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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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一汀嘆了口氣,他能有什么意見。 車子啟動,導(dǎo)航里的清甜女聲在車廂內(nèi)回蕩,全程三百九十公里,需要四小時三十二分鐘。 上了高速,薛一汀終于憋不住了,有些惱怒:“怎么的,這輩子都不打算回頤州了是吧?多停留一秒跟要你命似的,跑毒?。俊?/br> 鄭嘉西靠在椅背上,環(huán)著胸低低地笑,也不反駁他的話。 “從青海開始算起,這大半年你跑了多少地方。”薛一汀掰著手指頭替她數(shù),“流浪中國啊你,這次在郜云又要待多久?下一站呢?” 鄭嘉西摘下臉上的墨鏡,雙指掐著鼻梁揉了揉,語氣很平靜:“不知道,慢慢想吧?!?/br> 薛一汀哼笑一聲,卻又不忍心再繼續(xù)調(diào)侃。 鄭盧斌的案子拖了兩年多,終審還是判了死刑,鄭嘉西現(xiàn)在是徹頭徹尾的孤兒,她家剩下的那些勢利眼親戚更是不值一提,鬧到后來甚至比陌生人還不如。 頤州那個傷心地,確實沒什么好留戀的。 察覺到氣氛有些消沉,鄭嘉西側(cè)過頭,直接對上了薛一汀那兩道同情漫溢的目光。 “你什么表情?!编嵓挝靼櫭?,“眼睛本來就不大,瞇起來跟個水貂似的?!?/br> “……” “姐們兒現(xiàn)在是父母雙亡,財務(wù)自由,有錢又有閑,比你快活多了?!?/br> “呸?!毖σ煌∵艘豢?。 哪有這么說自己的。 “為什么去郜云?。俊?/br> 他沒記錯的話,那就是個十八線小城,不論是經(jīng)濟水平還是基礎(chǔ)建設(shè)在省內(nèi)都排不上名號,頂多空氣清新點,風(fēng)景秀麗點,不明白有什么好特意去玩兒的。 鄭嘉西望著窗外,高速路兩旁的隔音板虛化得像時空隧道。 “去看看,郜云是我媽的老家?!?/br> 薛一汀微微怔住,沒再說話。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他們也到達了目的地,離開高速收費站,車子便沿著指示牌往郜云城區(qū)方向行駛。 鄭嘉西打量起四周環(huán)境,附近是郊區(qū),群山環(huán)繞,這會兒天晚了看起來是黑壓壓的一片。 進出城區(qū)的主路只有一條,不算寬闊的雙車道,左邊是稀疏錯落的自建民居,什么奇葩造型都有,右邊則被開發(fā)出一大塊空地,好像在建什么工業(yè)園區(qū),大晚上的也沒停工,貨車駛過時卷起飛揚塵土,在路燈的照映下像蒙了一層臟兮兮的紗簾。 司機開得很慢,因為邊上總有突然竄出來的電動車,根本不講規(guī)矩,放著好好的非機動車道不走,偏要慢吞吞地擋在他們正前方,如果摁了喇叭,說不定還會遭一記回頭白眼。 最過分的是雙車并行,兩位電動車主比劃著手勢聊天,不顧死活的那種嬉鬧。 薛一汀都看呆了。 剛從金碧輝煌的澳門回來,這位少爺覺得此刻就像從天堂垂直掉落,一點鋪墊都沒有,很是魔幻。 前方是山洞隧道,穿過之后路也變得寬闊許多,瀝青路面一看就是重新鋪過的,平坦干凈,中間還有嶄新的綠化隔離帶,兩旁的路燈更亮。 鄭嘉西降下車窗,夜晚寒涼,冷風(fēng)灌了進來,被狠狠吹幾下,眼睛看東西都變得更清楚了。 她從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包煙,側(cè)頭問:“有打火機嗎?” 薛一汀探身在扶手箱里翻找,只尋到一把沒油的,他讓司機開慢點,路過便利店的時候就靠邊停。 幾分鐘后,城區(qū)的面貌也慢慢露了出來,遠遠看著燈火通明,總算有點樣子。 翻過一座橋又過了兩三個路口,薛一汀終于瞄到一家便利店,他拍了拍主駕的椅背,提醒道:“就這兒,停一下?!?/br> 鄭嘉西先下的車,坐得太久了,雙腿都有些發(fā)麻。 緊貼著便利店的是一家洗車店,有員工提著沉甸甸的塑料桶走出來,污水就這么直接一股腦地潑在大門口,害得鄭嘉西差點遭殃。 她不太客氣地瞄了那人一眼,又徑直走進便利店,薛一汀后腳跟進來。 選了只防風(fēng)打火機,又買了幾瓶礦泉水,兩人直挺挺地站在店門口。 鄭嘉西將沖鋒衣的拉鏈扯到頂,縮了縮脖子,拿出煙盒勻了一根給薛一汀,然后放一根在自己嘴里。 牙尖輕咬,“?!钡匾宦?,海綿煙嘴里的爆珠破開,濃郁的藍莓味瞬間彌漫,她狠狠吸了一口,再輕輕吐出,眸子不自覺瞇起,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轉(zhuǎn)身跟薛一汀要礦泉水的時候,視線突然驟亮。 一輛黑色越野車晃著大燈拱上了人行道,徑直往洗車店里開,像計算好的一樣,車頭越過店堂門坎的時候才急急剎停。 引擎聲轟鳴,和車主的車技一樣,囂張得很。 薛一?。骸皣樜乙惶?。” 鄭嘉西不為所動,目光直視前方,仰著脖子喝了口水,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洗車店里,越野車上下來了兩個人。 從主駕探出身的那位個子很高,扣著頂黑色鴨舌帽,大冷天的,男人居然只穿了件短袖,那手臂的肌rou僨張有力,微微一揚,車鑰匙就精準(zhǔn)地拋給了迎上來的店員阿毛。 “森哥,你這是去哪兒浪了?。克Φ囊卉嚹帱c子?!?/br> 陳森偏頭看他,碰上車門輕扯了下嘴角:“好好洗,否則你們老板買單。” 阿毛這才瞧見從副駕下來的張簡洋,連忙裝模作樣地敬了個禮,只是他那老板正蹙著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臥槽,不對?!?/br> 張簡洋自言自語著,加快腳步繞過車頭,突然扯住準(zhǔn)備走向休息室的陳森。 “你看見那女的了嗎?” 陳森低頭擺弄手機,不以為意道:“什么女的?” 張簡洋有點急,抬著手比劃:“就門口那美女啊,沖鋒衣,黑長直。” “沒注意?!?/br> 陳森剛說完,張簡洋就狠狠地往他肩膀上錘了一下,眼里莫名閃著精光。 “臥槽我想起來了,巨像在青海遇到的那誰!” 張簡洋一時想不起名字,嘴里念叨:“姓鄭的,鄭什么來著……” 陳森終于抬起頭,露出帽檐下深邃銳利的眉眼。 緊接著,右眼尾下方那顆小痣隨著面部肌rou極輕地動了動。 第2章 張簡洋一拍腦門,興奮道:“鄭茉莉!是叫這個名字吧!” 相處雖然短暫,但他對這姑娘的印象極為深刻。 陳森沒回答,轉(zhuǎn)身一腳踏進休息室,站在洗手臺前搓了把臉,水花四濺,小臂沾濕,他胸前的黑色衣料也跟著變深。 “別不說話啊你?!?/br> “說什么?” “嗐,你這人真的沒勁?!睆埡喲笥X得他就是在裝淡定,“不行,我得再出去看一眼,萬一真是她呢?!?/br> 妥妥的行動派,說完就沒了人影。 陳森抽了張紙巾,將滑到下頜線的水珠草草擦凈,有幾滴頑皮地順著鎖骨溜進了衣領(lǐng),他也懶得管,半濕的紙團一揉,直直拋進幾步開外的垃圾桶里,動作一氣呵成。 走到外頭工作間的時候,阿毛正提著水槍沖洗那輛牧馬人的輪胎,見陳森出來,空出一只手指了指會客區(qū)。 “森哥,你后備箱里的東西我給你放在那邊了啊?!卑⒚仡^繼續(xù)工作,“袋子外面也全是泥,我就先擱地上了,里頭都是些啥?也太重了。” “春筍?!?/br> “呵,難怪,這是挖筍去了?” 這個點,洗車店也鄰近下班時間,店里沒有其他客人。 陳森靠在一旁的立柱上,往那只大號的彩色編織袋掃了一眼,從褲兜里掏出一個方正的金屬打火機。 “幫楊叔運了點東西,他送的,給你們店里人分了吧。” 楊叔在山里開了間農(nóng)家樂,最近生意不錯,傍晚的時候他托陳森幫忙送了幾箱啤酒,誰料中途突然下起大雨,那山路有一段是簡陋的黃土石子路,被雨水?dāng)嚨媚酀舨豢埃彩墙?jīng)過的車子都得遭殃。 “你這人實在,楊叔也實在?!卑⒚?。 陳森彎唇,斜眼朝店門口望去,圈在手里的打火機被他掀起蓋子又合上,發(fā)出啪嗒聲響。 視線中,張簡洋那道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身影闖了進來,他走得很急,敞開的運動外套被風(fēng)吹得鼓起來。 還沒踏進店里,他的聲音就先落地了:“這人還會蒸發(fā)的???找了一圈都沒有,真是活見鬼了?!?/br> 掀打火機的動靜停了,陳森低頭輕哼,第一次回應(yīng)這個話題:“你該配副眼鏡了。” 張簡洋聽到這話不樂意了。 “臥槽我沒騙你,我真看到了啊?!?/br> 只是他運氣不好,再出去的時候美女已經(jīng)不見了。 陳森不再理他,轉(zhuǎn)頭找阿毛聊天,揚起下巴點了點前擋玻璃的雨刮器,說刷毛里貌似進了碎石子,最好拆下來沖一沖。 張簡洋自討沒趣,走到角落拆了一箱礦泉水,撿起一瓶砸進陳森懷里,自己也擰開瓶蓋喝得狂放,頭發(fā)要是濕一點甩起來,拍個電視廣告都能一條過。 一口氣半瓶下肚,他說話也有些喘。 “那茉莉花真的……什么聯(lián)系方式都沒留?是不是你漏了啊,再找找?”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張簡洋盯著陳森那張臉,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再看看他的個頭,那身段,那肌rou,郜云有多少女人眼巴巴盯著想往上湊,就沒料到他也有吃癟的這一天。 真是稀奇事兒。 一旁的阿毛雖在忙碌,但也將這些話聽了個七七八八,終于忍不住問:“鄭茉莉是誰?” 張簡洋搓搓鼻子,賤笑著應(yīng)道:“那可真是個人物啊,也怪你森哥單純,被姑娘狠狠耍了一通……” 正說到興頭上,一個礦泉水瓶蓋就直直地飛了過來,不偏不倚地砸中張簡洋的眉心,他吃痛一聲,罵了句粗口。 陳森喝完最后一點水,虎口收緊,塑料水瓶在他手里直接捏扁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