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老大把收拾干凈的菜裝進盆里,若無其事的告訴記者。 “妹很堅強,她也不需要別人的可憐。” 記者麻木的點點頭。 等老大進門了之后,他抽出煙盒一根接一根的抽起了煙。 老大做飯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就叫門外的記者進門吃飯。 記者悶頭上樓先把攝像機給關(guān)了,又悶頭下樓一言不發(fā)的吃飯。 倒是三母子在飯桌上還能說笑幾句,王迎娣也沒有之前那么郁悶的心情。 反倒是記者一臉的郁悶。 “mama,大哥說爸爸要不了幾天就要來申城了,在他來之前,大哥放學(xué)后去幫襯點宋老師可以嗎?” 姜娟對這事倒是沒什么好反對的,向老大關(guān)心了幾句。 “我看宋老師那邊也有點麻煩,你自己機靈點,一切以保障自身為首要目的,知道嗎?” 老大點點頭,“我知道的嬢,我就是去盯著他們不讓他們給爹惹事。” 姜娟給老大夾了一塊rou,“你爹的事讓你爹自己心煩去,嬢只管你有沒有事?!?/br> “嗯?!崩洗竽樕岷停睦锱?。 這下子老大放學(xué)之后有事了,王迎娣也只好在家里苦磨心志。 姜娟現(xiàn)在靈感爆棚,除了去學(xué)校上課和吃飯,輕易不出工作室。 記者基本上每天都給她拍攝一段留作記錄。 這天收起攝像機之后,記者去找到了王迎娣。 “迎娣,我今天要去給那群小子家里人照相,你要不要跟我一塊?” “要!” 王迎娣一口答應(yīng)下來。 記者到樓上跟姜娟說一聲就把王迎娣帶走了。 根據(jù)上次那群小子給記者留下的地址,記者騎自行車載著王迎娣一起過去。 那位置就是在一個小漁村里。 每天從海上回來的漁民是有,但是每年的數(shù)量都在銳減。 捕魚還是上一代人在堅持的事情,而年輕一代大都在城里去找活兒干去了。 這群小子見記者來了,一個個地都向他圍了過來。 “大記者!我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周三是他們這群人里的領(lǐng)頭人物,他走到記者的面前自來熟的攬住他的肩膀拍了拍。 記者帶著笑把照相機和手提袋舉起來,“我得回去多準備準備才行啊,不然讓你們敗興而歸怎么行?” 周三很滿意記者的考慮周全,跟他寒暄了兩句這才注意到王迎娣。 “怎么還帶了個小丫頭來?還是個缺胳膊的!” 王迎娣磨了磨牙,想到他們的不好惹,她也就忍了,還掛出來個笑臉。 “哥哥好~” 周三頓時感覺到新奇,他剃了頭之后也沒有蓄發(fā)了,直接在半邊腦袋上紋了個扭曲的龍身。 能當(dāng)他們當(dāng)中的頭子,本身就是有幾分兇悍的,就他們村里的小孩看見他,沒有不哭的! 偏偏今天碰到個小丫頭,不僅不怕他,還一臉發(fā)甜的笑意。 把周三都整不會了! “……小meimei好?!?/br> “我最近胳膊斷了,叔叔怕我心情不好,帶我出來跟哥哥們玩。” 王迎娣水汪汪的大眼睛眨進周三的心坎里去了。 他一直還挺喜歡小孩的,但是無奈就沒有哪個小孩親他的! 周三立馬撒手不攬著記者,轉(zhuǎn)身去抱起王迎娣。 “想跟哪個哥哥玩只管跟你三哥說!” 記者見他們對王迎娣沒那么兇,吊起來的心勉強放下去一點。 “不是說要給家里老人拍照嗎?從哪家開始呢?” “就從村尾開始吧,那家是村里最窮的,兩老的也病了,看起來也沒多少活頭了?!?/br> 周三長嘆了一口氣,“最后給他們家留個念想吧。” 記者點頭答應(yīng),隨著他們的帶路往那一家去。 周三讓他的兄弟搬著一根長凳,記者還給他們一張白布拎著。 兩個老人行動不便,幾個小子扶著他兩起身。 “拍照好啊,我跟老頭子這輩子還沒有拍過照呢?!?/br> “能給我們兩拍在一塊嗎?” 兩老人渾濁的眼神看著記者乞求道。 記者自是彎了彎眼眸,“沒問題?!?/br> 有這樣想法的老人不在少數(shù),甚至還有一些中年夫妻。 他們一輩子也沒有合影過。 從村尾一路走到村頭,記者負責(zé)拍照,而周三他們那些人負責(zé)提東西,扶老人。 除開黑白色的遺照,其他有想給自己留下照片的,記者也都給他們拍。 這是他們第一次拍照,也許也是最后一次。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人不可貌相 王迎娣乖巧地跟在他們身后不言不語,只要記者轉(zhuǎn)頭就能夠看到她在身邊。 在周三他們眼中,這個小丫頭比他們村里的孩子安靜的太多,令人不自覺的心生憐惜。 “喏,小meimei,給你魚干吃,這是去年曬的,撕著吃非常的入味?!?/br> 周三給王迎娣獎勵了一條跟她巴掌大的魚干。 王迎娣無奈的低頭看著自己沒用的右手說,“三哥,我撕不了魚干。” 周三皺起眉頭盯上她的右手,“一點勁都用不上?” 王迎娣當(dāng)即動了動給他看,看起來是一點都沒有動彈,反而讓她痛的直皺眉。 “看吧,動不了。” 周三沒法,只好向身后的一個小子招手。 “周五,你過來給meimei撕魚干!” 周五扭捏著不愿意過來,周三跨步過去朝著他的后腦勺就是一個大逼兜! “磨磨蹭蹭個什么勁!小心我抽你!” 周五捂著腦瓜子飆淚,看得出來周三的手勁是真大! 周五敢怒不敢言,接過魚干唰的一下撕了老大一塊往王迎娣嘴里塞。 王迎娣趕忙往后面躲,“比我的嘴還大,我塞不下!” “你事兒怎么這么多!”周五憤憤然,當(dāng)即就想罷工。 周三又是一巴掌扇了上來,“讓你干別的你屁都干不了,這樣的小事你都干不了,你就崩回家了!” 周五咬住嘴唇悲憤地把魚干撕小塊。 王迎娣也不跟他客氣,“還得撕的更小條,不然我嚼不動,會噎著?!?/br> 周五除了他哥能使喚他之外,還有誰敢這么支使他! 王迎娣被他一雙眼睛瞪著也不怵,立馬就向周三看過去,張口就要喊人。 “三……” “你別喊我哥!我給你撕!” 周五看著王迎娣,把魚干當(dāng)作她一樣。 小小年紀就這么霸道,他們真是一點都看不穿她的真面目! 王迎娣壓根不在意他這點眼神攻擊,對付個小子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跟著他們一路拍照過去,王迎娣的眼神追隨在他們每個人的神情上。 被海風(fēng)侵蝕的褶子是歲月雕刻下來的痕跡,飽含苦難的雙眼是沉淀下來無言的力量。 他們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力量。 王迎娣的手指動了動,要是她的右手完好無損,她真想把這些人畫下來。 一想到這,王迎娣的眼神黯淡了不少。 周五跟在她身邊是最能直觀觀察到她心情變化的人。 她不開心,他就開心了。 “你有什么不高興的事說來聽聽?” 幸災(zāi)樂禍的口吻很是欠揍。 王迎娣瞥了他一眼懟回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