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憑破案揚(yáng)名大理寺、女仵作、這個王妃有點(diǎn)不簡單、這個宿主她不對勁、重生新婚夜!偏執(zhí)大佬被我撩紅臉、七十年代隨軍日記、被嫡姐換親之后、小犬妖拿錯女配劇本、OO戀,百合中的百合、抹青(gl)
說完他就折轉(zhuǎn)角尖,繼續(xù)去給皇后找地方會客。 剛想到他這番目的,他霎時間就停住了腳步! 方才皇后說傅真這兩日都在宮里陪她,而皇后方才還說,她此番跟著傅真出來是為了見客! 那么傅真帶回來的這位楊先生…… 慢著! 這人姓楊?! 裴昱原地打了個轉(zhuǎn),由于速度過快,這位馳騁沙場的鎮(zhèn)國大將軍竟然打了個踉蹌,像只腳底打滑的鴨子似的以奇怪的姿勢朝他們走了兩步又穩(wěn)?。?/br> 他瞪大眼睛望著楊奕,然后雙眼之中就露出了驚訝之色,一只手顫抖的指向了他:“你,你——您,您是——” 要了他的老命了! 他終于知道這份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 他長得跟皇帝年輕的時候足有六七分像,這面容這身段,放在當(dāng)年征戰(zhàn)途中,遠(yuǎn)遠(yuǎn)看一眼足以以假亂真! 他是皇后要見的人! 當(dāng)今天下還有誰值得皇后親自出宮微服相見?! 除了她苦苦尋找了二十多年的—— “父親!”傅真趕在他將要脫口而出的時候喚出來了,同時向他打了個眼色:“我與楊先生還有話要說,您干凈指個地方給我吧!” 裴昱回過神來,打了個激靈之后,左看右看,然后就指著東邊一個小門道:“你們隨我來!” 說完他拔腿就朝著那邊走去。 由于實(shí)在太激動,他身子都繃得跟一張弓一樣! 傅真回頭看了一眼楊奕。 楊奕默然嘆了一口氣,平靜地跟了上去。 直到跟著裴昱進(jìn)了東邊一座清幽精致的小院兒,楊奕才走到裴昱身前,又拱了拱手:“長昊叔,別來無恙?” 長昊是裴昱的表字,當(dāng)年湖州之戰(zhàn)時,裴昱已經(jīng)娶妻生子。 裴昱眼眶一下就紅了,大掌一下就拍上了楊奕的胳膊:“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是我?!睏钷赛c(diǎn)頭,眼圈也紅了。 “好,好,太好了!” 裴昱在他胳膊上連拍了幾下,又連道了幾個好字,看到了旁邊眼巴巴的傅真,他明白了過來,當(dāng)下道:“你們先說話!我,我回頭再找你!” 說完他退出去,大步如飛地走了。 院子里已經(jīng)沒有了人,就連門外也靜悄悄的了。 不用說,裴昱在退出去的同時,已經(jīng)把四周給打點(diǎn)好了。 傅真伸手朝屋里走:“楊……先生我們?nèi)ノ堇镎f話。” 她現(xiàn)在才知道楊奕竟然稱呼裴昱為叔父,那這樣輩分不就亂了嗎?現(xiàn)在這聲楊叔竟然已經(jīng)喊不出口了! 楊奕一言不發(fā)隨她入屋,順眼打量了一圈屋子,并沒有許多奢華的器物,只是桌椅板凳該有的皆有,外加墻頭懸掛著兩幅字畫,以及另一邊斗柜上落著的幾本兵書。 另有桌案之上兩盆墨蘭長勢喜人,桌案之上干干凈凈,看得出來這里常有人光顧消遣。 “宮里到底怎么樣了?你這丫頭就別賣關(guān)子了。” 縱然這處所怡然,他也沒有忘記這一趟的來意,匆匆掃過一眼后,他就轉(zhuǎn)身面向了傅真。 傅真道:“您既然答應(yīng)來裴家了,那么有些話,我覺得您還是你親自驗(yàn)證比較合適。” 說到這里她往院門口看了一眼,然后就走了出去。 楊奕凝眉望去,眼見她消失了,門口變得空空蕩蕩,而就在片刻之后,一道蒼老而纖瘦的人影又緩緩出現(xiàn)了。 楊奕喉頭發(fā)緊,垂在兩側(cè)的雙手情不自禁的握緊了起來。 那身影走了進(jìn)來,面目在斜陽映照之下逐漸變得清晰。 “奕兒?!?/br> 皇后立在庭院里,隔著一丈遠(yuǎn)的距離望著門坎之下的他。隨著這兩個字吐出來,她的眼淚也奪眶而出,“奕兒!” 她緊走了幾步,穿過庭院,邁上臺階,停在了門坎這邊。 真實(shí)的楊奕就站在眼前,熟悉又略帶陌生的面容,肖似他父親的身形,一切都和傅真的畫像上相似。 淚水如泉涌,一下鋪滿了皇后的雙眼。 可是它又模糊了視線,使她無法將面前的人看分明。 她慌亂地抬手把眼淚拭去,伸出手去拉楊奕:“奕兒,讓母親好好看看你?!?/br> 打從她出現(xiàn)開始,楊奕就沒有移開過目光。 他也在緊緊地盯著皇后,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眼下他的雙眼也已經(jīng)通紅。 然而看到皇后伸出來的手,他又本能地退后了一步。 “楊奕一介草民,難當(dāng)皇后娘娘如此厚愛。” “孩子!你若是草民,那我也不是什么皇后,我也只是草民的母親??!” 皇后泣不成聲,悲傷使她佝僂著身子,看著腳下的門坎,仿佛看著一座高山,明明她再邁一步就能觸碰到他,可這一步就是跨不過去了。 “你是我的兒子,我整整找了你二十四年!我行將就木,終于等到了重逢這一日,這是我的福氣??赡?,真的不愿看我一眼嗎?” 楊奕背對她,胸脯起伏著,眼淚也盈上了他的雙眼。“從前我誓死要護(hù)衛(wèi)您的安全,可從你們決定舍棄我開始,你們就沒有了長子,我也沒有了父母親,這您應(yīng)該知道! “您的這聲孩子來的太遲了,皇后。” 第365章 看來有些事也該攤牌了 “你說的‘你們舍棄’,是包括我嗎?”皇后道,“你認(rèn)為,當(dāng)年的事情我也有份參與?!?/br> “難道不是嗎?”楊奕轉(zhuǎn)過身來,“如果不是你們商量行事,我怎么會剛好就步入了他的坑中?” “當(dāng)然不是!”皇后斷然否認(rèn),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兒子,“你為什么會這么想?你僅僅憑借猜測,就認(rèn)定了我是那樣的母親嗎?” 母子倆之間的距離僅僅隔著一道門坎,楊奕能夠十分清楚地看清楚她的面容和神情,他注視片刻,說道:“也不全都是我的猜測。如果我說,老三也這么跟我說過呢?” “老三?” 皇后愣住了,“你是說你的弟弟?你是說昕兒?……你見過他?!” 暮色染黑了楊奕的眼眸:“當(dāng)然見過了。七年前我就已經(jīng)見過?!?/br> 皇后臉上布滿了震驚:“這是怎么回事?為何我從來沒有聽他說過?他又是怎么見到你的?……” 傅真在院門口站著,透過墻頭上的鏤花窗,正好能看到屋里的母子倆。 身后傳來腳步聲,她身子還沒轉(zhuǎn)過來,裴夫人已經(jīng)拉著她給轉(zhuǎn)了半個圈: “真兒!這是怎么回事?里面那位真的是皇長子?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面前不止裴夫人,就連裴昱也過來了,二人也不知跑得多快,竟然還有些氣喘。 傅真知道已經(jīng)瞞不住他們了,到了此時也沒打算再瞞下去,再說先前楊奕二話不說答應(yīng)來裴家,便相當(dāng)于也打算露出身份了,于是鄭重點(diǎn)頭道:“沒錯,你們猜對了,這就是皇長子?!?/br> 說完她挽著裴夫人的胳膊,示意二人跟她走到旁側(cè),然后便開始說起了來龍去脈。 就在裴昱和夫人聽得目瞪口呆之時,院子里頭的皇后也已經(jīng)震驚得渾身緊繃了! “他為什么要撒這樣的謊?他真的都是這么跟你說的?他到底是怎么敢的?” “千真萬確?!睏钷鹊?,“你若是不相信,自然也可以回去向他求證?!?/br> 皇后佝僂著的身子漸漸抻直了,她緩緩地長吸一口氣,雙手緊緊地互握著,半日后說道:“他才十八歲,這么多年也一直未曾親近過朝堂,他怎么會有這么深的城府?難道我真是白養(yǎng)他了?” 她喃喃的聲音在靜謐的廊檐下也格外清晰,楊奕望著她:“他從小到大都在您的身邊,比起分別這么久的我這一面之詞,您不相信,也是情有可原。 “不過,既然您說當(dāng)年湖州之事確實(shí)沒有參與,那他撒下這樣的謊,必然有其目的,我只不過說出我所知道的事實(shí),您如何待之,悉聽尊便?!?/br> 皇后回望著他:“你一定要這樣跟母親說話嗎?……奕兒,不管你是否相信,哪怕是讓我自己出去當(dāng)誘餌,都絕對不會同意讓你去! “但我知道,你怨我也是應(yīng)該的。作為母親,你當(dāng)時年僅十歲,我對你本來就有照護(hù)之責(zé)。是我失職了?!?/br> 說到這里她哽咽一下,又打量起他來:“跟我說說你這些年的過往吧。我想聽?!?/br> 楊奕略略轉(zhuǎn)過去,任他再克制自己,也抑制不住起伏不定的胸口:“有什么好說的,不管經(jīng)歷什么樣的過往,我如今都還好好的,這就夠了?!?/br> “既然你不肯說,那你,又為什么會來這一趟呢?” 楊奕深吸氣,他抬頭望著墻上的掛畫,兩只拳頭攥緊又攥緊,然后咬緊牙關(guān)把身子轉(zhuǎn)回來:“真兒那丫頭說您突發(fā)疾病,我信以為真,被她誑了過來?!?/br> 皇后聲音愈發(fā)軟了:“那你為何聽到我突發(fā)疾病,就要過來?” 楊奕抿唇不語。 皇后含淚揚(yáng)唇:“你心里其實(shí)還惦記著母親的是不是?你心里有怨,但還是沒有相信,母親真的會那樣對你的是不是?” 楊奕緊握著的雙拳已經(jīng)發(fā)白。 皇后跨過了門坎,走到他的面前停下,仰首望著他:“當(dāng)初是我不該放你出去迎敵。這些年我沒有一日不后悔。如今我還能再見到你,這是上天在體恤我。你,能不能原諒母親?” 楊奕背過了身子,垂下頭去,抬手擦了一把眼睛:“既然不是你,既然你沒有參與他的決策,又何必祈求我的原諒?” 說到這里,他頂著淚眼轉(zhuǎn)過來,提袍跪到了地上,重重磕了一個頭:“孩兒不孝,拜見母親?!?/br> 皇后再也忍不住,雙膝一屈也蹲了下去,一把將他攬?jiān)诹藨牙铮窟罂奁饋怼?/br> “是我讓你受苦了!是我讓你受苦了!” 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后,一個歷經(jīng)坎坷的皇子,彼此都不是扭捏之人,這雙分散多年的母子終于再也沒有了隔閡。 院子外頭的裴家老少三人凝視著這一幕,長久之后才默默的嘆出一口氣,轉(zhuǎn)過身來。 “謝天謝地,他們終于把誤會解開了?!?/br> 裴夫人拭了拭眼眶,感慨道。 裴昱凝重地徘徊了幾步,最后停下來:“當(dāng)年湖州的事情我并不清楚,皇上做出這樣的選擇,一定也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