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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青女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二爺還沒安排住處?!?/br>
    何婆知道,這種事合該房中大丫頭來做,同時(shí)也知道紫燕那副德行,萬萬不會幫襯林畔兒,當(dāng)下道:“來都來了,行李總不能再帶回去,她不給安排,咱們自己找?!?/br>
    推開一間下房的門,見里面的床空著,徑自把行李放上。

    紫燕冷眼旁觀,嚷嚷道:“做什么做什么,誰準(zhǔn)她住我屋了?”

    “屋子本來就是給兩個(gè)人住的,你住得,畔兒自然也住得?!?/br>
    紫燕冷笑道:“那也得有個(gè)先來后到,大小之分。二爺讓她拾掇花圃、喂魚,那她便是屋外頭的奴才,豈能和我平起平坐?!?/br>
    “你好,你是屋里頭的,給二爺鋪床疊被,伺候二爺更衣,這么盡心盡力,不也沒撈上姨娘當(dāng)嗎?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幾,分什么高低貴賤?!?/br>
    一席話精準(zhǔn)戳中紫燕痛腳,她當(dāng)即立起兩只眸子,罵道:“賊婆子,你算什么東西,敢來教訓(xùn)我?這里我說了算,我不許她住她就不能住,都給我滾出去?!弊涎鄵屵^林畔兒的行李扔出房外,并往外推搡三人。

    “臭女人,不準(zhǔn)你欺負(fù)我干娘?!绷灇獠贿^,攔腰抱住紫燕摔在地上,哪承想紫燕的頭磕在墻角的杌子上,當(dāng)即暈了過去。

    六餅從她身上爬起來,不知所措。

    何婆上來便打六餅,“哎喲喂,我的小祖宗,這下子你可惹禍了,怎么是好喲!”

    林畔兒倒還鎮(zhèn)定,走過去托起紫燕的頭,撥開發(fā)叢,見腫了大包沒流血,叫何婆六餅不要擔(dān)心,招呼何婆將人抬進(jìn)屋,自去稟告薛管事。

    林畔兒和薛管事把大夫帶來時(shí),紫燕已經(jīng)醒了,正在屋里叫罵,稱要把六餅賣到妓坊做龜奴。何婆和六餅自知理虧,縮在墻角默默聽著,不敢還嘴。

    薛管事進(jìn)來說了兩句方使她閉嘴。隨后請大夫給她把脈,紫燕聞言驚慌失色縮到床角:“把什么脈,我不要把脈!”

    “你不是磕著頭了嗎?”

    “沒磕多重,已經(jīng)沒事了。”

    何婆聽了心生疑惑,嘀咕道:“剛剛還嚷嚷著頭疼欲裂,這會兒怎么又沒事了?”

    薛管事勸說道:“大夫已經(jīng)來了,總得把過脈才好開藥?!?/br>
    “我冰清玉潔的身子,豈是外面什么臟男人都碰得的,我不看,叫他走開!”干脆拉下簾子,避而不見。

    薛管事沒轍,叫大夫開了幾副安神止痛的方子。權(quán)宜吃兩日。

    煎藥的活自然落到了林畔兒頭上,紫燕給林畔兒支使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正經(jīng)主子也沒她威風(fēng)。

    晚上裴縝回來,得知紫燕受傷的事,叫她安心養(yǎng)傷,近期不用在屋里伺候了。同時(shí)看著忙碌的林畔兒思緒復(fù)雜。

    沈濁還是不肯放棄她這條線索,提出要試她一試。要裴縝明日將林畔兒引去春柳巷,他自有安排。

    林畔兒見裴縝盯著她看,走過來,“二爺有事嗎?”

    “春柳巷有間食鋪,剔縷雞做得極好,你明日買回來一只。我散值回來要用?!?/br>
    林畔兒點(diǎn)頭,卻沒有下去的意思。

    “還有事嗎?”

    林畔兒道:“不給錢嗎?”

    裴縝這才想起來她剛調(diào)過來,不知道放錢的位置,指著臥房道:“屋里有只螺鈿柜子,下數(shù)第三個(gè)格里放著些碎銀?!?/br>
    林畔兒說知道了。

    第7章 .蛇女篇(其七)春情幽發(fā)

    翌日申時(shí),沈濁暗巷中久等不見林畔兒,再次跟裴縝確認(rèn),“你交待明白了,要她這個(gè)時(shí)辰過來?”

    “我只告訴她買雞,沒規(guī)定時(shí)辰。”

    “你逗我玩呢,你不規(guī)定時(shí)辰,你就準(zhǔn)知道她申時(shí)來?咱們不是白費(fèi)功夫嗎?”

    裴縝道:“她上午要做事,午時(shí)吃過飯,未時(shí)太陽頂火辣,申時(shí)暑熱漸散,最適合出門?!?/br>
    “她就不興上午來買,下午做事。”

    “不會?!迸峥b篤定道,“眼下天熱,上午買幾個(gè)時(shí)辰放下來東西極易壞。申時(shí)或者申正時(shí)候過來買,我酉時(shí)到家,食用正好?!?/br>
    “她就準(zhǔn)按你想的想?”

    “你不妨拭目以待?!?/br>
    沈濁將信將疑,管茶博士要了一盤茶點(diǎn),邊吃邊等。吃到第三塊茶點(diǎn)時(shí),巷口拐進(jìn)來一對母女模樣的人,沈濁嘖嘖道:“這女子身段真窈窕,就是模樣略差幾分意思。”

    裴縝目光落去:“她就是林畔兒。”

    “是她?”沈濁身子探出窗外,想要瞧得更仔細(xì)些,“不是叫她一個(gè)人來么,身邊的婆子又是誰?”

    “府里的何婆,想必是來湊熱鬧的?!?/br>
    林畔兒與何婆邊走邊找,終于瞧見了賣剔縷雞的鋪?zhàn)樱峙蟽罕敬蛩阋恢?,何婆叫她買兩只,“辛苦出來一趟,不打打牙祭怎么行,你只管花,二爺素來在錢帛上不精細(xì),格子里有多少銀子他自己都沒數(shù)!”

    林畔兒遂道:“老板,來兩只剔縷雞?!?/br>
    “好嘞!”老板取過一只雞,手法嫻熟地剔出骨頭,緊跟著切成細(xì)絲。盛入荷葉,包扎緊實(shí)。第二只如法炮制。兩只都打包利索后雙手捧給林畔兒,“姑娘慢走——”

    兩人拎著剔縷雞走沒兩步,碰上賣碎金飯的,何婆又?jǐn)x掇林畔兒買碎金飯,買完了碎金飯見隔壁的杏仁酥酪嫩嫩的跟豆腐腦兒似的,兩人各吃了一碗。

    沈濁無語道:“這婆子都把人教壞了。

    須臾,何林二人吃完酥酪,沈濁打個(gè)唿哨,示意對面酒館的王六王七兄弟準(zhǔn)備動(dòng)手。王家兄弟看著沈濁示意的目標(biāo),先比了下一后比了下二,意思是說好的一個(gè)人怎么變成了兩個(gè),沈濁忙打手勢叫他們趕緊動(dòng)手,不要廢話。

    王家兄弟猶豫片刻,起身追上去。

    林畔兒與何婆好端端走著,身后忽然多了兩個(gè)魁梧漢子,不待何婆反應(yīng),王七猛把何婆擠開,另一頭王六貼上林畔兒,將滿是汗臭味的胳膊搭在她肩頭,咧開臭氣熏天的嘴巴,“小娘子身段真好,陪哥哥喝杯酒如何?”

    何婆被男人的胳膊緊緊箍住,叫喚道:“光天化日的,你們要干嘛?”

    “大娘別慌,我們想跟小娘子樂呵樂呵,您老啊先睡一會兒?!币挥浭值杜诤纹藕蟛鳖i,當(dāng)即將人劈暈。

    連拖帶拽地拖進(jìn)暗巷,何婆就地一丟,兩人都來拉扯林畔兒。

    沈濁跟著移去西窗那邊看,裴縝跟過去,看到他們在欺負(fù)林畔兒,臉色霎時(shí)沉下來:“這就是你說的辦法?什么餿主意,快叫他們停下來?!?/br>
    “主意雖餿,但是有用,你想想,這個(gè)林畔兒倘若真是兇手,能受這個(gè)委屈?等著她原形畢露吧!”

    “那也不能用這么下作的方法!”

    “你放心,也就嚇唬嚇唬她,不會真把她怎么樣。你不忍心看,一邊兒坐著去,有情況了我再告訴你。”

    裴縝哪里放心得下,眼睛一錯(cuò)不錯(cuò)盯著下面,準(zhǔn)備一見情況不對就制止。

    “做什么,別亂來!”林畔兒被他們?nèi)υ谥虚g竟也絲毫不慌,目光凜凜像頭母豹子。

    “我們兄弟好久沒沾女人了,想讓小娘子陪我們快活快活?!蓖趿卵g酒葫蘆,用嘴咬下塞子,不由分說地往林畔兒嘴里灌,“先喝點(diǎn)酒,壓壓驚?!?/br>
    林畔兒被烈酒嗆了,咳嗽不止。兩兄弟還要再灌,林畔兒忽等:“等一下。”

    “小娘子有話說?”

    “我有錢,我給你們錢,你們放我走?!?/br>
    王家兄弟沒料到這一出,愣在當(dāng)場。

    “我們要你錢干嘛?”

    “就是,我們只中意小娘子你?!?/br>
    林畔兒狐疑地看著他們,“青樓里什么樣的姑娘沒有,你們放著青樓不去,光天化日之下強(qiáng)搶良家婦女是何道理?”

    王家兄弟頓時(shí)啞口無言。他們下意識抬頭看向茶樓二樓的窗戶,企圖征求一下沈濁的意見,然而沈濁擔(dān)心被林畔兒發(fā)現(xiàn),頃刻閃到窗后。

    王家兄弟沒了主意。王七用胳膊肘碰了碰王六,“哥,問問她有多少錢?!?/br>
    “對,你有多少錢?”

    林畔兒將隨身的荷包遞過去,兩兄弟將里面的散碎銀兩倒出來掂量,冷不防何婆舉著大棒悄沒聲兒摸到他們身后,當(dāng)頭一棒砸在王七后腦殼上,王六剛轉(zhuǎn)身也挨了一棒,兩個(gè)人捂著腦袋倒下。何婆撿起銀子抓過林畔兒頃刻消失在巷子盡頭。

    “這婆子!這婆子不是壞事么!”沈濁氣得直跺腳,也不走樓梯,一躍跳下茶樓。

    等裴縝慢悠悠走出來時(shí),王家兄弟已經(jīng)被他打發(fā)走了,多花了二十兩銀子治病錢,虧死他了。

    裴縝只是笑。

    沈濁氣道:“你還笑!這二十兩銀子你得給我出!”

    裴縝擺擺手:“我回家吃剔縷雞去也?!?/br>
    回來的路上,何婆嘴就沒閑過,一路上罵罵咧咧,恨不得問候王家兄弟的祖宗十八代。罵的正興起,忽然聽林畔兒說:“那不是六餅嗎?”

    何婆抬頭瞧去,還真是六餅,東角門外坐著,眼睛哭成了兩顆大核桃。

    “喲,這是怎么了?”

    “干娘,畔兒jiejie……”六餅抽噎一聲,斷斷續(xù)續(xù)道,“大夫人……大夫人把我趕了出來……”

    “好端端的,她趕你干嘛?”

    六餅語聲哽咽,把事情經(jīng)過粗略交待一遍。原來六餅昨日沖撞了紫燕,紫燕懷恨于心,告到她奶奶紫嬤嬤那里。紫嬤嬤是老夫人跟前的老人,連大夫人也對其敬上三分,紫嬤嬤回過大夫人,大夫人遂將六餅轟了出去。

    本來依紫燕的意思,是要將六餅賣到妓院做龜奴,然而大夫人說,府里素來沒有賣人的先例,傳出去好說不好聽,才折中趕出去。

    母子倆抱頭哭一場,何婆病急亂投醫(yī),懇求林畔兒求求裴縝,叫裴縝去跟大夫人說情,讓六餅回來。

    林畔兒道:“當(dāng)務(wù)之急先給六餅找個(gè)地方安身。”

    “對對對,總不能睡大街上?!?/br>
    三人去客棧要了一間房,林畔兒把食物和碎銀留給六餅,何婆安慰他一番,兩人趕在落鎖前回到裴府。

    林畔兒回來后服侍裴縝更衣,裴縝看著她淡然恬靜的樣子,忍不住問:“路上遇到事了嗎?”

    林畔兒奇怪地看著他。

    裴縝不得已補(bǔ)充,“不然怎么回的比我還晚?”

    “沒有,去的就晚?!?/br>
    林畔兒頭自然低垂著,撒謊時(shí)臉上也不見什么表情。

    “除了剔縷雞,二爺晚上還吃什么?”

    “到廚房取些白粥來,再來幾樣清涼小菜、鵝鲊?!?/br>
    林畔兒答應(yīng)著去了,不一會兒將裴縝要的幾樣?xùn)|西用木案端來,一一擺好,剔縷雞也挑開了外面的荷葉包,欲撥進(jìn)干凈的白瓷盤里,裴縝道:“別折騰了,就著荷葉清香又有趣。你忙活了一天,也趕緊坐下吃兩口。”

    林畔兒答應(yīng)著坐下來,先給裴縝盛一碗白米粥,接著自己盛一碗,挾過鵝鲊放到白粥里,拌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