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青城郡主給的好處，奴婢真的很喜歡

    王浩夫婦選了第一種，畢竟他們不能眼睜睜看著王氏被病逝。

    穆冰瑤談妥后，一刻都不想逗留，轉(zhuǎn)身離開。

    段釗看著她的背影，想的卻是穆晟、王浩一文一武，是朝堂上穩(wěn)住他太子地位最重要的股肱重臣，如今兩家從姻親形成陌路，那他這個太子怎么辦？

    他揮退所有人，包含白氏和王曜，負(fù)手于后看著穆晟和王浩：丞相大人、王將軍，雖然兩家姻親關(guān)系不再，但穆冰瑩卻是兩家共同血脈，也是本太子未來太子妃，這些家事應(yīng)該不會影響咱們正事，你們說是嗎？

    穆晟和王浩互視一眼，恭敬點頭，并對段釗躬身一揖。

    *****

    瓊琚苑。

    穆冰瑤快踏進(jìn)瓊琚苑時，影三沖了下來，嚇了穆冰瑤一跳。

    王妃，快！照夜想不開

    穆冰瑤三步并作兩步，提起裙襬直往照夜房里跑，就看見照夜像發(fā)瘋似的大喊，而李嬤嬤和方婆子努力抱住她，不讓她傷害自己。

    放開我！我很臟，你們都別碰我！

    照夜尖叫著，臉上布滿驚懼和厭棄，手上緊握一支發(fā)簪，她的脖子上還有一道淺色血痕，看來是剛剛想用發(fā)簪了結(jié)自己。

    李嬤嬤看到穆冰瑤，如見救星，忙對照夜說：孩子！孩子，小姐來了！

    照夜一愣，就立即撇開頭道：不王妃也別過來，照夜不能照顧王妃了！照夜會連累王妃照夜照夜不能在王妃身邊！讓奴婢死、讓奴婢去死！

    照夜聲淚俱下的哭喊，讓穆冰瑤氣得渾身發(fā)抖，真想沖回去告訴王家，前面的協(xié)議都不算！她要殺了王氏給照夜報仇！

    可是她忍住了，就算她一刀了結(jié)王氏，照夜的清白也回不來，心里恐懼的畫面也無法忘懷。

    她深吸一口氣，站到照夜面前，將她手中的發(fā)簪搶下，交給李嬤嬤。

    妳們都出去，照風(fēng)照月留下。

    是。

    李嬤嬤和方婆子離開后，穆冰瑤一個眼神，照風(fēng)、照月就架住照夜；自己咬破右手中指，將血點在照夜眉心，然后在胸前打了一個手印。

    照夜，看著我。

    穆冰瑤的聲音像一條勾人的線，照夜一抬頭，眼神不自覺盯著穆冰瑤的眼睛，彷佛有一股魔力，讓她無法離開視線。

    那一夜發(fā)生的事都是假的，只是一場惡夢，妳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穆冰瑤又做了幾個繁復(fù)動作，照夜眉心血痕消失不見，似乎融進(jìn)照夜的皮膚里。

    照夜昏了過去。

    扶她上榻。

    安置好照夜后，穆冰瑤突然些微昏眩，照風(fēng)低呼：王妃！

    穆冰瑤甩甩頭：讓李嬤嬤進(jìn)來照顧她，我們出去。

    一走出來，影三便焦急迎上來，滿臉痛苦。

    影三，剛才到底發(fā)生什么事？

    照風(fēng)、照月扶著穆冰瑤在院里矮榻上坐下，翼龍也悄悄在穆冰瑤腳邊磨蹭。穆冰瑤昏眩得難受，施展一次血巫術(shù)很傷心神。

    影三半晌才道：早上早上屬下進(jìn)去看照夜，問照夜愿不愿嫁給屬下，屬下愿意照顧照夜一輩子。結(jié)果照夜就、就就控制不住情緒，還有了輕生的念頭。

    照風(fēng)和照月一臉影三你好樣的的贊賞表情。

    穆冰瑤在影三身上聞到淡淡合歡花的香氣。

    影三，你是出于同情的一時沖動，還是真的不在意照夜發(fā)生這樣的事，要與她相守一輩子？

    照夜和影三互有好感是真，但不是每個男人都可以不介意這樣的事。

    影三表情認(rèn)真：王妃，影三是個暗衛(wèi)，生命朝不謀夕，之前曾經(jīng)曾經(jīng)暗示過照夜，屬下是不打算成家的，要照夜別將心思放在屬下身上。他頓了頓：但如今發(fā)生這件事，照夜以后想要找個疼她的好人家不容易，屬下心疼她、也心悅于她，所以才開了口。影三攥緊的雙手，證明他說這番話心里的沉痛。

    你當(dāng)真不在意昨晚發(fā)生的事？

    影三抬頭：王妃，昨晚您對照夜說的話，影四告訴過屬下；您說的對，臟的是那些禽獸，照夜還是照夜，屬下只會更心疼她，絕不會看輕照夜。說實話，影三也是一條賤命，要不是殿下，影三早餓死街頭，哪能遇見像照夜這樣善良的女子。

    穆冰瑤嘆了口氣：慢慢來吧！等她身上的傷好多了，經(jīng)過時間沉淀，如果到時候你心思未變，我和殿下會為你們作主。

    穆冰瑤突然眼神一冷：早上什么人靠近過照夜的房間？

    經(jīng)過她一晚的安慰，照夜明明已經(jīng)被安撫下來，剛才卻尋死覓活，分明有人在她面前點了眼藥。

    除了李嬤嬤、方婆子，有兩個倒夜香的三等丫頭來，其他就沒有了。

    李嬤嬤一到，穆冰瑤就問早上來收夜香的人是誰？李嬤嬤說是王氏院里的莉兒和玫兒，一邊收夜香還一邊碎嘴，被她罵了一頓。

    看來還是有人想做死。

    穆冰瑤冷笑了一聲：影三，殺了莉兒和玫兒，晚上直接丟進(jìn)穆冰瑩的院子。

    穆冰瑤回房休息。

    如果可以，她多想簡單粗暴用巫蠱的力量解決一切。

    巫族用蠱與苗族不同，若是一般沒什么大害的巫術(shù)，比如上次讓影一吃了含藥的螢火蟲，助他散瘀活血，這沒什么；但要耗費精神力驅(qū)動蠱蟲執(zhí)行任務(wù)，就十分傷神。

    而且大多還要施術(shù)者本身的血來驅(qū)動。

    這種要靠施術(shù)者精血驅(qū)動的巫蠱，都帶有反噬的副作用，對施術(shù)者本身會造成不同程度的虧損。

    方才她不過想讓照夜忘記記憶三天，就已經(jīng)昏眩如此。

    松花施以貓鬼巫蠱，效力非常可怕，可區(qū)區(qū)一個宮女香華，卻能一刀得逞；原因就在于松花施術(shù)時，她身體的防衛(wèi)也是最弱的。

    *****

    張嬤嬤做事很有效率，傍晚就帶人將蕉蘭館屬于王氏的個人物品財產(chǎn)都清點整理出來；幾個婆子、丫頭還從庫房搬出當(dāng)年王氏的嫁妝，對照著禮單冊子，逐一點清。

    蕉蘭館的院子整整堆了六十幾箱物品，然后把穆府的賬冊、單據(jù)、鋪子田產(chǎn)的房契產(chǎn)權(quán)證明，整整兩大箱，帶回北雁堂。

    穆冰瑩一邊看張嬤嬤動作，一邊怒罵！這種迫不及待想將人趕走的屈辱，讓穆冰瑩氣到肝都疼了！

    妳們都成了穆冰瑤那賤人的走狗嗎？見我娘失勢了，就迫不及待想趕她走？妳們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小姐！

    穆冰瑩又罵了好幾句，才聽到張嬤嬤說：大小姐

    張嬤嬤，我知道穆冰瑤那賤人給了妳不少好處，妳自然是偏向她；等本小姐成了太子妃，一定一個個要妳們好看！

    張嬤嬤是老夫人的人，以前即使是王氏，對她說話都不敢用這種語氣：大小姐，奴婢只是下人，有好處誰不要？但青城郡主給的好處，奴婢真的很喜歡。

    穆冰瑩臉色一變，一副就是終于被本小姐料中的表情。

    張嬤嬤繼續(xù)道：郡主讓老夫人高興，讓穆府家風(fēng)端正，這就是給奴婢最大的好處。來人，把這些都裝上馬車，動作快。

    是。

    穆冰瑩差點被沉重的木箱撞倒，忙閃到一邊去，看著王氏的物品一箱一箱搬走，就像自己在穆府的地位一點一點被剝奪

    晚上王氏被提了出來，她已經(jīng)說不出話，蓬頭垢面、披頭散發(fā)。

    她知道自己被休了，今晚就要被遣送回王家。

    一個下等婆子幫她做了簡單梳洗，重新給她綰發(fā)，穿上一襲秋香色襦裙。王氏的頭發(fā)被婆子拉得生疼、而衣服是她最討厭的顏色，她一貫喜歡張揚鮮艷的色彩。

    出來后，管家沒有帶她走正門，而是往后門帶；是了，選夜晚，就是怕丟臉，以后她再也不是穆府的主母了。

    老管家道：王氏，請上車。

    王氏回頭，老夫人是不可能來，穆晟呢？是不是在海棠軒和葉氏那賤人耳鬢廝磨？

    哼！薄幸之人寵妾滅妻，穆晟，你不得好死！

    瑩兒呢？瑩兒怎么也沒有來？

    王氏拉長脖子往內(nèi)院看，卻怎么也沒有穆冰瑩的影子。

    穆府更沒有一個丫頭、婆子來送她；人走茶涼，都是一群沒心沒肺的東西。

    王氏。

    王氏轉(zhuǎn)身，竟是穆冰瑤。

    想不到整座穆府，來送她最后一程的，是她。

    我都要走了，郡主還想羞辱于我？

    穆冰瑤表情冰冷：妳少高估自己，王氏，妳還沒有讓本郡主特地來羞辱的資格，本郡主只想提醒妳，妳這條命是我還給王曜的；妳手染我娘親的血，本郡主不可能不跟妳討。妳最好從此洗心革面，再落我手里一次，本郡主絕不饒恕！

    王氏縱聲笑出來，聲音在黑夜里有些驚悚：穆冰瑤，放我回去，妳最好有心理準(zhǔn)備，我不會與妳善罷罷休！

    突然，王氏感覺后頸傳來被叮咬的刺痛感，伸手拍向脖子，卻什么也沒摸到。

    哼，現(xiàn)在連一只穆府的蟲子都欺到本夫人身上！說完上了馬車，車輪轆轆，漸駛漸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