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自己兒子年紀(jì)輕輕就升到了那個位置,她不用想都知道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 秦岙輕聲,“媽,我知道的。” 阮新燕眼框有點紅,“知道就好。” 輪到秦雙說話的時候,小姑娘盡力活躍著氣氛,“不用說,放心,家里我照顧,嫂子我也照顧!” 秦岙順著說,“照顧得好到時候多給你寄兩雙皮鞋?!?/br> 秦雙討價還價,“我不想要皮鞋了,的確良襯衫可以嗎?” 秦岙:“到時候看你表現(xiàn)。” 秦雙眼睛瞪大了一點,“那我肯定合格,我以前表現(xiàn)得多好啊,你跟嫂子要是沒我,估計都成不了?!?/br> 一看人真的耍起了寶來,阮新燕打斷,“快別扯了,時間不早了吧?再不走是不是來不及了?” 秦岙看了看手表,確實不早了。 雙腿跨過自行車,穩(wěn)穩(wěn)地?fù)卧诘厣稀?/br> 祝安安也邁開腿坐在了后面,抱著一個小包。 確定自己媳婦兒坐好后,秦岙看向旁邊,“媽你快進去吧?!?/br> 阮新燕沒動,“你走你的,我就在這看看。” 秦岙無法,只能蹬著自行車,緩緩駛出家門。 隔了一段距離后,祝安安扭頭往后看了看,輕聲道,“媽還站在門口?!?/br> 秦岙沒說話,祝安安知道人肯定是難受的,抱著人的那條胳膊收緊了一點,無聲安慰著。 自行車一直騎到公社,天才完全亮了起來,秦岙沒去坐公共汽車,搭的運輸隊一個同學(xué)的貨車。 運輸隊門口。 一個五大三粗長著絡(luò)腮胡子的人朝著他們揮了揮手。 “老秦,這里!” “馬上發(fā)車了,我剛還想著你到底啥時候來呢?” “這是弟妹吧?哎喲!恁漂亮呢,你們結(jié)婚的時候我在外地呢,不然高低得去喝個酒。” 這位大哥長相很兇,看著很不好惹,但是一開口卻是一股熱情好客的勁兒。 祝安安從自行車上下來話都沒說呢,這人噼里啪啦就說了一堆。 秦岙把自己媳婦手里的包拎了過來,然后才給人介紹道,“老關(guān),關(guān)飛應(yīng),叫關(guān)哥就行。” 祝安安禮貌喊人,“關(guān)哥。” 關(guān)飛應(yīng)嘿嘿一笑,“弟妹好弟妹好,這么大清早就來送老秦呀,恁冷的天多受罪啊,他一個大老爺們的,讓人自己來就行了唄?!?/br> 說完也不等人說個話,又在那嘰里呱啦,“說起來我以前還見過弟妹呢,跟祝哥出車回來的時候,你估計不記得我,你那時候十來歲都沒長大,沒想到你跟老秦居然成了,真是緣分啊?!?/br> 祝安安聞言看了看運輸隊的大門,原主父親在運輸隊待了不少時間,按照關(guān)飛應(yīng)的年紀(jì)來算,兩人確實應(yīng)該做過同事。 不過原主記憶里沒有,那應(yīng)該確實是不記得了。 祝安安還沒說話呢,秦岙把手里的包裹往關(guān)飛應(yīng)懷里一懟,“不是說要發(fā)車了?” 關(guān)飛應(yīng)反手就拎了起來,“對對對,看我,一說起來就把不住,快上車吧,真該走了。” 說完,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就跑向了不遠(yuǎn)處的貨車。 秦岙手里還拎著一個包,沒有動,側(cè)身看著自己媳婦兒。 祝安安眼眶一下就紅了,“等能寫信的時候,一定要寫信回來?!?/br> 執(zhí)行任務(wù)期間估計是寫不了。 秦岙幽深的眼神里也滿滿的都是不舍,“好,家里就辛苦你了?!?/br> 祝安安撇了撇嘴,“我辛苦什么,你比較辛苦?!?/br> 邊疆那種地方,這個時節(jié)又冷又荒涼。 秦岙也不覺得自己辛苦,交代起了別的,“等照片能拿了,寄給我一張?!?/br> 幾個月的時間其實不長,但是他就是很想看看自己媳婦兒,見不到人見到照片也是好的。 祝安安睫毛動了動,“你不說我都快忘了?!?/br> 主要是這年頭洗照片實在是太慢了。 秦岙輕輕摸了摸自己媳婦的腦袋,“現(xiàn)在記起來就行?!?/br> 遠(yuǎn)處傳來了關(guān)飛應(yīng)催促的聲音。 祝安安推著人轉(zhuǎn)了個彎,“快走吧?!?/br> 秦岙一步三回頭,最終還是上了車。 貨車開出去的時候,祝安安揮了揮手,等看不到車影子了,祝安安才扭頭騎著自行車回家。 這會兒還早得很,公社到處都沒有開門,祝安安也沒有那個心情閑逛。 --- 打這天起,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時不時給自己婆婆送點,有時候也會直接住在秦家,睡著秦岙那張床。 冬去春來,忙忙碌碌。 人不在家里,祝安安也沒閑著,把以前堆積的藥材處理了,有些炮制好可以拿去收購站賣,有些她就搗鼓搗鼓自己用了。 氣溫漸漸回暖,山上不知不覺綠了起來,上山的人也越來越多。 憋了一個冬天,祝安安也經(jīng)常往山上跑,帶著小孩,帶著狗。 等春耕過去一半時,祝安安收獲也頗豐,賣藥材加上一條毒蛇,還有一些稀罕的山貨,雜七雜八加起來有一百來塊錢了。 那毒蛇倒不是她又跑深山里去了,是半山腰逮著的,差點給小石頭咬了一口。 因為當(dāng)時太過心急,有一節(jié)被她砸了個稀巴爛,賣得沒有上次那條高,但也不差,有普通工人一個多月的工資呢。 這種帶毒的蛇一般不怎么出現(xiàn)在半山腰,她們遇到的這條估計是冬眠起來餓慘了,到處跑著覓食。 除此之外,小狼還逮到了一頭傻狍子,這狗現(xiàn)在都高出了小石頭不少,從過年到現(xiàn)在三個多月過去,真真兒是長了不少。 家里骨頭多,祝安安也舍得喂,它又到處跑,長得就很快。 每次王大爺看見,都是一副仿佛看著自家大孫子茁壯成長的欣慰表情。 說它是一條成年狗也毫不夸張,甚至比有些成年的狗長得還大。 從剛開始的只能咬住野兔子腿,到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能咬穿傻狍子咽喉了,帶出去很是唬人,看得一手好家。 祝安安把狍子rou跟自己婆婆分了分,之前腌的那頭野豬rou還有一些,現(xiàn)在又增加了一點。 以前沒換的那五六十斤新鮮野豬rou,她也還放在老房子里,rou完全夠吃。 期間還去參加了一次學(xué)校的考試,生活按部就班地過著,就是一直沒有收到秦岙的信。 搞得她都不知道人到底是任務(wù)還沒執(zhí)行完呢,還是信已經(jīng)在路上了。 她給秦岙寫的倒是已經(jīng)寄出去了,秦岙之前留了部隊的地址,她估摸著時間寄的,里面夾了她去照相館取回來的照片。 等春耕接近尾聲時。 這天,祝安安跟阮新燕挨在一起上工。 這會兒已經(jīng)不是很忙了,她們就一邊忙著一邊嘮著家常。 遠(yuǎn)處忽然傳來了一些躁動,祝安安扭頭看了過去,看清了一點,“好像是郵差又來了,我去看看?!?/br> 這一個多月,每次郵差來她都去看,結(jié)果都沒有秦岙的信,搞得她都焦慮了,天天懷疑人是不是遇到了危險,受傷了啥的。 結(jié)果這一次,她人都還沒走到跟前呢,就聽到那郵差扯著嗓子喊,“祝同志,祝安安同志,是你們大隊的吧?人在不在這兒?” 祝安安顧不上矜持,一個飛奔過去,一邊跑一邊喊,“在呢!我在呢!!” 見人這么激動,郵差趕緊把信遞了過去。 四周圍在旁邊看有沒有自己信的鄉(xiāng)親發(fā)出了打趣的聲音。 “秦家小子寄來的吧?看把安丫頭激動的?!?/br> “小夫妻就是黏糊嘛。” “結(jié)婚才十來天,秦家小子就走了,咋可能不想呢?!?/br> “嘖嘖,我估計秦家小子更想?!?/br> “老李家的說啥葷話呢,旁邊還有沒結(jié)婚的小年輕呢?!?/br> “唉喲你們少說兩句,我都聽不見這同志說的啥了,有沒有我老舅來的信???” ………… …… 祝安安壓根就沒有注意后面鄉(xiāng)親們那些嘰里呱啦的聲音,手里握著信,心里很激動。 收到信就好了,收到信就說明人任務(wù)順利執(zhí)行完了。 阮新燕顯然也挺激動的,問了一句廢話,“老大來信了?” 祝安安點頭,“嗯,還挺厚的。” 信封都被撐得鼓鼓的,也不知道人寫了些啥。 阮新燕讓人好好揣兜里,“回去好好看?!?/br> 這會兒其實已經(jīng)快下工了,祝安安快速干完,挽著自己婆婆的胳膊就去了秦家。 從春耕開始,兩家飯基本上都混著吃,這樣省得一個人天天做,方便輕松了不少。 到家,祝安安只先洗了個手,水都沒喝,就先把信封拆開了。 信紙被疊成了兩疊,一份給她,一份給自己婆婆的。 祝安安把給自己婆婆的那份遞了過去,然后才打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