瑄死了,鄒譽也死了。 赫連洲緩緩起身。 臨走時他在一間牢房前停下,陸譫躺在草堆之中,受刑時流出的血染紅了衣衫。 陸譫怔怔地望著屋頂,“他死了?” “是,”赫連洲回答:“下一個是你,還是太子?” 陸扶京輕笑,“隨圣上心意吧。” “玉兒受了重傷。” 陸扶京整個人都僵住了,他艱難地撐起上半身,問:“傷得嚴重嗎?” “被鄒譽的死士一刀刺進胸口,現(xiàn)在還昏迷著,”赫連洲望向陸扶京,道:“朕本不想殺你,可你既然選擇了和陸瑄聯(lián)合夜襲恭遠侯府,就該知道自己的下場?!?/br> “陸氏,朕一個也不會留?!?/br> 赫連洲離開了大牢。 烏力罕跟在赫連洲身后,問:“皇上,鄧烽如何處置?他自知jian計敗露,便聲稱是鄒譽賄賂了他身邊的下屬,才導(dǎo)致這場刺殺行動,他已處置了下屬,此刻正跪在侯府堂前,等待圣上處置?!?/br> 赫連洲的眸色愈發(fā)陰狠。 烏力罕怒氣沖沖道:“我才不信,什么賄賂下屬,又是這個老招數(shù)!” “既如此,便利用他?!?/br> 赫連洲回到侯府時,鄧烽果然跪在堂前,一見到赫連洲,急忙膝行而上:“皇上,臣罪該萬死,沒有管束好下屬,釀成此等大禍,讓娘娘身受重傷,臣萬死不足惜!” 他朝著赫連洲連磕了幾個頭,正想著如何應(yīng)對赫連洲的狂風(fēng)暴雨,卻聽見赫連洲一聲虛弱的“將軍請起”。 鄧烽愣住,徐徐抬起頭。 赫連洲坐在主位,道:“朕相信將軍,待朕吞下祁國,將軍便是三州之主,怎會做出暗殺朕這樣的蠢事?” 鄧烽僵了片刻,難以置信。 “皇后曾說,將軍不是鉆營心機之人,朕也相信,而且朕在這里還需與將軍合作,自然沒有懷疑的道理?!?/br> 鄧烽如蒙大赦,連忙磕頭。 “皇上明辨!” “叛變的人已經(jīng)處置了?” “是,臣已將那叛賊五馬分尸。” 赫連洲點了點頭,又說:“只是皇后受傷,朕焦心不已,實在無暇顧及朝中之事。如今瑄王、鄒相已死,譫王不成氣候,只剩下太子?!?/br> 鄧烽連忙道:“太子亦不成氣候!” 赫連洲望向他。 鄧烽得到赫連洲的信任,一改頹然神態(tài),瞬間恢復(fù)了魯莽囂張的氣焰:“能得圣上信任,臣愿為圣上馬前卒,誓死效忠?!?/br> 赫連洲剛要點頭,又望向一旁的烏力罕:“皇后醒了嗎?” 烏力罕答:“娘娘還在昏迷之中?!?/br> 赫連洲神色痛楚,無暇與鄧烽交談,只說:“若將軍能解朕心頭之患,裕河以北粱州以南這一帶,也歸屬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