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遭悔婚當(dāng)天,和豪門繼承人扯證了、逃婚后嫁給大佬[年代]、失憶后瘋美影后聽到我心聲、盛世春、我憑破案揚(yáng)名大理寺、女仵作、這個王妃有點不簡單、這個宿主她不對勁、重生新婚夜!偏執(zhí)大佬被我撩紅臉、七十年代隨軍日記
兩人碰杯之際,身后突然涌來一陣嘈雜人聲,鄭嘉西回頭掃了一眼,不是冤家不聚頭,走在最前面的那位浮夸商務(wù)風(fēng)男士不是曹汎還能是誰。 曹汎倒是沒發(fā)現(xiàn)她,還偏偏挑了個鄰桌的位置,鄭嘉西和他背對著背,想忽略都難。 四五個男人,坐下就是嬉笑怒罵,也控制不好音量,曹汎做東請客,點了瓶店里賣得最貴的紅酒,兩萬八千八,引來一片阿諛奉承的起哄聲。 “你們先喝著,東西隨意點,我去趟衛(wèi)生間?!?/br> 曹汎一走,細(xì)細(xì)碎碎的交談便接踵而至。 “前段時間不是說他爸那廠子資金周轉(zhuǎn)困難嗎,怎么花錢還是這么大手大腳?!?/br> “誰知道呢,估計有別的路子唄。” “他不是愛顯擺嗎,管那么多干嘛,要不是他今天非要當(dāng)冤大頭請客,我才懶得來。” 其中一位白衣男嘿嘿笑道:“要我說吧,他就是運(yùn)氣差點,他媽生了兩個都是帶把的,好在他弟弟年紀(jì)小,不然現(xiàn)在還有得爭,像我這種才能安心躺平,我姐出嫁前我媽就說了,以后家里東西都?xì)w我,包括我姐收的彩禮,一分不少全給我留著。” “臥槽,畜生當(dāng)上癮了吧你!” “有本事讓你媽也給你變個能換錢的姐妹出來啊?!?/br> 緊接著又是一片東倒西歪的笑聲,鄭嘉西忽然覺得口干,一仰頭喝光了杯里的酒,看得智琳瞠目結(jié)舌。 “嘉西姐,你慢點喝吧?!?/br> 鄭嘉西朝她微笑,搖頭安撫:“沒事?!?/br> 曹汎折回后,那伙“塑料兄弟”就自動噤了聲,畢竟吃人的嘴短,該捧的還得硬捧,從身家吹噓到外貌,荒誕又滑稽,直到eddie出現(xiàn),那桌人的注意力終于慢慢飄了過來。 “那鬼佬來郜云干嘛,這破地方有什么好玩的,還一帶二,吃得消嗎?” “喲,瞧不上人家的體力?要不你去比一比?” 這時有人似乎認(rèn)出了智琳,猶疑道:“那女的是不是原野電競的前臺???怪臉熟的。” “不知道,我喜歡她邊上那個穿皮裙的,嘿嘿,光看背影都夠帶勁?!?/br> “你小子關(guān)注點又偏移了啊?!?/br> “還說我呢,你提原野是什么意思?汎哥聽了該鬧心了?!?/br> 曹汎輕蔑一笑:“我鬧什么心,因為陳森?” 白衣男出來打圓場:“都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咱汎哥是那么小氣的人嗎,再說了,那陳森混得也一般啊,頤州大學(xué)畢業(yè)的又怎么樣?還不是灰溜溜地滾回郜云?!?/br> “在大城市扎根哪有那么容易,沒背景沒靠山的,人家再不濟(jì)有爹媽做退路,他有什么?” “我靠,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卑滓履修D(zhuǎn)頭問曹汎,“上學(xué)那會兒的傳聞是真的?陳森是他家那個老太撿回來的?” “我在老許辦公室親耳聽到的啊。”曹汎嘴里叼了根煙,說話時煙灰一直抖落,“我就是看不慣這種人,明明什么都沒有,還拽個二五八萬的樣子,真以為自己有多特別,到頭來還不就那樣?!?/br> “死讀書的那幫人就是這樣的,心比天高,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飛出去的資本,還是那老太有思路啊,隨手撿一個,養(yǎng)好了不愁晚年,養(yǎng)壞了也不用心疼唄?!?/br> “哈哈哈,你回去問問你媽,說不定你也是撿來的?!?/br> “滾吶,我戳瞎你眼啊!” …… 如此對話持續(xù)了很久,他們用自以為是的幽默,把別人的苦難當(dāng)作笑料,然后在公共場合肆無忌憚地詆毀著,并且毫不在意周遭的視線,丑陋笑容好似一個個深淵泥潭,能把人性翻攪到扭曲變形。 智琳早就聽不下去了,她率先起身,沒好氣道:“嘉西姐,咱們換個地方吧,這里太倒胃口了?!?/br> 鄭嘉西卻不急不忙地看了眼時間,然后對根本不明白狀況的eddie說:“很晚了,幫我把智琳送回家吧?!?/br> “那你呢?”eddie問。 “我又叫了點酒,還想坐一會兒?!彼位问謾C(jī),“在等一個重要電話?!?/br> “那我送完她再來接你?!?/br> “不用管我,我會聯(lián)系代駕的。” 鄭嘉西又望向智琳,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很清醒,堅持要他們先走。 所謂的重要電話是借口,只為了把人支開,以防止她接下來的出格舉動會牽連到他們。 鄭嘉西不知自己的怒意因何沸騰,可能是從他們拿女性親屬說笑的那時起,可能是從他們開黃腔的那時起,也可能是因為他們對陳森和陳阿婆進(jìn)行了毫無底線的編排。 同時她也納悶,明明是可以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的東西,自己怎么就沉不住氣了。 沒管那么多,也懶得權(quán)衡利弊,等酒送上來,鄭嘉西朝服務(wù)生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示意他直接去隔壁桌,緊接著她也拿起空酒杯,起身在曹汎那桌尋了個位置坐下。 無緣無故多了個陌生女人,一桌男的都沒反應(yīng)過來,而當(dāng)那四瓶“頂級”紅酒整齊劃一地擺上桌時,他們更是目瞪口呆。 十多萬的賬單,鄭嘉西當(dāng)場刷卡付了。 曹汎終于認(rèn)出她:“你是那天來接波仔的……” “曹老板,又見面了。”鄭嘉西揮揮手,讓服務(wù)生把酒全部啟開,“這么有緣,不如我請在座的各位喝個酒吧?!?/br> “是你。”曹汎饒有興味地歪嘴笑,“今天這么一打扮還真沒認(rèn)出來。” 剩下的人都傻眼了,回過神來紛紛抱怨曹汎藏著掖著,有個這么漂亮的富婆小jiejie也不早點介紹一下,場面話說完又繼續(xù)在底下竊竊私語,眼神亂飛。 服務(wù)生分完酒就離開了,曹汎雖搞不清鄭嘉西的意圖,但免費(fèi)送上門的東西他沒道理拒絕,何況是這么貴的酒,每人一瓶說買就買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頓時對鄭嘉西來了興趣。 “干杯?!?/br> 眾人紛紛端起酒杯,玻璃薄壁輕撞的聲響像某種開場信號,耐不住性子的人早已一飲而盡。 只有一個人例外。 鄭嘉西舉起杯子,在一道道疑惑的注視之下,她慢動作似的翻轉(zhuǎn)手腕,將杯中液體一滴不剩地倒入腳邊垃圾桶。 “臥槽……搞什么?!?/br> “不好意思啊,實在是難以入口?!编嵓挝骶従徚嗥鹗诌叺木破?,盯著上面的標(biāo)簽,“這家店調(diào)酒是調(diào)得不錯,只可惜對紅酒的品控太差,這個年份和產(chǎn)區(qū)撐死了也就千位數(shù),老板今晚該偷著笑了。” 剛剛還在尬吹這酒的人有些難堪:“那你還買?” 鄭嘉西很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沒辦法,來這兒不就是想當(dāng)回冤大頭嘛,不然在家喝多好。” 除了曹汎,剩下的人都瞬間明白她的意思,這是聽到他們在背地里譏誚的內(nèi)容了,而鄭嘉西接下來的話更加令人匪夷所思:“既然沒什么好喝的,不如一起來玩?zhèn)€游戲?!?/br> “玩什么?” 她故意賣關(guān)子,把這些人的耐心和好奇心吊到臨界點的時候,突然望向白衣男,又指了指他隔壁的男人。 “你敢潑他酒嗎,潑一次我給你一萬?!?/br> 這是鄭嘉西深思熟慮后挑出來的最佳人選,白衣男張口閉口都是錢,她料定了他會心動,鉆進(jìn)錢眼的人當(dāng)然要用錢當(dāng)誘餌才會上鉤,而隔壁那個男人每次看白衣男的眼神都帶著些許鄙夷,在這兩個人中間挑事,成功機(jī)率肯定不小。 一陣窒息的沉默過后,被指定潑酒的男人破口大罵:“腦子有病吧你!” 鄭嘉西不怒反笑:“急什么,你也可以潑他啊,等價。” 不知道她哪來的惡趣味,可連同曹汎在內(nèi),其他幾人都有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感覺,瞬間起哄聲四起。 鄭嘉西耐心等待著,只要白衣男肯開頭,再給點甜頭,那么剩下的人就會像搶餌的魚群一樣前赴后繼。 在人心渙散的前提下,唾手可得的利益就能把他們輕易沖垮。 果不其然,白衣男咬著牙心一橫,迅速潑出了第一杯酒,當(dāng)收款音效響起的剎那,場面就逐漸變得難以控制了,剛開始還是帶著玩笑性質(zhì)的嬉鬧,到后來有人被潑惱了,氣氛就一點點微妙起來。 鄭嘉西繼續(xù)在旁邊拱火,她又說潑酒沒意思,彈額頭打嘴巴才好玩,眼見這幫人下手越來越?jīng)]輕重,表情也越來越失控,甚至不用獎勵就能一觸即燃,她知道時機(jī)差不多了。 唯一沒加入的曹汎察覺出異樣,這明顯是一群大老爺們兒被一個女人當(dāng)成了菜,他擰眉質(zhì)問:“你故意的?” 之前喝的酒慢慢顯現(xiàn)出威力,也讓鄭嘉西的神經(jīng)和思維開始興奮跳躍,她放肆的笑容和頂上的光源一樣搖晃,有那么點不管不顧的瘋勁:“曹老板,你會感謝我的。” 說罷她掏出挎包里的車鑰匙往桌面上一擲,抬手慢慢指向曹汎,“誰能把他的臉打腫,打到我滿意為止,門口那輛rs7就歸誰?!?/br> 氣氛已經(jīng)烘托到極致,本就不牢固的關(guān)系變得更加搖搖欲墜,有人在深呼吸,仿若絲線吊重物,一點動靜都會打破平衡,十分敏感。 曹汎頭皮發(fā)緊,吼道:“誰他媽敢動一下試試!” 店里其他客人都望了過來,有酒吧安保正在往這邊走,然而鄭嘉西的笑聲打破了這層脆弱外殼,她諷刺道:“你緊張什么?怕他們真的動手???” 曹汎有掐死她的沖動:“你他媽敢耍老子?” “我是耍你嗎?我是在幫助你認(rèn)清現(xiàn)實?!泵鎸佬叱膳牟軞嵓挝鞯哪樕蠜]有一絲驚懼,“連‘好’兄弟都靠不住,你也不過如此嘛,哪來自信對別人評頭論足?” “老子評誰了?”曹汎漸漸回過味來,“你認(rèn)識陳森?你和他什么關(guān)系?我愛說什么說什么,輪得到你管?” “嘴長在你身上,我想管也管不著,我只是感慨一下,原來兩只腳走路的人也分品種。” 曹汎的臉更黑了。 “困住人的不一定是環(huán)境,也可能是眼界,像你們這種人,能看到的世界也就這么一丁點了。”鄭嘉西站起身,唇邊掛著譏諷弧度,眼神冷漠又輕慢,“瞧不起孤兒是嗎?但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有的人雖然有爸媽,但他們的爸媽就跟死了一樣,是這么說的嗎?” 鄭嘉西知道怎么踩人痛點,就像她知道用錢侮辱他們是最簡單最高效的方法。 可這樣做勢必會激怒對方。 她腦袋有些發(fā)懵,反應(yīng)也略顯滯慢,眼看著曹汎那一掌就要劈下來,她明白這回很大概率是躲不掉了,下意識閉上眼的時候,預(yù)想中的痛感卻遲遲沒有襲來。 突兀的是曹汎的怪叫聲。 鄭嘉西感覺到身后來了人,一道陰影覆上來,淡淡的浴液清香很快就包圍了她,耳邊旋即響起干凈低沉的男聲,帶著隱隱慍怒,警告意味更濃:“動手之前我勸你考慮清楚,想住院的話我給你約個床位?!?/br> “cao!你他媽先松手啊,要斷了!” 曹汎痛得齜牙咧嘴,鄭嘉西這才發(fā)現(xiàn),那只原本會落到她身上的手正被陳森牢牢反扣住,扭得都變了形,看那力道確實是不留一絲余地。 酒吧安保怕出事,撥開圍觀人群極力勸阻:“打贏坐牢打輸住院啊,兩位冷靜冷靜。” 陳森對此置若罔聞,他的態(tài)度堅決,雙眸也染上了一層寒霜,大有曹汎不服軟他就絕不松手的架勢。 酒桌上沒有一個人出手幫忙,曹汎也清楚自己的斤兩,當(dāng)年打不過陳森,現(xiàn)在就更別提了。 僵持之際,他表情灰敗,手腕的劇痛讓他妥協(xié):“caocaocao,我服了,都他媽是瘋子!我惹不起行了嗎,我以后見到你們都繞道走!” 時間以秒為單位,直到曹汎的忍耐力被逼到極限,額頭冒出細(xì)汗時,陳森才終于放了人。 他轉(zhuǎn)頭拿上鄭嘉西的包和車鑰匙,又朝噤聲的那幾個人掃視了一圈,對曹汎冷聲道:“記住你剛剛說的話?!?/br> 這不是鄭嘉西第一次看陳森發(fā)火,但感覺確實很不一樣。 男人自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但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他牽住了,溫?zé)岬牧α縼碜哉菩?,在眾目睽睽之下緊緊包裹著她。 走出酒吧大門,鄭嘉西被帶到了隔壁安全通道的樓梯間里。 兩人面對著面,和以往不同,陳森的眼神和氣場都帶了絕對的壓迫感,他直視著鄭嘉西,絲毫沒有退讓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