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因為這酒度數(shù)太低了,喝一點臉色也不會變的啦?!崩桢\鎮(zhèn)定地笑道,“得再喝一些,才能鑒定出來,我們到底是不是‘喝酒臉色不變’的人嘛。” 黎錦說的話,太隨意散亂了,阿誠當然跟不上。 他困惑地想了想,似乎也沒想清楚,只得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阿誠總是會無條件支持黎錦的行為,這讓黎錦由衷地感到安心。 “這次,我再各倒半碗進去吧。”黎錦道,“阿誠自己嘗嘗再說。我到時,會仔細觀察你的臉色變化的?!?/br> 阿誠點點頭,認真地答道:“阿誠知道了?!?/br> 黎錦就又給阿誠和自己各斟了半碗酒,笑著說道:“這次,我就不說‘干杯!’了。阿誠喜歡的話,就慢慢細品吧。” 阿誠臉上略帶了些許羞澀的笑容,道:“那么,阿誠也會認真對待將軍的佳釀的。” 也是在此時,黎錦才第一次、認真品嘗起了自己的自釀葡萄酒來。 之前那半碗酒才端起來就被黎錦喝光了,現(xiàn)在想想,還真有些懊悔。 無論怎樣,喝那么急都挺不正常的,只能之后補救了。 黎錦首先所做的,就是喝上一口了。 葡萄酒喝進去之后,黎錦把這一口酒含在嘴里,仔細用舌頭、乃至整個口腔來品嘗它的味道。 好像,倒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黎錦產(chǎn)生了這個無趣的想法。 對比起來,和她自己之前喝過的葡萄酒,味道還是蠻像的。 “阿誠,你現(xiàn)在還是覺得好喝嗎?”黎錦沒什么自信地問道。 “當然好喝了?!甭犃死桢\的話之后,阿誠一臉不可思議地回答道,“這是阿誠喝過最好喝的酒了?!?/br> 黎錦說道:“但是,如果是阿誠來說‘喝過的最好喝的酒’這句話的話,好像沒有什么說服力啊?” -------------------- 第170章 ====================== “將軍為什么會這么說呢?”阿誠有些難過地問道,“難道……將軍認為,阿誠會在這種事情上欺騙將軍嗎?那是阿誠絕不可能做的事情啊?!?/br> 黎錦當然相信阿誠的這番話。 就算不是阿誠……而是認真或是難過地、對她說出“那是我絕不可能做的事情”這種話的其他人,黎錦大概也會相信他的誠實吧? 可是,相信對方的誠實是一回事,認為對方的話缺乏可信性是另一回事。 兩者并不矛盾,本就可以同時存在的。 “因為……”感到為難的黎錦,僵硬地笑了笑,溫聲說道,“阿誠……不是沒怎么喝過酒的人嗎?” “但還是喝過好酒的哦?!卑⒄\眨了眨那星辰般明亮的眸子,平靜地說道,“很久很久以前的時候,阿誠曾在酒坊工作過呢?!?/br> “啊……這樣嗎……”黎錦臉上那僵硬的笑容,也因此消退了。 將黎錦臉上的僵硬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知所措、近乎慌張的不安表情。 阿誠怎么……什么職業(yè)都干過?。?/br> 這孩子到底幾歲??? 人生經(jīng)歷也未免太豐富了些吧? 他該不會……其實、是個活了幾百年的妖精偽裝成的人吧? 黎錦的心情,先是變得混亂、繼而激烈地動搖了起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漸漸冷靜了下來。 且不說在黎錦生活的大夏中,從未聽過目擊真正的“妖魔鬼怪”的經(jīng)歷,因而“妖魔鬼怪”以及“神仙”可以視為不存在的這一點—— 在兩人相遇之后到現(xiàn)在的這段時間中,阿誠一直是和黎錦一同成長的。 黎錦還清晰地記得剛認識阿誠的時候,阿誠明明比自己個子矮,不知不覺間卻變得比自己高上一截這件事呢。 這段記憶就可以證明,阿誠是正常的人類少年,并不是什么妖精偽裝成的人類。 雖然,阿誠訴說自己過去的時候,經(jīng)歷實在過于豐富,偶爾會讓黎錦感到慌張就是了。 但是,阿誠一定是如自己一般的人類。 這一點是不會錯的。 想到這里,黎錦的心安定了一些。 她終于冷靜了下來,恢復到了自己一貫的狀態(tài)。 “是真的哦。阿誠對將軍所說的工作經(jīng)歷,都是真實的啊。”黎錦剛才腦內(nèi)電光石火般閃過的念頭,阿誠當然不會知道。 他只是,非常平淡地、對黎錦動搖的聲音,做出了回答而已。 “之前,阿誠不是說‘喝過幾次’嗎?”黎錦回想起之前兩人的對話,還是覺得很古怪,她嘟囔般地說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總覺得很是矛盾啊……按照我的理解,‘喝過幾次’,就是喝酒的機會與次數(shù)很少的意思吧?‘在酒坊工作過’‘喝過好酒’的話,難道不是‘喝過很多次酒’的意思嗎?” 因為是嘟囔著說的語言,所以黎錦所表達出來的內(nèi)容,并不怎么簡潔與精確。 黎錦想搞清楚的,只是“過去阿誠喝酒的次數(shù)多不多”這種事情而已。 至于阿誠到底有沒有在酒坊工作過這一點,黎錦本就完全沒有懷疑的意思。 在黎錦心里,別說在酒坊工作了,阿誠無論做過什么奇葩偏門的職業(yè)都不奇怪。 那番質(zhì)疑一般的話,黎錦雖然是嘟囔著說出來的,但阿誠還是聽懂了。 這可能是由于,兩人之間,那種微妙的默契,所鑄就的結(jié)果吧? 于是,連黎錦自己都沒有清楚意識到的想法,阿誠卻理解了,并做出了較為理想的回應—— “因為,阿誠不喜歡喝酒的嘛?!卑⒄\平靜地說道,“只有最好的酒,阿誠才會喝的。所以,阿誠喝的次數(shù)才會很少……” “……”雖然阿誠的聲音十分平靜淡然,但由于他的神色居然虔誠認真過頭的緣故,使得黎錦不由得一時啞口無言。 “如果每次喝到的酒都是‘最好的美酒’的話,那倒是真不錯呢?!背聊艘粫海桢\才說道,“我也是沒怎么喝過酒,只偶爾喝過幾次果酒。但是,我喝過的酒,應該也不是‘最好的酒’吧?” “將軍請放心吧?!卑⒄\的聲音輕柔、但卻帶著一股斬釘截鐵般的態(tài)度,他說道,“將軍釀造的是一流的葡萄酒,絕不是普通的俗物。那是即使在最高級的食肆飯莊奉上也毫不露怯、供最高的貴人飲用也綽綽有余的美酒哦?!?/br> 真的嗎……黎錦在心里說道,但卻沒有真的發(fā)出聲音,自然也不可能被阿誠聽到。 聽了阿誠的話,黎錦只有一種“半信半疑”的感覺。 半信半疑的原因是,雖然阿誠整體來說都是可靠的存在,但在黎錦的事情上,阿誠卻是總要放大、過度正面地來做出評價。 阿誠的這種描述方式,讓黎錦感到過于夸張,而感到不安。因此,才會降低了他的可信性的。 “嗯……那就先這樣認為吧。真的如阿誠所說的一般的話,就最好不過了?!币驗橐粫r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黎錦便先強行終結(jié)了話題。 由于黎錦中斷話題的時機,實在有些刻意,阿誠大概也不知道此時該如何反應才是正確的吧? 于是,他便只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而已。 阿誠的神情、與一貫的性格,真是太過于溫順了。 阿誠這種溫順柔軟的個性,與他秀麗而清澈的容貌十分相稱。 他總是讓黎錦想起惹人憐愛的小貓小狗。 雖然,用貓貓狗狗來比喻阿誠的話,就無法體現(xiàn)出他那俊秀得近乎美麗的容顏了。 阿誠最不像貓貓狗狗的地方,就是這過分出色的容貌吧。 以及,阿誠的修長身材,非常影響黎錦將他與動物聯(lián)系在一起的想象。 要是阿誠的個子再嬌小一些的話……看起來應該就會更像可愛的小動物了吧。 算啦,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心想事成的事情呢。 阿誠現(xiàn)在的這副模樣,已經(jīng)夠可愛啦。 “來試試用剛調(diào)配出來的藥膏刷牙吧?!崩桢\努力做出輕松爽朗的表情,明快地說道,“雖然現(xiàn)在刷牙的話,時間可能有點早了。不過,我也聽說過一種說法,認為剛吃完東西就刷牙,而不是睡前刷牙的話,對牙齒反而更好……” “是,阿誠知道了?!卑⒄\又再溫順友善地點了點頭,說道,“阿誠聽將軍的?!?/br> “這么一說……我才忽然想起來,好像忘了給你分一半藥膏來使用呢。”直到這時,黎錦才忽然想起了本來很重要的事情。 這種特制的藥膏,不比平時用來擦拭牙齒用的鹽那樣干燥以及容易保存。 這種藥膏,每次都要專門挖一些出來才能使用。這樣一來,就似乎不適合兩人長時間在一個容器里分著用了。 感覺就像兩個人在一個碗里吃粥一樣,雖然不是不行,但總覺得不怎么衛(wèi)生。 好在,“紫竹小院”里的餐具并不怎么缺乏,這就是現(xiàn)成的容器了。 在分裝之前,黎錦找了兩把干凈的湯匙,都用開水煮過了,才撈出來待用。 之后,為了讓湯匙加速變得干燥,黎錦又把那兩把湯匙放在沒有水也沒有油的鍋里,直接進行加熱。 這樣一來,上面的水分便很快被烤干了。 其實,用烤爐也可以快速烤干湯匙的。 不過,黎錦當時斟酌了一番,還是覺得用鍋灶烤干比較快捷方便。 做出這個選擇,可能是因為,黎錦覺得往烤爐里添加燃料的行為有些麻煩吧?雖然,如果真需要烤制什么食物的時候,這也是不得不做的步驟就是了。 相比之下,感覺上,還是用已經(jīng)添加了不少燃料的鍋灶來加熱,更方便省事一些。 用熱度讓水分變干之后,黎錦用湯匙將本已調(diào)配好的藥膏挖出,并分了一半出來。 黎錦將藥膏裝在另一個小碗里,姑且用反扣的碟子充當蓋子,分給了阿誠。 湯匙則放在旁邊,這是專門用來挖取藥膏的,自然不能放得離裝藥膏的碗太遠。 但黎錦也不打算把湯匙直接放在碗里,她總感覺這樣會“污染”藥膏。畢竟,湯匙是金屬制的,與藥膏接觸久了,恐怕會把它的氣味傳給藥膏,抑或是被藥膏所腐蝕。 “要是有‘蓋碗’就好了?!崩桢\有些遺憾地說道,“之前沒想過有這種需求,所以也沒有未雨綢繆預備‘蓋碗’。下次準備兩個‘蓋碗’再來裝這種藥膏吧?!?/br> “有碟子當蓋子也足夠啦?!卑⒄\卻只是用甜甜的聲音說道,“既然,這種東西應該是現(xiàn)做現(xiàn)用的。那么,裝的容器隨意、隨便一些,問題也不會太大吧。就像現(xiàn)炸的蔥油一樣,本就不是必須放在罐子或瓶子里的。就算連蓋碗也沒有,只是放在普通的碗里也足夠了?!?/br> “但沒有合適的蓋子的話,難道不會容易積灰,或是長蟲子嗎?”黎錦還是有些不安。 “雖然,這個藥膏的主料,是椰子油這種對蟲蟻充滿誘惑的東西,但將軍采用的輔料,不少都有驅(qū)蟲殺蟲效果的。蟲子應該不喜歡接近這種藥膏的吧?”阿誠樂觀地說道,“至于積灰問題的話……這種為了刷牙,每天都要動的東西,也應該不至于積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