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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怎,怎么了?”

    遲雪洱被迫抬著下頜,盡量控制不讓自己的嗓子發(fā)抖。

    陸熵將手拿開,向下幫他將衣領撫平整理好,末了又用指尖在他那處印跡上點了下:“這里還很紅,涂藥時是不是偷懶了?!?/br>
    男人將手拿開許久后,遲雪洱才緩緩回神,聽到了耳膜上鼓動許久的心跳聲,不禁咽咽口水,小聲回:“可能是沒涂到,我晚上擦藥時會注意?!?/br>
    陸熵沒再說什么,目光向下時才注意到他此刻別扭的蹲跪姿勢,眉心微蹙,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將人直接提起來。

    遲雪洱感覺自己像只兔子一樣,被揪著耳朵就拎回到沙發(fā)上,跟陸熵并肩坐在一起。

    他懵了一會,不好意思地低頭整理自己的衣擺。

    旁邊陸熵似乎對他的畫具提起了興趣,拿起他用過的畫筆,在顏料盤里蘸了兩下。

    “我記得你大學專業(yè)學的就是美術(shù)?”

    遲雪洱還是在讀的大二學生,就讀的是b市知名的重點高校,這些是林修當時給他的資料里提到的,陸熵過目時匆匆瞥到過一眼。

    這其實也算得上林修當時物色人選時的硬性條件之一,成績出色,品行優(yōu)良。

    今天親眼看到遲雪洱的畫,倒也算變相證實了林修的工作能力。

    遲雪洱沒想到日理萬機的他還能記得這些小細節(jié),坐直身體,認真回答:“是,b大的美術(shù)系。”

    要說巧合也是真的巧合,遲雪洱不僅跟書中的“遲雪洱”同名同姓,還是同樣的藥罐子體質(zhì),就連愛好和學業(yè)也都是美術(shù),各種buff疊加,也難怪他會穿書到“遲雪洱”身上。

    陸熵點點頭,將畫筆放回去:“是不是快開學了?”

    大學,暑假,開學,這樣的字眼對于早已在社會和商場中經(jīng)營磨礪多年的陸熵實在過于遙遠,以至于說出口時會有種難以形容的陌生感。

    也再次提醒他跟眼前這位小協(xié)議對象過甚的年齡和社會閱歷的差異。

    “快了?!边t雪洱打開手機確認日期,心算了下日子:“不到半個月了?!?/br>
    陸熵瞥一眼他的手機,壁紙是一個卡通人物,粗略看像個男的,卻又有著及腰的長發(fā),頭上還有兩只尖尖的,毛茸茸的大耳朵。

    彰顯他們年齡差和興趣代溝的佐證又增加了。

    陸熵別開眼,手指抵住太陽xue:“有什么需要準備的嗎?”

    遲雪洱把手機放回口袋里,突然聽他這么說,有些訝異地偏頭看過去,默了一會,才小聲問:“一定要跟你說嗎?”

    陸熵愣愣,放下輕抵額頭的手指,側(cè)頭看向他:“什么?”

    遲雪洱以為他沒理解自己的意思,轉(zhuǎn)過身,正面看著他,認真解釋:“開學是有要準備的東西,可那些都是我要做的事,跟陸先生無關,所以不用特意跟陸先生一一說明吧?!?/br>
    遲雪洱說話的語調(diào)永遠是不緊不慢的,聲線也是少年人特有的輕軟,他看著陸熵的眼睛,烏黑的瞳仁水亮,讓人一眼便看出里面的干凈和純?nèi)弧?/br>
    可此刻這個眼神越是純粹,陸熵就越是覺得心中不悅,搭在沙發(fā)上的手指攏緊,冷聲道:“你覺得不用特意跟我說,那需要跟誰說。”

    遲雪洱好端端坐著,突然感到身邊的溫度似乎變冷了一些,氣壓也比剛才沉了許多,讓人背后毛毛的。

    并且意識到這陣低氣壓的中心正是來自身邊這位,遲雪洱懵了兩秒,下意識以為是自己說錯什么惹他不開心了,可仔細把剛才的話都在腦子里轉(zhuǎn)過一遍,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百思不解間,突然想起書中這陸總性情陰晴不定的設定,便瞬間恍然大悟,覺得一切都合理了起來。

    想通后也不再那么怕了,遲雪洱看著他,繼續(xù)回答剛才的問題:“跟宋叔說啊,他說我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的?!?/br>
    頓了會,又想到什么,握拳砸一下手心:“還有林修,我也找他幫了我一個小忙,別看他平時話很少,總是冷冰冰的,沒想到私下里還挺熱心的……”

    遲雪洱越說到后來聲音就變得越小,最后甚至慢慢只剩下氣音,嘴唇掀了兩下,徹底闔上。

    因為他發(fā)現(xiàn),身旁的陸熵似乎已經(jīng)不僅僅是冷氣壓那么簡單,連臉色也變得不那么好看,側(cè)臉的輪廓又冷又硬,是多看一眼就能感到冷意的霜寒。

    “陸,先生?”

    遲雪洱小聲叫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嚨已經(jīng)有點發(fā)緊。

    被嚇得。

    陸熵沒有看他,只是突然起身,淡淡丟下一句:“我去處理一些工作。”

    說罷便利落走人。

    留遲雪洱一人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心臟還因為剛才感受到的低壓“撲通”鼓動著,緩一口氣,身體陷進柔軟的靠背里。

    他可以肯定陸熵是生氣了,但是因為什么,遲雪洱卻是想了許久都還是一頭霧水。

    這種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晚飯時間。

    難得見陸熵在這么早的時間回別墅,宋叔知道肯定是因為遲雪洱的緣故,他心里開心,張羅著廚房做了許多陸熵和遲雪洱各自喜歡的美食。

    只是他沒想到,本該是開心溫馨的晚餐時間,真正進餐時,餐桌上卻是完全無聲的冷寂。

    陸熵倒是配合出來吃飯了,就是比平時更加沉默寡言得厲害,餐桌上除了碗具磕碰在一起的清脆聲響,沒有一個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