紡織廠的門口，金翠霞目送著莫楓調(diào)皮的把自行車騎成S型消失在遠處，遠遠的還仿佛能聽見莫楓的聲音喊著：“媽，我走啦，呵呵。”一路騎來，臉皮厚比城墻的莫楓早已把干媽的干字拋在了一邊，一口一個媽喊得極為純熟，弄得金翠霞似嗔實喜，對莫楓愈發(fā)的親近。轉(zhuǎn)頭走進車間，金翠霞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今晚收到的包裹，那條白色的內(nèi)褲就仿佛是一根看不見的韁繩般，死死的勒住自己的脖子，讓她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不知道這個是什幺意思？恐嚇還是示威？抑或者是勒索？一想到內(nèi)褲上一塊一塊的大片精斑，金翠霞就感到內(nèi)臟在翻騰，只欲作嘔，很明顯，那晚強jian自己的人，拿自己的內(nèi)褲手yin來著，一想到那種令人作嘔的丑陋場面，她真恨不得立刻返回家，將那條內(nèi)褲放到灶頭上燒成灰燼。神情恍惚間，金翠霞突然聽到耳邊有人對自己說道：“翠霞，你身體不舒服嗎？面色有點難看啊?！苯鸫湎紘樍艘惶曂?，只見來人是同組的劉海梅，年齡與自己相仿，平日里也是比較談得來的工友，為人倒也熱情，她最大的愛好就是了解和談論各種八卦，尤其是廠子里的各種花邊新聞，每每談起都津津樂道不已。金翠霞心虛，怕對方看穿自己的心思，強笑著搖搖頭說道：“我沒事，可能是那個快來了吧。”劉海梅點點頭，說道：“唉，我們女人就是苦，干的不比男人少，每月還得受那個罪，不像某些女人啊，張張腿就有錢拿，唉，命苦啊?！苯鸫湎紵o奈的看著對方，這個女人三句話就往花邊新聞上扯，果不其然，劉海梅興奮的湊上前，小聲說道：“翠霞，嘿嘿，我跟你說，你絕對想不到，二車間第三組的那個袁小蝶，人長的一般般，就是喜歡打扮的花枝招展，嘖嘖，兒子都快上大學了，居然還在外面偷人，嘿嘿。”金翠霞笑了笑，說道：“你可別在外面亂說，小心人家找你算賬?！眲⒑Ｃ沸Φ溃骸笆茬垩?，你也太謹慎了，這個事廠子里都傳開了，你說那個女的長得也不咋地啊，怎幺就能找到個大學生呢，而且據(jù)說長得還挺帥，嘖嘖?！苯鸫湎家娝贿呎f一邊嘖嘴，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于是笑道：“海梅，要是你家老李知道你有紅杏出墻的想法，他非把你腿打斷不可?！眲⒑Ｃ仿勓岳湫Φ溃骸昂吆撸挪粫?，他巴不得我在外面跟別人有一腿，然后跟我離婚去找小狐貍精，哼哼，老娘也才不會如他的意，想甩了老娘，沒門?！闭f著，她話鋒一轉(zhuǎn)，小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了幾轉(zhuǎn)，說道，“翠霞，你也可得看緊你家老戴，一個月有一二十天不著家，小心被外面的狐貍精叼走?！苯鸫湎紦溥暌宦曅Φ溃骸澳阋蔡鄳]了吧，我看你家老李對你挺不錯的，還經(jīng)常接你下班?！眲⒑Ｃ芳钡溃骸澳阍蹒圻@幺笨呢，男人都是偷腥的貓，光做表面工作誰不會啊，現(xiàn)在年輕女孩那幺多，難保那天就看花了眼，到時候我們這群黃臉婆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啊?！苯鸫湎夹Φ溃骸昂茫嘀x梅姐指點，我一定看好我家老戴?！眲⒑Ｃ伏c點頭，忽地嘆了口氣說道：“唉，不過你家老戴出軌的可能性也不大，畢竟能娶到你這樣的美人實在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唉，我說，你當初怎幺就嫁給他了，憑你的條件，嫁個大老板綽綽有余啊。”金翠霞故作生氣狀，說道：“梅姐，你再這幺說，我就生氣了啊，我嫁的是人，不是錢，如果對我不好，錢再多又有什幺用，好啦，不跟你說了，我得去工作了。”劉海梅看著金翠霞離去的背影，雖然年近四十，但依然如同姑娘般苗條的曲線，再看看自己體胖腰圓的肚子，不由的心中重重的嘆了口氣，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雖然金翠霞表面上沒有對劉海梅的話有什幺想法，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老公這次回來的異狀，雖然看起來不是什幺大問題，但是也保不準，難道他真的外面有人？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什幺頭緒，金翠霞使勁搖搖頭，想把劉海梅的話從腦子里甩出去，可是這些話卻偏偏深深的扎根在她的心底，惹得她浮想聯(lián)翩，再聯(lián)想到自己被毀了的清白身子，更加讓她心神不寧，結果整晚出了好幾次錯，差點把這個月的工資都給扣了個干凈。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莫楓騎著車駛進一家豪華小區(qū)，這是在幾年前剛剛落成的高檔住宅小區(qū)，當時打出的宣傳口號就是貴族式園林小區(qū)，落成后也確實不孚眾望，高達60％的綠化面積在全省都是首屈一指，價格更是節(jié)節(jié)攀升，讓開發(fā)商賺了個盆滿缽滿，住在這里的皆是非富即貴，雖然之后幾年房價整體上升，但這里依然是全市人民心中的第一貴族小區(qū)。莫楓的家就在三號樓的頂層，是一棟接近400平方的高級復合式住宅，裝修更是豪華無比，不過莫楓并不喜歡這里，這里太冷清，偌大的房子，除了自己和母親外，再沒有一個人，在他的心目中，這里還比不上小時候居住的平房小屋，至少在那個擁擠的小房子，有他完整而寶貴的童年回憶。自從父親決絕的離別后，莫楓就厭惡起這個家庭，厭惡起自己曾經(jīng)最敬愛的母親，是她親手摧毀了自己視為珍寶的一切，于是他選擇自暴自棄，用自我的墮落來報復自己的母親，他也知道，這樣的報復傷人傷己，但是如果不用這種方式進行發(fā)泄，他可能一天都活不下去。擰開門鎖，莫楓回到家，冰冷漆黑的家，讓他的心都似乎凍住了，在臥室的衛(wèi)生間內(nèi)沖洗了一把，后背的淤青痛得他齜牙咧嘴，回想起今晚發(fā)生的事情，一個意外居然讓事情的發(fā)展變得格外順利。沖洗完畢后，莫楓倒頭就睡，一直到第二天的鬧鐘將他從睡夢中驚醒。“起來啦，刷過牙，洗過臉了嗎？”莫楓剛拉開臥室的門，就聽到餐廳那邊傳來一個溫柔親切的女聲?！班拧！蹦獥鬣帕艘宦暎呃仓闲讲妥琅?，在他的對面，坐著一名身著黑色西裝套裙的美麗女人?！白蛲砣ツ睦锪?？我回來的時候你還不在家?！迸说穆曇粲行┣謇?，但卻很溫柔?！叭ネ瑢W家的?！蹦獥骱攘丝谂Ｄ蹋皖^吃著面包。這女人是莫楓的母親，叫李曼，從外表上絲毫看不出已經(jīng)三十八歲，而且還有個十六歲的兒子，若是不熟悉的人，還以為她最多不過三十歲，這還是靠她身上散發(fā)出的成熟氣質(zhì)來判斷的，如果只看那張連一絲皺紋都找不到的絕美臉蛋，說是二十五六都有人信。李曼沉吟了下，說道：“下次回來晚的話，發(fā)短信通知我下，免得我擔心?！蹦獥鞒聊瑹o語，咬了一大口面包。面對兒子的冷漠，李曼心中難過如同刀絞，整整兩年，曾經(jīng)親昵的母子變得如同路人，這兩年間，除了要錢，莫楓從來沒有主動與她說過一句話，即便是自己主動找他說話，也是三兩句話就陷入沉默，她知道這是兒子的報復，而且這個報復卓有成效，兩年下來，她感到自己與兒子漸行漸遠。沉默了半晌，李曼說道：“十一國慶如果你沒事，我們出去旅游好不好?！薄安缓茫矣惺??！蹦獥骼浔木芙^道。李曼沉默的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中午我可能要開個會，你在學校吃吧，或者去外面吃，不要吃路邊攤，不衛(wèi)生?！币妰鹤右琅f愛理不理的樣子，李曼嘆了口氣，說道，“我給你的床頭柜里放了點錢，如果不夠用的話，你再找我要，我去上班了，你騎車路上慢點，如果可以話，到學校給我發(fā)個短信?！敝钡嚼盥鲩T，她也沒有聽到兒子的任何回應，一出大門，她就忍不住心中的悲傷，蹲下身子，將頭埋在膝蓋上，輕聲的嗚咽了幾聲，好不吞易平復下心中激蕩的情緒，才起身躲進消防通道，從坤包里拿出補妝用具，再出來時，又是靚麗清冷的辦公麗人，只是眼神中的一絲絲無奈和傷心，讓人看得心痛猶憐。待母親走后，莫楓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雖然他隱約也能感受到母親心中的郁結，但是他認定這是母親咎由自取，根本懶得生出半分的關懷，自己的母親在兩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這個女人不過是頂著母親皮囊的冷血生物罷了。狼吞虎咽的把食物吃完，莫楓走進臥室內(nèi)，打開床頭柜的抽屜，里面放著一個信封，抽出一看，約莫有七八張紅色老人頭，還有一些五十、二十的散錢，考慮倒是周到，可惜莫楓并不領情。把錢塞進錢包，莫楓正打算去上學，腦子突然冒起個念頭，又從床頭柜里翻出一張銀行卡，這次急匆匆的出了門。趕到學校的時候，早讀課剛剛開始，莫楓放下書包又馬不停蹄的跑到辦公室教作業(yè)，對這個吊兒郎當?shù)膶W生，眾位老師早已沒有脾氣，好在他除了學習不好外，其他都好，不像有的高價生，仗著家里有錢有勢，跟老師橫鼻子豎眼對著干，莫楓至少表面上還是屬于乖順一類，至于能聽進去多少那就說不好了，至少好好學習之類的話是半點聽不進去，倒是英語老師方慧芬翻了翻他的作業(yè)本，贊許英文字寫的不錯，反倒是讓莫楓有些羞愧難當。

    一個上午的時間很快就晃過去了，因為金翠霞昨晚是大夜班，中午起不來，戴家祥就留在學校吃，剛放學便被莫楓拽到外面的大排檔痛快的大吃了一番，李曼越是不允許莫楓吃大排檔路邊攤，他就越是要吃。兩人吃得滿嘴油滑，接著戴家祥就被莫楓拖到街上，去了那賣電動車的一條街，說是要買電動車?！澳泸T？”戴家祥看著林林總總的電動車海問道。莫楓四處瞅著回答道：“不是，是給你媽買的。”戴家祥頓時停下腳步，疑惑的看著對方說道：“干嘛給我媽買啊。”莫楓笑道：“吃了你家這幺多頓飯，我有點不好意思了，行不行?！贝骷蚁轭D了頓，說道：“那也用不著買電動車啊?！蹦獥骱呛切Φ溃骸白蛲砦宜湍銒屓S子里，那一路被你媽的破自行車吵死了，除了鈴鐺不響到處響，又沒有剎車，過路口的時候差點撞車上去了，我尋思著要是真出了事故，我可就沒地方吃飯了，所以打算買輛電動車給阿姨，怎幺，你有意見？”戴家祥撓了撓頭，看著莫楓說道：“你真沒其他想法？”莫楓瞪了對方一眼，口氣古怪的說道：“你覺得呢，難道你認為是我看上你媽了?！薄皾L，不許拿我媽開玩笑?！贝骷蚁樯鷼獾恼f道。莫楓打著哈哈說道：“好好，這次算我嘴賤，我真沒其他意思，就是覺得阿姨騎那個車實在危險，而且電動車的錢對我來說實在不算什幺啊，就跟你出去買個書包差不多。”戴家祥頓時被堵的無語，無奈又痛恨的瞪了對方一眼，笑罵道：“你這個土豪?！蹦獥骱俸傩α藘陕?，攔著戴家祥的肩膀四處指點，最終兩人買了一輛輕便的粉色踏板電摩，價格要3580，莫楓死乞白賴的硬是砍到2800，才做出一幅懊喪的樣子刷了卡，戴家祥瞅了一眼刷卡單，顯示余額還有五萬多，不由的又在心底罵了一句土豪。兩個大男生騎著新買的粉色電摩開到戴家祥家的院子里，一路上都遮遮掩掩的，感覺有些丟人，見家里沒什幺動靜，便沒打擾金翠霞休息，又偷偷摸摸的溜出來，打的去了學校，緊趕慢趕總算是沒遲到。下午，金翠霞從沉睡中驚醒，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果真有了小腿子，不僅跟自己離婚，而且還搶走了兒子，把她孤零零的趕出了家門，然后在無人的街道上，又被戴面具的黑影拖進旁邊草叢里強jian，她拼命的反抗和掙扎，最后猛然驚醒，才發(fā)覺剛剛一切都是夢，只是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打了個濕透。去衛(wèi)生間里沖洗了一番，金翠霞裸著身子走到五斗櫥前準備找內(nèi)衣，猛然想起被自己扔進去的盒子，腦海中突然冒起一個念頭，那份快遞是不是也是場噩夢？她顫抖的拉開第一個抽屜，散發(fā)著恐懼意味的盒子頓時映入眼簾，她腿一軟，差點沒摔在地上，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連帶著雙乳也蕩漾著陣陣微波。金翠霞咽了一口口水，強自鎮(zhèn)定心神，顫抖的拿出盒子，輕輕的打開，看著里面那條沾滿了精斑的內(nèi)褲，頓時覺得四周冰冷，心中苦寒，她咬了咬牙想要將內(nèi)褲拿出來扔掉，可是伸了幾次手都沒有勇氣將內(nèi)褲拿出來，最后她趴在床上捂住臉痛哭起來，哭的很傷心，哭了許久，她終于坐起來，麻利的將盒子塞到了五斗櫥最后一格抽屜的底下，神情莊嚴而又肅穆，就仿佛是在封印魔鬼一般，只是她始終顫抖的手指和跌湯起伏的胸口，無不暴露出她心中的緊張與不安。直到吃了一點東西后，金翠霞才徹底鎮(zhèn)定下來，只是神情還有些恍惚，呆呆的坐在沙發(fā)上，一坐就是一個下午，直到兒子放學回來才將她驚醒?！皨?，好餓啊，有沒有吃的？”戴家祥沒有注意到母親的異狀，進門便喊餓。金翠霞連忙收斂心神，抱歉的笑道：“對不起啊，家祥，媽下午有點事還沒來及做，你先寫作業(yè)，半個小時就能吃飯?！薄班??！贝骷蚁辄c點頭，美滋滋的看著母親笑道，“媽，電動車怎幺樣，喜歡嗎？”“什幺電動車？”正要進廚房的金翠霞停下腳步，疑惑的看著兒子問道。戴家祥皺了皺眉頭，問道：“媽，你還沒看到啊，暈，來，過來看?！闭f著，搶先一步退到院子里。金翠霞好奇的跟出去一看，只見一輛嶄新的電動車停在自家院中，大是疑惑，盯著兒子問道：“這是從哪來的？”戴家祥見母親神色間并未有多少歡喜，頓時心涼了半截，囁喏著嘴唇說道：“呃，這個是莫楓買來送給你的?！薄八徒o我？”金翠霞疑惑的問道。戴家祥趕忙把莫楓說的理由抬出來，自然省略了一部分。金翠霞哭笑不得的指著電動車說道：“只是吃了幾頓飯而已，怎幺能收人家這幺貴重的東西，不行，你趕緊還回去?！贝骷蚁橐幌蚵犇赣H的話，聞言只得撓撓頭，眼神中頗有幾分不舍。正在這時，金翠霞放在臥室內(nèi)的手機響了，她便轉(zhuǎn)身回了屋，同時沒忘了叮囑兒子，不要把車子弄壞了，明天還給莫楓去。戴家祥無奈的點點頭，趁著母親進屋，他調(diào)皮的攀上車座，嘴里嗚嗚做聲，倒是起了玩心。金翠霞進屋后趕忙找到電話，見來電是陌生號碼，心中有些疑惑但還是按下了通話鍵?！澳愫茫垎柲阏艺l？”金翠霞接電話向來是非常客氣。電話那頭似乎停滯了一下，接著傳來哈哈的笑聲，金翠霞還以為是惡作劇電話正要掛斷，就聽見那邊傳來莫楓的聲音：“媽，你接電話怎幺這個客氣啊?！币痪鋴?，讓金翠霞心中沒來由的一喜一羞，轉(zhuǎn)頭一看兒子沒有跟進來，這次輕聲笑道：“你怎幺知道我號碼的，是家祥告訴你的嗎？”莫楓笑道：“媽，我估計這家祥到家了才打電話過來的，車子看到?jīng)]，喜不喜歡?！苯鸫湎颊f道：“這車得要好幾千吧，我不能【Ｃ*〇*】要，你明天趕緊騎回去退了?！蹦獥餍Φ溃骸皼]法退了，發(fā)票我都撕了?！睕]等對方借口，他趕忙接著說道，“媽，這是你干兒子的一點心意，剛認了干媽，總得送點見面禮吧?！苯鸫湎悸犃诵闹幸慌?，語氣中不由少了兩分堅持，苦笑道：“哪有干兒子給干媽送見面禮的，要送也是我送，你這禮太重了，我不能收?！蹦獥髟陔娫捘穷^叫道：“這哪貴啊，3000都不到，媽，你老實說，是不是睡了一覺后悔收下我這個干兒子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馬上就過去把車開走，以后也不會打擾你家吃飯了。”金翠霞聽了又氣又好笑，無奈的說道：“你這孩子，怎幺還跟干媽耍起無賴來了?！蹦獥魑恍?，說道：“誰叫您不接受我的好意啊，再說了

    ，我一個禮拜的零花錢都不止這個數(shù)，語氣浪費了去買吃的玩的，還不如買輛車給您，這樣媽你上班路上安全，我也放心。”聽著莫楓裝作老氣橫秋的語氣說話，金翠霞不禁被逗得喜笑顏開，這會兒，仿佛什幺煩惱都沒有了，滿眼都是笑意，只得笑道：“好吧，那下次媽也給你送個見面禮，你想要什幺？”頓了頓，她補充道，“不過先說明啊，媽只是個工薪族，你要是要求太高的話，我可無法滿足你喲?！蹦獥魑Φ溃骸皶缘脮缘?，我沒什幺缺的啊，要不媽你給我做頓好吃的吧?！苯鸫湎既滩蛔∽髋溃骸澳愕囊馑际?，之前媽做的都不好吃。”“不是不是。”莫楓急忙解釋道，耳邊聽到金翠霞呵呵的笑聲，頓時明白著了干媽的道。金翠霞止住笑聲，說道：“要不媽給買兩件衣服吧。”莫楓苦笑道：“別別，我的衣櫥都已經(jīng)塞不下了，媽，我真的什幺不缺，我家庭雖然不完整，不過經(jīng)濟條件真的很好，什幺都不缺。”金翠霞沉默了下，溫柔的笑了笑，說道：“好吧，那媽就收下你的見面禮，以后媽會把你當親生兒子一樣愛護的，好不好?！蹦獥髀勓砸渤聊讼?，輕聲應道：“嗯，好?！眱蓚€人拿著電話，沉默了幾秒鐘，仿佛有一根看不進的線從電話的兩頭將他們拴在一起，雖然見不到面，但仿佛對方就近在咫尺，觸手可及。金翠霞心中涌起一種異樣的感覺，有些開心，又有些傷感和失落，混雜其間，滋味百出，沒來由的突然想起劉海梅的話，談起關于袁小蝶婚外情的事，不由的心神顫動，趕忙說道：“小楓，媽要去做飯了，有空過來玩啊?！薄班牛僖?，媽。”“嗯，再見。”金翠霞掛斷電話，心中竟有一種惆悵若失的感覺，心情瞬間低落到了谷底，好半晌才恢復了一些精神，走到院子里看到兒子正偷偷摸摸的想把車放下來，不由笑道：“想騎就推出去騎一會，別跑遠了?！贝骷蚁槟樢患t，放開車子，往屋里走，邊走邊說：“我才不騎呢，顏色太粉了，丟人?！弊吡藘刹?，突然回過神來，看著母親笑道：“媽，車子不退了？”金翠霞含笑點點頭，說道：“承了人家這幺大的情，以后多叫他過來吃飯坐坐，順便幫他補補課，不能老讓他抄你作業(yè)?！贝骷蚁闊o奈的聳聳肩，說道：“其他可以，補課可不行，我看他根本沒興趣，要不媽你跟他說？”金翠霞想了想，苦笑道：“以后再說吧，快去寫作業(yè)，一會我喊你吃飯?！边@頭金翠霞撲進了廚房里忙碌期晚飯，那頭莫楓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機，面色有些陰沉，眼珠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也不知道在想什幺主意，直到母親喚他吃飯才爬下床。與早晨一樣，又是兩人面對面，無語的吃飯，這兩年幾乎天天如此，偌大的房間里只有碗筷碰撞發(fā)生的脆響在回蕩。第二天便是雙休日，莫楓一覺睡到中午，起床后看到母親在客廳里做瑜伽，瑜伽服貼在李曼的身上，勾勒出清晰無比的身體曲線，比例堪稱完美，雖然跟母親不和，莫楓依然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不管愿不愿意承認，他確實沒見過比母親更漂亮的女人，即便是最漂亮的電影明星也感覺比母親差了三分。察覺到兒子起床，李曼回頭溫柔的沖兒子笑了下，卻見到對方立刻低下頭，轉(zhuǎn)身回了房間，惹得她不由的哀嘆了一聲。過了十來分鐘，房門再次打開，李曼見兒子一副出門的樣子，連忙問道：“不吃點東西嗎？”莫楓搖搖頭，說道：“不了，沒胃口?！薄芭叮形缁貋沓詥?？”李曼又問道。莫楓頓了頓，又搖了搖頭，說道：“不了，我在外面吃?！闭f完，他似乎生怕母親再有問題，趕忙竄到門口開門出去。李曼傷心的看著重重關上的大門，無奈的搖頭苦笑，正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來電聯(lián)系人顯示為林則棟?！拔??！崩盥嫔届o的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穩(wěn)健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口音有著明顯的港味，說道：“小曼，我中午的飛機到，你來接我一下吧?！崩盥櫫税櫭碱^，說道：“怎幺不提前通知一聲。”男人笑了笑說道：“想給你個驚喜嘛，怎幺，不歡迎？”李曼答道：“沒有，幾點到?！蹦腥诵Φ溃骸拔荫R上登機，大概一點左右到。”“好的，我知道了?！崩盥f完就準備掛斷電話，卻聽見那邊在喊等一下?！斑€有什幺事？”李曼問道。男人頓了頓說道：“如果小楓也在的話，把他一起帶來吧?！崩盥旖浅榱顺?，說道：“他不在家，可能去同學家玩了?！蹦腥顺聊讼?，嘆了口氣說道：“好的，我知道了，那就算了，你通知他一下，讓他晚上回來跟我吃個飯，告訴他，我很想他?！崩盥钗艘豢跉猓f道：“抱歉，這個我沒辦法，你還是自己打電話跟他說吧?！蹦腥寺犃撕軣o奈的說道：“好吧，我知道了，對不起，小曼。”李曼在電話這邊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蹦腥顺聊?，說道：“沒了，小曼，我想你?！崩盥男奈⑽㈩潉酉?，瞬間便恢復了古今無波，冷冷的說道：“不用想，很快就能見面了，拜拜。”說完，立刻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香港機場的登機廳里，一個四十多歲，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無奈對著忙音的手機輕聲說了一句拜拜，然后合上翻蓋，走進了登機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