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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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才一回家又被他爹按在院子里打了一頓,這一回直接打得他起不來身,結(jié)果當(dāng)日夜里忽然開始嘔血,連一晚上都沒能熬過,就這么死在了床上。 梁興澤慘死這一消息鬧得滿城風(fēng)雨之際,宋霽再次與友人相約吃酒,誰料正是酒酣耳熱時,當(dāng)著在場所有人的面,他被宥王劉明規(guī)帶來的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按住手腳壓在了地上。 宥王殿下平日里示人的形象都是清風(fēng)霽月、無欲無求的。但吩咐手下打斷宋霽的手腳時,聽到他慘叫后那副漠然的樣子著實令在場的眾人膽寒。 當(dāng)日劉明規(guī)居高臨下地望著宋霽。 聽著他咒罵叫囂,最后變?yōu)榍箴埡桶Ш俊?/br> 身上的青袍半分血污未沾,他以足尖踢了踢疼得昏死過去的宋霽,淡聲道:“已為人父的年紀(jì)了,不吃虧,便不長記性。” 說完后便走了。 留下其余人面面相覷,起先甚至不敢上前看一眼宋霽,最后又怕他真的死在這里,國公府要怪罪他們見死不救,于是七手八腳地將重傷的宋霽抬回了國公府。 宋霽的老祖父是前朝重臣,于先帝有救命之恩。他這輩子順?biāo)斓鼗畹浆F(xiàn)在,表面看起來進(jìn)退有度,實則骨子里藏著囂張肆意,能選擇不以權(quán)勢逼迫高靈心,可見是當(dāng)真動了真情。 但對別人,他可就沒什么耐心和同理心了。 他的外祖父看到外孫的慘狀后氣得雙手發(fā)抖,立即進(jìn)宮跪求到御前,請圣上責(zé)令宥王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圣上好不容易將他打發(fā)走后召見劉明規(guī),頗為無奈道:“你最是個好脾氣的人,這是怎么了?” 心里也埋怨宋霽到底在發(fā)什么瘋,剛被謝江晝打了一頓,如今又惹到了宥王。 劉明規(guī)看向叔父,道:“他找人欺辱阿蒙,我留他一條性命已是給老國公臉面了?!?/br> 聽到他這云淡風(fēng)輕的回答,圣上無奈,又實在拿他沒有辦法。好在他沒真的要了宋霽的命,不然以宋霽外祖父的脾氣非得一頭撞死在這大殿上。 圣上最終只是搖搖頭,道:“你與阿蒙就快要成親了,別再鬧出這樣的事了?!?/br> 提及此事,劉明規(guī)神色頓時溫柔下來。 第14章 悔婚的傻女配十四 謝家新宅里里外外喜慶的布置還未撤盡,氣氛卻處處透著壓抑。 成婚當(dāng)夜高靈心穿著嫁衣在喜床上枯坐到天明,始終沒有等到謝江晝回來。第二日要去給婆母奉茶,謝江晝也先她一步沉默地等在花廳外。 兩人隔著幾步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敬茶時沈?qū)幙吹叫孪眿D一臉委屈,接過茶盞對她和藹地說了幾句話,又將準(zhǔn)備好的鐲子親自戴到她手上。 最后還單獨留下謝江晝囑咐他:“……昨日的事也不是靈心的錯處,你是不是遷怒她了?下人說,你晚上連新房的門都沒進(jìn)?!?/br> 看著兒子冷淡的模樣,沈?qū)巼@道:“既然人已經(jīng)娶進(jìn)門了,就擔(dān)起你該擔(dān)的責(zé)任來。” 謝江晝靜默片刻,應(yīng)了一聲是。 沈?qū)幭M麅鹤觾合眱汕橄鄲?,家宅和睦。謝江晝既然決定要娶高靈心,也在嘗試放下心底的不甘。 只是還不等新婚的兩人坐下來好好談一談,高靈心又乍然聽聞了表弟慘死的消息,整個人精神氣仿佛被抽走了大半,心下悲慟:從此她要如何與母親一族來往?就算表弟梁興澤有錯,也絕不至于落得這個下場。 當(dāng)晚謝江晝回房時,高靈心已經(jīng)哭了大半日,以為他至少會安撫自己幾句,可見他平靜,難免悲憤更甚,猛地自床邊站起身,語氣也忍不住尖銳起來:“你知不知道,我表弟梁興澤死了?” 謝江晝身形一頓,聲音透著涼意:“他是該死?!?/br> 他這句話令高靈心從頭涼到心底,嘴唇顫抖兩下,“他是與我一同長大的弟弟,只因醉酒冒犯了南秀,至于要他的命嗎?他才十七歲……” 謝江晝心底戾氣濃重,不想與她起爭執(zhí),轉(zhuǎn)身要走,只是手剛碰到房門,高靈心卻跑過來自后面緊緊抱住了他的腰。她流著淚用側(cè)臉貼在他背上,哽咽著問:“人不是你殺的對不對?” 人的確不是謝江晝殺的,但他也確實覺得死得好。 他拉開了高靈心的手,推門離開。 直到南秀出嫁,高靈心早在前幾日起就稱病不露面了。沈?qū)幨掷斫馑?,畢竟她與生母的娘家來往密切,以前曾受過頗多照拂,但她的表弟卻因為冒犯了南秀間接身死,一時間無法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可臨出門時高靈心還是出現(xiàn)了,神色如常地說要隨他們一同出門赴宴。 這讓沈?qū)幐有奶鬯V纼鹤优c她仍有間隙,婚后沒幾日就奉旨離開長安城去往別地平亂,昨夜才風(fēng)塵仆仆歸來。她想著等婚宴結(jié)束,要仔細(xì)想想法子為二人緩和關(guān)系才好。 …… 姑娘出閣按照長安城內(nèi)的風(fēng)俗習(xí)慣,都是要由兄長背出門的。南秀今日出嫁,早早定下要由表哥梁景續(xù)背她出府。 誰知吉時將至,宥王府迎親的隊伍都快到了,梁景續(xù)竟一直沒有出現(xiàn),這可把南朱急壞了,匆忙帶著十幾個下人一同尋找,最后才在花園中找到了醉醺醺的梁景續(xù)。 他身上滿是酒氣,整個人軟成爛泥,連站都站不起來。這幅樣子氣得南朱想狠狠打他,揪著他手臂上的皮rou咬牙切齒道:“今日你meimei出嫁,你喝成這幅樣子是在做什么?” 可無論她如何打罵,梁景續(xù)現(xiàn)下醉得路都走不穩(wěn),根本沒有辦法背南秀出門,正在發(fā)愁不已的時候,謝江晝主動站了出來。 “我來吧?!彼?,“我來背阿蒙出門?!?/br> 南朱看向他。 謝江晝溫和地說:“我也是阿蒙的兄長?!?/br> 雖然意外,可除了如此也再沒有其他辦法了。南朱無奈道:“虧得有你?!?/br> 謝江晝垂眼。 南秀那邊早已經(jīng)在梳妝打扮了,沐浴、挽發(fā)、抹粉……步驟繁瑣無趣。 謝江晝由侍女接引入房中,而后靜靜等在屏風(fēng)外。屏風(fēng)上畫著蜿蜒山水,南秀的身形隱隱約約投在其間。他心下一片寧靜,聽到她小小驚呼一聲,抱怨說:“這頭飾太重了?!闭Z氣有些撒嬌。 “姑娘忍一忍,一天很快就過去了。”紅香的聲音透著雀躍,平翠和一眾侍女仆婦也在笑,屋子里滿是喜悅快活的笑鬧聲。 大家都很開心。謝江晝想。 屏風(fēng)內(nèi)坐在妝臺前的南秀原本還在犯困,將頭飾戴上后只覺得頭皮都被扯得有些疼,人也清醒了,抬起手按了按額角,然后又被簇?fù)碇鴵Q上繁重的吉服,最后蓋上了蓋頭。 隨即眼前只剩一片暗紅。侍女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繞過屏風(fēng),看到外面等候的人頗為意外地對她小聲說了一句:“來的是謝表少爺?!?/br> 南秀還以為會是梁景續(xù)。 謝江晝的目光順理成章地落在她身上,握成拳的手緩緩松開,身體發(fā)麻,許久后心口才逐漸熱起來,有些怕她問自己為什么會代替梁景續(xù)過來。 好在她并沒有問。他轉(zhuǎn)身蹲下,等她由侍女扶著在他背上趴穩(wěn)后才輕扶著她的腿站起身,將她背得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邁過門檻走出房門。 爆竹伴隨著嗩吶聲噼啪響著,火煙的味道彌漫開,南府里里外外都很熱鬧喜慶,此起彼伏的慶賀聲像是隔著一層霧氣,傳進(jìn)謝江晝的耳朵時總是模糊的。 全程他都沒有說話。 南秀的手臂隔著帶有絲絲涼意的衣料環(huán)在他脖子上,她身上有很淡的香氣,蓋頭下的冰涼的細(xì)碎珠子時不時打在他脖頸和側(cè)臉上。 一路走到府門外,他又親手將她扶上喜車,轉(zhuǎn)頭看到劉明規(guī)穿著吉服坐在馬上,正遙遙望著他。 兩人對視。 劉明規(guī)道了一聲“多謝”。 謝江晝沒有回答。 迎親隊伍開始緩慢移動,喜車的車輪沉沉壓過地面,四處又都是道賀的嘈雜聲。他開始耳鳴,慢慢地皺起眉。 親自送阿蒙上了喜車之后,他好像從里到外開始腐爛了,覺得自己異常的惡心。 南秀坐進(jìn)喜車之后又有些犯困。前一夜她都沒怎么睡覺,姑母給她講了一晚上成婚要知道的事,她聽得直打瞌睡,根本沒聽進(jìn)去多少話。 姑母還給她看了避火圖,上面畫著亂七八糟的小人打架,比背詩寫字還無聊。 她并不是不懂這些,只是缺了點嫁人前羞澀旖旎的心思,故而也不怎么知害臊。對此jiejie南敏倒是想得多一些,正色問她是否真的愿意嫁給宥王,又或是僅僅覺得和他在一起開心。 南秀疑惑反問道:在一起很開心,這樣還不夠么? 這一句話倒是把南敏給問住了。南敏怕宥王會嫌棄meimei傻氣,那樣聰慧的人,這么些年來縱使愿意寵愛阿蒙,但真的能接受一個如此單純的王妃么?又怕阿蒙只是習(xí)慣了宥王對她的好,等膩了,又要后悔。 見jiejie忽然不說話了,南秀自言自語道:“我和劉明規(guī)在一起很開心,所以我愿意嫁給他?!?/br> 此刻她聽著外面鼎沸的人聲、馬蹄聲和車輪聲,隔著一道門板,知道劉明規(guī)就在外面,她就很安心,不會害怕。 她攥著手心里的護(hù)身符,心里想著。 這是劉明規(guī)送給她的。 劉明規(guī)就是她的護(hù)身符。 第15章 悔婚的傻女配十五 宥王府宴席結(jié)束后賓客紛紛散了。 謝江晝喝得酩酊大醉,高靈心低聲命房中侍女離開,將他扶到床上,親自浸濕帕子給他擦臉。 濕潤的帕子擦過他眉眼,鼻梁,嘴唇,高靈心想:很多事情她可以不那么在乎,既然從前他可以愛上自己,以后同樣也會的。表弟已經(jīng)死了,她除了依附夫家,又能如何呢?何況她是真的喜歡謝江晝,不然又怎會放著國公夫人不做,執(zhí)意等他。 她心中稍定,伸手替他寬衣,起先他并無反應(yīng),腰帶解下來后卻忽然抬手用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又松開,呢喃了一聲:“謝謝,不必了?!?/br> 見他喝醉了也還是如此抵觸自己,高靈心失神地將帕子攥在手中,僵直地坐了一會兒,忽然問:“今日梁景續(xù)根本不是醉酒吧。” 南秀大喜的日子,她表哥再不著調(diào),也不會忽然醉成那副樣子。這句話問出口之后,她心底強(qiáng)壓著的怨恨終于蔓延開,既然自己不痛快,也要令面前人不痛快。 “真可笑啊?!?/br> 她笑出聲,眼睛也跟著紅了,“你不覺得你很惡心嗎?” “惡心?”謝江晝喃喃念了一句,睜開了眼,望著床頂?shù)膸ぷ诱f,“是啊,太惡心了。”也太不甘心了。 他慢慢坐起身,看著高靈心的眼睛說:“抱歉?!?/br> 高靈心與他目光相觸的一瞬間悚然站起來,忍不住有些發(fā)抖。 …… 夜色濃重。 新房里安安靜靜的,下人們都不敢說話,屋里只能聽到筷子偶爾磕碰碗碟的聲音。南秀身上厚重的吉服已經(jīng)在沐浴后換成了輕薄的寢衣,絞干的頭發(fā)松松挽在腦后,一張俏嫩的臉白生生的,垂著的睫毛微翹,帶了零星水氣。 劉明規(guī)給她夾了一筷子羊rou,見她幾次想說話最后只是動動嘴巴,忍笑問:“還不肯說話?” 南秀是故意不說話的,見他先開口,才如釋重負(fù)道:“你姨母讓宮里嬤嬤在我們家府上住了整整八天,壓著我學(xué)了八天規(guī)矩,其中就有一條食不言,寢不語?!?/br> 她憋了一肚子話,小小抱怨著。 “今日成婚,我想著總要給你個面子,這才忍了?!?/br> “明日也不說話?” “當(dāng)然不成。”南秀一副后悔成婚的樣子,“要是天天不許我吃飯時說話,那我日日回家里吃去?!?/br> “不必聽她們的?!眲⒚饕?guī)不逗她了,正色說,“阿蒙,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怎樣都可以,都隨你開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