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她需要呼吸新鮮空氣, 讓自己頭腦清醒一點(diǎn),這樣和陳最辯駁的時候思路會更清晰。 不知道陳最要同她談什么。 昨晚似乎下過雨, 院子里不是很熱, 倒是有潮濕的泥土氣息,遠(yuǎn)處的柏油路濕漉漉的, 跑道也是。 向梔站在院子里,揚(yáng)起手,抻了抻懶腰,她閉上眼睛,眉目疏朗,心情也爽朗了很多。 她早就想好如何對付陳最了,無論他說什么,她都一口咬定自己醉了,不清楚。 難道他還能和一個醉的一塌糊涂人爭論嘛,那他也太不要臉了。 “醒了?”陳最的聲音低沉渾厚。 向梔睜開眼覷著他,他很閑嘛,怎么這個時間還沒去工作。 陳最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他站在她的側(cè)后方,抬起胳膊抻了抻,“我特意申請了在家辦公。” 向梔見他挑眉,那得意洋洋地模樣,恨得她牙癢癢。 她哦了一聲,也不出聲。 他就那樣站在她身后,看著她。 向梔又硬著頭皮做了幾個拉伸的動作,他這人還真能忍,有什么話不能趕緊說,給她個痛快。 可陳最抄著兜,往欄桿一靠,慢悠悠地踢了踢她的后鞋跟,“怎么,拉伸這么充分要跑步?” 向梔翻了一個白眼,跑你大爺! 他愛說不說,她還不等了,哪有這么折磨人的,這就像你要?dú)⒁粋€人,你不痛快的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反而在要?dú)⒌娜嗣媲澳テ鹆说?,還是慢悠悠地磨。 她作勢要走,他抬腿哎了一聲,將她攔住,“談?wù)???/br> “談什么???”向梔歪頭表示疑惑。 陳最似笑非笑地看著,裝傻她慣用的套路。 “又失憶了?”陳最直起身,往前逼近。 向梔跟著后退,故作鎮(zhèn)定,“什么意思?什么失憶?” 陳最啊了一聲,“正常,昨晚你是喝了不少,斷片很正常?!?/br> 向梔眨了眨眼睛,她攥緊拳頭,一刻不敢放松,“啊,昨天誰送我回來的,我都忘記了,現(xiàn)在頭還痛呢。我回去再補(bǔ)一覺?!?/br> 說完她捶了捶頭,偷偷往后撤。 陳最哼笑一聲,瞧著她拙劣的演技,“別忘了去我房間把你的包拿走?!?/br> “我昨天哪有拿包?” 陳最笑了,“還記著沒拿包,不記得脫我衣服,占我便宜?” “你別亂說,你明明親的更主動!” “哦……”他拖著尾音,“原來還記著。” 向梔:“……” 這個狗東西,故意的。 既然擺在明面上,向梔破罐子破摔,她一叉腰,開始耍賴,“是,我記著,那又怎樣?誰喝多了還沒有不清醒的時候。那就是我喝醉了,一個失誤,我不清醒?!?/br> “可我清醒?!?/br> 向梔一愣,他的眼神認(rèn)真直白,就那樣直勾勾地看著她。 那雙含情的眼睛,并不是對誰都如此。 她心里一震,轉(zhuǎn)身回來,“陳最,我們之間這個距離剛剛好,難道不是嗎?” “我沒覺得?!彼曇衾淞瞬簧佟?/br> “不是,昨晚它就是一個失誤,我喝醉了,我對你,不是,是因?yàn)槟闱疤焱砩喜淮┮路?,你勾引我,我才在昨晚犯了一個錯誤……”向梔看著他越來越冷的眼神,她還是覺得不能把話說得太難聽,她要安撫他,“不能算是你勾引我吧,你前天晚上也不是故意不穿上衣的。” “我故意的。” 向梔:“……什么?” “我說,那天我是故意的?!标愖盥平哪樕⒉皇呛芎?,他做了很多準(zhǔn)備,可她那張嘴說出的話可真夠氣人的。 他心里火噌噌往外冒,恨不得直接堵住她那張氣人的嘴。 不穿上衣,他就是故意的。從陽臺看到她要上樓,他掐著時間出來,就是故意要在她面前晃一晃。 她腦子里想什么,面上一看就看出來。 “不是,陳最,我們之間不存在那種感情,我們結(jié)婚興許只是為了小石頭?!?/br> “我不是?!彼粗睦锏幕鹚坪蹩煲急闼娜?,“我說過,如果我真把你當(dāng)朋友,我就不會和你結(jié)婚。我和你結(jié)婚是抱著以后,一輩子的信念。我不喜歡你,我就不會和你上床,就不會和你結(jié)婚。和你結(jié)婚從來不是因?yàn)橛辛诵∈^,是因?yàn)橄牒湍阍谝黄穑庞械男∈^,是因?yàn)椤?/br> 他認(rèn)真地看著她,喉結(jié)難忍地上下滾動,“是因?yàn)?,是你,向梔,我才想結(jié)婚。” 潮濕的空氣突然變得悶熱起來,偶爾吹起的風(fēng)也是熱的,濕潤的,同他的眼睛一樣。 向梔微微張嘴,那一刻,再怎么辯駁,都無法說出口。 她耳邊只有心臟跳動的聲音,以及他從她身側(cè)經(jīng)過,帶起的一縷風(fēng)。 這是她不了解的陳最,是認(rèn)真的,真誠的他。 他離開了,向梔抿了抿唇,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再回頭,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 陳最沒打算聽她的回應(yīng),因?yàn)樗粫貞?yīng),與其在那里逼她回復(fù),還不如他先離開。 他又去集團(tuán)工作,他不是一個會把情緒外放的人。 即便失落,他在外依舊保持著良好的情緒和狀態(tài),從來不會把壞情緒帶給別人。 下屬們不會知道,他又一次表白失敗了。 這事只有朱岐知道,還是他不小心透露,朱岐打破砂鍋問到底,給他問出來的。 盛夏的夜有些燥熱,陳最沒地方去,朱岐非要他去他家吃燒烤。 他也不是沒地方去,他可以照?;丶?,只不過他想給向梔一點(diǎn)時間。 等他到的時候,屋子里多了三個人。 “陳哥!”周舟晃了晃手,手上翻著串。 陳最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算是打了招呼。 宋臻跑過來抱住陳最,“陳叔叔。” 陳最摸了摸宋臻的頭,“又長高了?!?/br> “他吃的多?!彼伍獪厝岬匦α诵?。 陳最嗯了一聲,往朱岐那邊走,他冷淡地抬了一下下巴,意思明了,讓朱岐解釋。 朱岐攤手,“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他聲音有些冷。 “我想著燒烤我也不會啊,前陣子周舟說他去新疆學(xué)了一手,我就想讓他過來幫忙,誰知道這臭小子一拖二啊。”朱岐也挺無奈。 陳最沒說話,隨手拿了杯飲料,往看臺走。 這棟別墅是朱岐特地為了辦聚會買的,隱私性很好。 他來這邊也只是想靜靜。 月朗星稀,陳最仰頭喝了一口,他雙手搭在欄桿上,水杯被他輕輕搖晃著。 “怎么自己一個人喝悶酒?”宋楠走過來,拿了杯香檳。 陳最側(cè)頭看她,抬了抬手腕,“飲料。” “哦?!彼伍驹谒赃叄餐蛱炜?,“你和向小姐表白了,為什么?” 陳最疑惑地皺眉,宋楠看著他笑了笑,“你給朱岐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門口,他聲音挺大的,一驚一乍,雖然沒指名道姓,但我猜著了?!?/br> 陳最沒說話,他在計劃著該怎么悄摸“殺了”朱岐。 宋楠低眉斂目,睫毛輕輕顫了顫,再抬眼看向他,道:“我覺得你可以試探向小姐到底喜不喜歡你,我可以幫你?!?/br> “怎么幫?” 宋楠緩了緩呼吸,“你可以用我去試探向小姐,如果我們走的近的話,她如果吃醋,就證明她喜歡你,在意你?!?/br> 陳最顰眉,沉默了一陣,最后笑了一下,搖搖頭,“有的時候在意也可能是一種占有欲,我想試探她是否喜歡我,我還是用心去感受。這種利用別人做出的假象,對你,對她,對我都不好,也沒有必要。” 況且,他覺得向梔是在意他的,最起碼是有那么一點(diǎn)在意的。 宋楠一愣,心狠狠震了一下,她別過頭,強(qiáng)顏歡笑,“也是,向梔小姐這樣的脾氣鬧起來也不好收場?!?/br> “不會的,她應(yīng)該直接會離婚,或者跑掉吧,不會鬧得興師動眾,你跟她不熟,可能不了解她。這是她的底線也是我的底線,一旦開始我們不會讓第三人參與進(jìn)來?!?/br> 宋楠嗯了一聲,她看向他的側(cè)臉。 陳最抬手又喝了一口飲料,他沒看宋楠,“宋楠,你公司起步到現(xiàn)在多久了?” “八年了?!?/br> “我什么時候投資的你的公司?” “四年前?!彼伍α诵?,那時候她們正處于公司困難的時候,沒有人投資,或許再有一個項(xiàng)目停掉,她的公司就會倒閉,她將傾家蕩產(chǎn),她沒想到陳最會幫她,投資她的公司。 那時候她只不過經(jīng)營一家小公司,她們這種小公司怎么能入他們的法眼。 “嗯,時間過得真快?!标愖钷D(zhuǎn)過身,背靠著欄桿,他抬了一下手腕,同宋楠隔空碰杯,“你知道我當(dāng)初為什么投資你的公司嗎?” 聊起工作,是他獨(dú)有的上位者姿態(tài)。 宋楠搖頭,那些資料都很官方,她至今沒明白陳最為什么會投資。 “因?yàn)橄驐d。在你公司對面的那家咖啡館,她看到你,撿到了你們公司的簡介。她有興趣,覺得不錯。她眼光的確不錯。” 宋楠一怔,她望向陳最。 陳最掀眸,眼里冷淡,似乎有點(diǎn)寒意,“你該感謝她,而不是詆毀她?!?/br> 宋楠只覺得遍體生寒。 今天她觸到他的底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