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們會不要我嗎？”

    “怎么不要你？”王迎娣一時(shí)沒明白，小拖油瓶是能丟就丟的嗎？

    王杰捂著臉開始抽泣，眼淚從指縫里流出來掉在地上。

    “你們都瞞著我，你們就是想把我送回去，你們一直都不喜歡我……”

    王迎娣看了一眼老二和老三，老二沒說話了，老三渾身濕的打哆嗦，嘴唇顏色都開始變深了。

    王杰也是差不多的狀態(tài)，但是他沒有聽到想要的肯定，頓時(shí)哭的更大聲了。

    “嗚嗚嗚——”

    王迎娣趕緊捏著他的衣服拽著他往衛(wèi)生間里走。

    “你的腿是瘸了嗎？腿長在你身上，你想在家里，誰也沒說要趕你走?！?/br>
    王杰還是一個(gè)勁的哭，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傷心了。

    王迎娣回頭看向跟在身后的老二老三，“二哥三哥趕你了？”

    “meimei你可別冤枉我們，我們都幫這個(gè)臭小子打架了！”

    老三忿忿不平的上前撞了一下王杰，“哭的娘們唧唧的干嘛？別亂給我們扣帽子?！?/br>
    王杰打住哭聲，淚汪汪的眼睛看向老三伸手抱住他。

    “三哥，我舍不得你們，你們對我最好了，我不要回奶奶身邊，我不要她！”

    王杰的擁抱讓老三臉上的不平變?yōu)闊o措，想要回抱王杰的手抬在半空中就懸著了。

    賀家的男人從大到小都不習(xí)慣直白的感情表達(dá)。

    王杰在老三耳邊小聲抽泣著，老三被他哭的沒法。

    “meimei不是都說了，腿長在你身上你想待誰家就待誰家，我們一直都是一家人。”

    雙重肯定的話讓王杰吃了定心丸，他松開了老三，“那你們不能趕我走?！?/br>
    老三就差對天發(fā)誓了，“我跟二哥從來沒說過要趕你走，除非你自己要走?！?/br>
    王杰看向老二，老二對老三的話表示贊同的點(diǎn)頭。

    王杰這才擦去眼淚看向王迎娣，“奶奶已經(jīng)回王家村了?！?/br>
    第一百二十九章 做出選擇

    “在這個(gè)節(jié)骨眼上被放出來了？”

    王迎娣心頭蒙上了一層陰霾，不知道勞改了兩年的她奶奶會不會變得安分些。

    王杰點(diǎn)點(diǎn)頭，“她暫時(shí)住在大姑家，在村里想要把我們家原來的房子要回去?！?/br>
    王杰吸了吸鼻子，冷的他清鼻涕直淌。

    “那些雜種說我吃里扒外不認(rèn)奶奶，我哪里不認(rèn)她？我又不是沒媽，她自己有兩個(gè)閨女家可以輪著住，大姑二姑可不待見我?！?/br>
    “這就是你跟他們打起來的原因？”王迎娣問。

    王杰用袖子擦去清鼻涕點(diǎn)頭，“他們說話難聽，我不揍他們那張破嘴我都不姓王?！?/br>
    王迎娣無語，推著他趕緊進(jìn)衛(wèi)生間里去，“就你能耐?！?/br>
    老大老二輪流給他們拎熱水倒進(jìn)木桶里，賀國慶打的大桶夠泡他們兩個(gè)。

    王迎娣把他們兩個(gè)的暖和衣服給他們放在門口，等他們泡會出來穿。

    避免兩人浸冷水時(shí)間長了感冒，王迎娣在老大的幫助下給他們兩個(gè)熬了兩碗濃郁的姜湯。

    他們兩個(gè)基本上是捏著鼻子喝下去，那股姜味反胃的讓他們都得吐出來。

    王迎娣一人嘴里塞顆奶糖給他們壓下去。按著他們在火爐邊烤火，沒多久就烘的額頭直冒汗。

    王杰有些坐不住了，想離開火邊，王迎娣一個(gè)眼神掃過去，他又只能顫巍巍的坐著看書。

    他們五個(gè)坐在火邊人手一本書，王迎娣時(shí)不時(shí)的看看姜娟他們緊閉的門。

    王杰歪著頭看她，“姐，你有啥好看的呢？”

    王迎娣沒理他，“看你的書，等會抽問你?！?/br>
    “吱呀?！?/br>
    姜娟他們的門終于打開了，她和賀國慶一起走出來，兩人也坐在火爐邊。

    姜娟舉起手說，“有個(gè)重要的事需要我們?nèi)颐總€(gè)家庭成員發(fā)表自己的意見。”

    五人坐直了身體，一雙雙眼睛落在她的身上等待著她說事。

    “關(guān)于我即將去申城上大學(xué)，錢太太給予了我一定的幫助，我可以在申城把居住證辦下來帶你們過去。”

    除了王迎娣之外，四雙眼睛齊刷刷的亮了起來，在王杰開口之前，姜娟接著說下去。

    “但是跟我去申城是有條件的，我要先向你們說明?！?/br>
    “第一，我們會租住在錢太太家的房子，距離錢家并不遠(yuǎn)。鑒于我平時(shí)要去上學(xué)，你們在那里能不能約束好自己？至少不能像在村里這么野，沖撞到哪位太太都是負(fù)不起責(zé)得?！?/br>
    “第二，我想上學(xué)之后我大部分時(shí)間都會用來學(xué)習(xí)，那么你們自己的學(xué)習(xí)和其余時(shí)間是否可以自行安排妥當(dāng)？”

    “第三，我暫時(shí)會跟你們爹分隔兩地，他每個(gè)月來申城一次，能接受跟他不定時(shí)的分離嗎？”

    隨著姜娟提出來的一個(gè)接一個(gè)的問題，都讓他們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

    姜娟知道自己提出來的問題對于還算年幼的他們來說現(xiàn)實(shí)的有些殘忍。

    但是他們已經(jīng)有了獨(dú)立思考的能力，那么就得自己去想明白，自己做出的選擇只有自己才能堅(jiān)守住。

    姜娟看過他們沉默的模樣，決定給他們緩沖的時(shí)間。

    “給你們一個(gè)晚上思考這三個(gè)問題的時(shí)間，明天早上我們再開一次家庭會議決定去留問題?！?/br>
    “娘，就不能你和爹替我們做出選擇嗎？”

    老二眼中冒出了迷茫。

    姜娟摸了摸他的頭，“不能，因?yàn)檫@是你們自己要選擇的人生?！?/br>
    老二繼續(xù)迷茫，他不知道這個(gè)選擇對于他的人生意味著什么。

    “我想去，但是我……做不到?！蓖踅芪业牡痛瓜录绨?，他抬頭看向王迎娣問。

    “姐，你肯定要跟媽一起去的對吧？”

    王迎娣點(diǎn)頭，“我不會離開mama的?！?/br>
    “那我怎么辦？我只能去奶奶那里嗎？”王杰說著又要哭了，他覺得沒有比他更可憐的人了。

    爹坐牢，媽上學(xué)，姐也走，就留下他孤零零的一個(gè)人。

    “賀家永遠(yuǎn)都是你的家?！?/br>
    這是賀國慶開口的第一句話，成功的打住王杰要哭的淚意。

    王杰跳下長凳跑去抱上賀國慶，“爹，你比我親爹還親爹！”

    “要是王杰不跟娘去申城的話，那我就跟他一起在家陪著爹。”

    老三接著也發(fā)話了，他不想去一個(gè)完全陌生的地方。

    一切新奇的地方都讓他充滿了不安全感，只有在他爹身邊才能感覺到安全。

    王杰感動的不行，“三哥，以后我對你絕對不自私了，有一顆糖吃我也會分你一半的！”

    “希望你說到做到?！崩先龑λ菦]什么指望，只要王杰不闖禍他就謝天謝地。

    “大哥，你是要跟著娘去，還是留在家里？”老二轉(zhuǎn)頭向老大問。

    “去。”老大斬釘截鐵的說。

    “這就想好了？”姜娟問。

    “恩，我想去大城市學(xué)習(xí)村里學(xué)不到的東西?！?/br>
    老大想要的是什么，他想的一直很清楚。

    “而且嬢去上學(xué)了沒時(shí)間照顧妹，我可以照顧好她，還可以給你們做飯?！?/br>
    姜娟和王迎娣同一時(shí)間紅了臉，這么久了還不會做飯真的就是硬傷。

    最后只剩下老二了，老二蠕動了幾下嘴唇，喏喏的說。

    “我……我明早再做決定。”

    姜娟帶著王迎娣把她們母女要帶的衣服先收拾起來，她們女的東西多。

    “mama，你的那些布料要帶過去嗎？”

    姜娟搖頭，“又不是不回來了，這些東西搬過去也沒用，錢太太那邊只怕不缺這些，只用把我稱手的工具帶上就行?！?/br>
    王迎娣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想著還有件事要跟她媽說一下，門口就有了吵吵鬧鬧的聲音。

    姜母女放下手里的衣服走出去看看是什么回事。

    院子里王杰被王大媽一只胳膊拎著，王杰死命的掙扎，跟個(gè)小牛犢子似的。

    “我不去！我不去！”

    王大媽還沒到五十歲呢，蹲兩年出來就已經(jīng)是滿頭白發(fā)了，左手衣管里面空空如也，拎著王杰的手干枯的皮包骨，像只雞爪子似的。

    就只有一只胳膊的力氣哪里坳的過王杰的小倔牛力氣，王杰剛掙脫掉她的手，王大媽兩顆眼珠子就開始掉淚水。

    “王杰，奶奶現(xiàn)在只有你了，你要是都不在奶奶跟前，奶奶拼死拼活的回來還有什么活頭？還不如投了家門口的那條河，沒讓它淹死迎娣丫頭，就淹死我吧！”

    第一百三十章 上門要王杰

    王杰攏了攏自己的衣服，把王大媽抓起來的褶皺拍平。

    “奶奶，我又不是沒媽，我媽對我好著呢。我跟你回去能吃得上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