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淵看向身旁的人：“想去哪里？”

    “隨便吧，你覺得哪里好？我不熟悉。”

    她懶洋洋地靠著車窗，灰色的帽子很大，幾乎蓋住她的前額，只留了巴掌大的臉出來，顯得眼睛更加大。幾縷陽光從厚重的云層里穿出來射進(jìn)車內(nèi)，打在她的側(cè)臉，整個人靜謐又慵懶。

    馳淵盯著她的側(cè)臉看，看到浮光里跳出來的微塵，以及她未放下的半寸心事。

    她還在擔(dān)心著泄密的事情。

    “去教堂吧?！瘪Y淵轉(zhuǎn)過頭對曹cao說。

    夏元滿其實知道他說的教堂是哪里，議會中心那個，赫爾辛基的地標(biāo)。她之前來芬蘭第一天就像個標(biāo)準(zhǔn)的游客般去了最出名的景點。

    這里到教堂不過幾分鐘，曹cao的車開的很穩(wěn)，在雪地上沒有任何顛簸感。

    赫爾辛基大教堂赫然在眼前，夏元滿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個綠色的穹頂，自言自語地說：“到了啊?！?/br>
    “你來過？”馳淵很敏銳，看她的語氣像是很熟悉。

    她若無其事地?fù)u頭：“書上看過。”

    馳淵也沒再問，拉著她下車，拾街而上，臺階被厚重的白雪覆蓋，他拉著她的手一層一層地往上攀爬，腳下吱嘎吱嘎地，徒留下一大一小兩個腳印，臺階有多少級她沒數(shù)，從底下一直到最上一級，馳淵一直緊緊地抓著她的手，給她支撐和借力，夏元滿站在最上面的平地上回望走過的臺階，不期然看到下方空曠壯麗的議會廣場，心中像是突然被塞滿了。

    上一次她來的時候，沒在這里停留，直接進(jìn)了教堂，錯過了這么美的景。

    她駐足在教堂前，久久沒有挪步。

    “我以前經(jīng)常來這里曬太陽?！瘪Y淵用回憶的口吻在說話。

    “你在這呆了很久？”她好奇地問。

    “大半年吧。”他想了想繼續(xù)說，“大學(xué)畢業(yè)后來這里發(fā)呆了半年，寒冷的地方讓人頭腦清醒?！?/br>
    “你……”

    馳淵哼笑：“那時候心情不太好，覺得這世界太沒意思了，馳家也很無聊，他們好像不太需要我回去，尤其是馳夫人生怕我回來弄亂了馳氏這塊大蛋糕，那我干脆跑遠(yuǎn)一點吧，后來就做了淵景這個公司?！?/br>
    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夏元滿聽出了一整段勾心斗角的故事，她聽過他創(chuàng)立淵景的經(jīng)歷，完全沒用馳家的資源，過程也并不是很順利。

    “現(xiàn)在呢？”她偏頭看過去，想看清楚他的心情。

    馳淵卻只勾了下嘴角，他知道她問的什么，故意沒答，從身后推著她往教堂里走。

    進(jìn)入教堂，人連腳步聲都自然地放輕了。

    據(jù)說這里是結(jié)婚圣地。

    夏元滿很有幸今天見到了一對新人的結(jié)婚典禮。兩人默默地停下，前方那對新人攜手走到神父跟前。他們隱藏在一眾觀禮人員中。

    儀式很簡單，神父說什么她聽不懂，大致也是那句話吧，一大段話后，新郎親吻了新娘。

    觀禮人群爆發(fā)出掌聲，夏元滿跟著鼓掌。

    馳淵的手頓了頓，還是隨大流地拍了下手，他其實見過很多次新人在這里辦婚禮，從來沒停留下來觀禮，因為在以前，他覺得結(jié)婚這事最無趣，自從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他覺得婚姻就是個笑話。

    馳家的私生子就算結(jié)婚，也只能按照馳家的要求去選個聯(lián)姻對象。

    此刻，夏元滿沉浸在婚禮的喜悅里，那身婚紗白的晃眼，和今天的雪景很相襯。

    馳淵往旁邊退了幾步，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看來她真的很投入。

    他心頭突然有點燥，仿佛被點了把火，現(xiàn)在只想抽根煙。

    夏元滿專注的身影映在他瞳仁里，他明白她還是期盼婚禮的。

    看過婚禮，夏元滿隨意地逛了下教堂，興致并不高，兩人出來時，外面又下起了雪。

    這風(fēng)雪來頭不小，不一會就卷成漫天大雪，北風(fēng)呼嘯。

    夏元滿連眼睛都快要睜不開，眼底是白茫茫一片，看不清楚她腳下自然不穩(wěn)，馳淵拉住她，讓她不要抬頭。

    “來，到我背上來。”馳淵下行一步，躬身在那等著。

    夏元滿愣住了，半天沒反應(yīng)。

    “別磨蹭了，這是暴雪，我們快點下去?！?/br>
    “我……能走，你這么背著，兩人一起摔?！彼龘?dān)心地說。

    馳淵沒說話了，手往后將她壓過來，直接背上她。

    夏元滿驚叫起來，遲疑了一下才從背后環(huán)上他的脖頸。

    說是暴雪真的一點不夸張，眼前不斷有大片的雪花飄下來，她不知道他怎么還能看得清楚路。

    馳淵放下夏元滿的時候，暴雪更甚。

    下到議會廣場，兩人都靜下來。

    這樣的暴雪在國內(nèi)幾乎見不到，更別說他們生活在南方。

    馳淵突然聽到夏元滿說：“你看那個雕塑?！?/br>
    他真的去找雕塑，這里是有個女神雕塑的，下一秒，兩個雪球直沖他胸口打過來，他才知道自己中計了。

    夏元滿丟完這兩個雪炸彈，立即彈開去，邊去撈新的雪球邊跑，笑得得意洋洋。

    馳淵瞇眼看向雪地里纖瘦的身影，他在等她打過來新的雪球，要去治人之前得先給她足夠玩樂的時間，這樣才好玩。

    和他預(yù)料的一樣，好幾個雪球扔過來，可是準(zhǔn)頭不怎么好，僅僅打中他的手臂。

    夏元滿瞥了下嘴，似乎不太滿意，連續(xù)又扔過來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