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我不甘心,以前我叫他出來,他都以工作當借口,今天我只是報了地名,沒說時間,他就答應了,他為誰來的,你不清楚?”楊芮紅著眼眶,恨恨地咬著嘴唇,有那么一點倔強,倒是當真和向梔更像了些。 外面柳絮紛飛,方世安出來,猛烈的咳嗽起來,他彎腰,壓著胸口,返回室內(nèi),找服務員要了口罩。 甫一出門,便看到向梔和陳最并肩站在門口的路上。 兩人之間離著很近,向梔仰頭,攥緊拳頭,“你真的,累了為什么不回去?!?/br> 陳最吊兒郎當?shù)匦χ鴰退恿宿用弊?,“向大小姐的慶祝派對,我想怎么也應該參加?!?/br> 向梔哼了一聲,“油嘴滑舌的風流鬼!” 她聲音很小,陳最沒聽清,低頭問,“什么?” 向梔說,“油嘴滑舌!” 陳最笑了。 向梔又啊啾一聲,陳最說,“就說會感冒?!?/br> 向梔揉了揉鼻子,“才不是呢,是柳絮?!?/br> 她仰頭,抬手,手心向上,接過柳絮,“最討厭這個季節(jié)了?!?/br> “為什么?”陳最問。 “我也忘記了,就是好像隱約記得有一個人柳絮過敏?!?/br> 她忘記了,不記得是誰了。 陳最一笑,“看起來這個人對你來說還挺重要,這樣的事你都記得?!?/br> 向梔揉了揉鼻子,瞥了他一眼,她總覺得他話里有點嘲諷的意思,“當然了,希望這個破季節(jié)趕緊過去?!?/br> 遠處,方世安微微怔忡,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指甲扣進rou里,手掌紅彤彤地,他渾然不覺。 第33章 32 這些日子忙著復試的事情, 向梔很久沒有去藝術館了。藝術館的事情,小劉會跟她定時匯報,她聽了, 沒什么問題,也不插手。 得了空, 向梔想去藝術館看看,她本來想帶著小石頭,結果一早, 西園那邊來接人,要帶他去那邊玩。 鐘媽說是常有的事,西園那邊, 陳毅力喜歡這個孫子, 總是一周要接過去那么兩次,人老了,喜歡享受天倫之樂了。 鐘媽說這的時候, 往陳最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思很明顯,陳毅力老了,想和兒子親近已經(jīng)不行了,只能親近孫子。 向梔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這一眼便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直翻白眼, 早干什么去了。 “出去?” 向梔彎腰穿鞋,回頭看了他一眼, 眼睛在他臉上停留幾秒, 又很快移開視線,“藝術館?!?/br> 昨天回來, 她就覺得自己有點問題,見到陳最,她開始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下午你去西園接小石頭?”陳最站在她的身后。 向梔嗯了一聲,沒抬頭。 “晚上在家吃?” “哦?!?/br> 向梔搔了搔眉角,心里莫名緊張,這種奇妙的變化讓她有些煩躁。 在她身后,烏木沉香的味道鉆進她的鼻尖,那天她無意瀏覽過一個博文,烏木沉香的后調(diào)就像博主說的那樣它的后調(diào)是甜甜的,溫暖的,像是從后面擁過來,抱住你。 她此刻有那么一點感觸,莫名地臉有些熱,匆匆換好鞋,頭都沒抬。 陳最納悶,她怎么又跟小鵪鶉一樣,犯了什么錯? “你等等?!彼兴?/br> 向梔眉頭一緊,轉過頭,盯著他脖子的位置,兇巴巴地:“干嘛!” 陳最愣了一下,轉而一笑,手上拿著獨立包裝的口罩,直直地摁在她的腦門上,隨著他松手,口罩掉進她的懷里,他沖著外面抬了抬下巴,“這幾天柳絮滿天飛,戴著點兒?!?/br> “我……我又不過敏。” “不知道是誰打了好幾個噴嚏?!标愖钜馕渡铋L地看著她。 向梔哼了一聲,小聲說,“要你管?!?/br> 陳最沒聽見,彎腰躬身湊過來。 他湊得近,身上那烏木沉香的味道越重,有些醉人。 向梔覺得自己頭昏腦漲的,那味道侵占性太強,攪得她心緒混亂。 他彎腰時,圓領的黑t領口往下,里面的胸肌露出來一點,向梔瞟了一眼,白花花的晃了一下她的眼睛,她忍不住吞咽,目光怔怔地上移,便對上陳最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抬手戳著她的額頭,“看哪呢?” 向梔后仰,打掉他的手,“誰看你了,又沒料,稀罕!” 說完,抬腿就跑。 身后陳最嘿了一聲,“向梔!” 隨著門關上,剩下的話便隔絕了。 陳最盯著那扇門忍不住笑出聲,再一抬頭側面鐘媽看著他笑。 他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子。 鐘媽沒忍住調(diào)侃,“向小姐真不一樣了。少爺,也不一樣嘍!” 陳最揉了揉后腦勺,倒像是毛頭小子似得,耳根子紅透了。 向梔上車,壓著胸脯,紅唇微張,呼吸節(jié)奏有些亂。她壓著心臟的位置。心臟咚咚地跳得很快,像是有了想法,想從身體里跳出來似得。 她覺得自己瘋了,腦海里一直浮現(xiàn)著熟悉又陌生的記憶。 她想,一定是排卵期導致她激素分泌失調(diào),一定是。 不然,她怎么會對陳最,她怎么會想睡……會覺得他秀色可餐呢? * “說實話我真挺羨慕你的?!敝灬恿艘粋€三分球,跑到陳最旁邊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羨慕我什么?”陳最接過球,球落地回彈幾下。 朱岐一瞪,斜眼睨著陳最,“裝,接著裝,向梔meimei為你出頭的時候,你心里樂開花了吧?!?/br> “還行吧?!?/br> 他說這話拖腔帶調(diào),嘴角隱隱上揚,欠欠的。 朱岐幽怨地同周舟對視一眼,周舟湊過來,“以前我真挺怕向梔姐的,可昨晚向梔姐真牛,跟林師太叫板,牛哇。偶像,我女神。” 朱岐夾住周舟的脖子,“女神?當心你陳最哥吃醋。” 周舟是個沒眼力見的,鉆出來,甩了甩頭發(fā),“向梔姐又不喜歡我,陳哥吃什么醋?!?/br> 朱岐看了一眼陳最,一臉壞笑,“怪就怪在,我向梔meimei誰也不……”喜歡。 喜歡二字還沒說出來,一個球砸進朱岐懷里,他反應快,抬手接過來,再抬眼看陳最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朱岐嘿嘿一笑,“我向梔meimei沒準喜歡不自知。” 陳最看了他一眼,接過彈回來的球,隨意拍了幾下。 有人路過,從外面帶回來一些柳絮,柳絮飄在空中,陽光直射進來,像雪花一樣的柳絮一點點降落,直到落地,也落在他心上。 他若有所思地盯著看了幾秒,突然問,“馮佳佳對柳絮過敏?” 話是對朱岐說的。 “馮佳佳?沒聽說她過敏啊。你關心這個干嘛,誰對柳絮過敏?”朱岐一臉懵,陳最什么時候關心過別人過敏。 他是真好奇,這么一想,他盯著陳最,忽然想起,陳最回國,他給陳最辦的派對。 在提前選飲品時,選哪種果汁,他糾結了一陣,還問過陳最意見,陳最只是匆匆掃了一眼,也不知道看沒看清,說了一句,除了芒果都可以。 現(xiàn)在,朱岐恍然大悟,不能吃芒果的只有向梔,他賊兮兮地看向陳最。 陳最的喜歡,一切都有跡可循。 他們這圈子,網(wǎng)紅明星見得多,漂亮的也多,誘惑也多。 可他真沒見陳最跟哪個近過,以前他只當是陳最潔身自好,有小石頭不想,現(xiàn)在……純純一個暗戀不得的純愛戰(zhàn)神。 朱岐看了一眼周舟,見周舟沒注意這邊,貼過來,挨著陳最。 陳最有些嫌棄地后退,朱岐沒注意,低聲說,“你他媽到底什么時候喜歡上向梔meimei的?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當初你非要放向梔meimei走,讓她去非洲,我只當你是討厭她,現(xiàn)在你怎么想的,我是真摸不清?!?/br> “沒想什么?!标愖畹皖^運球,手上動作快了些。 朱岐不信,“我還挺好奇,你喜歡向梔meimei什么?就咱妹那性格,一般人可不敢喜歡。” 陳最緩過神,運球的動作停下,他重重地拍了幾下球,最后一下,球穩(wěn)穩(wěn)地落在他的懷里,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不敢?喜歡她的人少了?。” 朱岐被懟的啞口無言,就算向梔那樣的脾氣,依舊有人喜歡,喜歡的人還不少。 朱岐嘆氣,“我倒是希望你倆能好起來,每天看你無欲無求那樣子,我都害怕哪天你突然消失?!?/br> 陳最也不是沒消失過,高一那年他躲過一次,因為什么朱岐不知道,只知道前一天還好好跟他打籃球的陳最,突然就這么失蹤了,沒有任何蹤跡。 陳毅力找過,林阿姨也找,他們也翻遍了他能去的地方,最后愣是白費功夫。 后來是陳最自己出來了,他還問過他,去哪了? 陳最吊兒郎當?shù)兀鷽]事人似得,說在野山里住帳篷。 陳最眼神木了一下,隨即嫌棄地看他道:“你怎么這么rou麻?!?/br> 朱岐嗔怪地看他一眼,倒是理直氣壯,“都是兄弟,rou麻一句怎么了?怎么?想跟向梔meimeirou麻,人家還不理呢!” “滾啊。”陳最推開他,轉過臉,視線落在對面,同對面的男人對視一眼,他冷淡瞥開,問,“三哥什么時候來?” 朱岐抬手看表,“還有幾分鐘吧?!?/br> 話沒說完,周舟湊過來,下巴指了指前面,朱岐看過去,心下道了句冤家路窄。 方世安和方重就在對面,以及全副武裝卻依舊氣質(zhì)出眾的楊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