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書迷正在閱讀:虛鏡、講不聽、有朝一日、草本喬木、嬌氣小喪尸又在欺負壞男人、五行混沌經(jīng)、在大女主修仙文里揚言逆襲、御獸進化商、被神明吻過、魘運
熟悉的面孔站在幾米遠處,愣愣地發(fā)著呆。 鄒卻在這已經(jīng)立了許久,打著哆嗦,頭發(fā)被江風吹得有些亂了。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鄒卻轉(zhuǎn)過頭,下一秒便感到自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圈住,接著將他拉入手臂主人寬厚結(jié)實的胸膛。 那人的大衣有意敞著,包裹住他,于是暖意源源不斷地傳來。 第51章 關(guān)于我愛你 察覺到懷里的人細細發(fā)著抖,徐棲定將裹著他的大衣緊了緊,手掌按上后腦勺不讓人亂動。兩人在風里抱了一會兒,誰也沒說話,只靜靜感受著對方強烈而有力的心跳。 鄒卻臉埋在他肩上,心里明白此刻一定有許多探究的目光包圍著他們,卻無暇去顧及。理智告訴他該推開徐棲定,手卻像抓一根浮木那樣,慢慢攥上那人的衣服。 他啞著嗓子問:“你怎么在這里?!?/br> 他們分開了些。徐棲定看著他,抬手揩去他眼角水光,對方的體溫像一輪潮汐漲到他指尖。 他只說:“餓嗎?帶你去吃點東西?!?/br> 鄒卻不答,卻也沒拒絕他牽起自己的手。 兩個人步履緩慢地走下大橋,橋腳車流密集,鄒卻遠遠望著懸在半空的紅綠信號燈,只覺那紅色數(shù)字在模糊視野里一閃一閃地跳躍著,太陽xue突突作痛,頭暈目眩。 他跟著徐棲定坐進車里,那人替他理了下衣領(lǐng),便收回手要拉開車門離開。 鄒卻不安地拉住他:“你去哪里?” 見人緊緊抓著自己不放,徐棲定不知是該高興還是心疼,俯身親了下他的臉:“給你買吃的?!?/br> 鄒卻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輕吻呆了片刻,回過神來時,熱乎乎的燒麥已經(jīng)貼上左邊臉頰。徐棲定坐進車里,邊系安全帶邊說:“本來買了瘦rou丸給你,哪知道你跟我玩捉迷藏,現(xiàn)在瘦rou丸下場凄慘,已經(jīng)冷透了?!?/br> 他看了眼手機,柯淼在不久前通過了好友申請,狂轟濫炸地發(fā)來幾十條信息,問他是不是鄒卻有什么事,為什么聯(lián)系不上。 睨一眼邊上捧著燒麥慢慢啃的人,徐棲定將手機遞過去:“你朋友很擔心你?!?/br> 又說:“不想開機就不開,起碼給她報個平安。不愿意的話,我來跟她說也行?!?/br> 他話音剛落,柯淼便沉不住氣地撥了語音電話過來。鄒卻忙將手機接到手里,對著那邊小聲交代自己沒事。 “我心驚膽戰(zhàn)快半小時了!”柯淼聽起來快哭了,“我說怎么徐棲定會加我微信,一想就覺得只可能是關(guān)于你的事,發(fā)你信息你不回,打電話竟然關(guān)機,徐棲定那家伙也像個死人一樣不理我,我人又不在芍城,知道我有多著急嗎?!” “對不起?!编u卻囁嚅著,“還有……你講話禮貌一點,不要那樣說。” “我管那么多?”柯淼對著他一通罵,“你沒臉沒皮地跟他鬼混在一起我懶得說你,但你要是出什么事我提刀去找他!他又怎么欺負你了?” 好丟臉。不等她把話說完,鄒卻訕訕地掛了電話,不怎么敢看徐棲定的表情。他嘴里嘀咕著“怎么急成這樣了”,低頭接著去咬燒麥。 徐棲定突然開口了。 “我也很著急?!?/br> 嚼咽的動作頓住,鄒卻盯著自己的膝蓋不知道說什么好,半晌才緩緩“嗯”了一聲。 “為什么會在人民大橋上?”徐棲定問他。 鄒卻扯出半點苦笑:“從醫(yī)院出去之后一直沒有目的地到處走,不知不覺就走上橋了,走得很累,想著停下看看江景也好。” 他竟哽咽起來:“誰知道……誰知道我剛走到中間位置,就看到那個女生翻過護欄。” 說到這里,似是喉間扎滿粗糲的玻璃碎片,鄒卻無法繼續(xù)發(fā)出正常音節(jié)。徐棲定將手覆上他手背,輕輕摩挲著,耐心地等他緩過氣。 無力感回溯,鄒卻眼里盛滿淚:“她好像隨時都會松開手,我不敢過去,只能讓旁邊的大叔偷偷報警,然后不停地問她,可不可以和我說說話。過了好久她才出聲,讓我小心腳邊的積水,不要一腳踩進去?!?/br> “說完這句話后她又開始一言不發(fā),她mama和警察很快都來了,人也開始多起來,我很想做點什么,又什么都做不了?!?/br> “十幾分鐘里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后來眼前又總是冒出另一個人的臉來,我覺得很害怕。”鄒卻說著,情緒變得平靜一些,眼神卻空了,“是小時候鄰居家一個哥哥,我最早的崇拜對象,擅長很多東西,踢足球油畫大提琴……我媽也老夸他優(yōu)秀,要鄒巖跟我都向他學習。有一次我去圖書館看書回家晚了,我媽大發(fā)雷霆,把我的課本一股腦從五樓扔下去,是他聽到動靜后跑到樓下,一本本撿起來替我收好,再偷偷還到我手上?!?/br> “我剛上初中那年,攢了很久的錢,想要買一雙他偶像的同款球鞋送給他作為生日禮物??赡翘斓鹊胶芡矶紱]有等到他收下我的禮物,小區(qū)里的人都說前一天他從天臺跳了下去?!?/br> 跳下去,砸在水泥路面上,血、rou、內(nèi)臟組織,全部隨身體一起陷入大地,再也拼不起來,內(nèi)里的靈魂卻輕飄飄不知去了哪里。 “我很害怕,”鄒卻重復道,“我很害怕?!?/br> 徐棲定盯著他。鄒卻眼睛里的雨已經(jīng)停了,此刻空空如也,視線落在并不具體的一點。徐棲定覺得自己身體哪個部分好像也被剜下來一塊,因此變得十分空蕩,靜止了停滯了,缺失的那塊自己卻填補不了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