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初緊張的雙手都出了冷汗，他努力克制著自己，這是訊問的關(guān)鍵時期，不能叫武進看出他們對他后面的話的期望。

    于偉明很無聊的打了個呵欠：“買兇殺人的是誰？”

    武進搖搖頭：“于警官，我真不知道，趙金龍不可能跟我說這么透，這已經(jīng)是我費了好大的勁兒從他嘴里硬掏出來的。他肯跟我說這些，也是因為他很自信，以為你們肯定抓不到他……說句實話，如果趙金龍沒有被抓，你們就算判我死刑我也不敢把他供出來……”

    武進這里已經(jīng)審?fù)?，看來是真的有人想要魯先先的命，他是誰呢？

    不用于偉明說，岳初也知道，趙金龍絕不會輕易把幕后買家供出來。他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繼續(xù)追查，直到拿到確鑿的證據(jù)，才能逼他開口。

    “蘋果酒店后臺顯示，是一個叫陳萍的女人在網(wǎng)絡(luò)上定的房間，現(xiàn)在技術(shù)科已經(jīng)鎖定了她的地址，正在布控。”岳初的行動很快，他卯足了勁跟趙金龍耗上了，“他的手機不見了，但是從張翠華那里已經(jīng)查到他之前使用的一個號碼，正準備跟通訊公司聯(lián)系，調(diào)取通話記錄?！?/br>
    魯先先又開始啃手指甲，啃得見了血，成浩川和馮智淵都看不下去，齊聲制止。

    馮智淵把她的手從嘴邊撥下來：“小魯總，你自從從閆家?guī)X回來就一句話不說，自己在哪里瞎胡琢磨，不如說出來，我們當你的聽眾，或許還能幫你出出主意呢?！?/br>
    魯先先不太信任他們，拒絕透露信里的內(nèi)容，但她自己又確實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這封信的內(nèi)容雖然看起來震撼，但太單薄，并不能作為一個確鑿的證據(jù)，何況當時mama的精神狀況確實出了些問題。她無法僅憑這樣一封信去翻案。況且魯從謙勢力遍布全城，警察、法院、檢察院里的工作人員，不是他的同學就是他的同事，憑她魯先先，怎么斗得過有錢有勢有腦子的老魯呢？

    她對當年閆芳菲的處境感同身受。

    打開手機相冊，她想要看看在文城拍下的照片，期望mama能賜予她一些力量，能保佑她順利揭發(fā)老魯?shù)淖镄小＞瓦@么無意識的滑動著相冊，一張小薄荷的照片映入眼簾，久違了的笑容，現(xiàn)在也同樣覺得她很可愛，但也確實意識到自己當時的做法實在可笑。

    照片里，小薄荷正在公園玩著沙子，而在她身后不遠處，是個扯了條幅的小攤子，魯先先記起來：這就是當時“線牽”網(wǎng)站的推廣攤，而攤子前站著一個人，雖然側(cè)著身子，但她還是認出了他——是柳冬！

    她驚叫一聲，馮智淵和成浩川趕忙圍上來。

    “怎么了，小魯總？”

    “你們看，這是不是柳冬？”她把照片拿給兩人看，“小成，你是不是在這里下載了‘線牽’？”

    成浩川接過手機來，腦子里立即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就是在這里，他被人叫住，說只要掃碼安裝他們的軟件，就送一個塑料水杯，成浩川窮得叮當響，并不擔心身份泄露，很痛快的安裝了軟件，得到一個藍色塑料水杯，這個水杯他現(xiàn)在還在用。

    “是柳冬。”馮智淵將照片放大，好手機的分辨率就是高，這么看，就很容易認出戴著棒球帽的柳冬了，“看來咱們的猜測是對的！柳冬就是‘線牽’的開發(fā)者！”

    魯先先和成浩川對望一眼，柳冬難道一直都在后臺監(jiān)控著他們？他的目的是什么？魯先先遍體生寒，她手腳冰涼，難道她一早就是柳冬的目標？柳冬料準了她會對杜錦城痛下殺手，所以才會適時的為她提供一個尋找殺手的平臺！

    馮智淵看她的神色不對，忙問道：“怎么了，小魯總？你想到了什么？”

    魯先先眼中的世界已經(jīng)變成一座巨大的陷阱，它張著滿是利齒的嘴巴，將她吞進去，她能信任誰呢？她的mama死得不明不白，她的爸爸極有可能是殺妻的真兇，還可能會對自己下手，而身邊的這兩個所謂的朋友都是老魯?shù)难劬€，就連陌路不相識的柳冬都設(shè)計好機關(guān)等著自己往里鉆！

    她抬頭看看成浩川和馮智淵，他們?nèi)齻€從不同的岔路而來，匯聚到一起，不是因為緣分，而是有人在背后偷偷的織了一張網(wǎng)。

    第五十章 攤牌

    成浩川和馮智淵也沉默不語。熱別是馮智淵，他本以為自己在三個人之中算是成熟穩(wěn)重的，總是以人生導(dǎo)師自居，卻沒想到他們都是別人手下的棋子而已。不提魯從謙，就連柳冬都能將他們玩弄于股掌之間。

    “他知道你恨杜錦城，所以利用這個平臺，引誘你在上面發(fā)布買兇消息？”馮智淵推理到這里卻又推不下去了，“就算你討厭杜錦城，想要殺了他，他為什么會料準了你在‘線牽’上面發(fā)帖子呢？萬一你在別的渠道上找人呢？而他又怎么能確保有人會看到帖子之后接單？他又不是神仙，總不能左右你的思想吧？”

    魯先先那段時間腦筋總是昏昏沉沉的，睡不著覺，有時候還會吃一些在網(wǎng)上購買的褪黑素、安眠藥，這導(dǎo)致她總是精神恍惚，有很多細節(jié)已經(jīng)記不起來。

    “我不知道?！彼龑ψ约和耆バ判模_實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被人算計、利用，如果mama知道她的犧牲換回的是自己這個廢物，一定也會后悔的。

    “我們要不要跟于警官反映一下這個情況？”成浩川怯怯的提議，“我覺得柳冬就是殺杜錦城的兇手，咱們?nèi)绻堰@個線索提供給警察，說不定還能將功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