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海奇緣之重返少年時(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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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2月22日 這時,王校長和孫老板已經(jīng)從里屋出來了,孫老板向王校長介紹道:「這是我侄子,城里收廢品的,你從我這拿走的不少東西,都他淘換回來的!」 孫老板指著邊上一個30多歲的男人說道。 「我叫孫為國,您是王校長吧!您叫我國子就行?!?/br> 說完兩手在衣服上搓了搓,主動要去握王校長的手。 王校長哈哈一笑,和國子邊握手邊說,「國子,我這還托你的福呢,從老孫這淘換到不少好東西啊?!?/br> 「我聽我叔說了,您王校長是有學問的人,而且仗義,不藏著掖著,好東西就是好東西,反正我啥都不懂,還得跟您學著點?!?/br> 孫老板一笑,「你小子能學啥啊,斗大的字不認識幾個。來,屋里坐著,昨天你剛來過,今天咋你又跑過來了,這離城里也不近?!?/br> 「叔,您不知道,我這上午又收到好東西了,趕緊騎摩托回來了。正好王校長在這兒!您給掌掌眼。你不來,我也得上您家請您去?!?/br> 王校長一笑,微微擺了擺手,「在真行家面前,我也是棒槌,這行水太深?!?/br> 「那東西呢?」 孫老板問道。 「我綁在摩托車后架上了,剛才解扣的時候,讓我把扣兒扥瞎了,扥成死扣兒了,都是紙的,我怕再使勁兒給傷著,找您拿把剪子?!?/br> 「你等會兒?。 ?/br> 孫老板從墻角結賬的寫字臺上找到一把剪刀,遞給國子,國子麻利兒的出屋去了,孫老板隨后也跟著出去了。 我和杏花早就好奇的從書架里走了出來。 王校長問道:「這半天,挑了啥書??!」 杏花抱著一摞書道:「沒挑幾本,就這幾本,書太多,都挑花眼了?!?/br> 說完,把十幾本書往寫字臺上一放。 王校長隨手拿起兩本來看了看,「嗯,這套不錯,!路遙的。,不錯不錯!怎么都是國內(nèi)的,外國的也可以讀讀嘛!」 「嗯,拍成電視劇了,中央1播來著,所以我就買了,剛才看到一套,挺貴,就沒拿出來。再說,這幾本夠我看些日子的了!」 「電視我也就看看新聞,哈哈!那套文學選,閱覽室有,到時去學??淳托?。 以后,就是得多看書,當老師的尤其如此,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咱們沒條件行萬里路,那就得多看書。 書里有見識,你學到了,你才能告訴學生。 見識可不僅僅是教材上教的那些東西,是吧?」 「嗯,王叔,您說的對?!?/br> 「這些日子,離開學還早,你和這伙子都得補習補習,咱回去在細說!」 「嗯嗯!」 杏花點頭答應著!這時,孫老板和國子一齊搭著個麻袋進了屋,「往里屋去,往里屋去!」 孫老板跟國子說道。 「咱們一起進去看看,開開眼!」 王校長沖杏花和我說道。 我看國子胳肢窩里還夾著幾個拿報紙裹起來的細長紙筒,便伸手上去,「大叔,我?guī)湍@個吧!」 國子一笑:「沒事兒,小兄弟,我拿的了?!?/br> 進了里屋,孫老板和國子把麻袋往屋中間地上一蹲,國子又把胳肢窩夾得紙筒放在了靠墻的方桌上。 「叔,有白開水沒?我嗓子眼都快冒煙兒了?!?/br> 國子道。 「有,那兒,茶壺里的水中午沏得,正好喝?!?/br> 孫老板往茶幾處一努嘴,手上已經(jīng)開始解麻袋口了。 屋子里擺設很簡單,左邊里面靠墻有個單人床,鋪前頭就是一個舊玻璃茶幾,茶壺茶杯就在上面擺著,對著門靠墻有兩張方桌,兩把折迭椅在桌邊擺著,一張桌子上滿滿登登摞著幾摞書,一張空著,放著國子的紙筒,右邊靠墻就凌亂了些,有一個書架上,擺著不少雜物,地上也有幾個紙箱半蓋著蓋子。 「國子,你怎么把書就這么塞麻袋里了,找個紙箱子多好!」 孫老板道。 國子已經(jīng)灌了兩杯水了,「叔,我這上午收到的東西,我連家都沒回,趕緊騎摩托來了。您翻麻袋干嘛?那里頭都是舊書,不值錢,我就順帶給您捎過來了?!?/br> 「舊書?舊書也得好歹碼碼,這么弄,都折巴了!」 「知道了,叔。您趕緊讓王校長看看桌上那幾幅畫,我尋思著,那東西能值點兒錢?!?/br> 國子伸手去拆桌上紙筒的報紙。 「老王,那就勞您駕給瞅瞅?」 王校長沒理會他們,他正低頭拿著剛從麻袋口隨意拾起來的幾本書翻看。 「老王!」 孫老板又提高了嗓門叫道。 「聽見聽見啦!誰說這舊書不是好東西不值錢啦!這也是好東西??!你看這本??!」 王校長把其中一本書的封面朝向大家。 孫老板瞇著眼睛看了看,「這本書,也就是解放前印得,談不上古書古董,雖然說破四舊的時候燒了不少古書,但解放前的書,挺常見得?!?/br> 「我說,老孫,你這還是收舊書的呢,你再看看這是 誰的書,封面上還有收藏印章呢,仔細瞅瞅。」 孫老板接過書,「,王伯恭著,張鴻張師曾的私人簽章。這沒啥啊,舊書上有不少都蓋著自己的私章。」 「是啊,王叔,這王伯恭、張鴻都是誰啊,有名嗎?」 杏花也問道。 國子也湊過來,等著王校長的解答。 「你們別這么圍著我,哈哈,該坐坐!」 屋里統(tǒng)共就三四把椅子,他自己大大咧咧往方桌邊的一把椅子上一坐,把手上的另外幾本書放在桌子上,笑瞇瞇地看著眾人。 「得,還拿上堂了!嘿嘿?!?/br> 孫老板坐在旁邊另外一把椅子上。 杏花很有眼力見兒,從茶壺里倒了一杯茶擱到王校長面前,「王叔,你給講講唄?!?/br> 「我拿啥堂???虧你還賣書的,這些私人簽章你也不了解了解,張鴻是藏書大家,這就不必說了,本書作者王伯恭,為清末名臣翁同龢的高足,后曾為張之洞的幕僚,還與馬相伯一同出使朝鮮,在朝鮮與袁世凱還有過一番恩怨,也算是歷史名人啊!價值不一般啊!」 「那能值多少錢啊?」 國子急問道。 「多少錢不好說,按古董的價值,那可能不值什么錢,拿錢衡量也有點低估這東西的價值了。這東西歷史和學術價值比較大?!?/br> 國子臉上稍微有些失望,「我就說嘛,人家當舊書賣的,肯定也知道值不了多少錢。」 「哈哈,對你價值可能不高,對我們這些書呆子,可有用咧。這本盛裕的倒是有點年頭,有可能是清末民初的,有殘損,但遇到識貨得,幾十塊錢應該不成問題?!?/br> 國子臉上顯露出喜色,「幾十塊?這樣,我這堆東西總共花了八十,不虧了!」 王校長應道:「肯定不虧!我這拿出來的這幾本都是清末的,、,麻袋里肯定還有不少,這家什么人啊,這些東西按理說破四舊的時候,一般人家留不住啊?!?/br> 「說不好,說本家是個老太太剛沒,原先可能有一兒子,早死了,老頭子也死了,原先老頭子當過造反派的頭頭,可能也有點文化,這東西沒準哪個大戶人家抄來的,前幾年也得病死了。這都是老太太娘家侄子料理后事來著,也不懂這些東西,就想把屋里舊貨破爛都賣了,他好趕緊刷刷房,給租出去。別的都不懂,就說這幾軸畫值錢,張嘴要我150,我說八十,這些東西,我包圓了,他也就同意了。王校長,您看看這幾幅畫?!?/br> 「哦!」 王校長彷佛沉思了片刻。 孫老板問道:「老王,是不是想起自己家那些東西了?」 「嗨,也沒啥,就是一部宋刻本的有點可惜,我爹花了5根金條換回來的?!?/br> 國子和杏花都瞪大了眼睛,齊聲問道:「5根金條?」 王校長一看他倆的樣子,「哈哈哈,那還算占了人家便宜呢!老話兒說:「一頁宋版一兩金?。蹈饤l也就十幾兩重,賺大了?!?/br> 杏花問道:「王叔,那書還能找回來不?」 國子也道:「可不,要找回來,也讓我們開開眼,看看金書啥樣?」 大家一聽,又是一笑。 王校長答道:「都老黃歷了,早不知道哪兒去了,沒準破四舊的時候,早讓人燒了。還是看看這幾幅畫吧!」 聽他這么一說,眾人又把目光移回桌上,其中一幅已經(jīng)讓國子展開了,幅度不大,也就一米長,半米寬的樣子,是幅。 國子說道:「我看了,這是這幾幅里形兒最好的,沒破沒綻兒的,那幾幅都有點殘了。」 孫老板也不知道從哪兒拿出個放大鏡來,遞給王校長,王校長一擺手,「不用,我這眼睛還行,老孫,你看看落款,認識嗎?」 孫老板拿著放大鏡瞅瞅,「似乎是:「魯赤水,這魯赤水是誰啊?沒聽過??!」 王校長也不知從哪拿出一把折扇,慢悠悠扇了起來,「這畫沒幾年,壬寅年,1962年的,但這魯對齊,赤對白,水對石,覺出什么沒有?」 國子搶著說道:「這是齊白石的師兄弟畫的!」 孫老板道:「接什么下茬兒!聽王校長說!」 王校長看著國子喜形于色,「哈哈,這個可不是齊白石畫的,不過跟齊白石有點關系,這是叫板齊白石的,這大寫意的筆法,可以說算是此中高手了!而且這魯先生書法上也頗有造詣,據(jù)說左右手能一起寫不同字體的字。如果他不當官,絕對是書畫大家?!浮甘裁??還是當官的,多大官???」 國子問道。 王校長把右手往國子眼前晃了晃。 國子眨了眨眼睛,「哈哈,您這是啥意思???這啞謎我猜不了啊?!?/br> 杏花瞪大了眼睛說道:「王叔,您說的意思是第五把手?」 王校長笑道:「杏花夠機靈的,是不是第五我也不敢說,反正差不多?!?/br> 國子道:「我的天,這比市長還大吧。」 孫老板也笑道:「我知道是誰了,這人也得死10好幾年了?!?/br> 「誰?。空l?。俊?/br> 國子急切的問道。 王校長抿著茶,笑著不言語了。 1K2K3K4K、℃〇㎡ (蘋果手機使用 Safari 自帶瀏覽器,安卓手機使用 chre 谷歌瀏覽器) 孫老板說道:「你別管誰了,反正是好東西!能傳輩!」 國子腆著個笑臉,又給王校長滿上茶水,道:「這姑娘叫您王叔,我也叫您王叔得了,王叔,您實話跟我說說,這畫能值多少錢?」 王校長笑著道:「叫啥都行,多少錢?要是我賣的話,沒這個數(shù)不行?!?/br> 說著,又把右手伸出來晃了晃。 「50?」 王校長搖搖頭。 「500?」 國子喜笑顏開道。 王校長又搖搖頭。 「5000?」 國子興奮道。 王校長點了點頭。 這時,孫老板插話道:「5000懸乎吧,500塊能有人要就不錯了?!?/br> 王校長道:「我說,老孫,這你就不懂了,我聽人說,齊白石的畫在香港隨隨便便就幾萬港幣。這畫無論是畫工造詣還是畫者的名氣,絕對不會在其下,當個傳家寶都不為過?!?/br> 一邊傻呵呵在旁邊靜聽的我,心底里還真有點佩服王校長,收藏圈的朋友我也交過幾個,拍賣會也去過幾次,剛才一看落款,就知道畫假不了,現(xiàn)在還沒到贗品橫行的時候,想買贗品都不好買,這幅畫尺寸和品相,過20年,拍個幾百萬完全不是問題,國子這回走了狗屎運了。 突然,我心里不禁升起一個念頭:「有機會,應該去潘家園轉悠轉悠!」 這時,王校長又接著說道:「就是啊,這個人犯了大錯誤,官方評價很壞?。∈詹厮臇|西,得有點膽子才行??!」 說罷,自顧自得搖了搖頭。 國子本來眉開眼笑的,聽完最后王校長說得這句,笑容馬上凝固了,「王叔啊,您別嚇我啊,啥錯誤啊,別再給我弄個反革命,錢要緊,命也要緊??!」 王校長見國子一幅患得患失的樣子,笑了一下,「富貴險中求,你要害怕,那200塊賣給我得了。」 「您剛才不是才說5000呢嘛!」 國子道。 「哈哈哈,200塊我都沒有,你真賣我,200塊我還得攢到年底?!?/br> 「瞧你那點膽子!王校長跟你逗悶子呢。好好收著吧你?!?/br> 王校長也道:「對對,好好收著就行了,我認為,以后這政策不會再往回走了,只能是越來開放,步子越來越大。」 「那聽您二老的,我收好了。王叔,您再好好瞅瞅另外幾幅畫怎么樣?」 國子道。 桌上另外幾軸畫包的報紙,國子也都一一打開,桌子上只能擺下兩幅,還有兩幅,孫老板都拿到自己床上鋪展開來。 這幾幅的品相還真不算太好,畫面殘損雖然不是很嚴重,但被水浸漬過的痕跡還是挺明顯的。 王校長挨著看了看,不斷地點點頭,又搖搖頭,國子則在一邊把麻袋里的書都完全倒出來了,又在地上鋪了兩個大舊紙板子,杏花和我也幫著國子把這麻袋舊書在紙板上整理整理。 約么一刻鐘的時間,王校長把剩下的幾幅畫都看了下,坐回桌邊的椅子上,抿了口茶。 地下的幾十本書,也擺放整齊,擺放的角度讓王校長坐在椅子上也能一目了然。 國子笑嘻嘻得問道:「王叔,您看得怎么樣?」 王校長:「畫不錯,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都是清末民初的,一幅錢慧安的,一幅任熏的山水,他們兩位都是清末的名家,這兩幅都是馬晉畫得駿馬圖。馬晉不知道還在不在世,在的畫,得八九十歲了,他年輕時是彷郎世寧出的名,當年以假亂真,哈哈哈,一代人物啊。主要是都殘損了,你要是能找到字畫修補手藝的老師傅,沒準還能救救,但這品相,修補也得是大價錢,現(xiàn)在還有沒有這手藝,也不好說,先好好收著吧,要是有機會,遇上再說吧。」 王校長看到國子有點失望,又補上一句,「遇上識貨的主,賣個幾百塊,不是問題?!?/br> 國子勉強一笑:「王叔,有剛才那幅畫,我這本錢早都回來了,我還有啥不知足的啊。」 孫老板道:「你小子知道就好。得好好謝謝你王叔?!?/br> 國子連忙道:「那是那是,叔!您和我王叔吃飯沒?」 孫老板道:「我這剛墊吧兒完,昨天你嬸兒咕嘟的豆角和剩米飯。你王叔也吃完了來的?!?/br> 「那沒事??!咱們晚上去201廠那食堂,他們那菜不錯,離這還不遠,我得陪我王叔喝幾口。這妹子和這小伙子也一起。都聽我的?。 ?/br> 「哎呀,別介啦,這剛2點多,我這出來多半天了,老孫這給我準備的東西,我還得擱車上馱回去呢!」 王校長趕忙推辭道。 杏花也趕忙擺手道:「謝謝這位大哥了,我們就不跟你們一塊兒了,我是帶侄子出來玩兒玩兒的,回家晚了,家里也不 放心?!?/br> 「晚飯就不吃了,地上這些書,我看看有沒有我中意的,你勻給我就行了?!?/br> 王校長又道。 「這王叔說得,您相中哪本您拿走哪本。干脆,我一會兒都給您裝箱子里,您都帶回去得了。」 「我先看看再說,有的擱你叔這沒準能賣個好價錢呢!我不跟你爺兒倆客氣?!?/br> 「行行行,王叔您先看著?!?/br> 國子轉頭又對孫老板說:「叔,您這剩飯還有沒有?」 「有幾包方便面,你湊合湊合?!?/br> 孫老板一指墻邊的書架。 「有的吃就行!」 三下五除二,國子已經(jīng)把面泡上了。 王校長則蹲在地上慢慢挑揀著平鋪好的書籍。 杏花彷佛有些無所事事,王校長遞給她一本書,「杏花,看看這本,別看有點舊,黃錦炎版的,現(xiàn)在你去書店八成都買不到這個版本?!?/br> 杏花把書接過來,「噢,這本啊,我上中學時,看同學看過,借過來看看,沒看懂,里面的人名太拗口了,而且還都很像,讀了十幾頁實在讀不下去了?!?/br> 「這可是馬爾克斯最經(jīng)典的作品,這東西得慢慢品?!?/br> 王校長轉過頭來又跟孫老板說:「這里頭,要是遇上識貨的行家,你這幾樣東西都能發(fā)財?!?/br> 孫老板說道:「瞧你說得,老王,咱這方圓幾十里,還有比你識貨的?」 「人外有人,要是我年輕時,你這東西我都得包圓了,現(xiàn)在啊!一個是兜里沒錢——」 孫老板插口道:「啥錢不錢的,你要不來,我們爺倆誰知道這東西好不好啊!」 「你聽我把話說完,二一個啊,這好東西在我這,也就擱書架子上落土,它本身的價值體現(xiàn)不出來,你瞧這本書里還夾著幾封信箋,你知道誰的嗎?」 王校長從一本書頁里取出幾個泛黃的牛皮紙信封。 「老王,你別賣關子,誰的???」 「陳夔龍,這人是滿清最后一任直隸總督和北洋大臣,而且也是一位書法大家,就這幾頁紙,擱在解放前,沒百八十個大洋拿不下來啊。國子端著個大碗正吸熘著面條,一聽「大洋」,馬上端著碗湊過來。 還沒等國子說話,王校長急忙說道:「老爺子,你端著碗離遠點兒,這撒上點面湯,就糟踐了!」 「王叔,他這里寫的啥???」 國子嘿嘿一笑,往后退了退說道。 「我也沒仔細看,寫的是家書,給子侄的一些建言,還有一些對當時局勢的看法,這東西本身對咱們老百姓還真沒啥用,要是研究近代人物歷史的,八成得當成寶貝。而且這這筆好字??!真應該裱起來。」 「真能換幾十個大洋?」 國子真面目還是暴露出來了。 「那可不,你想想他歷經(jīng)同治、光緒、宣統(tǒng)三朝,從順天府尹,到一省布政使、巡撫,再到直隸總督北洋大臣,門生故吏甚多,哪個不得拍他馬屁,這字畫,一個是本身得有真功夫,再一個就是得有人捧著,即便后來滿清沒了,民國的時候,他的子侄門生怕也出了不少大官吧!能得到他一幅字,本身也夠滿世界吹一通的了。幾十個大洋還不便宜?」 國子一個勁兒跟著點頭。 王校長接著說道:「國子,你這行,以后專門收收古舊家具,擺設物件兒啥的,還有這古籍字畫,絕對能掙錢,現(xiàn)在,普通人還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盛世古董亂世金。尤其是之前竟搞運動了,不少好東西毀的毀,失的失,物以稀為貴,以前老年間就值錢的玩意兒,很多人現(xiàn)在還當成破爛賣,糟蹋東西啊!」 國子聽罷,還真有點激動,「王叔,我也這么覺得,前倆月,有兩口子搬家,家里幾輩子存的老家具都不要了,說單位分樓房了,家里老人也都沒了,這老家具礙眼,我看擦巴擦巴還好好得呢,就都給收了,別說,還真沉,我拿三輪運了好幾趟。結果,沒兩天,擱我那院里,我正愁給這家具找下家兒?還是拉回來擱自己家?也不知道從哪兒來了一個比您歲數(shù)還大的大叔,一身行頭不錯,看著就不是窮主,說喜歡老家具,說這木頭好,材料結實,問我賣不賣?不是我跟人假充內(nèi)行,我倒也聽人說過幾句,說老年間上好的木料是黃梨紫檀,我就跟老頭胡說八道,說我這家具不是黃花梨就是紫檀的,都是以前皇上用過的物件兒。您老買不起!老頭一笑,說:「你開個價兒吧!我聽聽。當時我一愣,我就咬著牙一個獅子大開口,您給5000塊錢,我給您拉家去。 老頭搖了搖頭說:「我最多出2000塊。成不成吧?給句痛快話!我這堆家具總共花了100塊錢不到,幾天就賺好幾十倍,我趕緊說:「成成成。我一會給您找車送家去。老頭馬上從皮夾子里掏出20張大團結來,說這是訂金,說一會兒他自己有人有車來拉,裝上車,把剩下錢給我。 王叔,跟您說實在的,反正天天錢包里帶幾十張大團結的人我是沒見過。」 國子喝了口面湯潤了潤嗓子。 我不禁問道:「那后來呢?」 國子繼續(xù)道:「后來?也就半小時,老頭就叫來一輛一三零,還跟車來了四個大小伙子,活兒干的干凈利落快,一會兒就把那堆家具給裝車上了。等裝完 車,老頭把我拉到一邊,從一個黑皮包里有給我拿出100來。我本來以為遇上個大頭,但看老頭這做派這勁兒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我就跟老頭說:「大叔,您少給我100塊錢,您給我說道說道這東西,您肯定是識貨的主。老頭嘿嘿一笑,你不是自己都說了嘛!我說啥了?你說這堆東西不是黃花梨就是紫檀,都是皇上用的。我那胡吣呢!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胡咧咧呢,但你小子倒真咧咧對了??匆娔莻€黑了吧唧大方座似的扶手椅沒有?你自己坐沒坐?我坐了,那椅子尺寸不對啊,椅面太大,你要腳沾地的話,三邊不靠,坐這椅子累的慌,你要往后靠椅背上吧,腿肚子都上椅子了,沒法坐。老頭 聽了哈哈大笑,你小子真有點福氣,這是紫檀的,皇上的御座,本身就這樣。行了,我這走了。聽完我就傻了,咱以為賺個大便宜,其實是吃個大虧?!?/br> 王校長也笑道:「你不能這么想,好東西他認主兒。真值100萬,你找的著買家嗎?」 國子道:「對對,您說得對,像以前,琉璃廠古董店賣古董字畫,那都是做大買賣的。開張就能吃半年的主。還有那開不起店的,夾個包袱兒走街串巷,也沒準遇上個大漏兒,也就發(fā)了?!?/br> 孫老板道:「國子啊,古董行里,這水太深,長年打雁被雁啄瞎眼的多了去了。別把眼睛總盯在錢上,跟你王叔好好學學這里面的學問門道是正經(jīng)的。」 國子嘴上連聲稱是,但心里卻不以為然。 王校長也道:「我也就知道個皮毛,真碰上人家行里的老人,也得讓人家唬得一愣一愣的。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