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你個騙子
楊侜睨了一眼過來,冷淡地打量她這副遭過罪的模樣:嘴唇干得已不復(fù)水潤,唇周發(fā)紅,身上一片臟污,右手垂在身側(cè)藏著。 他收回目光,目視前方,只問:“嘴唇怎么了?” “餓了,偷吃了路邊的芒果,過敏?!彼鐚嵳f來,聲音有氣無力。 楊侜“哦”了一聲,沒說什么。 此時的鄔錦肚子干癟嘴唇發(fā)干,忍不住環(huán)顧一圈車內(nèi),然而車?yán)锬艹阅芎鹊闹挥兴仁5囊恍∑克?/br> 她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忍一會,于是收回了目光。 楊侜將她的小動作都看在眼里,近乎冷漠地說了句:“渴了就自己拿水喝,總不能是兩只手都斷了吧?!?/br> 鄔錦被他這么一說,感受被他斷了的右手又在隱隱作痛了,出于某種心理,遲遲沒有伸手。 楊侜無奈,把水瓶不管不顧地塞到她懷里。 “都親過了,也不用在乎那些虛的,先喝著吧,都兩天沒喝了?!边@次語氣放柔了些,但話還是很難聽。 他重新發(fā)動車輛,掉了個頭,回去。 水瓶從她懷里漸漸滾落到大腿上,鄔錦知道自己是兩天沒吃沒喝后愣了一下,幾乎想立馬拿起那瓶水喝,但聽他那話,還是想堅持到底不去喝他的水。 轉(zhuǎn)頭,余光瞥到了后視鏡里的自己,一時被那里頭的模樣給嚇住了。 折騰了兩天,她知道自己神色憔悴,嘴唇干裂,裙子臟污,但再次看到還是有些難以接受,臉頰兩邊的rou似乎也消失了,活脫脫一個難民。 她餓了兩天就變成這樣了嗎? 對容貌的焦慮讓剛才的那點抗拒情緒消失得干干凈凈,她的骨氣可有可無。 趕在那瓶水掉落前,她慌忙拿起放在雙腿間夾緊,隨后用左手?jǐn)Q開瓶蓋,再用左手拿起,仰頭一點一點地把水抿進嘴里。 她的喝法和他的喝法大相徑庭,怕一口喝完就沒了,這樣喝能讓那份清涼在口腔和唇間停留多一會。 楊侜側(cè)眼,多打量了她兩眼,眼睛里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嘴唇卻抿得緊,沒說什么。 他將車開得飛快,半小時后路過了她被那搶劫的路口,邊上還有零散幾個摩的客。 又過了幾分鐘,車左拐右拐,拐進了一條兩邊都是商鋪的街巷。 這地方她中午時來過的,鄔錦對這里仍心有余悸,一陣緊張忐忑,轉(zhuǎn)過頭,蠕動著嘴唇說了與他重逢后的第一句話:“回、回這里干什么?” 楊侜關(guān)車門的動作一頓,“買水給你喝。” 他大步進了一個超市,出來時手里提著一大袋水和面包等,將東西都扔進車?yán)锖笥诌M了旁邊的藥店,拿了一支小藥膏和一瓶藥水出來。 他把那些東西都塞到她懷里,讓她抱著,她垂眉打量,包裝上面的文字她看不懂,不過她還是憑著生活常識瞧到了吃的喝的,還有一套印花家居服。 她微側(cè)眼,有些明知故問,“這些是什么?” “餓了就先吃?!睏顏⒉幌矚g廢話,直言道:“待會找個地方給你洗澡?!?/br> 鄔錦沒再跟他客氣,拿起一包面包放到嘴里撕,撕開后迫不及待埋頭苦吃去填那干癟的肚子,車子進了雜亂的居民區(qū),她吃著面包的間隙抬眼,默默看窗外陌生的街道。 不一會兒,車拐到了那棟鏤空的木屋前,黑狗對任何陌生的人和物體一視同仁,幾乎車一停便對著一車二人叫了起來。 鄔錦她全身僵硬。 這就是他給她找的地方,他知道這個地址,這個木屋囚禁過她!鄔錦心驚膽戰(zhàn),抬手就要去開車門,然而車門還處于被鎖的狀態(tài)中,她握著門把使出吃奶的勁也完全無濟于事。 楊侜想解釋,但一時還真不知道從哪里說起,這里居住的人是大劉的meimei,那晚大劉確實和肯尼阿九這兩人參與了綁架的事,但大劉平時是個看眼色行事的,誰的話都聽點,說難聽點墻頭草,說好聽點圓滑,但也正因為此,鄔錦被一個蛇頭帶走后沒有被帶到肯尼的住處,而是輾轉(zhuǎn)來到了這里。 他深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叫停她:“你還想回去就住手?!?/br> 鄔錦回頭,雙眸盈著淚水,不屈地瞪他,那眼神如刀,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你個騙子!人販子!放我下去!” 她改為拍窗,左手右手齊上,右手使不了力氣,中途改用右手肘,他買的那一大袋東西紛紛落在了車墊上。 楊侜繃緊了臉,幾秒過后長手一伸,把她拉回座位,強硬地按住她。她瞪他的眼神里還是溢滿怨氣,以及藏在眼底那不可察覺的委屈。 楊侜暗自舔了舔后槽牙,放狠話,“把車拍壞了維修費就從你的嫖資里扣!” 她怔忡了一下,下意識以為他要抓她來去賣yin,恐懼蔓延,腦袋宕機。 就在這時,屋子里的人從屋里出來,來到車邊,正是之前的她透過麻袋的縫隙看到的那個瘦小女人,而女人身邊還站著那個熟面孔大劉。 鄔錦愈發(fā)肯定心里的猜測,低頭對著楊侜的結(jié)實手臂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