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明明是密度遠(yuǎn)超人類意識的存在，它們卻不曾對現(xiàn)世造成任何影響?！蓖嫱蝗贿@么說道。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它們興許早就影響過很多東西，只是我們不知道?！蔽覔u了搖頭，對望舒的說法毫不在意。

    “不是這樣的，我懷疑，多種意識的融合會導(dǎo)致靈魂產(chǎn)生無意識狀態(tài)?！蓖嬖秸f越興奮，眼睛一下子明亮的有些不可思議，“靈魂對于融合的意識具有選擇性作用，只會吸收同頻的波段，而對于其他波段，全部被排斥掉了?！?/br>
    哦！我聽懂了！怪不得這么多年游蕩在這顆星球上的‘死人’沒有做成任何事，原來它們在成長為【靈魂】這個體量時，就把自己的腦子整個都給扔掉了。

    起風(fēng)了，望舒把她有些飄逸的長發(fā)束在腦后，開始賣弄她的學(xué)識：“那其，人類的腦電波最開始并不被認(rèn)為是電磁波，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有電流就會有電磁波，但對于舊時代的人類科技可言，那實在過于微弱，幾乎無法被測量，一旦使用設(shè)備特意放大，還會傷害大腦，索性就當(dāng)它不存在了。

    “哦？不知道，你說說看?！蔽沂栈厝^，故意裝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來。

    “因為大腦產(chǎn)生的生物電流實在太微弱了?！蓖嫱炱鹨滦?，拿起長笛，重新坐到我身邊，“不過雖然微弱，那畢竟也是電磁波?！?/br>
    “嗯，電磁波，然后呢？”我仍是一副不懂的樣子。

    “除了電磁波本身，聲波也是能夠影響電磁波的。但作為機械波，聲波的傳播需要介質(zhì)。”望舒將長笛的吹孔與嘴平行，側(cè)臉向我粲然一笑，“《美女與野獸》，我喜歡這首曲子?！?/br>
    優(yōu)雅長笛樂音響起的伊始，我的薩克斯便時刻準(zhǔn)備著跟了上去。

    就像最初望舒當(dāng)初自顧自地走向道路中央，我隨之跟上去一樣。這都是自然而然發(fā)生的事情，我很難說完全出于我的自由意志。

    原本只是屬于長笛的清亮音色，隨著薩克斯的加入，樂音像是驀然組成了連續(xù)的音節(jié)，本來屬于我的生澀旋律逐漸開始伸縮重疊，慢慢充塞著整個天地，宛如是與長笛一答一問。

    這一切都與我所熟知的《美女與野獸》相去甚遠(yuǎn)，但與望舒對視的瞬間，我又覺得這首曲子本該如此演奏。

    望舒的長笛忽然揚起高亢的聲響，伴隨著那聲響，我察覺到周圍的空氣中忽然多了一些灰塵。

    不，那并非灰塵。

    如同玻璃碎片般的質(zhì)感，不會是灰塵所能擁有的成色。

    它們各自綻放著光芒，但那光芒也并非來自于光的折射，而是就誕生自它們的身體內(nèi)部。一粒?；覊m憑空出現(xiàn)，美麗的就像是陽光下的肥皂泡，并且數(shù)量不斷地開始膨脹增加。

    我沒有詢問望舒原因。

    光也是一種電磁波，如果聲波能夠影響腦電波，那么不可能不影響光。

    這些光點的光芒越來越強，很快成為指尖大小的球狀物……巨大的光子半球貼在‘爛尾之城’的表面，轉(zhuǎn)眼便成為這個地底新的人造天幕。

    數(shù)道極光緩緩顯出身形，印影在天，橫跨蒼穹，笛音婉轉(zhuǎn)之余，帶電粒子流便有千絲萬縷光速伸展，羽翼掠過之處，盡是虛無幻滅，闊別地底多年的黑暗也便重新降臨此處。

    什么也看不見。唯有數(shù)條比夜空更加黑暗的線條，彰顯著遠(yuǎn)處那些大樓的輪廓。

    這期間，我的制服一直在對我發(fā)出警告：周圍的電離輻射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數(shù)值，直接能夠影響人類的身體健康。

    你可能很能想象這么美麗的事物或許已是一件能夠在太空戰(zhàn)場中派上用場的大殺器。

    然而這時候的演奏并不能停下。

    一種熱乎乎、刺痛的感覺在我全身傳開，雖然只持續(xù)了幾秒鐘，但我仍能感覺有什么東西正在共用我的大腦。

    我猶如身處什么怪物的腹中，被聲浪攪動的呼吸聲中有一個個光點在閃爍，稍縱即逝，宛如夜晚星星的反光。

    天空看上去就像是某種反射鏡，不知道它反射的是什么光，譬如地球永無落日，我想它的黑或許只是以人類的眼睛來看才是黑的。

    我極目遠(yuǎn)眺，想要將這一切看的更清楚一些，但即使望向我所認(rèn)為的地平線，我也只能看見一層淡淡的有些模糊不清的東西，除了讓眼睛非常不好受外，我?guī)缀醯貌坏降诙N感受。

    因為這種能量的閃光在可見光譜之上也處于時隱時現(xiàn)的邊緣。

    以我與望舒為中心，周遭冒出了無數(shù)有著白色邊緣的黑色光圈。這些光圈漂浮著，在轉(zhuǎn)瞬間同時爆裂，化成無數(shù)半透明的人影，占據(jù)了我的整個視線。

    隨著身邊氣流暗涌流動，我聽到了一種清晰、富有節(jié)奏的搏動聲，仿佛有誰的心臟正在我的耳邊搏動。

    那總不會是望舒的心跳聲。

    一團(tuán)虛無縹緲的粉色熒光，便像是某種神話生物的心臟，在我的眼前緩緩搏動。

    演奏已然停止，眼前的景象也轉(zhuǎn)瞬即逝，一切都恢復(fù)了正常，但我仍沉浸在之前的體驗中，久久無法回神。

    直到望舒說：“或許你會想要養(yǎng)一只小寵物的?！?/br>
    我有點茫然，只是問：“剛才那是什么？”

    “艾爾斯（earth，地球）由一百五十億人的意識所形成的新集合，或許你也可以將它認(rèn)為是地球的靈魂?！蓖娉烈髁藭^而笑道，“擁有形體并非是物質(zhì)才有的特權(quán)，艾爾斯是純精神力的產(chǎn)物，你或許會好奇它將會在星際戰(zhàn)場上起到怎樣決定性的作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