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柳青竹被贖清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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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秋雨正枕在一雙白嫩的大腿上,貴妃椅旁還陪著四五個絕色,給她捏肩揉腿,喂酒扇風(fēng),別說有多快活。一位美人拈起一顆葡萄,遞與她的嘴邊,姬秋雨張嘴含住,舌尖上還卷走了些美人手上的脂膏,桂花香在嘴中化開,馥郁清香。 可一道焦灼的聲音壞了這全部的雅興,管事的在門外稟告:“殿下,駙馬送了封信回來?!?/br> 姬秋雨不耐地顰蹙雙眉,心中怪罪這葉明德遠在揚州,也要來壞她的興致。她朗聲拒絕:“不看!” 管事的猶疑不定,欲言又止道:“可是......” 姬秋雨唏噓,睜開雙眸,從美人身上起來,理了理身上華服,道:“林管事,你進來吧?!?/br> 姬秋雨雙眸往旁一掃,幾位美人都是有眼力見的,行了禮便躬身退下,林管事這才進來,往姬秋雨跟前一跪,手上托著封密信。 “竟是元五親自送來的?!奔镉昕粗派砑t印,喃喃自語道。 管事的埋著頭,將信紙拆開,往前跪了幾步,將其托于姬秋雨的身前。姬秋雨思忖片刻,才默然接過信紙。 她端起一看,冷笑一聲,森然道:“好啊,這個葉二,我道他是于我一往情深,不料他膽敢生二心?!?/br> 姬秋雨滿臉陰翳,一字比一字冷,管事的一聽不對,趕忙將頭埋低,生怕被遷怒。 姬秋雨把信隨手一扔,起身將袍子一抖,冷冷道:“讓元五告訴葉明德,若要養(yǎng)外室,須得領(lǐng)回來讓我一見,若我滿意,我自會為他做主這場婚事,讓他這個駙馬爺,喜納美妾?!?/br> 管事的領(lǐng)了公主旨意,連忙躬身退下。 “她當(dāng)真是這么說的?”葉明德猛地從椅子站起,看著元五道。 元五點點頭,肯定道:“公主原話,一字不漏?!?/br> “那成好,”葉明德垂眸看著地板,原地徘徊幾步,自言自語道,“那成好......” 元五沉默地看著他,只見葉明德將手中折扇一扔,額角青筋鼓起,惡聲道:“這好個屁!“ 葉明德猛地扒住元五的肩膀,搖晃道:“我在外頭有了人,她竟還是這般態(tài)度???” “駙馬,駙馬......”元五被晃得頭暈,連連去拍他肩上的手。 葉明德推開他,氣沖沖地要往竹蘭廂走,元五一時沒攔住,在后頭欲言又止。 “姑娘,這葉二在咱這流連半月了,怎的還不走?”瓊瑤眉頭皺得緊,站在柳青竹身側(cè),小聲地嘟嚷著。 柳青竹描著眉,面上淡然,卻很是贊同她的話,道:“我也覺著奇怪,再這樣下去,小青都有些不樂意了,整條蛇蔫蔫的?!?/br> 說著,一個青色的腦袋從袖口探出,朝兩人吐著蛇信子,柳青竹笑著用眉筆末端點了兩下小青的頭,青蛇紅眼一亮,似是很受用的樣子。 瓊瑤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提議道:“要不咱讓嬤嬤打發(fā)了他去?” “咱這紅顏坊,可惹不起葉家。”柳青竹放下眉筆,摸了摸鬢發(fā),道,“得罪葉家事小,只怕得罪了皇城座下的那一位?!?/br> “您是說,長公主?”瓊瑤看著她,壓著聲音道。 柳青竹慢悠悠地點了點頭。 “可姑娘不是說,這長公主是個磨鏡黨嗎?她還會在意這個?” 柳青竹揶揄地看了眼她,問道:“哦?你問過婉玉了?” 瓊瑤一聽,立馬紅了臉。柳青竹笑盈盈地,逗了逗小青的下巴,道:“看來,你倆又是和好了。” 瓊瑤將頭埋得低低的,小聲抱怨道:“姑娘你就只會打趣我?!?/br> 柳青竹斂起笑容,眉宇間透出一絲無奈,回答方才瓊瑤所問:“長公主自是不在意這葉二,她在意的,是她長公主的臉面。” “這葉家名頭再大,哪能大過國皇家的臉面呢?” 話音未落,竹簾“唰”地一聲被人掀開,小青被嚇到,又縮回袖中。柳青竹抬眼一看,見到葉明德怒氣沖沖的臉。 元五跟在后頭,不敢踏進來。瓊瑤行了個禮,埋著頭退下,柳青竹見狀,忙站起身來,賣笑道:“爺,您怎么了?” 瞧見廂內(nèi)美人,葉明德的氣消了大半,將面上情緒一掩,道了聲無妨。 柳青竹步履輕盈,走到綠綺琴前坐下,問道:“爺,今日想聽哪首曲子?” 葉明德神色一黯,搖了搖頭。柳青竹關(guān)切地問道:“爺是有什么煩心事嗎?” 葉明德抬眸看著溫婉嫻靜的青竹美人,將領(lǐng)她入京一事說了。 聽完,柳青竹面色一變,葉明德道:“你不樂意?” 柳青竹再笑不出來,只一臉忡忡的樣子,道:“茲事體大,駙馬爺您可問過長公主?” “這就是殿下的意思?!比~明德端起桌上為他倒的茶,抿了一口,燙得咋舌。 柳青竹臉色蒼白,又想到什么,緊忙道:“青竹與教坊早已簽下賣身契,已是賤籍?!?/br> 語畢,秦嬤嬤領(lǐng)了一個小廝步入房內(nèi),小廝手上舉著個托盤。嬤嬤朝葉明德行了個禮,將托盤放在柳青竹的桌上,道:“這是你的賣身契,從此以后,你就是清白人家了。” 柳青竹錯愕地看著她,“嬤嬤......” 秦嬤嬤一臉歉疚,不敢看她,低聲道:“這是公主殿下的意思?!?/br> 葉明德抿了下唇,對柳青竹道:“今夜好好收拾,明日我來接你入京?!?/br> 說完,葉明德掀簾而出,元五侯在一旁,道:“爺,你當(dāng)真要帶她入京?” 葉明德看了他一眼,反問道:“她不好嗎?” 元五低下頭,回答道:“青竹美人,確實不一樣??赡@般做,對她未必好。” 葉明德嘆了口氣,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事到如今,走不了回頭路了!” 元五搖搖頭,跟上他的步伐,喃喃自語道:“駙馬爺,你可真是害人害己?!?/br> 夜間,柳青竹覺淺,被廂房內(nèi)一陣sao動吵醒,她睜眼一看,只見瓊瑤和婉玉背著個包袱在屋內(nèi)走來走去。 柳青竹睡眼惺忪,問道:“你們倆個這是做什么?” 瓊瑤見她醒了,連去拉她起來,道:“姑娘,咱跑吧!” 柳青竹看著她,“跑哪去?” 瓊瑤一臉擔(dān)憂,道:“難不成,你真要隨那個葉二入京?” 柳青竹坐直了身子,整理衣襟,道:“我想好了,就隨他去吧。咱在揚州這么多年都摸不到當(dāng)年那案的一點尾巴,說不定到汴京,能查到些什么?!?/br> 瓊瑤用指尖點了點她的眉心,焦急道:“你傻啊,姑娘,公主府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龍?zhí)痘ue,這姬秋雨號稱京城第一毒婦,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咱就這么去了,還想活著出來?” 柳青竹瞧她愁眉苦臉,笑問道:“你怕啦?” 瓊瑤還是皺著眉,垂下眼睫,嘟嚷道:“我只是怕姑娘你......” 柳青竹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我在,你不要怕。” 瓊瑤不說話了,眼眶紅了一圈。 次日,葉明德來接她。柳青竹什么也沒帶,墨發(fā)好好梳著,斂去了勾欄氣,倒有些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她身后跟著兩個丫頭,一人手中抱著琴,一人手中抱著劍。 柳青竹道:“這是青竹自小一起長大的丫頭,此次入京,想帶著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yīng)。” 這并非難事,葉明德點頭同意,他又瞥了眼兩個丫頭手中器物,問道:“就帶著這些?” 柳青竹笑答:“青竹入紅顏坊時,只帶了這兩件家母遺物,以清白身入以清白身出,理應(yīng)帶走的,就這兩件?!?/br> 葉明德點點頭,想伸手扶她進馬車,不料柳青竹略過了他,扶著那倆丫頭的手進去了。葉明德悻悻地收回手,什么也沒說。 一路快馬加鞭,柳青竹胃顛得難受,瓊瑤喂了片檸檬教她含著,葉明德也不好受,只是好面子不說,他看了瓊瑤一眼,瓊瑤裝作沒瞧見,又塞了片放在婉玉的手里。 百里葳蕤背著一筐畫卷在集市里走著,她腳步一頓,只見紅顏坊門前圍了一圈人,她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擠開人群往里走,抬眼一看,秦嬤嬤領(lǐng)了個新花魁站在臺上,宣稱道:“以后,這就是紅顏坊新頭牌了?!?/br> 底下一片怨聲載道,說這紅顏坊怎的越辦越差了。那新花魁有些局促,秦嬤嬤教她先回里頭去。 百里葳蕤臉色變得煞白,她攥住秦嬤嬤的衣角,忙問道:“青竹美人去哪了?” 秦嬤嬤先是一愣,后認(rèn)出了這是那個畫販子丫頭,于是回答道:“哦,柳青竹被駙馬爺贖了清白身,現(xiàn)在估摸著在入京路上了?!?/br> 百里葳蕤聽后,臉上一點血色也沒了,撞開旁人轉(zhuǎn)頭就跑了,留下一地凌亂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