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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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在冷淡中流露出幾分淡淡的沉郁,被昏黃燈光所透散的光暈籠罩著,讓人看不明晰。 “……能握過全海城最細的兩條腰,是我的榮幸。” 再開口時,他這樣道。 席秉淵把話說得很認真,其間聽不出什么玩笑或是戲謔之意,只有一種平靜的鄭重。 江然極緩地眨了眨眼,隨后面上攀上他慣有的那一分半真半假的玩笑意味,煞有介事道:“這話不假,的確是你的榮幸?!?/br> 席秉淵聞言,垂眸莞爾。 他聽得出江然有心在扯開話題,自然也順著對方這個臺階下了。 “……走吧?!苯晃⑽⒁恍ΓH了闔眼,從善如流道。 席秉淵順勢將搭在江然腰身上的手收得更緊些,面上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得體微笑,攙著江然向外場走去。 一路上停留在兩人身上的目光各異,其中有探尋的、有狐疑的,更有不懷好意或是幸災(zāi)樂禍的,席秉淵視若無睹,江然全盤接受,兩人在這種事情上還是相當默契。 “你猜這里有多少人在猜我倆什么時候離婚?!苯幻佳蹚潖?,忽而對席秉淵低聲道。 席秉淵對江然時不時語出驚人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于是順著他的話懶懶抬眼在四周望了望。 收回目光,他淡淡道:“或許,百分之九十?” 江然睨了他一眼。 “說高了?”席秉淵反問。 “低了。”江然笑。 于是席秉淵也跟著輕輕笑了。 江然有個習慣,喜歡在字里行間摻雜幾句半真半假的玩笑。 但這些玩笑都是有度的,這個度在江然的心里,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的標準。 江然會通過對方給出的反應(yīng)決定如何看待對方。但他又是個不會把這些情緒攤開來說清楚的人,他只會在自己心中打分、歸類。 席秉淵很有自知之明,從前或許還會有些遲疑,但在與江然結(jié)婚、攤牌之后他就心里門兒清了。 從他與祈知木結(jié)婚開始,他在江然的心中恐怕就被歸為了不速之客那一個大類,江然在他面前的冷淡與諷刺連掩飾都不屑于掩飾一下,他當然也不指望江然會給他什么好臉色。 如今能這般和顏悅色地向彼此開開玩笑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了。 他知道江然是個笑面虎,這樣的人在多數(shù)時候都會表現(xiàn)出虛假的溫和。 而江然在面對他時又會表現(xiàn)出真實的一面,不同于那些偽善的和顏悅色,反倒是真實的怒火中燒。 不可否認,他們在命運的捉弄之下成為了彼此特殊的人。 夜色葳蕤,星光與燈火忽明忽滅地交雜閃爍,迷糊了黑暗與光明的界限。 夜風吹來幾分寒涼之意,蕭肅之間,吹得一側(cè)的草木沙沙作響。 江然挽著席秉淵走到了停車場,他松開挽著席秉淵的手臂,站在一側(cè)把玩車鑰匙,用眼神看了看車。 席秉淵不明所以地看他。 江然無奈:“我喝酒了?!?/br> 于是席秉淵勾唇笑了笑,接過江然手里的車鑰匙,開了鎖,先為江然把副駕駛的車門拉開,又站在車門一側(cè)噙著微笑好整以暇地恭候江然,倒真的像是一個好好丈夫,如果能忽略他眸光里暗含的那一抹促狹的話。 江然又怎么會看不到那一抹似有若無的揶揄。 “……很熟練?” 他眉尾一挑,步子是向著那車去了,只是眼里還噙著幾分似有若無的戲謔。 “分內(nèi)之事?!毕鼫Y答得云淡風輕。 江然側(cè)身入座的動作微微一頓,他眼皮子一掀:“這樣么?!?/br> 席秉淵面不改色:“上車吧,外邊冷?!?/br> 江然落座后,席秉淵頗貼心地替他輕輕關(guān)上了車門。 在燈光并不那么明晰的地下室里江然看不清席秉淵的表情,只是鼻尖似乎還能嗅到對方身上那一股淡淡的伏特加的氣息。 很辛辣強勢的味道。 只是這一次的,似乎沒有從前的那么冷冽。 反倒是…… 有那么一些柔軟。 第18章 你很好 最親密的陌生人。 這個形容其實談不上多么恰當,但是用來描述江然和席秉淵也勉強湊合。 這種坐如針氈般的不自適有多久沒感受到了? 似乎已經(jīng)久遠得連江然自己也記不清了。 而在這一輛屬于自己的車上,他感到很不自在。 這還得歸因于車上的另一位alpha。 他慣常是個能說會道的,他很少會讓這種場合陷入沉默,但這一次,他的的確確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所以車內(nèi)的氛圍,在一片寂靜中,又帶了幾分尷尬。 倒是席秉淵邊開著車,邊開了口:“你抽煙?” 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了指放置在一側(cè)的煙盒。 “……偶爾。” 江然的目光在那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上不著痕跡地停留了一瞬,再滑到了那一盒香煙上。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br> “你為什么抽煙?!?/br> “……人總會有壓力大的時候?!?/br> “看上去不像?!?/br> 席秉淵煞有介事地透過后視鏡睇了江然一眼。 江然則順著后視鏡回敬了他一眼。 兩人的目光冷不丁透過一面沒有溫度的鏡子對上,頓了一瞬間之后又各自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