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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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半個時辰前,她興致勃勃地拽著月停蕭離開晴方湖的背影,月塵卿眸子頓時一暗,繃緊了唇角,沒有半點要去動那杯茶的意思。 游景瑤見他不動有點急了:“怎么啦?喝嘛!” 他更是直接移開了目光,連看都不看那杯茶一眼。 “你體內(nèi)不是有熾毒嘛,容易火氣過剩,多喝點這個有助于壓制呀,不然下次又要把我經(jīng)脈全吸斷了,”游景瑤苦口婆心勸道,“喝一口,我就跟你說好多話,好不好?” 月塵卿極其詭異地瞟她一眼。 見他動了動神色,游景瑤又趕緊趁熱加碼道:“你喝了,我們下次再補上這一次下午茶,好不好?” 月塵卿難以置信地揚了揚眉,竟是溢出一聲低而輕蔑的輕笑,隨即蕩了下袖袍,飛快地捻起茶杯一飲而盡。 他喝得痛快,喉頭只滾了兩下,一杯茶水就入了腹。 游景瑤眼睛亮起了星星。 他喝了。 這就代表月塵卿消氣了。 游景瑤十分舒暢地綻出了一個露出虎牙的笑容,笑盈盈地也給自己斟了一杯。 還是那個雙手捧茶的姿勢,剛要學著月塵卿也痛痛快快地灌下一杯,卻在剛喝一口的時候差點噴出來—— 娘的。 怎么這么苦?! 剛剛那幾塊冰糖人間蒸發(fā)了嗎?! 游景瑤嗆咳了好幾聲,臉都咳紅了,十分狼狽地放下杯子,滿含復雜地看了看剛剛喝下一整杯的月塵卿。 他面色無虞,好像沒有味覺一樣。 游景瑤尷尬到雙頰羞紅,趕緊找了幾口水漱漱口,然后又甩甩袖子做到案邊,兩只小手托住下巴,一副女孩子要聊天的架勢: “欸少主,今天你和宮少主都聊了些什么呀?” 月塵卿十分閑散地將指節(jié)在桌上輕叩著:“沒什么。” “啊?”游景瑤十分不解,“那……那今天的感覺怎么樣?” 他說:“不怎么樣。” 不怎么樣? 怎么會不怎么樣呢? 游景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們可是男女主誒,這么面對面近距離地聊天,怎么可能沒有波瀾呢? 她心中疑惑滔天而起,竟是直接開口問:“宮少主長得那么好看,我光看一眼都要愛上了,你跟她聊了這么久還沒喜歡上她?”她臉上升起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惱火,好像怪他是個木頭蛋子似的,小臉都皺起來。 月塵卿聞言長眉一蹙,極緩地將眸子轉(zhuǎn)向她。 游景瑤見他神色不對,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問得太露骨了,剛想說些什么挽救一下,卻聽得他一字一頓、語調(diào)不明地說: “你就這么想要我喜歡別人?” 就在這一刻,游景瑤腦海中響起前所未有的激烈的提示聲: 【滴滴??!系統(tǒng)提示,原書角色“墨瑤瑤”戀念男主,宿主若回答不慎,將面臨ooc被抹殺的風險?。 ?/br> 游景瑤觸電似的汗毛都豎起來:“沒有!我喜歡你!可喜歡了!” 這幾句喜歡說的又快又急,那語氣簡直不像是在表白,倒像是在說“我恨你”一樣飛劍似的射出去,要將月塵卿扎出幾個血洞一樣力道極狠。 月塵卿半信半疑地睞了她一眼。 人家女孩子家說喜歡,向來都是羞澀忸怩,最起碼也婉轉(zhuǎn)些。 從沒見過游景瑤這樣的,每次說愛慕他,都像被刀架在脖子上逼著說出來的,飛梭一樣嗖嗖地就往外吐字。 奇奇怪怪。 游景瑤抿了抿嘴,解釋道: “我……我肯定喜歡你呀,不然怎么會冒著生命危險給您療傷呢?但是你喜歡我沒用的呀,你是青丘狐尊,我只是一只小狗,沒什么靈力的,你爆發(fā)了我也管不住你,只有宮少主能管你呀,你要多喜歡宮少主,知道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前所未有的真誠,語速放得很慢很慢,就像臨別時憂心忡忡的囑咐一樣。 這段話說完的那一刻,空氣突然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靜。 月塵卿罕見地愣了愣,目光將她身形輪廓,每一根發(fā)絲的弧度,全部收進眼底。 這是何意。 口口聲聲愛他,又勸他和別人修得正果? 忽冷忽熱,時而熱情到幾乎溢出來,時而抗拒到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她可以沒皮沒臉地黏在他身后做小尾巴,鬧著要待在他身邊,也可以半個月窩在偏殿每日蕩秋千,也不來找他一次。 月塵卿第一次意識到游景瑤此人竟然這么復雜,生了張青春稚嫩的臉,笑靨上總嵌著對淺淺梨渦,玻璃珠似的純粹,讓人覺得似乎不用多么上心就能輕易將她看穿。 可這便是最有欺騙性的地方。 只要仔細去探,就能發(fā)現(xiàn)之前那層像是偽裝得極好的表殼,如同管中窺豹,內(nèi)里層層疊疊,不知哪一頁是真正的想法。 她,從來就不像他以為的那么簡單。 游景瑤見月塵卿不說話,反而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以為月塵卿是聽進去了,趕緊趁熱打鐵道: “少主,你聽,我給你好好分析為什么宮少主才是你的良配?!?/br> 她掰著手指頭開始念叨起來,先是將他和宮雪映的地位和容貌對比了一番,又說到了冰藤一事,越扯越離譜,竟然還搬出了一套疑似自創(chuàng)的理論: “少主,你知道有句老話叫什么嗎?” 月塵卿沉默半息:“什么?!?/br> “自古紅藍出愛侶呀!”游景瑤激動地說,“你和宮少主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看啊,你是火靈根,宮少主是冰靈根,誒!火是紅的,冰是藍的,一紅一藍,配得很呀!” 小狗雙手合十,做出一個圓滿的動作,一副華枝春滿天心月圓的樣子。 月塵卿沒有聽說過這句話,只是目光卻瞥了瞥她胸口的水藍色上襦,又無聲看了看自己的紅色錦袍,眸中更顯疑惑譏嘲之色。 嘰嘰喳喳胡扯。 月塵卿瞥了眼窗外逐漸西沉的落日,不耐道:“本尊去用膳了。” 游景瑤愕然地眨眨眼:“好?!?/br> 殷紅身形起身,踱到門檻邊上的時候,回過頭來冷冷地囑咐了一句: “下次煮這什么茶,別放烏舌草了,有微毒的。”隨即揚長而去。 游景瑤:“啊?” 敢情剛才…… 她煮了壺毒水給月塵卿喝?! 為什么每次都能讓她找到有毒的東西呀?游景瑤難堪地錘了錘自己的大腿,捂住發(fā)燙的臉“嗚嗚”起來。 第24章 回溯 …… 夏末秋初。 暑氣漸漸褪去, 空氣中多了幾分微涼,入目一片橙黃橘綠。 一片落葉在樹梢打著卷滾下,乘風飄舞, 以一道優(yōu)雅靈俏的弧度滑進了偏殿半開的朱紅檀窗。 窗欞前, 身著杏色對襟小襖的少女正襟端坐, 一頭深栗的長發(fā)用兩道奶黃發(fā)帶在耳邊挽成垂髻,她低著眉,抿著唇, 認認真真地趴在紫檀圓桌上撰寫著家書。 “阿爹, 阿娘,女兒在青丘過得很好,這里吃食都很合胃口, 每日吃得飽飽的, 絕對沒有餓瘦?!?/br> 她握著筆,唰唰地寫了好多好多話,事無巨細, 只要是看上去能讓爹娘高興的漂亮話都不厭其煩地寫個遍。 游景瑤雖然是穿書而來,和這個世界的爹娘不過才相處一年,但早已真的把他們當成了真正的父母。 她原本的家庭并不幸福,幾乎未曾感受到什么父愛母愛,這里的阿爹阿娘待她極好, 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游景瑤十分感恩, 所以來到青丘這兩月余,不忘每隔七日給父母寫家書報個平安。 “女兒在這里交到了許多好朋友, 這里的侍女jiejie都很可親,長公子殿下也十分照顧我, 還結(jié)識了蛇玄谷的宮少主,還有……” 游景瑤筆尖一頓,恍惚間腦海中浮現(xiàn)誰的剪影。 靜海似的眸子,高挺白皙的鼻骨,還有招魂幡一樣,鮮少束起的滿頭銀發(fā)。 他看人的時候總是淡淡的,鴉色長睫微微壓下小半,只留眼底余光,偏偏眼睛生得那般勾魂,總給人一種無端含情的錯覺。 “還有月少主,他也待我極好?!彼P速極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寫道。 也是真正寫下這短短一行字,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一直都在回避這句話。 之前寫家書,游景瑤從來沒提到過月塵卿對她好不好,因而父母一直來信詢問,他們十分關心這位高貴的青丘尊上對自己女兒如何,就好像關心送進紫禁城的小女兒有沒有得到圣上寵愛。 可她卻一直不提。 游景瑤覺得,月塵卿對自己好不好根本不重要,但經(jīng)不住父母一直詢問,想到這次若不回復,二老之后還要不厭其煩地一直寫同一句話來詢問,這才落筆回答。 他待她好嗎? 說好,卻不算可圈可點,實在挑不出具體的例子說出到底哪里好; 說不好又非也,自己大大咧咧地住在人家偏殿,每日鬧出不少動靜,也沒見月塵卿一句責怪。 什么好不好的,他本身就不是自己的,是宮雪映的。對女主好是本分,對她一個配角好是情分。 就算不好,也是應該的,原書里本來就是這么寫的,月塵卿最后可是要把墨瑤瑤剝皮抽筋呢。 游景瑤發(fā)覺自己出了神,趕緊像小狗甩水似的猛地搖了搖頭,攥緊手中的白竹紫毫毛筆,繼續(xù)一筆一劃寫道: “阿爹,阿娘,立秋將近,狐族秋日祭也愈發(fā)提上了日程,這是青丘十分重要的節(jié)日,所以少主留我在青丘再多游玩一陣,還請阿爹阿娘,還有百歲山的大家不要擔心。” 寫好之后,游景瑤小心地將墨漬吹干,卷成長條,又系上紅繩,最后塞進了窗臺上已經(jīng)立在那里等候許久的小信鴿嘴里。 信鴿叼著家書撲棱棱地飛走。 游景瑤略微惆悵地撐著下巴,望著小肥啾愈來愈越淡,逐漸變得灰白迷蒙的背影,剛要發(fā)呆,腦海中忽然響起了系統(tǒng)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