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來人...”她試圖叫喊,嘴巴卻被大手捂住。 “真的如此簡單?”他輕撫她后背,拍呀拍?!皩窗刚嫦嗟恼{(diào)查,會不會太草率了一點(diǎn),嗯?”黑暗中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調(diào)笑。 她咬緊牙關(guān),拿出能使的最大力氣握緊拳頭,扳指里的銀針冒出,用力拍入自己大腿,針上沾有蜂毒,劇烈疼痛使她恢復(fù)自如。“來人!”她反手一推,又用銀針扎進(jìn)他脖子里。 樓上樓下都有人跑來,鏈甲在樓梯道發(fā)出嘩啦響聲,男子站起身咧嘴而笑,露出殘缺的白牙,轉(zhuǎn)身從窗戶躥了下去。 溫縈渾身發(fā)麻,難以置信眼前發(fā)生的事。 朱衣男子帶著人從門外沖進(jìn)來時,她正舉著蠟燭搜索柜子、床底、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不可能,不可能...這個人比她還高大,怎么擠得下去? 第5章 :冤家 “有賊人闖進(jìn)我屋,方才跳窗逃走。”溫縈還舉著火褶趴在床下檢查,只見一雙牛皮皂靴快步走向窗臺,哐哐哐地大力拉扯窗門,突然砰的一聲,拳頭重重?fù)粼诖翱蛏稀?/br> “給我仔細(xì)的查,所有人不準(zhǔn)離開客棧。”朱衣男子朝著窗下大吼??蜅M怦v守的府兵紛紛拔刀,其余府兵則開始在倉庫、馬廄、廚房等處搜查,客人都被鬧了起來,怨聲載道。 “我也不知他是怎么出去的。”她從地上爬起來,后腦勺撞好大一個包,這個人看上去清俊秀雅,沒想到音量如此充沛。 他憤恨而又不甘地看向她,臉上忽然浮現(xiàn)出幾分詫異,眼睛掃過她胸前,再盯著她臉...她順著往下看,腦中電閃雷鳴,竟然忘記裹胸,單薄的中衣下有明顯起伏。 溫縈連忙雙手合十,目光楚楚看著朱衣男子,跟來的府兵在房間其他位置搜索,沒有留意到床邊發(fā)生何事。 “你們先出去,我有話問他?!彼林f。 待屋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你究竟是誰?”朱衣男子像拷問犯人一般質(zhì)問,頎長矯健的體格如一頭精瘦豹子,微張的臂膀隨時能把她控制住。 “甄圓...”溫縈心虛說,瞟過他嚴(yán)厲眼神,不得不繼續(xù)交代:“這個人在瑤瀚堂上吊死了,我就拿著他的名帖來參加科舉?!?/br> 朱衣男子簡直不可思議?!澳汶S便撿一個人的名帖,就參加科舉?” “真的,我父親是私塾先生,以前教過我念書,他和我母親過世后,前夫家待我不好,我跑了還到處派人抓我,只有男扮女裝有官身在,才能擺脫他們追蹤?!彼Z氣極是誠摯,說完一兩滴晶瑩的眼淚滑落臉頰。 他卻是臉色一變,警覺問:“那你和賊人是如何認(rèn)識的?”似全然沒聽進(jìn)去她說的話,一步步把她逼退到墻角。 “我正正經(jīng)經(jīng)舉人,怎會跟賊人同流合污?”她理直氣壯說。 “正正經(jīng)經(jīng)?”他好笑說,不時轉(zhuǎn)頭注意窗外情況,樓下府兵尚無所獲,似在他意料之內(nèi),眉宇間積郁陰霾。 “秀才、舉人都是我自己考的!”她說完,臉色又恢復(fù)哀求,小心拉住他衣袖?!肮?,你宅心仁厚、見怪不驚、大人有大量...求求你千萬不要檢舉我,將來有什么能為公公差使的地方,我一定義不容辭、盡心竭力效勞?!?/br> “公公?”他驚訝說。“我叫鄭祈,是宮里的...” “鄭公公?” “我不是...” ??!她頓時有些尷尬,恨不得找條地縫鉆下去,該曉得喝酒的時候,先問問辜鞠他們。 “那賊人為何進(jìn)你房間,都做過什么?” “我在倉庫找醉蝦時遇到他,當(dāng)時裝扮成府兵站在首飾箱附近,或因我說黑衣女不像兇手,引起他興趣就找來了,他說...我臉好看,抱著嗅了嗅?!币娻嵠砩裆鸷常B忙為自己辯解:“我也只是好心,不想你們抓錯人?!?/br> “你有沒有看清他長相?”他隨即又放棄道,“或是身體有什么特征?” “太暗了,且他應(yīng)該戴著面具,那五官怪誕得很,但腳傷不像有假?!?/br> 鄭祈猛然沖出房間,站在護(hù)欄前高聲命令:“查,所有人都脫鞋檢查。”總算走了,她剛松一口氣,竟又推門回來。 “你小心,他還會來找你?!彼馕渡铋L盯著她頸項,好似沾上什么東西。 溫縈走到銅鏡前,右頸竟印有一朵拇指頭大小的紅蓮,不知是什么染料,皮膚擦破皮了,顏色反倒更加冶艷。 “以往,他在被害人身上留下的都是白蓮...” “要給我抓住,非把他全身淋成墨色不可?!彼氲侥侨烁┰谒吪d奮的語氣,又惱又恨。 “你或許腦子有些聰明,但絕不是他對手?!彼V定。 “你等著瞧罷!”——“此人身手靈敏,精通易容,行蹤似鬼,且為人偏執(zhí),報復(fù)心極強(qiáng),前永寧坊里正設(shè)伏刺傷他胳膊,轉(zhuǎn)天被他潛入家中,割下臉皮縫上豬頭,捆在木棍上扔烤爐燒,你最好別單獨(dú)行動?!?/br> 溫縈又摸了摸頸項上的紅蓮,微微發(fā)燙且刺痛?!胺讲潘跇巧献隽耸裁矗俊彼榫w恢復(fù)冷靜,“殺了黑衣女?” 正在恐嚇?biāo)泥嵠眍D時啞口?!澳銈冊缰谝屡皇沁B環(huán)殺人案兇手?”她說時,從他充滿陰霾的臉上得到肯定。 隨即,拖著腿坐在席上,蜂毒這會兒發(fā)散得厲害,刺激得腦仁作疼,倒了一杯茶水給自己喝,表情仍維持冷靜,甚至有兩分偽裝出來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