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4月6日

    母親閉上了眼，似乎也很困了，簡單地回應(yīng)了我一句之后，似乎也睡著了。

    我的心里還有些興奮，好想再拉著母親說說話，但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想，大概是今天的事讓我太過驚喜，讓我還如夢方醒吧。

    一邊想著明天該做些什么，我慢慢闔上了眼。

    第二天是周末，又到了我期待已久的休息日。之所以說期待，是因為在和母

    親成為了名義上情侶的現(xiàn)在，或許可以做一些什么更甚于以往的事情。

    動作、稱呼，更進一步的發(fā)展，所有我所幻想的一切都會變成現(xiàn)實。我仿佛

    看到自己正摟著母親，得意地昂著頭，向周圍的看客炫耀著。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同時，突然發(fā)現(xiàn)母親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恍如從隔世的夢中驚醒一般，我抬起了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商場里的沙

    發(fā)上。

    回想起來，自己是和母親一起到了綠城廣場這邊逛街?？赡苁且驗橛行├哿?，

    所以才會走神吧。我摸了摸額頭，打了個哈欠，重新聚起精力。

    周末的商場有些喧鬧，店門內(nèi)零零散散也有些客人，導(dǎo)購員殷勤地接引著。

    當(dāng)我抬起頭來時，正撞上母親從試衣間內(nèi)走出來。母親輕輕拉著裙擺，表情顯得

    有些拘謹(jǐn)。她正穿著一件連身褶層雪紡碎花裙，裙子的下擺一直蓋過膝蓋，上部

    則是用半袖包裹住了手臂，看上去有些輕飄飄的。

    母親有點不好意思地拉拉扯扯，偷偷瞄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卻又很快將視

    線收了回來，這種動作反倒是更合適這身衣服，一下子把母親變成了十七八歲的

    花季少女。

    之前母親所愛穿的衣服都很注重實用性，不是西服套裝就是襯衫牛仔褲，現(xiàn)

    在穿著的衣服更注重美觀，確實讓她有些不習(xí)慣。

    母親已經(jīng)換了好幾套衣服了，但她都覺得并不滿意。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其

    實每一件都不錯，畢竟對于母親這樣的大美人來說，不需要太過注重搭配就能夠

    得到很好的效果。不過，雖然我夸了母親一番，卻還是遭了她的白眼，她自己好

    像并不滿意，又是擔(dān)心露的太多，又是擔(dān)心清洗起來不方便。

    總之，這場母親專屬的時裝秀還是讓我大飽了眼福一番，

    「看起來怎么樣？」

    母親就連問我的語氣也變得有些不確定起來。從她的模樣看來，應(yīng)該是對這

    件衣服很滿意。因為之前的那些都是照了下鏡子就慌慌張張回去換掉了，我想，

    母親可能只是在為裙子的風(fēng)格適不適合自己而擔(dān)憂。

    「挺適合你的，看起來非常漂亮，就選這一件吧?！乖谶@種時候，當(dāng)然要推

    母親一把才行，我也希望她稍微改變一些，之前母親總是不怎么打扮自己，可這

    是她的真心嗎？誰家的女人不愛美呢？母親承擔(dān)了太多現(xiàn)實的壓力，全心全意地

    投入了事業(yè)和家庭?，F(xiàn)在我也漸漸長大，也希望，母親可以多為自己著想一些。

    她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母親聽我這么說，也不禁笑了起來：「你呀，我穿什么你說好，真是個小馬

    屁精?！?/br>
    「可我說的是實話嘛，你本來就穿什么都很好看。我覺得，這件特別適合你，

    看起來有一股特別時尚的范兒?！?/br>
    「還范兒呢，盡會?；^。好，那就買這件吧。」

    母親向售貨員打了個招呼，本想將衣服包起來。但母親好不容易換上了，再

    收起來多少讓人覺得遺憾，于是我和母親說，難得都換好了，就這樣穿著吧。母

    親思考再三，還是點了點頭，認(rèn)可了我這個建議。

    從店里出來，我二話不說拉起了母親的手，母親倒是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來的時候就一直牽著我的手，現(xiàn)在也是抓著不放，你這孩子，真拿你沒辦法?！?/br>
    「我這不是怕我這么漂亮的女朋友走丟了嘛，萬一給別人帶跑了可怎么辦?！?/br>
    我接上了話茬打趣道。

    「去去去，別瞎說?！鼓赣H扭過了頭去，沒有做更多反駁，只是看起來滿是

    不好意思的模樣，我也見好就收，要是太過了肯定會惹得母親生氣。逐漸逐漸我

    也能把握到了和女性說話的竅門，一門心思往前沖只會撞到南墻上，只有有來有

    回地進攻才能夠適當(dāng)?shù)卣{(diào)和距離感。

    就這樣，我拉著母親的手一路走著，決定先去找地方吃個飯。

    恰值飯點，綠城廣場內(nèi)的餐廳隊伍長得都擠在了一起，權(quán)衡了一下，我還是

    決定帶著母親去廣場外圍找一家小店用午餐。雖然繞了點遠路，不過一般而言，

    在商場內(nèi)的餐廳都偏向于連鎖化快餐化，在味道方面還是棋差一招，而那種街角

    的小館子倒常常會有驚喜。

    而且，我還有些小心思。畢竟，這是我和母親確立關(guān)系后的第一次約會，總

    要有一些儀式感，廣場內(nèi)人多眼雜，要做些什么也相當(dāng)費勁，倒不如找一個僻靜

    些的地方。

    最終，我選擇了一家在這附近開了許多年的老餐館，點了一些母親愛吃的菜。

    母親的喜好我可是爛熟于心，這點小考驗自然是難不住我。店內(nèi)的客人不算多，

    所以菜上得很快，我和母親一邊說說笑笑，一邊品嘗著老字號的手藝。

    母親是贊譽有加，不過在我心里，最好的當(dāng)然還是mama的味道。

    那是溫暖的，家的味道。

    見母親的心情不錯，我有意再添一把火。方才來的路上見到有一個小姑娘在

    賣花，不如就趁機贈母親一束花。我這樣想著，想來母親也很久沒有收過花了，

    父親自然是沒有那樣的情趣，至于別人更沒有可能。但我知道母親是喜歡花的，

    我小的時候母親還在家里養(yǎng)過，但后來，每天要cao心的事情越來越多，養(yǎng)花的事

    業(yè)也荒廢了下來。

    現(xiàn)在想來，多少為母親感到有些可惜。若是以后有機會，再和母親一起種些

    什么，哪怕是很好養(yǎng)的多rou呢。重要的不是做什么，而是兩個人一起做些什么，

    如果是這樣，即使是很平淡的日子也有紀(jì)念的價值，正因為有所愛之人的存在，

    平凡也變得不平凡了。

    來到街口，小姑娘還在那里。

    「小哥哥，買株花嗎，你看，都開得很好的，要什么花呢？」

    她這么一問，倒是讓我有些糾結(jié)。我知道，母親最喜歡的是百合花，但總想

    送她一束玫瑰，而這兩種花的氣質(zhì)相差太遠，捆成一束又有些不搭，自然是二者

    只能擇一。

    小姑娘見我一時間猶豫不決，倒是熱心地給我介紹起來：「要是送給女朋友

    的話，當(dāng)然還是玫瑰最合適啦。聽說玫瑰是用心尖的血染紅的呢，要是送給喜歡

    的人，是最能表達情感的?！?/br>
    我略一沉吟，經(jīng)她這么一說，就順勢選擇了玫瑰。兩個人之間的儀式感，還

    是多一些情侶味更好一些。

    買了花，我加快腳步回到店里，將花束藏在背后，盡可能表現(xiàn)得自然地回到

    了我們的桌前。母親這也早就停下了筷子在看手機的消息，像是要等我回來再一

    起吃一般。

    「怎么去了那么久？」母親關(guān)切地問道。

    「當(dāng)當(dāng)！」

    我一邊夸張地表現(xiàn)出擬聲詞，一邊從身后將藏了許久的玫瑰露了出來，對母

    親說：「送給你的?！?/br>
    母親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不過這種驚中又含了一層喜。母親的眼中粼粼地躍

    動著光芒，眉頭也舒展了開來，欣喜之情都要藏不住了。不過，她表面上卻還是

    責(zé)怪了我一番，說什么不要亂花錢云云。母親哪里都好，就是性格方面太過務(wù)實，

    這當(dāng)然不是先天就有的，也因此才會讓人覺得有些遺憾。

    不過我倒是不在意這些，只要母親能有那么幾分高興，對我來說就是巨大的

    滿足了。我將玫瑰放到母親的手里。這些花已經(jīng)被很貼心地剪去了硬刺，花瓣的

    顏色是鮮艷的紅，仿佛輕輕一捏就會滴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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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ｂ２０２１．ㄈòМ

    「寶劍配英雄，鮮花贈美人嘛。我就是特別想送給mama一束花，不過，這花

    雖好看，可還是比不上mama的美，詩人都喜歡把女性比作花，那肯定是沒見過像

    mama這么完美的女人，不然他們都會不由自主地驚嘆這就是閉月羞花?！?/br>
    「行了你啊，太夸張了，拿你沒辦法，我收下就好了吧。不說這個了，先吃

    飯，來來，不然菜都要涼了?！?/br>
    母親將花束放到一邊，催促著我趕快動筷子，我也聽話地夾起一塊，不過卻

    沒有挪到自己的碗里，而是殷勤地夾給了母親，表情誠懇語氣真誠地說道：「來，

    媽你先吃，你平時辛苦了，應(yīng)該慰勞一下，多吃一點?！?/br>
    我又覺得有些不夠，又夾了幾筷子遞了過去，母親趕快攔了一下。

    「好了好了好了，這么多，我都要吃不下了，你自己也吃?！鼓赣H一邊說著，

    一邊笑了起來，「學(xué)得像個小大人一樣，還有模有樣的，懂得體貼mama了，mama

    很欣慰。」

    「那當(dāng)然，別總把我當(dāng)成小孩子看，我也能算半個大人了?！刮矣行湴恋?/br>
    說道，一邊偷偷地窺視了一下四周。店里的人本來就不多，也沒有幾個把目光投

    向我們這邊，我心想這是個好機會，趕快靠近母親，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母親被我這出乎意料的襲擊怔住了，呆了一下子才反應(yīng)過來，趕忙又笑又氣

    地伸出手作勢要拍我一下，不過我早已預(yù)想到了，一閃身躲了開來，發(fā)出了得意

    的笑。

    「你這孩子，真是的……」母親嘆了一口氣，面對我的時候總是沒什么轍兒，

    俗話說一物降一物，母親認(rèn)真的性格碰上我的調(diào)皮，一時間就擦出了激烈的火花。

    之后的時間過得無波無瀾，不過和母親在一起，僅僅是普通的談?wù)勌煨睦镆?/br>
    感覺到很舒服。我們聊了聊學(xué)校的事情，同學(xué)們遇見的糗事之類的可謂是最好的

    素材了。雖然母親一直在做老師，但有些學(xué)生遇到的古古怪怪的遭遇就算是她也

    沒聽說過，一時間也不禁笑了出來。

    用餐過后，下一站的去處又成了懸在頭頂?shù)碾y題，若是以往的話，我會和母

    親一起散散步之類，但是這一次總想做出一些變革。

    ??「媽，要不然咱們倆去唱卡拉OK吧？」思來想去，也的確沒有更為合適的

    地方了。公園我們是常去的，游樂園之類的不從早上就開始進場總覺得有些遺憾，

    但唱K就算這個點去也不會顯得突兀，再加上又是密閉的空間，很適合兩個人親

    密地依偎在一起。

    這么一想，我的心里就有些迫不及待起來，拉上了母親的手。

    「不好吧，那都是你們年輕人玩的東西，跟我可不合適。」母親擺擺手，做

    出一副推辭的樣子，「要不然還是去郊外走走吧，踏青也不錯。」

    「哎，怎么又說自己老了，媽你明明就很年輕，走在街上要是不告訴別人，

    大概也就以為我們兩個是姐弟呢。走吧，和我一起去，試一試新事物也是好的啊?！?/br>
    見母親有些動搖，卻又猶豫不決，我笑了笑對她說：「而且，最重要的是心

    態(tài)啊，你看那些心態(tài)好的老人，有的九十歲了，卻比那些六十歲的看起來還要年

    輕呢。媽你就應(yīng)該保持一顆青春的心，要相信自己才行嘛?！?/br>
    母親被我這一頓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說教給弄得哭笑不得：「這歪理呀我是

    說不過你，好吧好吧，就聽你的吧?！?/br>
    見母親答應(yīng)了，我興奮地拉起了她的手，向著卡拉OK的店內(nèi)走去。其實我也

    很少來這樣的店，畢竟未成年人單獨來是不被允許的，我也只是被同學(xué)拉著來過，

    而且一定有足夠年紀(jì)的哥哥或jiejie陪伴著。

    母親與店員溝通了幾句，便開好了房間，幾乎是被我連拉帶拽帶進去的。房

    間里暗暗地閃爍著燈光，母親有些害怕這種漆黑，一下子緊緊地貼住了我。我也

    順勢摟住了母親的腰，稍微調(diào)亮了一些燈光。但并沒有太亮，稍微暗一些的環(huán)境

    會讓氣氛變得更為曖昧一些。就像現(xiàn)在，我和母親之間只有一個呼吸的距離，不

    禁讓我心中激動不已。

    母親坐在沙發(fā)上，她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知道該做些什么，看起來有

    一種奇妙的乖巧感。我本想給母親解說一下，又想不如親自示范一下該怎么做，

    于是自己先在面板上點起了歌。

    在唱了幾首我比較喜歡的流行歌過后，母親還是顯得放不開，只是靜靜地看

    著我。我撓了撓頭，想了想自己該唱些什么活躍氣氛。

    情歌多少有些不順味，歌頌友情的又顯得不合時宜，要不然就為母親唱一首

    歌吧。就在這時，我的腦海中跳出了一首旋律輕快的歌曲，對著母親唱再合適不

    過了。

    「聽mama的話，別讓她受傷；想快快長大，才能保護她。」

    我瞥了一眼，母親正在小心翼翼地喝著飲料，含著吸管的模樣看起來滿是可

    愛，我也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留在了她的身上。我的歌聲算不上十分出色，不過也

    不是特別難聽，總而言之，不是值得注意的那種類型。但母親卻聚精會神地盯著

    我，一下子給予了我巨大的信心。

    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希望喜歡的人注視著自己，一種不足以言說的巨大幸?？M

    繞在我的心頭。

    「美麗的白發(fā)，幸福中發(fā)芽；天使的魔法，溫暖中慈祥?！?/br>
    母親應(yīng)當(dāng)是沒聽過上這首歌的，不過聽著聽著我唱，也跟著哼了起來。我坐

    到母親的身邊，拉起她的手，故作神情地唱著。母親倒被我這副模樣弄得有些不

    好意思，縮了縮身子，不過也沒把手抽回去。

    見事態(tài)的發(fā)展還算順利，我也趁熱打鐵，多為母親點了幾首歌。考慮到母親

    可能還做不到鼓起勇氣獨唱，所以特意選了母親愛聽的合唱曲目。

    「來，媽，你也一起來嘛?！刮野言捦策f給母親，母親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過去。其實母親在家里的時候，也常常會一時興起哼幾句歌詞，不過現(xiàn)在正式地

    唱起來，卻又有些怯懦了。

    其實母親的聲音本就動聽，樂感又好，唱起歌來自然也是十分悅耳的。不過

    她的聲音小小的，幾乎要被伴奏的聲音該過去了。為了鼓勵她，我稍稍加了加手

    上的力度，緊緊地牽著母親的手，十指相扣。

    母

    親起初并不想?yún)⑴c其中，但見兒子唱得那么盡興的模樣，自己也不知不覺

    被感染了，開始隨著旋律輕輕哼唱起來。兒子還特意為自己點了幾首合唱的歌曲，

    邀請自己一起，又牽起了自己的手。兩個人手拉著手，對唱著情歌，這樣的場景

    讓母親不禁感覺心跳加速。這正是她期望過卻從不曾實現(xiàn)過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