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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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是時隔多年之后傅真才知道,這一面還真就是他們之間的最后一面,從此之后,傅筠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 …… “后宮不可一日無主,眨眼幾個月過去了,殿下您考慮的怎么樣呢?上回遞給您的名單,您可有認真考慮過?” 坐在顧家專門騰出來給楊奕講學和讀書的偏院里,傅真開門見山的問了出來。 楊奕有些遲疑:“可你給我的名單上那些名字,我?guī)缀醵疾徽J識。而且,我這一把年紀了,也不好意思挑來撿去吧?” “您這也太謙虛了!”傅真吃著梅脯,“皇后娘娘又不喜歡強迫人,能夠出現(xiàn)在名單上,肯定是提前打聽過人家的意愿,您就不必考慮年紀不年紀了,您也不老! “京城里那些喪妻的官員,續(xù)弦很多都找的是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而且你情我愿。 “您就只管說,你有沒有看中的!” 當初皇后為了早日給楊奕成親,也為了讓他能夠順利生下自己的兒女,甚至要求都降低到女方哪怕是生育過的婦人都可以接受,但傅真哪能真的這么做呢? 就不說平民女子了,官戶小姐當中,也有不少因為家庭原因愿意低嫁的人選。 更何況他是皇帝皇后的兒子??! 哪怕他真的不做太子不做皇子,這身份也絕對平凡不到哪里去!怎么可能會娶不著老婆?! 他當了太子之后,傅真手上這份名單就來得更加容易了。 高官當中沒有多少人家愿意湊這個熱鬧,低等級的官戶當中,還是有不少人選的。她們同樣身價清白,知書達禮,而且家風不錯。 聽完傅真的話之后,楊奕捧著茶盞又是好一會兒沒說話。 一只雪白的貓跟個球似的滾了進來,瞅了一眼院子里之后,不假思索的選擇了楊奕,一個騰躍就跳到了他的膝蓋上。 傅真訝道:“雪兒,你大膽,怎么可以趴太子殿下的御腿!” 楊奕瞅她一眼:“也不是第一次了。” 說著他嫻熟把貓抱起來,撫摸起了它的頭顱。 “……雪兒!” 顧纓纓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坎內(nèi),她喘息地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兩人,然后勻著氣息上前,施禮道:“見過太子殿下,還有傅jiejie?!?/br> 傅真望著她:“你怎么在追貓?” 顧纓纓瞅了瞅正有恃無恐地趴在楊奕膝上打盹的貓,張了張嘴后說道:“我給它剪指甲,還沒剪完他就跑了?!?/br> 傅真看了眼貓,往上又看了眼楊奕,然后再看向顧纓纓,最后扶著桌子懶洋洋的站了起來: “我有些犯困,殿下你先好好想想,明日我再來問您?!?/br> 說完她輕福一禮告退。 邁出門坎之后,她停下腳步,扒在門框上又往院子里覷過去。 這時候楊奕已經(jīng)站了起來,隔著兩步遠的距離,遠遠的把貓遞向了顧纓纓。 顧纓纓把腦袋勾的低低的,接了貓之后就往外走。 楊奕把她喊住了:“不是要給它剪指甲嗎?它好像并不怕我,你要不要——要不要我來抱著它,你來剪?” 顧纓纓詫異的抬起了頭,片刻之后又把頭緩慢地低了下去。 雪兒在她的手臂上溫順地趴著,就像此時此刻她本人。 傅真收回了目光,想了想之后問紫嫣:“老太傅在哪兒呢?好久沒和他聊天了,我去陪他老人家喝喝茶去?!?/br> …… 傅真在顧家這頓茶局,一直持續(xù)了兩個時辰之久。 翌日,兩份新的名單就分別呈到了坤寧宮和東宮。 宮里向太傅府正式下聘的消息是半個月之后傳來的。 消息傳到裴家時,一道送到傅真面前的,還有由坤侖宮的太監(jiān)眉開眼笑送來的一份賞賜。 蘇幸兒打趣說這是謝媒禮,傅真可不認這么認為,她可沒有牽線保媒,她僅僅只是給因為年齡而止足不前的楊奕一個臺階。 跟顧太傅的那一場茶局,她也只是說了說楊奕的一些外人還并不知道的故事,那不是一個皇子的傳奇經(jīng)歷,而只是一個平凡男子的不肯屈服于逆境的堅韌過往。 顧太傅也半個字都沒有提及顧纓纓,但最后送傅真出來的時候,他卻邀請這個忘年交,改日再登門陪他吃茶。 所以這樁姻緣不是她的功勞。 是他們自己相中了彼此,并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值得為之停留的東西。 相識短短幾個月,也許還不足以談及生死相許,這樁姻緣實現(xiàn)的這樣快,還是基于君臣都想看到皇室盡快綿延子嗣,可總是要有著開始時美好的向往,才能擁有繼續(xù)走下去、追尋更高價值的勇氣。 第399章 故人 二月,大理寺忙碌起來了。 關(guān)押在天牢里幾個月了的徐胤、連旸等人,終于迎來了最終的判決。 他們的案子其實早就已經(jīng)可以結(jié)案了。所有人證物證皆在,證據(jù)確鑿,沒有疑問。 但是徐胤和榮王府的案子完結(jié)之后又扯出來連冗和連旸,緊接著朝廷忙著立皇儲,又有與東茲那邊通交之事,三司的判決押在皇帝案頭許久,直到如今,皇帝才給了朱批。 行刑之前,街頭巷尾又把這個案子給翻了出來。尤其是徐胤,這個當初所有人眼里驚才絕艷的侍郎大人,一朝從云端跌入了泥沼,而他背后竟然還藏著一副惡毒至極的心腸,如此之大的反差,怎么能不讓人感到詫異? 由此,被害致死的梁家姑小姐的故事,也重新被人挖了出來。 到了行刑這一日,傅真也坐著馬車到了街頭。 幾個月不見,囚車里的徐胤蓬頭垢面,瘦的眼窩深深陷了下去,為了驗明正身,在押出牢籠之前,蓬發(fā)之下一臉胡須倒是被刮干凈了。 傅真的馬車就在人群之中,并沒有在格外顯眼的位置。可是囚車在經(jīng)過她前方時,徐胤竟然抬起頭朝著這邊看過來。然后他喊停了前方押車的衙役,定定地看著車窗內(nèi)淡定坐著的傅真。 傅真索性把簾子掛起來,抬起胳膊肘支在了窗框上。 徐胤喉頭接連滾動了幾下,末了到底收回了目光。押車的壓抑不耐煩,厲聲呵斥了幾句,不由分說的讓人押著囚車往前了。 在傅真所占的位置,剛剛好看到高高架起的行刑臺。 劊子手手起刀落之時,徐胤人頭落地,脖子上噴出來的血,足濺開了一兩丈。 那腦袋在地下滾了幾滾,一雙眼睛還是大睜著的,停下來時正好面向了傅真所在的方向。 傅真手一抬,在百姓們紛紛丟雞蛋爛菜葉的時候,她將手上一直在摩挲著的兩顆棋子,信手投了過去,堪堪好擊中了那兩只大睜的狗眼——如此,他終于瞑目了。 這次一共處決了幾十個人,包括連旸連冗,還有跟隨在連旸身邊的那些將領(lǐng)護衛(wèi),菜市口外頭污血遍地,足足清理了兩三日。 榮王父子在關(guān)鍵時刻悔悟,交代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指控了廢太子和徐胤,最終逃過了一死。整個榮王府全都被貶為庶民,榮王父子,包括王府的幾個庶子,全部被發(fā)配西北,只有婦孺被允許留在京城。 就在徐胤他們被斬的第二日,傅真在萬賓樓里吃著燕窩,楊彤突然拿著個油紙包走進來: “有人送了這個給少夫人,也不知道是什么?!?/br> 油紙包是很粗糙的紙張,是街邊隨處可見的。 傅真伸手要來打開,楊彤連忙攔住她的手:“待屬下來,當心其中有詐!” 紙包被他小心翼翼的打開,結(jié)果里頭卻只是用帕子包著一把匕首。 傅真剛一看到這把匕首,頓時倒吸了一口氣:“是什么人來過?送東西的人呢?在哪里?” 楊彤詫異地指著外頭:“是個小乞兒,已經(jīng)走了?!?/br> 傅真二話不說跨了門,追到門外一看,果然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了。 她低頭再一看手上的刀子,再看看街道兩邊,然后就看到斜對面的茶棚底下站著個人,也正在遠遠的看著這邊。 傅真只是頓了一頓,隨即就走了過去。 面前人布衣荊釵,洗去鉛華,淡淡沖她揚唇笑了笑。 “好久不見?!?/br> 傅真深吸氣:“世子妃。” 章氏抿唇笑起來:“你覺得這個稱呼還適合我嗎?” 傅真也笑了一笑,看了一下手上的匕首,然后指著身后的萬賓樓:“好久不見。想請你過去喝杯茶,能賞面嗎?” 章氏看了一眼那座高朋滿座的奢華酒樓,緩聲道:“若你不嫌我掉了你的身份,我又豈有不依之禮?” 傅真點頭,引著她過了馬路。 又引著她一路到了后院。 金珠迎上來,大約原是要跟傅真說話,到了跟前一看她身后的章氏,立刻又愣在了原地。 “幫我去沏上好的茶來,再備好點心?!?/br> 傅真吩咐了她,然后直接走入了當初楊奕借住過的那座院子,回頭看了看章氏,在樹下的石凳上坐下來。 開春之后天氣一直晴朗,院子里的樹開花了,春色明媚,清風怡人。 風也吹動著章氏頭巾之下隨意挽起來的發(fā)絲。 她緩緩坐下來:“原來春天已經(jīng)來很久了,直到今日我才知道?!?/br> 傅真扭頭望著她:“你們現(xiàn)在住在何處?章家嗎?” 自從榮王父子被捉拿入獄之后,榮王府的事情傅真就沒有再關(guān)注了。只憑零碎地傳入耳中的消息知道,榮王府的男丁全部收押之后,女眷也被圈禁起來了。 如今她既然出來了,看來宮里的確也沒有太為難他們。 “章家也倒了?!闭率咸ь^望著天空,神情卻十分平靜,“我父親和哥哥還在獄中,我母親早就重病纏身,也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 “章家和榮王府都被抄家,我?guī)е⒆右呀?jīng)夠嗆,也拿不出錢來給她治病。” 傅真默了半刻,再道:“那你們……” “我們現(xiàn)在南城住著。我們王爺從前總算留了不少交情在外,雖然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多的是那忘恩負義之人,卻也還是不乏有情有義的。 “南城有個綢緞鋪的掌柜,還記得我們王爺當年在他落魄之時給他銀兩看病醫(yī)傷的恩情,騰出了兩間屋子給我們落腳。 “他也不富裕,能夠這么做,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至少孩子不用跟著我們?nèi)ニ迾虻字隆!?/br> 傅真更加默語。 這番景況完全在預料之中,榮王父子所犯下的事,皇帝皇后還能夠留他們性命,已經(jīng)是給出了天大的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