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幾個小孩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整個小山坡上亂作一團,被野豬拱起的泥土四處飛揚。 祝安安一個快步閃躲開后,把這大家伙盡量往沒小孩的地方引。 在幾次試圖把人撞飛都撲了空后,這大野豬撞紅了眼,動作更迅速,嘴里的哼哧哼哧聲也更大了。 祝安安雙唇緊緊抿著,在沒人看見的地方,把手里的砍柴刀換成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這匕首還是原身父親跑車的時候用來防身用的,她之前收拾東西的時候,把這匕首找出來磨了磨,放在了老房子里,只是想著以防萬一,沒想到這個萬一來的這么快。 在大野豬又一次沖過來的時候,祝安安一個側(cè)身在它脖子上扎了一刀。 同時一腳蹬在旁邊的大樹上,一個借力她就飛跳到了野豬的背上。 祝安安雙腿死死夾著大野豬的肚子,一只手用力扯著它的耳朵,防止自己被顛下去。 另一只手瘋狂地在野豬脖子處亂刺,一股股的血飆出來,飆得祝安安臉上身上到處都是。 即使眼睛被糊住了,祝安安也絲毫不敢松懈,野豬皮糙rou厚,她得使盡全力才能把這皮毛扎透。 吃痛的野豬瘋狂亂竄,祝安安被甩的額頭一下磕到了旁邊的樹上。 血流下來的瞬間,祝安安心里瘋狂罵娘,她這舊傷剛好呢,新傷馬上就續(xù)上了。 祝安安在心里問候了這野豬祖宗十八代的同時,手上的匕首瘋狂往大動脈上刺。 終于也不知道是流血過多,還是刺到了要害,大野豬身體擺動的幅度小了不少,祝安安趁機又刺了幾刀。 在山下各種嘈雜聲傳來的時候,大野豬在祝安安雙腿下轟然倒地,動彈幾下后,徹底沒了氣息。 祝安安脫力地坐在野豬身上沒有動彈,目睹了全過程的小石頭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連滾帶爬地爬到了祝安安身邊。 嘴里不停地喊著jiejiejiejie,小手還不顧到處都是血地往祝安安身上摸,檢查自己jiejie有沒有受傷。 祝安安把小孩抱在懷里:“別哭了,我沒事。” 山下人群跑來的聲音越來越大。 “哪呢?野豬在哪呢!” “我家小狗蛋呢,有沒有人看到我家小狗蛋呀,他是不是在上面!” “這糟瘟的東西??!” 以梁大隊長為首,陸陸續(xù)續(xù)跑來的大人起碼有幾十個,他們手里有人拿著大砍刀,有人拿著鋤頭。 這會兒還在上工,小孩跑下山一喊,附近上工的人都跑來了。 然后各種七嘴八舌嘈雜的話語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時,都像是被誰扼住了喉嚨般統(tǒng)一的沒了聲音。 實在是眼前的場景沖擊力過于大。 方圓十來米,雜亂不堪,有的樹斷得橫七豎八,花花草草的,也都被踩得泥爛不堪。 四周土像是被人翻新過了一樣,樹上地上到處都是血,血腥味極其的刺鼻。 這番場景的正中央,他們嘴里的大野豬躺在地上沒有動,豬身上小姑娘一手拿著刀,一手抱著小孩,渾身是血地朝他們看了過來。 第12章 整個山林一時之間安靜得只剩下鳥的聲音,趕來的大人手里的刀和鋤頭都還下意識地舉著,站在那里仿佛是被定住了一樣,就這么震驚地看著前方的祝安安。 不管是那渾身的血,還是手里的匕首,亦或者那看過來的幽幽眼神,都讓人有一種,下一秒那匕首就要抹在自己脖子上的錯覺。 吱吱幾聲鳥叫聲過去,寂靜的氛圍被三五個躲在樹后的小孩打破。 之前沒有跑下去又被嚇破了膽的小孩在看到大人來后,瞬間哇地一下哭了出來,幾道哭聲震耳欲聾撕心裂肺,同時也把鎮(zhèn)住的人們喊回了聲。 許蘭英吞了吞口水,把下意識舉起的鋤頭緩緩放下,然后輕咳了一聲,才張嘴問道:“安、安丫頭,你沒事吧?傷到哪里沒有?” 祝安安不著痕跡地把匕首往身后藏了藏,搖了搖頭說道:“沒怎么傷到,這血都是野豬的?!?/br> 結(jié)果搖的那一下頭,牽扯到了額頭上的傷口,祝安安‘嘶’了一聲。 她懷里還在抽泣的小石頭宛如驚弓之鳥,抬起濕漉漉的一雙眼睛:“姐、嗝、jiejie痛、嗝痛痛了嗎?哪、哪里痛?” 一著急,眼淚珠子又撲哧撲哧地往下掉,他也沒哭出聲,但那眼淚就跟沒個閥門一樣,整個前胸都被打濕了,衣服上還有一些從祝安安身上沾來的血,濕漉漉一片,看著可憐兮兮的。 祝安安抬手拍了拍小石頭后背,安撫道:“jiejie不痛了,別哭?!?/br> 小石頭沒信,繼續(xù)抽泣。 前方,聽聞消息趕來的人越來越多,一聽小孩子在山上遭遇了野豬,沒看到自家小孩身影的大人都跟著著急,一著急全都一窩蜂地跑了上來。 然后便又是一大堆吸涼氣的聲音,外加上上山時喊自家小孩的聲音,嘰嘰喳喳的,場面混亂不堪。 許蘭英已經(jīng)徹底緩過了神,跟幾個嬸子上前就要扶祝安安起來。 祝安安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腳也有點痛,不是很嚴重,她心里有數(shù),估計是在踹野豬的時候震到了。 許蘭英臉上表情很復雜,震驚于這么瘦小的丫頭居然能殺死一頭野豬,又心疼小姑娘搞成這個樣子。 許蘭英也不嫌祝安安身上都是血,架著人胳膊:“安丫頭你這,還能不能走啊?不能動的話,我背你下去,去張叔那給你看看,你這腦袋也是,還沒長好呢,這又撞到了。” 祝安安褲子被小石頭拽著,兩個胳膊被嬸子架著,整個人有點動彈不得,“沒事的嬸兒,我剛剛就是有點脫力,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我自己能走。” 許蘭英不放心,盯著人看:“這小丫頭可別逞強啊?!?/br> 祝安安張嘴想說自己真的不嚴重,只是看著唬人而已,結(jié)果話到嘴邊,還沒說出口,就被前方忽然響起的一道嘹亮哭聲打斷了。 在別的地方挖野菜的祝然然在看到大家都往山上跑,她也跟著跑了上來,原本那點湊熱鬧的心態(tài),看清楚中間那個渾身是血的人居然是自己jiejie后,小姑娘一下就繃不住了,jiejie曾經(jīng)躺在病床上了無聲息的樣子再一次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 祝然然像個小炮彈一樣,一邊沖過來一邊哇哇大哭,“哇哇哇嗚嗚嗚姐,你怎么流了這么多血?” 這下祝安安不緊褲腿被拽住,上衣也被拽住了。 祝安安解釋:“沒事,都是野豬的?!?/br> 哇哇大哭的祝然然聽自己jiejie聲音沒有那么虛弱,哭聲止住了一點,眼神上下打量著祝安安,跟之前小石頭拿手摸來摸去差不多,怕自己jiejie身上有什么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的傷。 許蘭英拉了拉倆小孩:“快別哭了,先帶安丫頭去張叔那看看,這頭肯定得處理一下?!?/br> 倆小孩只是被嚇住了,但都很聽話懂事地松開了手里的衣服褲子,像個小尾巴蟲一樣緊緊跟在祝安安身后。 許蘭英攙著祝安安穿過人群時,四周響起七嘴八舌的聲音…… “安丫頭,腳真沒事兒???” “我的天,這頭撞得,得去醫(yī)院才行吧?” …… 說話聲太多,能聽清的祝安安都回了,離人群越來越遠時,依稀好像還聽到一句感慨,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這回真是多虧有安丫頭了?!?/br> 大隊長梁文石聲音也隨之響起:“都別愣著了,趕緊收拾收拾!” 野豬需要人抬下去,四處的血也需要處理,不然這種半山腰人來人往的地方,吸引來野獸那可就不好了。 山下,幾個嬸子和祝安安姐弟三人很快就到了張大爺家里。 老遠看到一個血人朝這邊走來的張大爺驚呼:“我的乖乖,咋弄的啊這是?!” 不用上工的張大爺不知道大隊里剛剛發(fā)生的大事。 許蘭英風風火火地替祝安安先回答了:“打野豬弄的,叔你給安丫頭好好檢查檢查,除了頭上這傷,別的地方還傷著沒有?我怕她一個小丫頭心里沒個數(shù)?!?/br> 張大爺像是聽到了什么奇聞一樣的表情:“打野豬?安丫頭一個人打的?。俊?/br> 許蘭英旁邊的王嬸兒接話:“可不是,膽子真是大啊?!?/br> 話題中心人物祝安安摸了摸鼻子,“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沒想那么多。” 一路上早就已經(jīng)問清楚當時是個什么情況的許蘭英看了看緊緊貼著祝安安的小石頭,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 當時那個情況確實是沒辦法,安丫頭不沖上去,小石頭估計就沒了。 還有秦家那倆小孩,剛剛都沒注意,秦家妹子也不知道上山了沒有?那倆小孩估計也嚇壞了。 許蘭英那作為婦女主任下意識cao心的勁上來時,張大爺已經(jīng)在檢查祝安安身上的傷了,確實是除了腦袋以外,別的都沒大事。 張大爺搗鼓著藥:“我先給包上,有空還是去醫(yī)院看看,當心別留疤了?!?/br> 傷在額頭,小姑娘家家的留個疤可就不好看了。 祝安安倒是沒這方面的擔憂,其實要不是許嬸兒她們攙著她來,她都想自己回家處理了。 想是這么想,面上還是領下了張大爺?shù)暮眯亩凇?/br> 在張大爺家待的時間不短,祝安安她們一行人離開后,回來剛好遇到了山上的人下山。 雖然那個現(xiàn)場被弄得亂七八糟,野豬血甩得到處都是,但是上山的人也多,你一鏟我一鏟的,很快就處理完了,野豬也被抬下了山。 迎面遇上后,大隊長梁文石叫住人:“安丫頭沒什么事吧?” 祝安安點頭:“沒事的叔。” 梁文石又說道:“那行,你回去收拾收拾再過來,一會兒把野豬分了。” 祝安安:“行呢?!?/br> 祝安安謝過一路送她去張大爺那兒的幾個嬸子后,一手牽著一個小孩往家走去。 野豬雖然是她打的,但是這么多人看到了,自然不可能她一個人獨吞。 現(xiàn)在的風氣就是這樣,你要是在山里自己打了獵物,悄悄收起來就算了。 大庭廣眾之下,所有人都看著,要是再自己收著,那就是薅公家羊毛,畢竟在明面上來說,山里的所有資產(chǎn)都是集體的。 祝安安對于要把野豬分的這個情況,也沒有什么異議。 當務之急是先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再燒水好好洗個澡,這一身血黏黏糊糊的,她快被熏吐了。 小石頭身上沒她那么多,但也到處都是。 等她們收拾完出來,下午都快上工了。 大隊長家附近的大空地上聚集了很多人,祝安安牽著倆小孩還沒走近呢,就有人朝著她們招手:“安丫頭來了呀,來來來!到這邊來!” 祝安安走過去,又聽那嬸子說:“就等你來了呢。” 祝安安看了一眼最前面的大隊長等人,問身邊的嬸子:“怎么個分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