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娘的眸子恢復(fù)了神采，喜道：“我回去就辦，立刻辦。”

    “最多給他十兩銀子，說辭要找好，就說幫人辦事的，別露富。咱家的銀子也?省著點兒花，細(xì)水長流的過日子才好?！?/br>
    “細(xì)水長流”這四個字從吳蔚的口?中說出來，多少有?些令繡娘感到驚奇。

    二人相視一笑，不待再開?口?，獄卒的腳步聲響起，獄卒對繡娘說道：“時辰差不多了啊?！?/br>
    “知道了，交代幾句這就走。”

    繡娘目露不舍，囑咐道：“綠色瓷瓶里?的藥粉每日涂三?次，白?色瓷瓶里?的丸藥也?是一日三?次，夜里?蓋好被子別著涼了?！?/br>
    吳蔚動了動嘴，最終只說了一個：“好?！?/br>
    繡娘收好食盒，把吳蔚換下來的臟衣裳疊好一并拿走，獄卒開?了牢門放繡娘出去又很快落鎖，二人消失在吳蔚的視線里?。

    繡娘的背影剛不見，吳蔚的表情立刻垮了，她虛弱地趴在被子上，發(fā)出輕哼來。

    她怎么可能不疼呢，只是不愿意讓繡娘擔(dān)心罷了。

    繡娘覺得與蔚蔚共處的時間實在太短，外面的李大姐卻早已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繞著牛車走了不知多少圈，還頻頻往牢房的方?向看，看到繡娘出來，李大姐一拍大腿，疾步迎了上去。

    “哎喲我的老天爺喲，你怎么去了這么久，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可要叫人了！”李大姐抓住繡娘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見繡娘安然無恙才放心。

    繡娘總算有?了些笑顏，和李大姐告了罪，解釋道：“蔚蔚醒了，我看著她吃了飯，換了身衣裳才出來，大姐等急了吧？”

    “蔚蔚醒啦？那真是太好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br>
    說著李大姐接過空食盒放到牛車上，轉(zhuǎn)身再將繡娘扶到車上看她坐穩(wěn)了，問道：“妹子，咱們這回去哪兒？”

    繡娘本想?在縣城的客棧住幾天，方?便去探望吳蔚，但一想?到臨出來前吳蔚囑咐自己的話，便說道：“回家去吧，明日我還要去百味樓一趟，今日先?回去?！?/br>
    “成！明日我還送你！”

    ……

    繡娘和李大姐回到半山小?院時天已經(jīng)黑了，三?丫已經(jīng)睡了，大丫正?往柴房上的蓄水池里?添水，二丫掃完了院子，坐在折凳上摟著德芙等jiejie一起去睡覺。

    聽到牛車的聲音，姐妹二人同時停下了動作，二丫飛奔到門口?，趴在門縫上一瞧，看出李大姐的身形，激動地叫道：“娘？”

    “欸，二丫快開?門，我們回來了！”

    二丫打開?門，跑過去和李大姐一起牽牛車，大丫也?從臺階上下來，幫忙把院門洞開?，幾人一起卸下牛車，李大姐牽著牛栓到后?山去吃草，二丫和大丫則把板車拖到了院子里?放好。

    “繡娘姐，蔚蔚姐怎么樣了？”大丫問道。

    “她還好，已經(jīng)醒了，我和她說了幾句話?！?/br>
    “太好了，繡娘姐你餓了吧？我給你做飯去！”

    “謝謝?！?/br>
    趁著大丫做飯的功夫，李大姐沖了個澡，吃過晚飯李大姐帶著兩個女兒回西屋了，繡娘則按照吳蔚的吩咐，找到之前高寧雪送來的布，裁出一塊，拿著金葉子沾了墨汁拓在布上。

    臨睡前繡娘還涂了些草藥在兩個腳掌上。

    翌日，繡娘又和李大姐去了一趟百味樓，按照吳蔚的建議的說辭，伙計答應(yīng)的很痛快，直說繡娘來的巧，賬房正?要派人到京城去送賬簿，也?就這幾日便出發(fā)。

    繡娘擔(dān)心李大姐累壞了，便沒有?提再去縣城的事兒，二人直接回了家。

    之后?每隔三?日，繡娘和李大姐就出門一趟，去回春堂開?了藥，再到百味樓買些吃的順便打聽消息，然后?送到縣衙牢房去。

    繡娘聽吳蔚說：期間張寬還提審了吳蔚一次，旁敲側(cè)擊問了吳蔚一些事情，被吳蔚巧妙化解了。

    一轉(zhuǎn)眼又過去了十幾日，柳二娘子生了。

    繡娘站在院子里?，聽著屋里?二姐撕心裂肺的喊聲眼眶紅了好幾次，兩個時辰后?張水生帶著回春堂的郎中來了，聽到柳二娘子的喊叫聲，便是如張水生這樣剛毅的漢子也?慌了神，拉著老郎中直喊救命。

    老郎中提著藥箱，神色肅穆地來到產(chǎn)房外，卻被張老夫人攔住了。

    張水生來到自家母親面前，紅著眼眶說道：“娘，蔚蔚說了，咱們不能諱疾忌醫(yī)，你就讓老先?生進(jìn)去吧。”

    老郎中也?說道：“老夫人，醫(yī)者父母心，老朽行?醫(yī)半生，有?分寸?！?/br>
    繡娘也?來到產(chǎn)房門口?，滿眼懇求地望著張老夫人。

    張老夫人猶豫半晌，掀開?門簾放老郎中入了產(chǎn)房。

    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出來，倒在污水桶里?，繡娘燒水，張水生運水，張老夫人一趟一趟的進(jìn)出，送水，倒水……

    又折騰了一個時辰，一聲嬰兒嘹亮的啼哭打破了所有?的不安和緊張，繡娘和張水生奔到產(chǎn)房外面，老郎中擦著汗率先?出來。

    張水生和繡娘同時開?口?，問道：“老先?生，二娘，我二姐怎么樣？”

    老郎中擦了一把汗，說道：“可有?紙筆？我開?一張方?子，水生拿著到最近的藥鋪去開?藥來，我隨身帶了一些丸藥，已給張娘子服下了?！?/br>
    繡娘心頭一緊，追問道：“老先?生，我二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