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節(jié)
游樂場接待他們,確實拿出貴客的標準。 近些年,由于雪橇犬吃得多又拆家,大部分游客只能坐由司機駕駛的觀光車。 即使游客愿意出錢,想體驗狗拉雪橇,也只能碰碰運氣。 接收到通知以后,工作人員拉開好幾只雪橇犬,讓他們真正體會當?shù)靥厣?/br> “哇!好酷的白狗狗!它是薩摩耶嗎?” “不?!睍形牡闹v解員,遺憾地回答,“它是一只白色哈士奇?!?/br> “呃,哈士奇……”穆乾對上它睿智的眼神,不放心地問,“你放心它會乖乖拉我?” “放心,哈士奇又名西伯利亞雪橇犬。它拉雪橇是最快的,不過你要坐穩(wěn)一些?!?/br> 穆乾聽出對方弦外之音,為自己的命運感到擔憂。 易景臣在工作人員安排下,坐進雪橇。 負責給他拉車的,是兩只毛很長的阿拉斯加,每只都有半人高,看起來特別威風。 “大狗狗!”易景臣撲過去,抱住大狗狗狠狠rua了把,拿出手機跟它倆拍照。 旁邊隊友們嘻嘻哈哈。 “小隊長?!?/br> “狗狗腦袋有你兩個大?!?/br> “說什么呢?狗狗只是毛多,易景臣可是實心的!” “總覺得他減脂一個月,臉越減越圓?!?/br> “他這輩子能變成瓜子臉嗎?” “你們幾個——!”易景臣氣勢洶洶瞪了他們一眼,“我要生氣啦!” [我生氣的后果很嚴重!] [我會從現(xiàn)在開始,三分鐘不理你們!] [怕了吧!] [貓貓炸毛.jpg] “哈哈哈哈!” “那你氣著吧!” 哪知道,小伙伴聽說他要生氣,笑得更兇,被狗狗拉著一溜煙跑遠。 冰雪游樂場面積特別大,正中央還有一個超級壯觀的冰雕。 狗狗們熟悉路線,在食物的誘惑之下,拖著雪橇跑到游樂場最盡頭。 給穆乾拉車的白色哈士奇跑得最快,全程保持六親不認的步伐,時不時揚起脖子嗷嗷兩聲。 之前懷疑它是薩摩耶,還真是冒犯了。 即使它一身白毛,血統(tǒng)也是純粹的。 “嗷嗷嗷!”哈士奇完成任務,還一腦袋拱進穆乾懷里,硬生生把他拱得打了個滾。 哈士奇的飼養(yǎng)員,面上帶著復雜地微笑,解釋道,“它意思是,讓你給它打個五星好評?!?/br> 穆乾捂住被撞得快吐了的肚子,艱難地說了聲‘好’。 隊友們不給面子,笑得非常猖狂。 游樂場盡頭,有個超級大的冰雪大滑梯,全長好幾百米,通體透明。 他們連滾帶爬,來到滑梯出發(fā)點,工作人員給他們每個人發(fā)了一個保護屁股的棉花墊子。 易景臣領到的墊子,是貓咪圖案,他盯著同類腦袋瞧了一會兒,毫不留情把它坐在屁股下面。 準備好以后,工作人員讓他們坐在一個鐵锨形狀的東西上面,從后面猛地推了一把。 易景臣瞬間覺得,自己身體開始不受控制,上方的藍天白云瘋狂倒退,一切都變得那么癲狂。 旁邊回蕩著隊友們七零八落的喊聲,叫得最大聲的,居然是舒瑯。 舒瑯恐高,而且他嗓音本來就渾厚,叫起來簡直如雷貫耳。 易景臣身* 體迅下墜,本來有些害怕。聽到舒瑯的叫聲,突然就不害怕了。 天塌下來有金漸層頂著,他一只銀漸層怕什么? 直到他們坐完滑梯,大家還在嘻嘻哈哈笑話舒瑯。 舒瑯臉色前所未有的白,扶著煙之塵,勾住黎寄白的肩膀,有進氣沒出氣。 穆乾吐槽,“你既然那么恐高,就別坐了啊?!?/br> “你們都坐,我不坐,顯得沒有團魂。” 易景臣笑得格外猖狂,“你艸團魂的代價,就是留下永久的黑歷史。” “閉嘴!” 接下來,他們幾個沒有挑戰(zhàn)刺激性項目,分別去玩了冰上卡丁車、滑雪、還有通體透明的摩天輪。 坐上摩天輪之前,大家勸舒瑯,菜就別玩。 舒瑯可能為了團魂,也可能為了面子,非得跟上去。 坐上摩天輪之后,才發(fā)現(xiàn)它升得比想象中高。 即使全程盯著腳底,也會感受到萬丈深淵,仿佛自己整個懸在空中,嚇得舒瑯緊緊比起眼睛不敢睜開。 他能聽到,人群中,笨蛋弟弟笑得最大聲。 這小子,多半是欠揍! 幾個人玩到盡興,外面已經(jīng)燈火闌珊,天色漸漸黑了。 他們玩得太嗨,到了吃飯時間,誰也沒想這件事。 也怪國外的天色,晚上八九點依然有太陽,讓他們感受不到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 等反應過來時,動動腦子也知道,外面的餐廳都已經(jīng)關門。 “此時此刻,我好想念我的祖國?!?/br> “誰不是呢,我以為半夜九點出門吃夜宵,是一件很正常的事?!?/br> “沒辦法,回酒店吃泡面吧?!?/br> 幾個人垂頭喪氣,準備回到酒店吃點泡面,對付過去。 剛準備離開,一個穿燕尾服的人迎過來,詢問他們是否準備用餐。 原來,游樂場內的餐廳,加班到現(xiàn)在,一直等待他們的光臨。 走進餐廳,大家發(fā)現(xiàn),為了讓他們體會到更加妥帖的服務,店里竟然還提供中餐。 大男生餓得饑腸轆轆,確實品不來優(yōu)雅的西餐,干脆點了個火鍋。 國外的火鍋,味道自然比不上國內。 然而,在冰冷的夜晚,異國他鄉(xiāng),圍著咕嘟咕嘟的火鍋,簡直不要太爽。 易景臣吃飽喝足,找前臺收銀員買單,被告知錢已經(jīng)付過了。 “什么時候?”易景臣看向隊友,仔細回憶,也不記得誰剛才起身上廁所。 “在你們踏進店里之前,先生?!钡陠T禮貌地說,“希望你度過愉快的時光?!?/br> 易景臣悟了,想了想,摸出手機,翻出一個上次聯(lián)系還是在兩年前的號碼,發(fā)過去一句‘謝謝’。 對方很快回復,只有透著疏離的兩個字‘不必’。 后面還有個句號,結束這次對話。 易景臣收起手機。 他對母親的情感很復雜,年幼的時候,易景臣曾經(jīng)幻想過、渴望過。 后來離開嚴家,跟奶奶一起生活,他逐漸理解蕭娥的悲哀。 人們常說,孩子是父母的縮影,反之亦然。 跟奶奶相處的那段時間,年僅十歲的易景臣,似乎弄懂了母親為什么要離開。 奶奶和母親一樣,她們不甘心順從,以婚姻為枷鎖淪為豪門附庸。 區(qū)別在于,奶奶用死亡抗爭,而mama,選擇活著掙脫。 從那時候開始,他漸漸不再憎恨母親,也不再對母慈子孝充滿期待。 他們明明是母子,卻因為錯過了那個交點,從此漸行漸遠。 其實,易景臣知道,只要他現(xiàn)在需要,就可以得到父親和母親,以愛為名的補償。 可是他不需要了。 現(xiàn)在選擇接納,選擇原諒,等同于背叛當時那個索求不到愛意的小孩。 正因為年幼時候的遭遇,讓易景臣變成現(xiàn)在的模樣,勇敢、茂盛、努力的生活。 他不能背叛兒時的自己。 易景臣收回卡和手機,回到餐桌。 “小隊長,你去買單了嗎?” 黎寄白頭也不抬地說,“我的卡在這里不能用,回頭a給你?!?/br> 隊友們知道易景臣有錢,不缺這么點兒。 可團內日常開銷,小數(shù)額輪流來,大數(shù)額大家平攤。 他們不覺得平攤會顯得生疏,大家達成了某種默契,不想因為金錢問題而影響感情。 “不用,我沒買單?!币拙俺甲匚恢?,淡淡說,“他們免單。”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