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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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心嵐的房子掛上出售之后一直都沒有成交的動靜。 中介小哥說天氣熱可能也是原因之一,買主們出門看房的情緒普遍不高,他問鄭嘉西要不要試著降一點價格,鄭嘉西卻說不著急。 “住在里面的那戶人后來沒有為難你吧?” 小哥否認:“沒有沒有,都挺配合的?!?/br> 經(jīng)過那次攤牌,施曼琴還真按照市場均價打了一個月的房租過來,也沒再找麻煩使幺蛾子,舅甥之間的關(guān)系一度進入了和諧的“真空狀態(tài)”。 之所以叫“真空”,是因為鄭嘉西只會通過朋友圈了解她的近況。 施曼琴這段時間的更新頻率高到可怕,就是內(nèi)容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那些打乒乓球和戶外垂釣的動態(tài)顯然與她畫風不符,鄭嘉西偶爾刷到會停下來看幾眼,終于在某段視頻里找到答案。 那個穿著polo衫拿著釣魚桿的光頭佬正是她的親舅舅季亮海。 想起之前施曼琴對他的泣血咒罵,再看看現(xiàn)在視頻里的笑鬧親昵,鄭嘉西不得不感嘆,中年夫妻的情感世界簡直就是一團未解之謎。 更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季亮海居然主動約她吃飯。 周五晚的聚餐氛圍很濃厚,飯店里人聲鼎沸,鄭嘉西找到包廂的時候他們一家子都坐齊整了。 有段日子沒見,施曼琴的表演痕跡依然嚴重,丈夫在場,她對鄭嘉西的熱情程度更勝往日,季江潮瞧著也沒那么散漫了,還沖著鄭嘉西客客氣氣喊了聲姐。 一頓飯在詭異的融洽中結(jié)束,服務(wù)員進來送果盤時施曼琴識趣地領(lǐng)著季江潮先走了。 鄭嘉西也猜到幾分,季亮海還想繼續(xù)和她聊。 “我前段時間都在外地,沒來得及招待你。”季亮海摸了摸锃光的腦袋,手里握的一串紫檀珠子被他盤得嘩啦響,“怎么樣,在郜云住得還習慣嗎?” 鄭嘉西答得很籠統(tǒng):“挺好?!?/br> “房子的事我聽你舅媽說了,賣不賣的反正你自己看著辦,我們下周也打算搬出去了,我和朋友在其他地方弄了點小生意,這次回來就是想把他們母子倆都接過去?!?/br> “離開郜云?” “對?!?/br> “季江潮也跟著走?他不是快高考了嗎?!?/br> “給他辦轉(zhuǎn)學了?!奔玖梁P?,“他那個成績在哪里都一樣,復讀一年估計也掀不出水花。” 鄭嘉西淡淡點了下頭:“那祝你們一切順利?!?/br> 季亮海盤串的動作慢下來,盯著他這個外甥女突然感慨:“你和你媽其實還是挺像的?!?/br> 鄭嘉西望過來,目光平靜:“哪里像?” “不是說外表什么的,就是整體感覺,上次見你我還不這么覺得,現(xiàn)在越看越像,你媽跟人說話也是這個調(diào)調(diào)?!奔玖梁=g盡腦汁在想要怎么形容,“過嘴過眼就是不過心的感覺。” 鄭嘉西勾了下嘴角,季亮海怕她誤會:“別介意啊,我講話比較直來直去的?!?/br> “不會。”她也不喜歡彎彎繞。 “你們這種性格說實話有好也有不好,就是自己主意太正了不愛聽人勸,就說她當年和你爸的那點事,我們家里一直是反對的,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嘛?!?/br> 季亮海說著就皺起眉,中途還停下來看了看鄭嘉西的臉色。 “您繼續(xù)說,我還挺感興趣的?!?/br> 翻來覆去,不過是天時地利,年輕男女在茫茫人海中看對眼的爛俗故事。 “你媽年輕的時候長得很漂亮,那會兒家里條件也不錯,是花了很多心思培養(yǎng)她的,那年代有幾個人上得了音樂學院啊,能考大學都是登天難事了,何況還是我們這種小地方出去的?!?/br> 在季亮海的眼里,他jiejie應(yīng)該是光芒萬丈,前途無量的,誰知在臨近大學畢業(yè)的時候,這個被全家人當作驕傲的jiejie卻丟下一顆重磅炸彈。 季心嵐懷孕了,還是未婚先孕,直接從學校退學回了老家。 “整整一個星期,你外公外婆軟硬兼施問了一個星期連你爸的名字都沒套出來,讓她把孩子拿掉她也不肯,整個人像中了邪一樣好賴話全都聽不進去?!?/br> 后來月份大了,季心嵐隆起的肚子也藏不住了,季家擔心女兒被說閑話,想把人立刻送到鄉(xiāng)下去養(yǎng)胎,可季心嵐依舊我行我素,差點和父母鬧到關(guān)系決裂,也就是這個時候,鄭家那邊終于有了動靜。 想起這件事,季亮海還是覺得憋屈:“禮送了,你媽住的那套房子也是他們買的,聽起來陣仗很大吧,但是連個登門拜訪的人都沒有,你爸從頭到尾沒現(xiàn)過身,也沒領(lǐng)證,這算誠意還是施舍?” 如果問季心嵐有什么打算,她只會晃晃手上的戒指,說那個人一定會來接她,人要是鉆進死路不肯出來,怎么拽怎么喊都是沒用的。 周圍謠言四起,什么難聽的版本都有,季心嵐主動提出分家,季家二老被氣得不輕,萬念俱灰之際終是狠了心要與女兒斷絕關(guān)系。 講得口干舌燥,季亮海塞了塊西瓜潤潤喉,咽下后繼續(xù)道:“你剛出生那年鄭家是聘了保姆過來照顧的,生活費也按時打,可到了第二年情況就完全變了,保姆走了錢也不匯了,你媽那時候連份正經(jīng)工作都沒有,一個人怎么養(yǎng)得起你啊?!?/br> 季家二老心結(jié)未消,哪怕季心嵐上門認個錯他們都會軟了這口氣搭把手,但他們的女兒是天生犟種,不僅沒有低頭求助,還經(jīng)人介紹找了個離過婚的男人,等家里收到消息,那兩人連結(jié)婚證都領(lǐng)好了。 鄭嘉西聽著這些,只覺得喉嚨里瞬間燒起一把火,那火勢向下蔓延,漸漸淌到她心口上。 “后來呢,她的日子有好過一點嗎?” “好過?好過的話會把你一次又一次丟在你外公外婆家門口?” 剛開始是偷偷摸摸放,到后來是光明正大地放,按下門鈴人就消失了,有時隔個兩三天會來接,有時托養(yǎng)半個月都沒音訊,季心嵐從來不解釋,季家二老也受不了她這樣的反復無常。 直到某天季心嵐失魂落魄地找上門,說自己把孩子扔給鄭家了。 “扔?!编嵓挝髌∵@個字眼。 “她自己這么說的啊?!奔玖梁:V定道,“那年你差不多四歲?她說她養(yǎng)不起也養(yǎng)不好,還不如扔給鄭家,我猜是那男的也不愿意帶著你,你奶奶親自來郜云把你接走的,這事發(fā)生沒幾天,你媽跟她那個老公就消失了?!?/br> 季心嵐一走就是好幾年,沒人知道中間發(fā)生了什么。 再回郜云她是孤身一人,性格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還弄了份音樂家教的工作,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要收心好好過日子的時候,她又不聲不響地離開了,只是這次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 或者說,沒有機會回來了。 季亮海怎么都無法理解她的行為:“我是真想不通,她為什么要去頤州,這么多年了難道還沒有放下你爸?你說人光有文化有什么用,被一個‘情’字沖昏了頭,搞到最后連命都丟了?!?/br> 鄭嘉西的腦子突然一片空白,沉默到像一樽沒有生氣的木偶,她垂眸聽著季亮海的句句控訴,說她媽命里終有一劫,偏偏被她爸的車子誤撞,又說她爸喪盡天良,當時要是把人送進醫(yī)院她媽就絕對不會死。 八年,季心嵐被埋在地下整整八年,鄭盧斌怕事情敗露,在她身上澆灌了一層又一層的水泥。 直到走出那個包廂,鄭嘉西的眼前還是一片恍惚,她發(fā)動車子駛離停車場,結(jié)果在道閘出口差點撞上一輛橫向疾馳的電動車。 那車主嚇得打了個急剎,安全帽掉了人也差點沖出去,放在踏板上的生日蛋糕被壓得稀碎,他擋在鄭嘉西車前,揚言不賠錢的話就堅決不讓她走。 鄭嘉西盯著那個慘不忍睹的蛋糕,忽然想起季心嵐寫的那張卡片。 “mama”這兩個字對她來說應(yīng)該難以啟齒吧,也是,但凡有點良知的人應(yīng)該都不知道怎么面對被自己親手拋棄的女兒。 十八歲禮物又怎么樣,那么多年沒露面,一件毫無價值可言的毛衣就能彌補虧欠? 這或許就是季心嵐設(shè)計的一場表演秀,只為給她自己討一份遲來的心安理得,就像是自欺欺人的辯解與吶喊:你看,我也沒有惡劣到極致,我還是把我女兒放在心上了。 到了這一刻鄭嘉西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對“母親”這個詞抱有過幻想,遮羞布取下,真相是如此猙獰,把她二十多年來的困惑和搖擺統(tǒng)統(tǒng)變成了笑話。 原來最誠實的人是老太太,至少她沒有欺騙,鄭嘉西就是她mama不要的“拖油瓶”,是鄭家看她可憐才把她“撿”了回來。 車子堵住出口,連保安都圍過來敲窗。 沒有產(chǎn)生實際擦碰,鄭嘉西本可以不用理會,但她還是下了車,二話不說給那位電動車主掃了碼。 “一千夠嗎?” “啊?”車主被她的大方搞糊涂,一臉怒色變成了詫異,“那也不用這么多,我這蛋糕才……” “轉(zhuǎn)過來了,生日快樂?!闭f完她就折回駕駛室,留下其他人暈頭轉(zhuǎn)向。 鄭嘉西去了城北的公寓,她和陳森約好今晚要在這里見面的,或許是她到得太早,進門的時候這家的主人還沒回來,她直接鉆進浴室沖了個痛快的熱水澡。 沐浴露依照她的喜好換了香型,床品也是,柔軟親膚的天竺棉,躺上去什么都不要想,很快就能入眠。 鄭嘉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鐘也可能是一個小時,第二次切換夢境的時候,她身旁的床墊微微下陷,一只大手橫過來攬在她的腰上。 “吵醒你了?” 陳森剛洗完澡,身上還帶著潮濕的香氣。 鄭嘉西確實被吵醒了,但她搖了搖頭,翻身擠進男人的懷抱:“幾點了?” “十點?!?/br> “怎么才回來?!?/br> “賴阿伯說他家熱水器壞了,過去給他看了一眼?!?/br> “那修好了嗎?” “暫時能用,但機器已經(jīng)老化了,有安全隱患,明天再去幫他挑臺新的?!?/br> “嗯?!编嵓挝鞯穆曇粲行┥硢。巴饷嫦掠炅藛??” “沒有。”陳森摸摸她的額頭,“是不是做夢了?” “是做夢了,但又忘了是什么內(nèi)容。” 鄭嘉西埋在陳森的頸窩里深深吸氣,他身上的味道和她一樣,這樣抱著他就好像在抱自己。 甜軟的呼吸纏上來,陳森低頭去找她的唇。 “今天和你舅舅見面了?” “嗯?!?/br> “怎么樣?” “就那樣?!?/br> 鄭嘉西答得漫不經(jīng)心,她吻得有些急,被子下的手在拽陳森的衣角:“脫掉?!?/br> 又扯了扯睡褲上的系帶:“這個也不要?!?/br> 那語氣帶著沒由來的蠻橫,動作也很粗放,陳森吃痛,干脆把人翻個面壓住,將她兩只手用力扣在枕頭上,低沉嗓音灌滿磁性:“欠收拾?” “我錯了。” 誰知鄭嘉西是假裝服軟,等陳森松了點力氣,她立馬抓住機會反客為主,換到上面之后又掀起被子,人俯下身鉆了進去,陳森是真的抽了口涼氣,感覺腦子都在發(fā)麻,鄭嘉西抬眸看他一眼,似乎很享受他在失.控邊緣徘徊的表情。 她故意制造一些動靜,比如吃紙棒糖時從嘴里抽.出來的那種啵聲,陳森忍到極限,右手撫上她的發(fā)頂用力摁下去,鄭嘉西想咳嗽,不得不撞他的手臂抗議,結(jié)果被陳森直接撈起抵在床頭,不給任何反應(yīng)機會,帶著拆骨食rou般的狠勁一送.到底,鄭嘉西覺得自己像一團生面,被人捏在手里反復揉搓折疊,視線搖晃不停,直至陳森終于肯放過她。 重新洗漱再躺回床上,鄭嘉西已經(jīng)累得徹底說不出話。 “渴嗎?”陳森站在床下,重新套好睡衣。 鄭嘉西連眼睛都睜不開,趴在枕頭上擺擺手拒絕。 客廳開了盞夜燈,陳森幾口喝完一杯水,借著昏暗光線看到掉在地毯上的車鑰匙,以及甩在沙發(fā)上的包。 不知道鄭嘉西回來時是什么樣的精神狀態(tài),陳森在地庫看到她的車,停得歪七扭八壓著線,像是耐心用盡,還好隔壁車位空置,不然物業(yè)分分鐘要來電投訴。 她是有點反常,但說不清是哪里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