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節(jié)
老大依舊沒有回答。任妙安卻執(zhí)著于這個問題的答案,她抬起頭逼問他。 “姜娟她,知道嗎?” 淬了火般的眼神銳利的劃破老大的猶豫不決。 “知道。” 任妙安只覺得喉頭有股癢意,深吸一口氣把這股癢意咽下。 “現(xiàn)金?!?/br> 老大不明所以的看著她,任妙安重復一遍。 “給我準備好現(xiàn)金,今天?!?/br> “好。” 老大利落轉(zhuǎn)身離開。 任妙安手里的水杯置于唇前,猛地吐出一口血染紅整杯水。 從水杯中濺起一滴水珠落在紙上,頓時暈開一個圈。 任妙安找來手絹擦去嘴邊血色,到公用洗手臺仔細搓洗手絹。 她想,幸好她不是真正的十歲小孩。 算上活了兩輩子的歲數(shù),她都得奔四了吧? 果然人活著沒一步白走的路。 要不然今天被逼走他鄉(xiāng),她得死路上! 任妙安使勁搓洗手絹,怨恨全都發(fā)泄在小小的手絹上。 怪她沒本事發(fā)泄在別人身上。 老大答應(yīng)的事做的很快,當天下午就把現(xiàn)金提來到醫(yī)院。 這段時間里任妙安已經(jīng)把自己收拾好了,除了她一個人之外什么都沒有。 孤兒院的衣服得循環(huán)給弟弟meimei穿,一件都沒有拿到醫(yī)院來。 她也沒有想回孤兒院告別的想法。 壞孩子注定是不受歡迎的。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院長mama難做。院長mama對她的心是真的,可是院長mama的心不可能全在她身上。 任妙安從箱子里抽出兩張錢幣,一張面額為兩元。她準備先去街上買一套衣服。 老大在她身后跟著她去逛。 沿途的服裝商場服裝店都有掛上姜娟公司制作的衣服,且按照當季最火熱的款式做熱門推銷。 任妙安看過一家又一家的服裝店,吐出一口長氣。 她的mama成為她希望她成為的人了。 她由衷為她高興。 也由衷為她拋棄她而感到難過。 所以她最后一次在心底叫她mama。 任妙安避開姜娟公司出品的服裝。選擇白襯衫和長褲,再配了一件皮夾克,當場穿著就走。 病號服還給醫(yī)院,身上該拆的線和繃帶一并拆下,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仔細記下醫(yī)囑就準備離開申城。 任妙安直奔火車站,一頭就要扎進洶涌人流買票去。 一直跟在她身后默不作聲的老大突然抓住她手腕拉住她。 “你可以住我那。” “什么?”人群太擁擠,任妙安沒太聽得清。 老大動了動喉結(jié),“我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你可以住我那。” 任妙安不由得正視老大。他不再是記憶里那個有點憨憨的大哥,他現(xiàn)在可以稱之為男人。 老大等待著她的答案。 “不要?!?/br> 任妙安俏皮一笑,潔白的小虎牙發(fā)出光芒,折射到老大眼中,像是一種示威。 “為什么?” 老大眉頭皺的更深,在他看來,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任妙安拍拍他帶來的皮箱,“如果我沒錢我會考慮,但我有錢,我可以不用考慮任何人?!?/br> “所以我拒絕?!?/br> 任妙安掙開老大扣住她的手,發(fā)現(xiàn)怎么掙脫都掙不開。 “請你放手?!?/br> 任妙安無奈提醒。 老大沉默著拉她走遠一些。站在一棵樹下遠離人群的紛擾。 “你覺得你能保住這筆錢多久?你能自己簽訂租房或者買房合同嗎?你有監(jiān)護人可以給你擔保去學校上學嗎?”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任妙安當場宕機。她是活了那么多年的歲數(shù),但現(xiàn)在她又回到小孩子的時候了! 好不容易讀出來的學歷一夕之間淪為泡影。 又雙重新來過? 任妙安抱住頭絕望蹲下,她現(xiàn)在覺得再去死一死也不是不行。 “大哥……” 任妙安仰頭看著老大面露痛苦。不愧是她大哥,每個問題就跟一把刀似的專門往她心窩子上扎。 老大下意識揉一把她的腦袋,意識到這個動作立馬停止動作。 任妙安習以為常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她完全沉浸在這種苦楚當中。 思慮來思慮去,任妙安咬咬牙站起來,“我不讀書了,當個盲流子等著掃盲吧!” 轉(zhuǎn)念又想到什么,任妙安轉(zhuǎn)頭問老大,“我現(xiàn)在還能拿到多少錢?” 老大眉頭緊鎖,“別想用過大資金流做壞事,這筆錢是你一年的花銷?!?/br> “如果你現(xiàn)在持有不正當想法,我現(xiàn)在隨時可以收回這筆錢?!?/br> 老大向皮箱伸手,任妙安抱住皮箱就想跑。哪曾想老大還有一只手扣在她頭上,立馬抓住她頭發(fā)。 “疼疼疼!大哥你抓疼我了!” 任妙安呲牙咧嘴的叫喚著。 老大憑借高兩個她的身高優(yōu)勢,成功奪取皮箱。 任妙安望著皮箱脫離自己手心,感覺自己命都丟了。 “以你目前的身體和精神狀態(tài),我需要一段時間評估你是否可以擁有并且自行支配這筆錢,在那之前,我負責替你保管。” “你……”任妙安顫巍巍地抬起手指指他,“你耍賴!” 聲音幾乎是從胸腔中吼出來,緊接著白眼一翻,往后撅過去。 第五百五十二章 姜娟的懦弱 昏迷過去的任妙安轉(zhuǎn)眼間又回到醫(yī)院,老大在醫(yī)院為她跑前跑后。 折騰完回家時,月亮已經(jīng)掛上枝頭,只能借著月光行路。 家里人都已經(jīng)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老大放輕腳步剛準備踏上樓梯,驀地發(fā)現(xiàn)窗邊的人影。 “嬢?” 姜娟在這里坐了很久。 夜晚的涼風穿過家中,為家里的氣氛增添幾分冷清。 這個家變了。 姜娟把望著院子里那棵樹的眼神收回來,轉(zhuǎn)頭看向老大。 “她還好嗎?” 老大站定在她面前沒吭聲。他莫名領(lǐng)悟到嬢說的是誰,只是他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的情況到底算是好還是不好。 姜娟嘆一口氣。從老大的角度俯視她,竟能在月光下看見幾根閃爍的銀絲。 僅僅一個月而已。 “為什么?” 老大不理解,他不理解的事情有很多。 遠走花都的meimei讓他莫名覺得陌生,陌生到他為她受傷的憤怒,到最后竟然對行兇者發(fā)不出脾氣。 而對膽大包天的行兇者罕見的覺得心軟。 他明明見過她很多次。 姜娟伸手拉過老大一只手包裹于兩手之間。她的手掌浸的冰涼,從手心里傳遞的溫度涼到老大心里。 “老大,我不是個好mama?!?/br> “您把我們兄弟養(yǎng)的很好?!崩洗蠓瘩g。 姜娟輕笑自嘲,“那是你們兄弟本身就很好?!?/br> “我只不過是你們后母,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個形式,不落人口舌,讓別人看笑話罷了。” “嬢,您說嚴重了?!崩洗蠓裾J她自認為的作秀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