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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小犬妖拿錯女配劇本在線閱讀 - 第45節(jié)

第45節(jié)

    “哎呀你別扯我,我會走……”游景瑤吱哇亂叫地被月塵卿幾乎以挾持的姿態(tài)帶離現(xiàn)場。

    月停蕭站在原地,眸中黑云翻卷,風雨欲來,一揮手消失在原地。

    在場只剩宮雪映與月長風兩人。

    宮雪映望著遠處那一道碧色背影,頓了頓身形,朝心上人走過去。

    月長風還在低頭思索著方才瑤瑤和月停蕭那五子棋的招數(shù),方才根本沒注意到岸邊發(fā)生了什么,直到視野內(nèi)停住兩只冰藍錦靴,一抬眼,才發(fā)現(xiàn)宮雪映走到了自己跟前。

    “宮少主?”月長風驚詫出聲。

    禁制內(nèi),宮雪映就這么與他相隔不過大約十寸,淺色的琉璃眸鎖在月長風身上。

    “長殿下?!?/br>
    她說話的語調(diào)尤為清淡,不知是不是月長風感覺有誤,他竟覺得帶著點興師問罪的斥責。

    月長風還沒有和女子獨自一人面對面說過話,何況是在秘境禁制內(nèi),現(xiàn)在這偌大的鏡江只剩他們兩人,他有些不自然。

    “宮少主可是有什么話要單獨與長風說?”他語氣客氣又疏離,眉眼間溢滿了對誰都一樣的和煦溫柔。

    宮雪映聞言唇角抽了抽,平日清冷的面容第一次有些收不住幅度:“長殿下難道沒有什么要和雪映解釋的嗎?”

    解釋?

    月長風木然地睜眼。

    宮雪映素指攥得微微發(fā)白:“長殿下讓月少主來陪雪映周游青丘,為何不親自來?”

    月長風怔怔然,才反應過來宮雪映在說什么,他答應要親自帶宮雪映去游覽青丘景色,但是后來因為種種事情未曾赴約。

    只是……誰帶宮少主去不一樣嗎?

    他甚至都讓塵卿放下手頭公務陪宮少主去游玩了,為何宮雪映看上去這般不滿意?

    “長風一直未得空,實在抱歉?!彼f得實在誠懇,神色柔順,卻只是短短兩句話,再無多余解釋。

    宮雪映第一次體驗到憤怒到發(fā)笑是什么感覺。

    心如止水數(shù)百年,能讓她在短短幾分鐘內(nèi)心情大起大落的還只有月長風一個。

    “長殿下,下次若是做不到,不要親口答應別人任何事?!睂m雪映語畢立即拂袖離開,掠起一陣涼風,只留下一道不染纖塵的背影。

    月長風望著那冰藍衣衫逐漸消失在視野中,眼神凝在她墨色長發(fā)中那一只羊脂素簪上,不解地皺了皺眉。

    ……

    紫云榭。

    游景瑤進門的時候腳腕已經(jīng)腫了。

    崴腳還走了這么長一段路,她疼得倒抽氣,月塵卿一直盯著她的腳腕,游景瑤裝得很辛苦。

    誰知才踏進正殿,她竟被月塵卿按在一方紫檀寶椅上,他飛速蹲下身,單手撩開她的裙邊,動作與月停蕭極為相似。

    當看到腳腕處已腫起一個漲漲的鼓包,月塵卿眼神一下凝成絲:“崴得這么嚴重,方才為何不與我說?”

    游景瑤眼睫顫顫,心中默默道,與他說做什么?

    月塵卿難道會背她?

    就算可以,游景瑤也決不能答應。

    月塵卿蹙眉不語,握著她軟綿綿的腳腕,她的腳腕真小,他一只手就能握住,像半截水蘿卜。

    只是這截蘿卜上一圈淤血觸目驚心,紅紅腫腫,光看著就知道疼。

    他從靈臺中翻出數(shù)顆丹藥,數(shù)顆殷紅的骨血丹浮在半空中,月塵卿將其拍成氣勁揉進了她的骨髓。

    他似乎將拍丹藥這個動作做得很熟稔,動作又快又穩(wěn)。游景瑤并不知道,當初自己給月塵卿壓制爆發(fā)的熾毒時渾身經(jīng)脈盡斷的那一次,月塵卿坐在自己床邊,一顆一顆把青丘圣丹拍碎送進她的骨血,從午夜直到天明。

    藥入骨髓,腳踝的腫脹漸漸消去,游景瑤低眸,聲如蚊蠅地喃喃了一句:“不過是崴腳……有必要用上品骨血丹嘛?多浪費呀?!?/br>
    她聲音極小,幾乎沒動唇,月塵卿卻還是將話都聽了個盡。

    “好得快?!彼院喴赓W,沒有去解釋,過了幾秒,又補充,“不浪費?!?/br>
    游景瑤眼皮垂得更低。

    她坐在高椅上,自己的小腳被他這么完全包握在手里,總覺得難堪,見丹藥已經(jīng)全都融進去了,于是想要將腳收回,月塵卿卻攥住了她的小腿,手指還刻意避開了崴傷的位置,緊緊握在手心。

    “……少主?”游景瑤無措道。

    月塵卿就這么以蹲著的姿勢抬眸看她,游景瑤晃神間,竟覺得這個角度的月塵卿看上去不像高高在上的狐尊,反倒比她這個犬族更像只小狗。

    還是那種性情高貴冷淡的北地狼犬。

    兩人對視。

    “你今日為何與停蕭同船?!彼麊柕脺\,還是那種尾音挑也不挑的習慣,將問句當成陳述句說。

    游景瑤心想,又是這個問題。

    那個傻叉問個不停也就算了,怎么連月塵卿都要逮著自己問?

    “我本來打算與四殿下一起乘舟的,我們都是姑娘家嘛,誰知四殿下抱恙未出席,我就只好和三殿下一起了?!庇尉艾幰粚π幼友壅R膊徽?。

    月塵卿想從她眼底找出一絲心虛來,奈何游景瑤已將說違心話的功夫練到了極致,兩人對視,找不出破綻。

    “為何不與我一船?”他又問。

    空氣凝滯一瞬。

    “和少主您?”

    游景瑤做出了一副從未考慮過的驚訝神態(tài),“我什么身份和少主您一起乘舟?那么多殿下都看著呢!而且宮jiejie和您地位一樣尊貴,當然是你們二人一舟了,在場所有人也沒有異議呀!”

    她說得可快了,句子和句子之間連個換氣的空當都不留,是因為游景瑤擔心若是說慢了,或許會露出什么意想不到的破綻。

    月塵卿和宮雪映二人無論怎么想都是要同乘一船的,兩人同是少主,就好比兩國元首同時會面,總不可能一人坐大游輪,一人坐小破船吧?

    多簡單的道理。

    月塵卿垂眸,似乎覺得她說的話有幾分在理,只是眉眼看上去有些沉悶。

    “怎么啦少主?鏡江風景多美呀,可你從鏡江回來看上去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庇尉艾帪榱耸婢彋夥沾蛉さ馈?/br>
    月塵卿偏頭,剛想否認,旋即冷不丁反問:“你很高興?”

    游景瑤說:“高興呀?!?/br>
    想到兄長和三弟都圍著游景瑤,她就如此開心,若是和自己一艘船,不見得會這么高興。月塵卿想到這里愈發(fā)無端煩躁,忽然念起宮雪映說的一句話。

    “不如我們假裝互相有好感,讓瑤瑤吃吃醋?”

    他福至心靈,忽然抬起頭,念經(jīng)似的吐出一句:“本尊今日也很高興。”

    游景瑤眼中情緒一滯。

    和宮jiejie在一起,他說很高興。

    回想起靠岸時,第一眼便見著月塵卿與宮雪映樹蔭下談笑風生的場景,看上去多么歡暢,心中積壓多時的情緒在此刻終于決堤。

    越界了,腦海中有一道不屬于自己的聲音在念誦著。

    你越界了,游景瑤。

    你竟然為男女主步入正軌而感到難過,這不是一個劇情修正者的應有的態(tài)度。

    作為穿書者,入戲既是死局,喜歡上了男主角,最后會死得很慘。

    “高興,高興就好,好得很呀?!彼筛傻匦α藥茁?,將小腿從月塵卿已經(jīng)松弛的五指中順利抽出,撐著長椅站了起來。

    “既然無事,那我就先回偏殿休息了?!庇尉艾幏鲋鴫奔钡匾鲩T,誰知還沒站起來,腳下脫力,竟是又踩了個空,再次崴到了腳。

    月塵卿一驚,驟然上前攙住她:“又傷著了?”

    游景瑤眼底溢滿了疼痛的淚水,卻咬著唇一言不發(fā),淚水像斷線珍珠似的一顆顆在臉頰掉下來,砸在地上濺起一叢叢小水花。

    他趕緊抬手要去蹭她眼角的淚,像當時在儲冰室為她拭淚一樣,卻被游景瑤偏頭躲開。

    “看來傷沒好全,本尊再碎幾顆骨血丹為你……”

    “不必了。”游景瑤抬眸看他,眼瞼鮮紅,“少主給瑤瑤這么多,瑤瑤以后還不起?!?/br>
    隨即朝門外喊了聲:“綾香,進來扶我回偏殿?!?/br>
    一直候在門外的綾香聞聲而來,見娘娘一眼淚花,對面的尊上神色驚惘,綾香不敢多說什么,只是一言不發(fā)地將游景瑤攙到了懷里,將娘娘帶了出去。

    烏云無聲遮蔽天幕,殿內(nèi)霎時灰暗下來。

    連綿陰雨毫無征兆地下起來,從門簾飄進堂前,月塵卿眸中帶著一絲茫然,轉(zhuǎn)瞬又被滿心寒涼蓋去。

    許久許久,他動動唇,與自己對話似的喃喃出聲。

    “本尊何時說過要你還?”

    第38章 涂山秋狝1

    月光自窗欞斜射而下。

    已熄燈許久。

    游景瑤穿著一身輕薄禪衣, 坐在榻沿,手中握著一只香囊。

    月光將香囊照得亮盈盈,上頭的鳶尾繡的那樣好, 栩栩如生, 像要從布料上躍出來似的。

    她的手指在花瓣上輕輕撫摸, 似乎在細細感受那紋繡的凸起,許久許久,一顆小小的眼淚洇在花蕊處, 暈開一圈深色。

    當初月塵卿將這個香囊偷偷塞到自己枕下, 換走了月長風和月停蕭的兩只香囊,這香囊分明算是他送給自己的,游景瑤卻一心堅定地認為這是件自己偷來的東西。

    偷來的東西拿著總是心虛, 她這幾日一直在后悔自己當時為什么沒跟著那蟒袍一起還回去, 現(xiàn)在攥在手里,丟也不是拿也不是,燙手山芋似的惹她心亂。

    如今男女主感情已進入正軌, 紅線終于送到了對方手里,之后她不再需要再多么費勁地做些什么,頂多在旁邊加把火,將他們的感情推向濃情蜜意。

    功成身退呀。

    聽著像是多么美滿的結(jié)局似的。

    游景瑤忽然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難看, 她定了定神,抬手擦去臉頰上兩道淚痕, 雙腳落地走向床邊那處帶鎖的小柜子。

    小香囊被送進抽屜最深處,她安撫地拍了拍香囊的肚皮, 像在對它說乖乖呆在這里不要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