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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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好面前揚起的灰塵也已經(jīng)落定下來,露出了深處的景物。 這是個兩進的廟宇,正對著門口的就是一座大神像,東西兩側(cè)還有幾尊童子,不過都已經(jīng)斷頭的斷頭,殘臂的殘臂,沒有一具是完整的了。 正對面的神像相對較好,法相十分威嚴,半垂的雙目仿佛仍能夠透過蟲蟲蛛絲直達人的心底。 裴瞻抬腿走進去,四下看了看,到處一片狼藉。窗戶早就毀壞了,幾只受驚的野貓正在發(fā)出嚎叫。 來到內(nèi)進,院子里的荒草快有一個人那么高,枯的枯,綠的綠。 他招呼程持禮一起循著院子四面巡查,到了東北角上一座水井處,他停下來,撥開荒草一看,只見井口上已經(jīng)堆上了大石頭,石頭上都已經(jīng)長起了草。 把石頭搬開一看,井口之下,黑乎乎的一汪水,有沒有蹊蹺也看不出來。 這時候程持禮和常紹都走了過來:“到處都是碎石瓦礫,沒有什么東西?!?/br> “這廟后頭是通向哪里?” “是隔壁的民坊,住了不少人。再過去就是南城市集。” 裴瞻偏頭望著好幾處都已經(jīng)倒塌下來的圍墻:“也就是說,后頭有人翻墻過來輕而易舉?!?/br> 二人頓住,隨后深點頭:“這墻頭本來就不高,就算是沒倒塌,有點功夫的人翻過來也很容易?!?/br> “所以說,其實誰也不能肯定,當天夜里嚇倒燕王殿下的到底是廟中的神佛,還是外面潛進來的鬼怪?” 二人更加愣住了。 裴瞻站起來:“去找?guī)讉€桶來,掏掏這個井底有沒有什么東西?!?/br> “……要是沒有呢?” “沒有就沒有?!迸嵴袄溲蹝哌^去,“沒有就當做來散了一趟心?!?/br> 丟下這句話后,裴瞻回到了廡廊下。 再往四處看了一眼,目光在靠近后院的圍墻倒塌處停留片刻,然后又挪移到旁邊的門洞下,走了過去。 青天大白日下,屋里頭黑乎乎的,四面門窗竟然全關(guān)著,窗戶紙雖然全都沒了,但也都很完整的扣上了。 裴瞻推開門走進去,這里頭仍然供著幾尊神像,而神像之下破爛的蒲團旁邊,有一張陳舊的椅子。 如果沒有別的可能的話,那么當天夜里燕王坐過的椅子也就是這一張了。 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裴瞻頭也沒回的說道:“既然是下暴雨,那燕王殿下在這里落腳的時候,應該門窗都關(guān)好了?” 常紹回道:“理應如此。據(jù)說當時廟還算完整,后來宮人是這么說的,把門掩上之后,后來屋里就傳來了動靜?!?/br> 裴瞻默語。 當朝皇子在這里受驚離去,事后應該不會再有人特地過來關(guān)門關(guān)窗,所以這些緊閉的窗戶,應該都還是當初關(guān)上的。 既然當初門窗都關(guān)上了,要說還有外人闖進來也不太可能。 第362章 揭穿他?。ㄇ笤缕保?/br> 那燕王難道真的是被神像嚇著了? 想到七年前燕王還是個年僅十一歲的少年,裴瞻又把還想繼續(xù)吐出口的疑問給咽了下去。 燕王不像廢太子,他們一個僅僅只是皇子而已,另外一個卻是從小就被寄予厚望的皇儲人選,所以在七年前,十四歲的廢太子已經(jīng)有能力籌謀那樣一個陰謀對付他的兄長,而燕王從小體弱多病,在帝后眼里——至少在所有人看來,燕王只是一個只要能夠好好活著,就能讓父母心滿意足的存在,所以換成十一歲的廢太子值得深究,在燕王身上就未必了。 “五哥!” 這時候程持禮已經(jīng)在院子里吆喝起來了,“這井里頭什么都沒有!” 裴瞻回了回頭,身子轉(zhuǎn)過來:“知道了!” 說完他又再次看了一遍四面關(guān)閉著的窗戶,走出了門坎。 中間已經(jīng)隔著七年的時間,想要再查找出蛛絲馬跡,的確有些癡心妄想了。 唯一值得關(guān)注的,也就只有燕王當天夜里的行動路線了。 如此偏僻安靜的地方,不應該是一個體弱的皇子該來的。 即便他們說那是個雷雨之夜,可跟隨在他身邊那么多人,難道沒有一個覺得這條路線不合適嗎? “這井廢了,”程持禮擼著袖子走過來,“水源已經(jīng)枯了,里頭積的是雨水,井水掏空之后就沒有沁水了?!?/br> 裴瞻走到了井旁,只見井底果然只剩一堆黑乎乎夾雜著淤泥的濕沙,沒有任何水源上涌的痕跡。 一切都看不出來任何端倪。 他直起腰身,看著滿地荒蕪:“走吧。” …… 萬賓樓這邊,寧夫人坐了一會兒,就被蘇掌柜請走了,但沒多久梁郅又來了。 這小子如今倒是越來越有禮貌,看到謝彰之后遠遠的就行禮打起招呼來。他不認識楊奕,但聽傅真說這是寧老先生的故交,是寧家的貴客,便也謙遜的拱了拱手。 他一來,茶桌上的話題就豐富起來,語言也密集了。 傅真從旁聽他們交談,一面回顧著先前楊奕給出的信息。 七年前燕王闖入了他的視野,還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認出了他,且接受了他,當時他可是才十一歲,再有城府,也做不到意外遇見了自己的親哥哥還立刻接受,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燕王就像是故意出現(xiàn)的了。 他若是故意出現(xiàn),那就說明他早就知道了楊奕的存在,那時候距離白玉胡同案發(fā)生的時間并不久,那么是否意味著,很可能廢太子籌謀白玉胡同一案,他也有可能知道? 假設(shè)他真的是從一開始就全都知道,那他隱藏在背后的目的豈非昭然若揭? 他眼睜睜看著他的二哥處心積慮的阻攔他的大哥回京認親,然后又在他的二哥失敗之后,主動出面去見他的大哥,然后又博取他大哥的好感,并且還后續(xù)建立了聯(lián)系,又話里話外地利用大哥對父母的心結(jié),挑撥原本最為堅固的皇后與楊奕之間的母子感情! 察覺到了這里之后,這些事情傅真都不敢再往下深想了,原先覺得廢太子已經(jīng)夠讓人吃驚了,沒想到在廢太子背后還有一個不聲不響的燕王隱藏了這么久! 可他當時才十一歲呀! 他是怎么做到的這些? 一個十一歲的少年,的確不會讓人提防。楊奕也不會去懷疑一個跟自己相差十幾歲的病中的弟弟,所以他信了燕王的話,相信了皇帝在湖州犧牲親生兒子當誘餌,皇后也是有參與的,以至于眼下他就在京城,距離他小時候豁出命去也要好好保護的母親只有幾條街的距離,卻仍然不肯邁過去! “裴將軍來了!” 傅珍緊抓著杯子思緒亂飛的時候,門外的下人通報的聲音傳了進來。 傅真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這突然的動作,引起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 梁郅嘖嘖聲地斜起眼來:“喲喲喲,這才多會兒沒見,這就連坐都坐不住了?” 傅真懶得理會他,輕快的跨出門,只見裴瞻帶著程持禮果然已經(jīng)過來了。 她也顧不得旁人什么目光,上前拉起裴瞻,就把他拖到一旁沒有人的屋里去了。 裴瞻可不曾接受過她這么樣的熱情,一路乖順的跟著她進了屋,一見她又轉(zhuǎn)身飛快的把門給插上了,臉就紅了: “光天化日的,插門做什么?” 傅真沒時間讓他多誤會,直言道:“早上我在坤寧宮,聽皇后娘娘把當年湖州的事情說清楚了,娘娘根本就沒有參與皇上當年的決定。 “大殿下對皇后的誤會,純屬是燕王從眾挑撥! “而剛才我又聽大殿下說了他與燕王相認的經(jīng)過,原來白玉胡同案發(fā)生不久之后,燕王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大殿下的面前了!” 裴瞻停頓了一瞬消化這些信息,立刻說道:“燕王是怎么出現(xiàn)的?” 小夫妻倆這邊廂神神秘秘的避開之后,對面廳堂里坐著喝茶的幾個人都相顧而笑了。 座中只有楊奕猜得出來傅真他們倆大約是去做什么,其余人都只認為這小兩口感情好到一刻也分不開。 謝彰被這一幕觸動了心事,很快心思又回到了對楊奕和寧夫人關(guān)系的揣測上,不自覺的也把目光重新投向了楊奕。 正好這個時候?qū)幏蛉艘不貋砹?,她已?jīng)在后院張羅了一桌酒菜,正在請他們?nèi)胂?/br> 她站在楊奕身邊微笑向他介紹著今日的菜色,那般周到親昵的樣子,跟他以往對待自己時謹守分寸的樣子可是很不一樣。 剛才這么一番交談下來,謝彰也已經(jīng)看出來楊奕是個坦蕩的君子,如此,那這個人也許的確會是寧夫人的良配? 那他自己—— 思緒到了此處,謝彰心弦驀的抽動了一下,是不是良配,這又關(guān)他什么事呢?他明明跟寧夫人只是單純的交往著,愉姐兒那丫頭胡說八道,難道他還真動了心思不成? 那該多么齷齪! 人家費心費力不求任何回報的替他教養(yǎng)女兒,而他卻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思想! “謝大人,您還在想什么呢?入席去吧!等會兒菜都冷了。” 這時候?qū)幏蛉艘呀?jīng)到了他的身前,也笑微微邀請起了他。 謝彰抬頭一看大家竟然都起身了,都站著等著自己,便連忙抬步跟上。 走出幾步之后,他稍稍落在后方,看著前面一路走一路交談的楊奕和梁程二人,再看了看旁側(cè)的寧夫人,他慢慢的停了下來。 寧夫人跟著停步,疑惑的望著他:“怎么了?” 謝彰欲言又止,反復再三,才說道:“這位楊先生,還未婚吧?他的過往你都了解嗎?我認識你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從前也沒有聽你提起過,他跟你說過他的過去嗎?” 寧夫人頓了一下,深深道:“當然說過。他不但跟我說過他的過往,我連他的父母家人都認識。” 謝彰心里有些酸楚,頓了一下,頗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原來有這么熟啊,那是我多慮了?!?/br> 說完他又繼續(xù)往前走。 寧夫人追上去,攔在了他的面前:“你多慮什么了?都慮了些什么?” 謝彰滿臉赧然:“沒有什么?!?/br> 寧夫人深覷著他:“你都御史大人平日可不像今日這般吞吞吐吐?!?/br> 謝彰更加眼神亂飛,沒個著落處了:“我看你跟楊先生挺般配的,便有些擔心他是否靠譜,畢竟,畢竟——” “畢竟我前夫太渣了是嗎?”寧夫人接著他的話說下來,然后沒好氣的瞥他一眼,“我倒不知道御史大人還擅長當媒人,你有這閑工夫,倒是給自己說門親去?” 謝彰面紅耳赤:“看你這話說的,我哪有給自己說媒的道理?” “不能給自己說,難不成就胡亂給別人說么?” “哪里有胡亂——”話到此處謝彰戛然而止,隨后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和楊先生不是,不是那回事?” 寧夫人漲紅臉,有什么話將脫口而出,咬咬下唇后她又沒說了,只輕瞥了他一眼:“下次別瞎說。” 然后抬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