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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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真忙將那枚血淋淋的尖利小刀舉到他眼前:“你記住,傷你的武器是這樣一枚刀子!它是沖著取你性命來的,但今日我且將它帶走了。 “回頭你若還活著,我自然會帶著它來見你! “若你死了,終有一日我也會將它帶到榮王妃面前,讓她為你報仇雪恨!” 說完她將這枚小刀收入袖中,快速轉身出了草棚! 禇鈺張大雙眼望著她背影,齒縫里擠出個“你”字,而后便口漫鮮血,仰倒在草榻上! …… 臥倒的馬匹傷在左前肢,與禇鈺的傷口是在同個方向。 傅真與郭頌走出草棚,慌里慌張喊道:“我們剛進去,才喊了兩句禇將軍,他就昏過去了,趕緊傳大夫吧,不然將有不測了!” 說完他倆就快步朝著草棚外面跑去,讓等候在眼下的眾人壓根來不及看清楚她的面目! 裴瞻斷后:“還愣著干什么?!我那邊有軍醫(yī)隨侍,快去把他們傳過來,救命要緊!” 所有人都知道禇鈺是榮王府的人,壓根就沒有人敢怠慢! 聽說昏迷過去,都已經(jīng)慌了,這邊又有裴瞻伸出援手,哪里還顧得上多想?立刻便跑去裴瞻陣營叫軍醫(yī)! 走出草棚視野,裴瞻趕上傅真:“怎么樣?” 傅真立刻將袖中的小刀給他看:“見過這東西嗎?” 裴瞻凝眉接在手上:“這是袖弩,也算是暗器,但沒有江湖人使的暗器那般精巧。南邊軍營里有過這種武器,不過使用者不多,一般在斥候追蹤時會用到?!?/br> 傅真道:“那天夜里我在徐胤身邊的護衛(wèi)身上見到過這東西?!?/br> “徐胤?” 傅真點頭?!胺讲盼乙呀?jīng)捉到了章氏的人,就在我捉到他時,有人追上來了,腰間所攜的武器,與那天夜里我在徐胤身邊護衛(wèi)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樣?!?/br> 裴瞻眉眼轉深:“原來他想做黃雀!” 傅真環(huán)起了雙臂:“章氏想通過這場cao演作點文章,但她并不想殺禇鈺,不過是想借機讓禇鈺因過失被換下來,而讓章士誠頂替上去。如此榮王妃也無話可說。 “但卻讓徐胤逮住了機會,徐胤暗中向禇鈺下了毒手,嫁禍給了章氏。 “有這么一出,榮王妃絕對把章氏視為眼中釘了?!?/br> 裴瞻皺眉打量這支小刀:“徐胤與榮王府應是一體的。按理說,當下割裂章家出去對他來說沒有好處。” “將軍!” 話剛說到這里,郭頌快步朝這邊來了,“章士誠被人彈劾,指控他買通造冊之人,篡改花名冊序目,方才相關之人已被抓到,指認了事實!” 裴瞻聞言吸氣,攥起了這刀子:“原來他的目標是章士誠!” 遂又問郭頌:“徐胤露面了嗎?彈劾的人是誰?跟徐胤可有聯(lián)系?” “徐胤沒來,彈劾的人是副都御史謝彰?!?/br> “謝大人?”傅真失聲 “如何?” 傅真緩聲道:“我想謝大人不會為徐胤做事的?!?/br> 裴瞻道:“這就是了。連你都認為謝彰不會跟徐胤有關系,對外就更不會有人懷疑是徐胤下的手,而他就更加能摘出自己來。” 郭頌聽到這里也道:“禇鈺受傷之后,就有許多人指出背后有鬼,加上緊接著兵部就遞上了花名冊,道出該輪到章士誠接替,那會兒王府長史就提出看看花名冊。 “結果發(fā)現(xiàn)冊子上有篡改的痕跡,而謝彰正好被都察院派遣在此觀陣,如此,章士誠便被撤下了,如今還背了官司。 “榮王妃已經(jīng)派了人來,要告章士誠謀殺禇鈺。從頭至尾都沒有人提過徐胤,徐胤的人也從頭至尾都沒有出現(xiàn)過?!?/br> “這只毒狼!”傅真罵道。 裴瞻道:“他這么一來,章氏和榮王妃之間的矛盾就徹底被激化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看來他是不甘心做榮王府的爪牙的。 想到這里他又看向郭頌:“章士誠被撤,那接下來補上的又是誰?” 郭頌道:“那倒跟榮王府沒關系了,是衛(wèi)國大將軍府的人!” “何家?”傅真聞言頓住?!昂渭业恼l?” “何大將軍的長子,何群英?!?/br> “已經(jīng)上了?” “上了!已經(jīng)經(jīng)過榮王與兵部共同確認,披掛上陣了。榮王妃的人對此也沒有異議。” 傅真哼道:“他們當然不會有異議,何家庶出的那個三郎跟章士誠交好,但何群英是嫡長子,跟庶出的兩個弟弟素來不睦的?!?/br> 衛(wèi)國大將軍府何煥,少時受妻族救濟,雖非贅婿,卻也好不了多少。 后來他加入義軍,妻子一直跟隨在側,途中還一連為他生了三個兒女,只是最后只留下長子何群英與次子何奇英。 何煥建功立業(yè)后,連納了兩房妾室,又續(xù)生了多個庶子女。 何夫人這個發(fā)妻全成為了擺設,自然不甘,何家后宅可謂雞飛狗跳,鬧出許多紛爭,并不太平。 其余四個大將軍,雖不見得個個與夫人情深似海,如膠似膝,卻也相濡以沫,相互體恤,十分珍惜彼此。 當年梁欽和裴昱他們這些人沒少規(guī)勸何煥,卻也因此沾上了許多灰,落下些矛盾。 故而如今何家與大伙往來較少,只是子弟們看在父輩情誼份上,總還維持著禮數(shù)往來。 何家庶出的子弟就沒有成器的,何群英這個嫡長子,因著父母親不睦,自小脾氣暴躁,前兩年為著點小事把發(fā)妻都給打死了。 庶出的老三跟章士誠交好,何群英自然與章家不會有牽扯。 只要不與章家有牽扯,榮王妃自也沒理由再阻攔。 裴瞻打發(fā)郭頌:“去查查何群英跟徐胤是否有過聯(lián)絡?!?/br> 完了他看向傅真:“我先讓人查一查何家,晚些等郭頌查得端倪,我再去找你。” 第204章 我又不是伺候不起 傅真看了眼天色,說“行”,然后接過他手里的小刀:“這個我先拿著。章氏派出的人我已讓你的護衛(wèi)拿著,就交給你了?!?/br> 如果何群英是徐胤的人,那今日之事就可謂一箭三雕,既把禇鈺干了,又把榮王妃與章氏推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而這邊廂何群英上位,他那個殺妻被懲的罪多半要因功赦免。 但不管何群英與徐胤有無瓜葛,以當下這個時機,城門指揮使的職位上都不可能再換人了。 而章氏和徐胤既然分別有把柄落在她手上,又何必著急?總要攪他一把渾水才不妄此番出手。 裴瞻看她二話不說往胡同外走去,便跟上道:“馬上都要舉辦婚禮了,你今兒怎么還出來了?” 傅真睨他:“那你還不是出來當差?” 裴瞻道:“我是沒辦法。”說到這兒他道:“我們家已經(jīng)準備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哪天過來走走?對新房提點意見?免得到時候來不及改?!?/br> “我沒空!我得在家繡喜服,不然都趕不上穿了。”” 裴瞻瞅她兩眼:“反正只是權宜成婚,喜服多幾針少幾針都不要緊,不過就穿半天,也沒有人仔細看。反倒是新房是要天天住的,布置得不合你意,才叫麻煩。顯得我這個人辦事不牢靠。” 傅真脧他:“我可沒有那么難伺候。平民家的草棚我都住得下?!?/br> 裴瞻道:“你住過?” “沒有?!?/br> 裴瞻又道:“我是不會讓你有機會住的?!?/br> 傅真瞅他:“開個玩笑,這么認真干嘛?” 裴瞻低頭走路。 隨后在喉嚨里咕嚕:“難伺候也沒什么,又不是伺候不起……” “什么?”傅真湊到他面前。 裴瞻停步:“沒什么?!?/br> 傅真抬頭,只見他雙唇緊抿,似有無比認真,便笑著站直:“我要是沒記錯,你還在當差。這么磨磨蹭蹭,可別讓人給彈劾了?!?/br> 裴瞻瞥她:“你放心,再彈劾,平西將軍夫人的誥命也一定保住給你。” …… 徐胤從宮里出來,徑直回到了禮部公事房,剛把帽子卸下,連冗就匆匆進來了。 “老爺,事已成了!何群英頂上禇鈺,成為宮門下防衛(wèi)指揮使?!?/br> 徐胤立于案后:“這么說事情很順利。” “何群英這邊很順利,但是,世子妃的人沒有抓到?!?/br> “沒抓到?”徐胤凝眉定住,“還讓他跑了?” 連冗神色一點都不輕松:“禇鈺倒下來后,世子妃的人就察覺不對開始逃離現(xiàn)場,我們的人立刻跟了上去。但是卻發(fā)現(xiàn)有人搶在了我們前頭!” “什么人?!” “尚不清楚!他們動作很快,而且夾雜在人群里,讓人捕捉不到身影?!?/br> 徐胤大步走出書案,眉目深凝:“一點端倪都查不到嗎?” 連冗搖頭:“這波人完全出乎意料,不知道他們怎么會搶先出現(xiàn)的?!?/br> “會是世子妃的人嗎?” “應該不是。如果是世子妃的人,不應該那樣迂回,關鍵是,如果他們是一伙的,那世子妃指使下手的人不應該逃走才是。” 徐胤手撫在桌緣上,緩聲道:“安排人繼續(xù)去找了嗎?” “一直都沒有放棄,如今還在東華門外擴大范圍搜尋。只是,完全沒有結果就是了?!?/br> 徐胤深吸氣,徘徊了兩圈后道:“禇鈺那邊呢?” “讓王妃接走了,如今在他自己家里,據(jù)說奏請了太醫(yī)在醫(yī)治?!?/br> 徐胤瞅過來:“會送命嗎?” 連冗沉吟:“袖弩正中了要害,據(jù)說抬出來后不多久就已經(jīng)昏迷了,應該是兇多吉少?!?/br> 徐胤緩吸氣:“兇多吉少,那也還是有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