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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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嗎。”鄭嘉西望向窗外,發(fā)現(xiàn)這兒的城景也不錯,她彎唇笑,“挺好的。” 郭冉不由得想起兩人共事的時光,鄭嘉西不是個嚴肅古板的上司,她也常笑,但用心觀察便能感知,那笑容背后還有其他情緒在如影隨形。 董事長歸案,遙江被收購,作為鄭嘉西身邊最親近的人,很多事情其實有跡可循。 鄭嘉西明里暗里提醒過郭冉,前面的路艱險坎坷,很可能會讓她丟了工作,郭冉卻從不深究,她只牢記自己是鄭嘉西帶進來的,兩人的利益是綁在一起的,也正是因為這份看起來有些理想化的赤誠讓她贏得了信任。 所以到最后,哪怕二人不再是上下級關系,鄭嘉西也一樣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郭冉辭職那年,她的父親在老家做工時出了意外,當?shù)蒯t(yī)院的收治效果不理想,關鍵時刻是鄭嘉西替她安排的救護車,一路護送到頤州的大醫(yī)院里,還墊付了全部費用。 和外界編排的不一樣,她覺得小鄭總不是冷血,只是把遠近親疏分得過于清楚。 這種待人標準有時候會讓鄭嘉西的性格看上去很分裂。 鄭盧斌一案一審結束的那天,法院門口被各路媒體圍堵得水泄不通,作為本案的風暴中心,鄭嘉西自然是他們聚焦的重點對象。 郭冉在一旁擋著那些長槍短炮和窮追猛打,只覺得寸步難行,反觀鄭嘉西,她架著墨鏡看起來面無表情,腳下能前進一步是一步,任憑那些稀里糊涂的猜測和問題像雨點一樣往她身上撲。 好不容易走到停車場,一輛黑到發(fā)光的轎車直直擋在了她們面前,后排車窗降下,是鄭家老太太那張蒼老肅穆的臉。 “上車?!?/br> 很強硬的語氣,給人一種不得不服從的壓迫感,鄭嘉西卻不為所動。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遠處有幾個記者正架著長焦鏡頭朝這邊望,郭冉見情況不妙,有些擔憂:“小鄭總……” 鄭嘉西終于退讓一步:“冉冉,你開車跟在后面。” 車子駛向鄭家位于積香山的別墅,這里不受外界干擾,很多事都可以敞開了談,穿過入戶大門,鄭嘉西走到院子就不肯再往前了:“有什么話您直說?!?/br> 到這個份上,表面的和氣與恭敬已經(jīng)沒有必要了。 老太太拄著手杖要轉身,管家明叔想攙她一把卻被拒絕,這祖孫倆不見得有多親近,但脾氣都一樣硬。 “你去把付律師叫來?!崩咸诖娇攘艘宦暎白屗褨|西帶上?!?/br> 律師就在前廳候著,明叔領著人來到院子里,老太太拿過他手里的文件紙遞給鄭嘉西:“把這個簽了?!?/br> 一份已經(jīng)擬好的刑事諒解書,鄭嘉西瞟了一眼也沒動靜,老太太握著杖頭的那只手收緊了力道,說話依然中氣十足:“既然你不肯寫,那我就替你寫了,簽個字的事,不難?!?/br> “難不難不是您說了算的?!?/br> 為求這個死刑宣判,鄭嘉西甚至當庭撤回了附帶的民事訴訟,現(xiàn)在突然來一封諒解書,簡直像在開玩笑,她反問:“有意義嗎?” “有沒有意義也不是你說了算。”老太太劇烈咳嗽了幾下,肩膀也跟著抖,她顫顫巍巍地靠近兩步,每個字都在用力,“他是你爸?!?/br> 鄭嘉西挺著脖子不打算低頭:“他是個殺人犯?!?/br> “那也不能趕盡殺絕!” 火辣的一個巴掌印在了鄭嘉西的右臉上,老太太下了狠勁,打得她直接偏過頭去,散落的長發(fā)遮住半邊臉。 “遙江都已經(jīng)是你的了,究竟還想要得到什么?” “想要什么?”鄭嘉西撫著疼到麻木的半邊臉,抬眸扯出一絲苦笑,“殺人償命而已,是很過分的要求嗎?” 老太太拎著手杖往地上一杵,渾濁的眼倒映不出什么,因為盛滿恨意:“別忘了是鄭家把你養(yǎng)大的,那個女人只是生了你,拋棄你的也是她,一個連陌生人都不如的媽死了,你哪來那么大的情緒?著急泄什么憤?” 下一秒她又像突然想通了一般,指著鄭嘉西的那只手在發(fā)抖:“我早該想到的,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吧?騙走股權再讓你爸入獄,什么替母申冤,你就是借機在報復我們所有人,你想搞垮鄭家……” “隨你怎么想,是非對錯,我相信法律會給出一個公正的裁決?!编嵓挝鬟B敬稱都懶得敷衍了,她整理好額邊碎發(fā),眼神是淬火后的堅韌,“諒解書我是不會簽的,如果沒有其他事,那我就先告辭了?!?/br> 見她要走,老太太忽然激動起來,手杖一拋,拽住她的衣角就不肯松手,什么優(yōu)雅端莊都棄之腦后了,明叔見狀連忙上前把人扶?。骸澳⌒纳碜??!?/br> 老太太對著鄭嘉西流淚,痛恨道:“是我錯了,野種就是野種,我當初就不該把你接回來,養(yǎng)了一只狼反過來咬自己一口……” 鄭嘉西的西裝外套被扯得變了形,老太太對她又是打又是抓,她干脆不反抗,佇在原地冷漠得像庭院角落的一株暗淡綠植。 眼看著耳光又要貼上來,她居然避也不避:“剛剛是右臉,現(xiàn)在不如往左臉再來一下,把握最后的機會,以后想扇也扇不了了?!?/br> “你休想……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別想動我兒子一根頭發(fā)!” 彼時的郭冉站在院外等候,一墻之隔,里頭的聲嘶力竭就像刀子一樣割著所有人的神經(jīng)。 越鈍就割得越慢,越慢就越痛。 最親的人,如今卻到了惡語相譏,拔刀相向的地步,她也終于明白鄭嘉西所謂的“不歸路”是什么,逆來順受是假象,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是鄭嘉西的決心,她切斷了所有退路,包括血脈親情。 父親殺了母親,如同自己的靈魂被劈成兩半互搏。 郭冉無法感受她的處境,甚至連同情都找不到入口,因為鄭嘉西似乎不需要這些,從鄭家走出來的時候,她的表情依然沒有破綻,除了臉上那道被指甲劃破的細小傷痕。 “走吧。” 她重新戴上墨鏡,恢復百毒不侵的氣勢。 郭冉覺得這樣也挺好,或許冷情到了一定地步,受的傷害才會越來越少。 …… 早茶結束鄭嘉西先回了房間,窗簾開著,陽光大好,床上卻空無一人。 陳森不見蹤影,鄭嘉西給他打了個電話:“人呢?” “吃好了?”他在開車,聽筒里傳來喇叭的鳴笛聲,“我出門辦點事?!?/br> 辦什么事他又不說清楚,鄭嘉西沒追問,整個人向后一仰呈大字形躺倒在床上,身下壓著的浴袍是陳森用過的,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氣息。 她側頭閉上眼:“那你先忙,我再躺一會兒?!?/br> “睡個回籠覺吧,醒了我接你去吃飯?!?/br> “看到我新拉的群了嗎?”鄭嘉西捏了捏眉心笑道,“老薛又要請客,地址一會兒發(fā)上來,你直接過去,我打個車就行?!?/br> 掛完電話群里就多了一條餐廳信息,陳森沒來得及細看,他正在排隊進入一座商業(yè)綜合體的地下停車場,找到車位切掉導航,群聊對話又添了好幾條。 薛一汀:【這餐廳離你們遠嗎?】 jacey:【我打個車二十分鐘吧,陳老板呢?@陳森】 薛一?。骸景??你們沒在一起嗎?】 陳森:【不遠,我就在映和匯。】 薛一?。骸具@么巧!我公司就在映和匯對面,等等帶下我?省得再開車@陳森】 陳森:【行?!?/br> 接到薛一汀是半小時之后的事情。 群里聊得再歡脫都沒用,此刻鄭嘉西不在,光這么兩個大男人坐在車里還是有些尷尬的。 陳森專注開車,薛一汀則眼神亂飛,他瞟到后排座位上放了個黑色大紙袋,字母logo和立體的白色山茶花很是醒目。 應該是剛從映和匯的專柜拎出來的。 他八卦道:“給鄭嘉西買包了?” “嗯?!?/br> 薛一汀點點頭:“不錯,能送到她心坎里去,她這人換包換衣服比吃飯還勤快,喜新厭舊得很?!?/br> 損友當習慣了,也因為彼此足夠熟悉,很多話都是不經(jīng)大腦的脫口而出,薛一汀說完才意識到一絲絲不對勁。 他差點忘了,邊上這位可是鄭嘉西的男朋友啊,他居然這么明目張膽地吐槽她。 果然,等紅燈的時候陳森的視線飄了過來。 “你們是高中同學?” 來頤州之前鄭嘉西提過幾句,但沒多講。 “對啊,不過不是同班的?!毖σ煌〕读顺豆蔚讲弊拥陌踩珟?,“上了大學又在美國聯(lián)系上了,但是我們在不同的州?!?/br> “你們關系很好?!?/br> 這下陳森用的是肯定句,但語氣特別正常,聽不出陰陽怪氣或者醋意,薛一汀還是謹慎了幾分:“還好還好……” “不是同一個班,那怎么認識的?” 薛一汀快冒汗了,他發(fā)現(xiàn)男閨蜜還是很難做的,搞不好要被暗殺。 紅燈轉綠,陳森油門踩得猛,推背感一下就襲來了,可他說話依然不緊不慢:“方便聊嗎,我只是好奇她小時候的樣子?!?/br> “小時候的樣子?”薛一汀略感驚訝,“你還真是頭一個這么問的。” 這話說得就很有講究了。 陳森把著方向盤,指尖輕敲了幾下。 “還有誰問過?” 第51章 薛一汀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出賣好友,很嚴謹?shù)胤磫枺骸八@樣的,追求者多一點也不奇怪噢?” 陳森聽明白了,這小子怕是沒少當僚機,不過也正常,他這張嘴漏得跟個篩子似的,突破他比突破鄭嘉西簡單多了。 陳森倒不介意,但有點想笑:“不奇怪?!?/br> 薛一汀見他神態(tài)放松,心里也跟著舒了一口氣,慢慢就聊開了。 “我們高中花頭比較多,新生開學前還搞了個國際夏令營,我和鄭嘉西就是那會兒認識的?!?/br> 學生自愿報名,學校帶隊去的布里斯托,前期能在郊外露營,因為暫時沒有分班,在場的人需要抽簽組隊。 “鄭嘉西抽到的那個組不簡單,男女都有,里面有好幾個是我們那屆出了名的刺頭。”薛一汀還記得自己跟他們特別不對盤,“無聊的人到哪里都有,他們喜歡抱團,還挑中了一個對象?!?/br> “什么對象?”陳森問。 薛一汀嘆了口氣:“霸凌的對象?!?/br> 那是個挺沒存在感的女孩子,性格唯唯諾諾的,一看就是受了欺負也不敢反抗的類型。 “他們花招很多,還能躲過老師的耳目,有些學生看不下去想舉報,奈何找不到實質性證據(jù),被發(fā)現(xiàn)的話也很可能會被報復,所以到后來管閑事的人就越來越少了?!?/br> 當沉默變成大多數(shù),施暴者就會不斷地把自己的行為合理化,其實他們比任何人都分得清對錯,也是最心虛的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