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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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景瑤正跟在車隊后面往里頭走,面前忽地降下兩道身著輕甲的身影,嚇得往后猛地退了幾步。 “守衛(wèi)大哥?”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眸中驚惶,“……怎么了?” 松芿一對銳利眼眸鎖在游景瑤身上,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眼睛瞇得越來越緊。 旁邊的翎沉也在端詳著游景瑤,又暗中釋放靈力檢測了她身上是否有狐族的氣機。 但是面前的少女除了穿著簡陋之外,身上狐族氣息濃郁純粹,并無異常。 翎沉低聲對松芿說:“這位姑娘并無問題,放她走吧,是我們多疑了?!?/br> 松芿眉頭一皺,他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拂開翎沉的手,轉(zhuǎn)向游景瑤,冷冷道: “請姑娘出示輕羅城通牒?!?/br> 游景瑤一驚,心想,進城還需要通牒? 青丘內(nèi)部各城池之間封閉性這么強的嗎? 翎沉雙眼微微一瞪,側(cè)目向他。 “松芿,你這是做什么,我們輕羅城已經(jīng)多少年未曾要求他人出示通牒了。” 松芿還是最相信自己的直覺,沒有搭理翎沉,而是看著游景瑤強橫道:“出示通牒,否則不予進城。” 游景瑤被松芿一對銳利的瞳孔盯得渾身發(fā)毛,無助地往后又退了幾步。 她沒有通牒。 這可怎么辦? 月塵卿的九尾血玉也還給他了,這下好了,連君主金令這個最強通牒也沒了。 她慌亂地后退幾步,連逃跑的準備都做好了,正焦急無措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道清朗穩(wěn)重的男子之聲: “發(fā)生何事,怎的圍在此處?” 游景瑤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面前兩位守衛(wèi)似乎看到了什么尊貴人物一樣,瞬間叩膝下跪—— “屬下松芿,翎沉,參見長公子殿下?!?/br> 游景瑤愣愣回頭。 只見身后款款走來一道修長高大的身影。 那人眉目俊朗,身姿硬挺,腰佩白玉之環(huán),身上的一襲碧色華服相比于周圍人群更加華美高貴,不是一個級別。 游景瑤在大腦中迅速搜索“長公子殿下”的信息—— 月長風(fēng),青丘長公子。 乃上一任狐主與菀貴妃所誕,是年紀最大的庶子,同時也是月塵卿的兄長。 在原書中,月長風(fēng)是個無足輕重的配角,他性格純良溫厚,待人和善,是很常見的親和兄長的人設(shè),原書對這個角色著墨不多。 所以游景瑤親眼見到的時候才會這樣驚訝,這位長公子其實生得頗為賞心悅目。 雖然第一眼望上去他不如月塵卿驚艷,卻如陽春白雪般柔和耐看,也是龍章鳳姿,琨玉秋霜,看一眼有看一眼的味道。 想想也是,月塵卿都長得如此妖孽,與他有血親關(guān)系的兄長自然也是十分出挑。 只是這么漂亮的公子,作者竟然不舍得多花點筆墨描寫,實在是有些可惜。 綠衣公子踱到游景瑤身邊,手中羽扇輕晃,扇沿那圈細細的雪絨蕩開水一般的漣漪。 他在等待兩位守衛(wèi)給他答復(fù)。 翎沉眸色沉了沉,先行開口: “回長公子,剛才屬下與松芿在城樓上值守,覺得這位姑娘似乎有些問題,便攔住詢問了一番。” 月長風(fēng)聞言,眼神投向游景瑤。 游景瑤傻傻地望回去,眼神無辜清澈,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有問題。 “你們覺得這位姑娘有什么問題?”他問。 翎沉適時地斂了聲,輪到松芿挺起胸膛開口: “回長公子殿下,屬下憑直覺,感覺這位姑娘看上去與其他人有些不同,屬下便請她出示通牒,”松芿眼神射向游景瑤,“但這位姑娘,拿不出來?!?/br> 月長風(fēng)聞言眉尾輕揚,視線投向身邊表情茫然的游景瑤,唇角揚起溫和微笑:“現(xiàn)在已很少人將通牒帶在身上。” 松芿不是蠢人,一下就明白了月長風(fēng)的意思,不知是不是因為被折了些許面子,臉色有些難堪,只得恭敬地俯了俯身:“長殿下說的是。” 月長風(fēng)緩步上前,微笑著拍了拍松芿的肩甲。 “謹慎些也是好的,回去值守吧?!?/br> 松芿抿成一條線的唇這才稍稍松了些,和翎沉一起齊齊道了聲“是”,便如兩道閃電般飛身而上,回到城樓觀望臺繼續(xù)值守。 游景瑤訝然,這位長公子殿下當(dāng)真如書里說的一樣溫善,待人和雅,如沐春風(fēng)。 對她一介陌生人都是如此。 送走了松芿和翎沉,月長風(fēng)羽扇輕搖,身子慢慢轉(zhuǎn)向她。 游景瑤不怕,直視著月長風(fēng),也恭恭敬敬有樣學(xué)樣地行了個禮:“多謝長公子殿下解圍。” 他被游景瑤十分生疏還有些僵硬的行禮姿勢逗得一笑。 “無妨,姑娘本就無甚異常,松芿與我一同長大,有時性子倔了些,今日還請你不要見怪?!?/br> 游景瑤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見怪?!?/br> “姑娘是要進城吧,不知長風(fēng)能否冒昧邀請姑娘與我同行一段?” 游景瑤受寵若驚,趕忙點點頭,“我很榮幸?!?/br> 兩人同行,并肩步入繁華的輕羅城。 人潮喧嚷中,游景瑤略微僵硬地走在月長風(fēng)身邊,他俊朗華貴的氣質(zhì)贏得周圍許多人的目光。 月長風(fēng)有著和月塵卿相似的容貌,氣質(zhì)卻截然不同。 若將月塵卿比作忘川邊那一株殷紅矜貴的彼岸花,月長風(fēng)就是早春河岸沐浴著暖陽的金柳,芝蘭玉樹,溫雅高潔,只淺淺望去一眼,便能頓生三分好感。 她不自然地在街道上漫步走著,正在心里盤算著怎么脫身去打聽宮雪映的消息,身側(cè)的月長風(fēng)忽然開口與她說話。 “姑娘大抵也知曉了,但長風(fēng)自覺還是有必要介紹自己,”月長風(fēng)面色煦然,聲線儒雅,“我是青丘長公子,月長風(fēng),今日是來巡視的?!?/br> 游景瑤捕捉到“巡視”一詞,心道,原來輕羅城是月長風(fēng)的封地,怪不得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少女了然,乖巧點頭,露出景仰的神情:“見過長公子殿下?!?/br> 一來一回,不失禮節(jié),月長風(fēng)溫儒笑問:“不知可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 游景瑤心想反正大家都是小配角,交換個名字也沒什么,便爽快道: “回長公子殿下,我叫游景瑤?!?/br> 然后又把“瑤瑤的瑤”那套說辭搬出來溫了一遍。 月長風(fēng)揣摩這個名字的時候點了點頭,臉上笑意愈發(fā)濃郁。 “真是十分可愛的名字?!?/br> 游景瑤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半邊耳朵羞澀地垂下來。 月長風(fēng)看著游景瑤的眼神愈發(fā)贊賞,欣賞的神情中還帶著一絲好奇,像是在探究游景瑤身上有什么讓人著迷的特點。 究竟是怎樣獨特到萬里挑一的特點,才能獲得塵卿的青睞。 他不動聲色地將游景瑤又打量了一遍。 眼前的小姑娘雖然穿著普通,卻掩不住全身清靈水潤的氣澤,杏臉桃腮,臉頰白皙微鼓,一對明眸溜溜地轉(zhuǎn),露珠似的冒著汩汩新鮮氣。 像蘸了春水的蘭花草尖尖。 月長風(fēng)注視著她的視線更為柔和溫暖。 “游姑娘,你就不好奇,剛才我為何現(xiàn)身為你解圍嗎?” 游景瑤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問呆了,杏眼倏然眨了眨,趕緊編出幾句說辭: “這有什么奇怪的嗎?全青丘都知道長公子殿下心慈面軟,善良可親,總是施以援手,今日恰好路過幫了我不是很正常嘛?!?/br> 她自覺有理,還叉起腰來,完美地掩飾了心虛:“難道長公子殿下也覺得我有什么異常,本來不該進城?” 月長風(fēng)被她叉腰的模樣逗得失笑。 “姑娘身上也不算有什么異常,只是……” 他在此停頓,收了羽扇。 在游景瑤凝滯的目光中,月長風(fēng)轉(zhuǎn)過身來,目光中染上濃郁的探究之色。 “只是剛才遠遠地,我似乎感覺到,姑娘身上似乎有一絲我弟弟塵卿的氣息?!?/br> 他認真地鎖住游景瑤驚愕的雙瞳,聲線一沉。 “我想知道,長風(fēng)是否感覺錯了?” 第9章 雷池 游景瑤瞬間過電似的全身一麻—— 糟了。 她就知道月長風(fēng)和自己并非偶遇,果然如此。 人家是遠遠地嗅到自己身上有月塵卿的味道,才接近她,為她解圍的。 游景瑤整個腦子一片空白。 月長風(fēng)知道了她與月塵卿接觸過這個信息,會不會直接毀掉劇情線? 她記不起原著劇情是否涉及這個細節(jié),所以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但此時這個境地,游景瑤是絕對沒法否認的,人家都聞到她身上有月塵卿的氣機了,還能怎么糊弄? 二人之間沉默了半晌,游景瑤一直心如擂鼓地側(cè)耳等著系統(tǒng)提醒或是警告,數(shù)著一秒秒過去,直到確定系統(tǒng)沒有反應(yīng),她猜想此事或許是可以告訴月長風(fēng)的。 “長公子殿下嗅覺實在靈敏。”游景瑤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耳朵,委婉地承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