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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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個正在攀升中的年輕官員來說,其價值比金銀珠寶什么的可高多了。 “你若抽取一份送予侍郎大人,一則顯得他風(fēng)雅,重視的是才學(xué),這是肯定他的志向。二則老太傅的親著,確實也是很有價值的,乃是他一路官至名臣的閱歷心得。 “當(dāng)今皇上對老太傅評價頗高,你說徐侍郎身為御前重臣,能拒絕接受被皇上親口認定為賢臣的傅太傅之親著嗎?” 傅筠眉心一跳,不由自主地睜大眼正視起面前的死丫頭來! 在過去他的心目中,這個女兒就是個符號,是他與原配生下來的一個注定不會有什么出息的傅家的小姐,教養(yǎng)方面自有她的母親,只是見一次就覺得她比上一次又長大了些,而后每每父女同在的場合,她請完安后就立在旁側(cè),再也不言語。 這幾日她變化固然大,但因為不了解過去的她到底是何脾性,除了惱怒厭憎,卻也沒別的。 可此番—— 拒絕了被皇帝親口贊許的“賢臣”之著作,那不是意味著不重視皇上的意見嗎? 六年時間能從一介寒士走到侍郎之位,即便是有榮王府助推的功勞,那徐胤能得到榮王府認可也是他的本事! 換言之,他拒絕了傅筠的進獻,于他來說沒有好處,反倒有壞處,那他又怎么會拒絕呢?他不可能會落下話柄與人的! 只要他不拒絕,這事兒不就成了嗎?! 道理傅筠都懂,可傅真不應(yīng)該懂啊! 她只是個連門都鮮少出的大家閨秀! “你莫不是又在出什么餿主意?”他狐疑地打量她。 傅夫人摔起花名冊來:“你愛聽聽,不聽可以滾!” 傅筠氣得險些跳起來! 反了天了,連她都敢這么跟他說話了! 但傅真一只手壓住了他的胳膊,他跳不起來! “天色已經(jīng)不早,父親再不去,怕是趕不上了。” 傅真一語喚醒了他。 無論如何,這確是一條解困之道。 若是成了,這豈不是萬事大吉了么? 再瞥面前這母女倆一眼,只見她們一個早就分心去理下人花名冊了,而一個則老神在在站在旁側(cè),看這個樣子,他若不依,回頭不管徐侍郎拿他如何,她們也是不會搭理的了! 當(dāng)下便氣惱道:“倘若此事不成,你的嫁妝休想從公中拿出一個銅子兒!” 傅真望著他:“放心,此事若不成,我就不嫁!” 傅筠:“……” …… 目送走了傅筠,傅夫人在傅真肩膀上輕拍了一下:“瞎說什么?” 竟連不嫁這樣的話也出口了! 傅真只是一笑,而后跟了出去。 傅筠斷斷不會信傅真不嫁人之類的鬼話! 他也不可能放著她不嫁! 不早日將她送出門,難道留著她在傅家翻天覆地嗎? 他一定得把她嫁出去! 而且越快越好! 走出正院后他在廊下反復(fù)思量了幾遍,到底去了上了大鎖的庫房,從銅皮箱子裝好的一箱老書里,抽出兩本傅子鈺的親筆原著,揣入懷里走出了家門。 無論如何,他去碰碰運氣也成! 兩個月太子生辰即將到來,宮里將會為其舉辦及冠禮,須得提前籌備,近期徐侍郎忙于此事,下衙時間都不算早。 傅筠回到衙門,果然只見徐府的大馬車還在。 他勾頭垂首地朝最里頭的幾間公事房走去,每跨過一道門坎他的心就往上提一分。 雖是硬著頭皮來了,終是拿不準(zhǔn),既不知道傅真是不是坑她,又不知道到底會不會把馬屁拍到馬腿上。 徐侍郎此人他委實不曾打過交道,以往遠遠地見了,只覺這位天之驕子俊美得過份,又和氣得過份。傅筠也是憑本事中的進士,可在這位后輩才子面前,仍然自慚形穢。 故而若真讓他去到對方跟前,卻又似有一股無形的屏障隔在彼此中間,仿佛這位年輕侍郎的俊美和和氣都是鏡中花水中月,只有那一雙幽深眼眸里那層沉浮不定的疏離感,和隱現(xiàn)的光芒才是真實的。 這個運氣能碰成什么樣?他心里頭著實沒底。 “傅大人?您怎么又來了?!?/br> 正在廡廊下探頭,先前才打發(fā)走傅筠的徐侍郎的長隨就笑著打起了招呼。 說他是長隨,是家丁,可他卻活脫脫一個文人模樣,身著長衫,氣質(zhì)儒雅。只是他雖笑著,挑高的尾音卻顯露他真實的情緒——他顯然是不歡迎傅筠的。 傅筠幾乎打起了退堂鼓。 但退又不合適,而且這時屋里卻傳來了響動,是椅子挪動的聲音。 傅筠只能鼓起勇氣,把懷里的兩本書拿出來:“連公子,這是鄙家祖上親筆所著的兩本書,因見徐侍郎酷愛書籍,也不知此物能否入侍郎大人的眼?還請公子——” “連冗,是誰來了?” 屋里忽然傳來了清越的嗓音,這聲音十分淺慢,顯露出幾分疲憊。 傅筠一顆心吊到了嗓子眼兒! 他不但沒與徐胤打過交道,連他的聲音都未曾如此分明地聽過! 慘了慘了,一定是打擾到了他了! 他慌忙地退后了半步,身子也躬了下去。 連冗的目光自書封上蒼勁有力的“子鈺手寫”幾個字上移開,深深看了眼他,而后腳尖向內(nèi)躬身回稟道:“回老爺?shù)脑?,是前邊兒主事傅筠,傅大人,特攜前朝太傅傅子鈺之親筆著書求見?!?/br> 屋里頭靜得跟方才的嗓音只是幻覺一般,而廡廊下也安靜得像是無人。 傅筠懊悔得不得了,聽徐胤的聲音,方才應(yīng)是在小憩。就算不是,也是被公務(wù)纏得十分勞累。 他在此時來見,定是要惹他嫌棄了! 他連忙無聲地朝連冗拱手作了個揖,準(zhǔn)備轉(zhuǎn)身踏上來路。 “請傅大人進來吧?!?/br> 這時候屋里頭卻又再次傳來了聲音! 第46章 誰給你出的主意?(二更求票) 傅筠倏地頓住,連冗也跟著說道:“傅大人,侍郎大人有請,您請進吧?!?/br> 說完他將房門推開半扇,依舊笑著看過來。 傅筠心跳如擂鼓,嗯哦應(yīng)下之后,便肅正冠帶,隨在他身后進了門。 屋里不怎么亮,兩邊窗戶都關(guān)著,看起來沒有猜錯,方才屋里人定然是在小睡中。 傅筠進內(nèi)之后便慌忙站定在門下,不敢再近前。 一聲輕笑自屋中碩大的書案后傳過來:“傅大人站那么遠作甚?” 另一邊,連冗已將窗戶打開,天光一經(jīng)泄入,屋內(nèi)所有便盡現(xiàn)于眼前。 長案后半倚靠地坐著個二十出頭的男子,一身正紫官服十分熨貼,腰間扣著鏤花金腰帶,左手搭在扶手上,右手隨意地置于案頭,把玩著一枚扇墜。 他的手旁放著摘下來的烏紗帽,因此,沒有妨礙他把頭發(fā)散下來。 不像過去在外間的任何場合,他無時無刻不是衣冠整潔無可挑剔,此刻他身著官服卻又散下了發(fā)絲,少了那份精致,卻又多出了一種不想費力氣去掩飾什么一般的狷狂意味。 傅筠順從地走上前,揖了一禮,側(cè)耳傾聽著他翻書的聲音。 “前朝老太傅的著作千金應(yīng)是傅家的家傳至寶,傅大人如何會想到要送給我?” 徐胤聲音依然是慵懶的,和氣得讓人不敢造次。 傅筠遲疑地看了眼旁邊的連冗,沒有說話。 徐胤便又笑了,將手中扇墜往上翹了翹,連冗便走了出去,還帶上了門。 傅筠提起衣擺,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下官近日于治家上有所疏忽,特來請罪!” 他把頭磕到了地板上,頂上卻沒有任何動靜傳來。 漸漸地他后背就有刺癢升起,是連呼吸都不再自如的難堪。 過了許久,傅筠背上都有濡濕感了,一道輕淺的“嗯”才自上方姍姍來遲,隨著書本落桌的動靜響起,傅筠終于也聽到了一句完整的響應(yīng):“傅大人誠意可嘉?!?/br> 傅筠緩慢地抬起頭,恰對上徐胤那雙幽亮的丹鳳眼。對方唇角輕揚:“那就起來吧?!?/br> 說完,他也自案后站起來,手捧著那本書,漫步踱行在屋中?!案荡笕耸歉堤档奶弥秾O?” “回大人的話,下官正是家叔祖的堂侄孫。家祖與傅太傅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那傅大人也是名門之后啊?!?/br> 傅筠抹了下額頭:“下官愧見叔祖。” 自己也算是官場老油條了,但在這個年輕人面前,他卻緊張到每一步都不敢行差踏錯。 徐胤立在窗前,輕笑聲翻著書頁,忽然道:“是誰給大人出的這主意?” 傅筠猛地頓住。只見窗下的他從容自若立著翻書,目光斜都沒斜到他這邊來,仿如方才的問話不過是他的錯覺。 ——完了! 死丫頭出的這餿主意,到底讓他給看穿了! 他喉頭發(fā)緊,不知該怎么回答。 “怎么不說話?”徐胤雙目還是落在書頁上,仿佛剛才的問話再隨意不過。 傅筠胸口像被什么勒住,他囁嚅了兩聲,垂首道:“是,是下官自己,自己揣測的……” 即便是在怪罪自己,面前的青年人卻也還是不動聲色,讓人看不出半點深淺,捕捉不到半點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