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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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望之處一切都很真實,也很熟悉。出事之前她為了張羅兩位哥哥的頌經(jīng)會,沒少在白鶴寺穿梭,當下這處乃是白鶴寺后山上的山崖,她豈會不認得? 她驀地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只見她親眼看著自己被烈火燒出油的皮膚,此時竟然完好無損,甚至她昔年因為打架和打仗而落下的那些傷疤也蕩然無存! 她再迅速地抬手撫摸右臉——右臉平整無比,雖然瘦削了點,但卻可以說十分細嫩! 她難道沒死么? 徐胤那狗賊竟然沒得逞? 還是說,那場火只是她的一場噩夢? 看著山下的古寺,她緊走幾步,來到通往下山的小徑口。 從這兒下去就到了寺中,途中往左一條岔道,就是她之前所住過的禪院了,她去看看便知! “你上哪兒去?!” 她正要舉步下山,又有人鉗住了她的胳膊。 回頭一看,還是那個男的。 她皺眉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男人氣得臉色鐵青,“你都要殺你meimei了,你還問我想干什么?!” 梁寧真的非常生氣。 這混賬男人,不分青紅皂白就誣蔑她!就算他看到自己下手,那也不問問他為什么下手嗎? 算了! 懶得搭理他! 此刻她只想下山! 但是她走不成,因為這男人卻擋住了去路。并且還在居高凌下地怒斥她:“原來柔姐兒和你姨娘平日所說無假,你跟你母親平日背人處盡給她們小鞋穿!讓我抓了個正著你還想一走了之?你想走哪里去?!” 柔姐兒、姨娘…… 這些字眼忽然像鼓槌一樣錘打著她的腦袋。 疼。 她情不自禁地扶起額角。 “父親,父親!” 兇手哭著撲向了男人,“您不能讓她走了,您要給女兒做主!” 男人看著她,又看著渾然不理會他們的梁寧,咬牙道:“你們又如何會跑來此處?!” 說是山腰,但因為白鶴寺本就很高,這斷崖之下又是石頭溝,一般人失足墜崖,怎么著也得送掉半條命。 按說她們賞花也賞不來此處。 男人到底做著官,還是有些許理智的。 兇手抽抽答答地道:“女兒方才見jiejie被太太撇下去了佛堂,想她幼時多病,又性情孤僻,都無人與她為伴,好生可憐。故而就帶她上山賞花。 “哪知道到了山上,jiejie忽然走到崖邊,說下面有光景可看。柔兒不疑有他上前,她忽就變了臉色,一股腦地罵我,罵阿娘。 “還說些編排阿娘和父親的不堪入耳的話,柔兒聽不得她侮辱你們,就爭辯了幾句,哪知她就撲上來掐我……” 梁寧一時被這惡女撒謊的本事所震驚。 就算她說的都是真的,那她推她下崖的那段呢? 不存在了? 梁寧醒后乍逢此變依然滿腦子混沌,也還捋出了頭緒。 眼前這倆是父女,但,自己為什么成為了這惡女口中的jiejie? 她明明被烈火燒死在佛堂,為何又出現(xiàn)在這懸崖邊? 梁寧被少女哭得心煩,遂又一手拎住了她的衣襟:“哭什么喪?姑奶奶我還活著呢!” 少女瞬間被嚇得止住了哭聲。 梁寧想問她幾句話,但看著她這張臉又覺得有些厭惡。 遠處林蔭下傳來了女眷們的說笑聲,她這才注意到,今日這山上游客眾多,而且草木葳蕤,繁花盛開,與她死時的蕭瑟寒秋大不相同。 她心下突震,又問這少女:“今日什么日子?” 那少女滿目恨意,卻不敢不答:“jiejie是癡傻了嗎?今日白鶴寺方丈大開頌經(jīng)法場祈福,朝中權(quán)貴高官都來了,太太不是也特意帶著你上山來的嗎?” 少女這言語之中似乎還有點別的擠兌的意味,但梁寧此刻根本無暇深究! ——太太又是誰?! 她即問道:“撫國大將軍梁家今日也來了嗎?還有徐——” 說到這里,她竟不知該如何稱呼徐胤? 眼前明明還是她生前那個世界,可看上去又有很多事情不同了,那么徐胤還是原來那個徐胤嗎? “你打聽梁家干什么?” 少女疑惑的看向她,又含著幾分諷刺:“就憑你,還想高攀梁家不成?” 梁寧只是冷冷地掃視著她,然后越過他們,經(jīng)由旁邊的草叢大步走向山下。 歷經(jīng)大難之后,終于重見天日的她,此刻只想回到梁家,回到家人的身邊,解開心中一切疑團! 第3章 是你啊夫人! “你給我站??!” 男人猶在身后威嚇。 只是,他又豈能留得住梁寧? “真兒!” 這時身后又傳來帶著喘息的擔心的聲音,卻是道隱約有些熟悉的女聲。 “真兒你要去哪兒?” 梁寧確定這個聲音,是在她出事之前曾在哪里聽到過的。 未等她回頭,一串細碎的腳步聲已經(jīng)追到了跟前。 來者是個三旬左右的婦人,也穿戴不俗,五官輪廓十分秀美,讓人輕易就能想象到她年輕時生得該有多么出眾。但她面容憔悴,身材也十分瘦削,卻不像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戶人家太太該有的模樣。 梁寧不自覺地冒出來一個念頭,她只覺這張臉應(yīng)該更圓潤,更飽滿,她的眼神也應(yīng)該更溫和更淡定,應(yīng)該充滿了一種深厚而溫柔的力量。 她仔細地看著她,隨后怔了怔,再接著她就驀地托住了對方的手臂:“是您!” 婦人正緊張注意著追過來的男人和少女,并沒有留意她的神情。 猛聽到這句,她訝異地回頭:“是我,真兒,你怎么了?” 不知是她原本就氣色不佳,還是梁寧的錯覺,總覺這一來一回的話語之下,婦人臉色漸漸有些發(fā)白。 不過梁寧正沉浸在驚喜里,以至于婦人口中的“真兒”是誰,也被她自動忽略了過去。 “夫人!那天晚上我們見過的,您不記得我了?” 她心情激蕩,既因為那個夜晚本身就讓人無從忘卻,也因為在這個滿腦子混沌的當口,終于出現(xiàn)了一個她曾經(jīng)有過交集的大活人! 撿到那把匕首的當天夜里,她見過這位夫人。 當初為了方便照應(yīng),她為徐胤挑選的宅子特地選在離梁家隔著一條胡同的清泉坊。 因為近,所以她即使白天要幫著兩位寡嫂和大侄媳婦蘇杏兒料理連番遭遇變故的將軍府,夜晚也還是能抽時間去見他。 可是那天晚上她才剛進入兩家中間的那條梔子胡同,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多年在西北生活已練就她防范的本能,她遁著血腥味悄悄摸索過去,只見胡同當中安靜異常,而側(cè)巷里血流遍地,地上躺著一動不動的兩個人,鮮血正從他們身上潺潺地流出來。 彼時是立國第十六年,雖然說邊關(guān)不穩(wěn),國中百廢待興,可因為開國的天子是不滿前朝暴政才顛覆政權(quán)建立的新朝,所以定國之后君臣同心,朝野上下十分安定。像這種暗夜兇殺之事,也算得上驚動全京城的奇聞了。 死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孩子的前方跌落著一根還剩大半的糖葫蘆,男子面容殘留著恐懼,一條胳膊還攏著孩子半邊身體,他的手掌較為細嫩,可見不是練家子。 他們穿著上好質(zhì)地的衣衫,腰間的羊脂玉佩和孩子頸中的金項圈還在,這也能篤定兇手不會是謀財。 男人懷里又有大周的路引,雖被血污去了大半,名姓已不可見,但能拿到路引,以及能公然走在京城街頭買糖葫蘆,也應(yīng)該不會是身份詭譎之人。 在西北見多了慘死的將士,梁寧對生命十分敬畏,心中常懷悲憫,她把男人睜著的兩眼抹合,又把糖葫蘆放回了孩子的手中。 而后她就意外發(fā)現(xiàn)了他們身下那把雕刻著繁復(fù)紋路的短匕。匕首在雨后的微弱月光下也呈現(xiàn)出熠熠的寒光,明顯不是尋常之物。 剛拿在手上,胡同兩端就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又輕又急促! 這種是非時刻,當然是不能暴露的。 她唯一的出路卻只有躍上兩畔民宅高高的閣樓窗口??伤蝗坏年J入,十有八九也會引起驚慌,到時同樣露馬腳。 就在這情急時刻,就近的一家窗口上卻突然開了扇窗戶,有人急切地探出半個上身沖她招著手,微光之下一張圓潤而又滿布著緊張的面孔就像此刻這樣,突然地出現(xiàn)在視線里! 沒有別的選擇了。梁寧手執(zhí)匕首,不假思索躍了上去。 在她落地的同一時刻窗戶就關(guān)了,下方的胡同里,腳步聲都在對面的側(cè)巷停了下來! 室內(nèi)的人一直引她到屏風之內(nèi)才虛脫地癱坐在椅子里,梁寧就著燈光看清楚了她的臉,后來自然也有交談。于是即使面前婦人的面容已并不豐潤,神態(tài)也不再如那時一般踏實,她也認出來她們的的確確就是同一個人! 從那之后街頭并沒有任何關(guān)于那樁血案的傳聞,以及徐胤幾番執(zhí)意問她要那把匕首來看,那夜的事情一定關(guān)乎著不同尋常的人。 而那種情況下,身為弱質(zhì)女流的這位夫人卻能冒著風險讓陌生的梁寧入內(nèi)避險,實在是難能可貴的善舉。 說這是梁寧的救命恩人或許言重了些,但如果沒有她的拔刀相助,梁寧必然已經(jīng)卷入了那場血案之中,這卻是毫無疑問的。因此這也是她的恩人! 此時梁寧心中戾氣不覺平復(fù)了大半,她甚至還露出了笑容。 “那天為怕連累夫人,走得太急,因此都忘了詢問夫人尊姓,沒想到到底有緣,此刻你我又相見了。” 當時她們都沒有打聽對方的身份,只因心中都有同樣的顧忌。但梁寧心存感念,卻將她深深的記住了。 然而婦人聽到此處,神色卻越發(fā)驚愕了,她的臉已變得跟紙一樣白! “真兒,我是母親啊!你,你莫非已不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