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系列之三訓練(24)往事(狄飛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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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7月1日 第二十四章·往事(狄飛云) 狄飛云開了一個小時的車來到城市南郊的一處住宅區(qū)。 光明新村早期是一片荒地,零零散散住了些種地、種水果的莊戶人家,在周邊搭建很多簡易磚瓦房。 隨著城市建設一點點擴張,房子漸漸多起來。 早十年還風光過,這些年已經(jīng)破破爛爛,加上小區(qū)門口只有兩三條公交線路過,小區(qū)里的住戶搬進搬出越來越頻繁,現(xiàn)在大多是外地打工的租房人士。 狄飛云將車停到三號樓門口的一處空地,沒人對陌生車輛的進出有絲毫懷疑。 這里魚龍混雜,進進出出的男女老少成為狄飛云的最佳掩護。 狄飛云從車里跳出來,他不可能掩飾自己的高大身材,索性打扮成搬運工人加司機的模樣。 細條紋工裝服搭在敞開的車窗上,衣服袖子擼到肘部,滿臉胡茬,一頭短發(fā)被弄得亂糟糟,從哪個角度看都和一個農(nóng)民工無異。 狄飛云稍停片刻,掃視走廊的每一個角落,同時放下運動包,將右手滑進外套中,從皮套里抽出槍貼在大腿旁。 他不打算向什么人開火。 但這會兒危機四伏,一個人若是沒有一件武器不可想象。 狄飛云并不害怕被抓,這是遲早的事。 現(xiàn)在,他關(guān)心的是估測好形勢,別讓任何無辜的人受到傷害。 狄飛云隱藏在樓梯口看不見的地方,點起一支煙,假裝吸煙但一口也沒過肺。 即使有人從其他方向看到他,也只會以為這個人在過煙癮。 根據(jù)雷哥給他的情報,十五分鐘后王子燁就會出現(xiàn)。 三樓的一個單元房住著王子燁年邁的舅父,每個月他都會抽出一個晚上來拜訪看望這位舅父。 狄飛云從樓梯口的窗戶看著王子燁從車里走出來,對司機說了幾句話后朝樓門口走來。 司機非常盡責,直到王子燁走入大門才駕車離開。 根據(jù)雷哥的情報,這個司機會在附近找個地方停車吃飯,兩個小時后折返小區(qū)接王子燁離開。 狄飛云沉住心神,靜靜聽著王子燁的腳步一點點靠近。 狄飛云非常運氣,這個點兒沒有鄰居走進走出。 樓梯間靜悄悄的,他可以使用最簡潔的方式,而不是用比較激烈的備選方案。 狄飛云猛得從陰影中走出,王子燁大吃一驚,出于本能剛要張嘴叫喊,狄飛云已經(jīng)抓住時機閃到他旁邊,左手朝他下頜來了一拳將他打昏。 一支貝雷塔從王子燁的手中掉落到水泥地上,狄飛云撿起來,又用自己的手槍柄朝王子燁臉上補了一下。 來這一手雖然臟,但是有效。 被打破的鼻子可以讓人喪失戰(zhàn)斗力,卻又能保持足夠的意識來回答問題。 從頭到尾狄飛云都在以一種冷漠冷靜的態(tài)度對付這個年過半百的人,他不想傷害王子燁,但也不在乎會傷害他。 重要的是這一回合他贏了,如果在這一過程中有人受了傷,應該慶幸那個人不是他。 狄飛云抓住他的衣領抬起來,從包里拿出一件鮮艷的紅色大衣穿在他身上,又往他的腦袋上戴上時髦的寬沿紅帽子。 他將兩把槍放好,再挎上運動包,一只手扶著王子燁的腦袋固定在肩頭,另一只手摟住他的腰走出樓門口,順利將他移到自己車里,盡量避免不必要的碰撞。 狄飛云把他安置在后座的地板上,雙手背在身后,用繩子綁牢固,接著從他腳上褪下鞋子,拿了一張?zhí)鹤訌念^到腳蓋在他身上。 狄飛云不相信他在做這一切時引起任何人警覺,即便這樣,他仍然放低身子,眼睛四處察看,直到啟動車子駛離光明新村。 他看了看表,從王子燁進入樓門口到離開小區(qū),只過去六分十二秒。 如果他不再犯錯,那么在王子燁的舅父和司機意識到他失蹤之前,狄飛云已經(jīng)跑遠。 即使有人提供任何線索,也不過是鮮紅的衣服和帽子。 這一舉動看似魯莽,但卻是最佳障眼法。 紅色這一特征將占據(jù)路人所有記憶,對辨認和猜測他的身份沒有任何幫助。 狄飛云將車開回住所的車庫,他滑出車子,輕輕關(guān)上車門。 雖然沒有聽到后面車座有動靜,他知道王子燁已經(jīng)醒了。 狄飛云揭開毯子,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看到招呼也看到擔心。 「狄飛云,終于現(xiàn)身了……為什么還是讓我吃驚呢?!?/br> 王子燁咳了兩聲說道。 「不要說話,現(xiàn)在還不要?!?/br> 狄飛云沒有理會他語氣中的責備,檢查手腕上的綁繩,仍然很結(jié)實。 下面的皮膚微微發(fā)紅,這是王子燁掙扎的結(jié)果。 狄飛云冷漠地看了一眼,對王子燁的反應視而不見。 為了防止王子燁有任何其他念頭,狄飛云從運動包里拿出一支消音器,把它裝在槍頭。 他的手指勾住扳機,然后拿了一件襯衫蓋住槍,手中的槍對準王子燁的胸腹之間。 雖然房子隔音很好,但狄飛云仍然需要小心,必須安安靜靜把王子燁弄到屋子里。 為了確保王子燁不做傻事,這是現(xiàn)在他唯一能想到的法子。 一旦進了屋子,狄飛云就可以不這么做了。 「你可當心,別動,也別弄出聲響來?!?/br> 王子燁微微的點頭,在黑暗中幾乎看不清,「我會關(guān)心子彈的方向和速度?!?/br> 狄飛云向后退了退,一只手擱在打開的車門上,「現(xiàn)在出來?!?/br> 車庫的燈光照在王子燁臉上,他嚴肅鎮(zhèn)定地對狄飛云道:「要知道,你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br> 「我不這么認為,走吧?!?/br> 狄飛云很想知道在將來的幾個小時里,王子燁又將怎樣保持住這份沉著的樣子。 王子燁瞪他一會兒,然后把目光轉(zhuǎn)開,伸出雙腳下了車。 狄飛云決定讓他的鞋留在車里,沒有鞋,他哪兒也去不了。 狄飛云帶著王子燁來到客廳,把他推坐在沙發(fā)上。 狄飛云環(huán)顧四周確定王子燁找不到什么東西來對付他。 不是因為狄飛云打算給他機會,而是因為謹慎總不會錯。 王子燁端坐著,顯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氣。 狄飛云不著急說話,來到他對面的座位,穩(wěn)穩(wěn)坐下來,將運動包放在腳邊,拿出襯衫以及里面裹著的槍,放在大腿上。 王子燁瞪著那致命的武器,開口道:「我不是你的敵人,狄飛云?!?/br> 他再次開口,不顧一切地想要他聽下去,「如果你需要幫助,我可以幫你,沒有必要--」 「謊言只會害你送命,王子燁,我知道是你!」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br> 王子燁的眼神緊張認真。 「而我不相信?!?/br> 狄飛云揮了揮手中的槍,「我們在浪費時間?!?/br> 狄飛云坦然迎向王子燁惱怒的目光,語氣平穩(wěn)、沒有起伏。 這是一場較量,所以他臉上仍保持一副無動于衷的表情。 老實說,狄飛云對王子燁的印象一直很好。 他這輩子從南到北去過各種俱樂部,加入黯影后才相對固定。 雖然沒和王子燁打過幾次交道,但在黯影玩了五六年,王子燁對待御師和建寧嚴厲但不失尊重,他一直看在眼里也頗為欽佩。 然而,狄飛云沒有顯露出來,王子燁如若知道,只會增強他的強硬態(tài)度,浪費寶貴的時間,狄飛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狄飛云在奚曉芳死后逃亡,中間獲得很多幫助,大部分都是用錢買來的,除了時不時收到一個陌生人的陌生郵件。 郵件被層層加密,狄飛云只能讀到郵件內(nèi)吞,卻追溯不到來源。 他沒有資源和渠道去探尋這些陌生郵件,對真實性也持懷疑態(tài)度。 直到國安局的人在菲律賓找到他,這些陌生郵件才停下來。 當他從島上回來后,再次打開信箱,里面又躺了兩封被加密的郵件。 一封是萬家父子的消息,一封是萬垶企圖綁架水箏,但卻被水箏一槍斃命。 雖然雷哥的手段只能給狄飛云一個大概范圍,但對他鎖定目標已經(jīng)綽綽有余。 意識到是王子燁一直在給他發(fā)郵件時,狄飛云解開了一些謎團,也產(chǎn)生更多的謎團。 解開謎團最直接的方法是找涉事最深的幾個大老板。 一個是萬智仁,可自從上次跟蹤萬智仁到鐘門倉庫后,這位司令的行動更加詭秘難測。 比起認為狄飛云為了活命躲起來,萬智仁更愿意相信狄飛云會藏在暗處等待時機。 現(xiàn)在,他兒子萬垶剛死,萬智仁的行動又被密切注視和保護,不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還有一個奚震修……狄飛云目前不想面對他,一輩子都不再面對他更好。 內(nèi)心深處他仍然感激奚震修的撫養(yǎng)之恩,奚震修心里非常清楚,而且會毫不猶豫利用。 狄飛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所以他兩個人都沒找,而是綁了王子燁。 狄飛云繼續(xù)道:「現(xiàn)在的形勢已經(jīng)逆轉(zhuǎn),不是你找我,而是我找你,希望我們可以將事情進行得文雅些?!?/br> 「我們也可以將事情進行得簡單些,你完全可以暢通無阻走進我的辦公室,提出你的問題、要求和目的。狄飛云,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狄飛云嗤笑道:「對那個一槍被爆頭的軍警說啊,他是你的人吧,叫什么名字?周藏?你還記得他么?還是我替他收的尸?!?/br> 王子燁抿住嘴唇,好半天才嘆口氣,回道:「好吧,如果拿槍指著我可以使你安心,那么將命交到你手里沒有問題。你想問什么?」 狄飛云看了看表,說道:「作為開始,為什么不告訴我,奚曉芳臨死那晚出現(xiàn)在黯影,是你安排的么?」 國安局在調(diào)查萬智仁父子,而王子燁既然在為國安局做事,就一定會知道奚曉芳是萬智仁的兒媳,說不定也知道狄飛云和奚家的關(guān)系。 從他們倆這里找突破口既快捷又有效,那么安排他們在黯影巧遇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王子燁搖頭,否認道:「這和我無關(guān),我沒有你以為得那么神通廣大。奚曉芳見你之前來黯影已經(jīng)有半年之余,你們從沒碰過面只是因為來的時間不同。而那天的相遇,一種 解釋是巧合,黯影搞中秋慶祝,很多人都會專門趕來玩?zhèn)€熱鬧。還有一種解釋是奚曉芳有意為之,你在黯影是資深御師,她很可能從其他會員那里得知你的名字?!?/br> 狄飛云毫不懷疑王子燁神通廣大,但這不是重點。 王子燁繼續(xù)道:「從我這邊說,不管有什么背景和過往恩怨,你們倆就是黯影的兩個會員。國安局在調(diào)查萬家父子,起初和我沒關(guān)系,我也無從知曉調(diào)查什么。嚴格意義上說,我不是國安局的人,只是有時候會給他們幫忙。奚家父女、萬智仁父子,還有你的事情,都是到奚曉芳身亡、你又在逃后,我才逐漸知道事情原委。」 王子燁說的這些,狄飛云不是沒有想過可能性。 這也算一個好的開始,狄飛云還想知道更多的消息。 一旦王子燁透露了些許情報,其余的就很吞易從他那兒掏出來。 「你為什么跟著我?」 「起初只是因為命案,奚曉芳臨死來過黯影,我必須確保黯影的安全。你從頭到尾都沒泄露黯影一個字,我很感激,準備幫你請律師。不過,你的行動比我快,前腳找到你,后腳你就脫了鉤。我仍然不能掉以輕心,倒不是說存著好心善意,不管你有沒有害死奚曉芳,只要在逃警察那邊就不會結(jié)案。我必須確保整個過程黯影能夠被隱去,把控住你是關(guān)鍵?!?/br> 「我一命嗚呼最保險。」 王子燁大方承認,「沒錯,黯影是我的心血。我絕不能坐看黯影毀在你們幾個年輕人的爭風吃醋中。坦率講,我并不關(guān)心你是否害死奚曉芳。你要么在逃亡中身亡,要么躲著別出現(xiàn),最差的情況,我用減刑換你對黯影的守口如瓶?!?/br> 最^新^地^址^發(fā)^布^頁^ .. 「你的關(guān)心程度遠遠超過等我自生自滅?!?/br> 狄飛云揮了揮手里的槍。 「沒錯,形勢轉(zhuǎn)變是在你那晚出現(xiàn)在鐘門倉庫。你逃跑后沒躲得遠遠的,而是一直跟著萬家父子。除了報仇還能干什么?我也是那時候確定你沒有殺死奚曉芳,而你在鐘門倉庫大鬧一場,終于引起國安局的注意?!?/br> 「終于引起國安局的注意?」 狄飛云譏諷道。 王子燁選擇忽略他對國安局辦事效率的評價,繼續(xù)道:「你逃亡菲律賓后,萬智仁仍然趕盡殺絕的架勢,事情明顯不對勁兒。你很可能知道些什么,國安局認為會非常有用。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交易,雖然不見得能使奚曉芳的命案昭雪,至少可以保證幫你免罪。那些郵件你都是看到的,倒不是故弄玄虛,只是為了保護黯影?!?/br> 「國安局在查萬智仁什么?」 狄飛云問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猜測,如果和那晚鐘門倉庫相關(guān),八成是槍械買賣。 「還能是什么?當然是槍械,國安局認為有你助力說不定能事半功倍。不過后來飛機失事,我這才發(fā)現(xiàn)你惹的麻煩比一樁謀殺來的嚴重。也直到飛機失事,才被允許知道更多關(guān)于槍械案的細節(jié)?!?/br> 狄飛云忽略王子燁語中的關(guān)心,如果是十年前他也許還會感動,但現(xiàn)在他只當是對方的一種策略,一種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策略。 「下一次交易,萬智仁會去鐘門倉庫嗎?」 狄飛云直接問到正題,他對于王子燁、國安局都沒有任何興趣。 「他去不去有什么關(guān)系?」 王子燁皺眉,立刻反應過來,氣急道:「你不會又想像上次一樣去報仇吧?!?/br> 狄飛云用那雙高深莫測的眼睛看著他,嘴唇抿成薄薄一條線,「沒錯,如果他不在那兒,他就死不了。如果他在,我的死就不會毫無價值,我會和他同歸于盡。」 王子燁緊促眉頭,彷佛狄飛云的想法非常愚蠢,嚴厲說道:「值得么?我知道你被無端牽涉進來,失去了很多,現(xiàn)如今什么都不在乎??墒虑椴⒉幌衲阆氲哪敲丛?,尤其現(xiàn)在還有--」 「住口!」 狄飛云及時制止住王子燁,不想在他面前泄露出絲毫情感波動,雖然他的阻止已經(jīng)足夠王子燁得出結(jié)論。 「你已經(jīng)用她的名字引誘我出現(xiàn),現(xiàn)在我在你面前了。說出我要知道的答案,你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狄飛云故意看看表。 「聽著,狄飛云,你這種做法可以解決問題,我也毫不懷疑你可以做到。我們查萬智仁也很長時間了--」 「這只證明你們的無能,」 狄飛云毫不客氣插口道:「他賣的軍火可不是正勁路子,到現(xiàn)在你們還任他逍遙法外?!?/br> 王子燁一點兒不在意,揮揮手說道:「軍火買賣本就是軍隊發(fā)財?shù)穆纷?,正不正、合不合法這些都沒關(guān)系。哪怕萬智仁在這個過程自己貪點兒,也根本算不上大事兒,要命的是奚震修和他的恩怨扯上公安部。奚震修看著萬智仁賺錢吞易想分杯羹,暗中慫恿公安部的人調(diào)查萬智仁的買賣,如果行動成功可以多一條財路,做不成也可以捅萬智仁一刀?!?/br> 狄飛云想起那天奚震修出現(xiàn)在金門倉庫,這一點王子燁的推理倒是很有可能。 「萬智仁很快就意識到奚震修在搗鬼,反應迅速 且準確。稍稍和買家透露些消息,公安部不僅行動慘敗,而且倉庫里一半的槍支被劫走。一晃半年過去,他們顯然毫發(fā)無傷,而且種種跡象表明,反而更加強大囂張。萬垶為了得到你的消息,明目張膽殺了那位姓鄭的心理醫(yī)生就可見一斑。」 「這么大的簍子他們都能兜???」 狄飛云皺眉問道。 他原本以為被國安局盯上,這些人行事會小心收斂些。 「公安部丟槍這件事兒明面上和他們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他們也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對名聲也許會有些損傷,但對他們的地位和影響力,不會有傷筋動骨的破壞力?!?/br> 「現(xiàn)在有什么變化?」 「新丟的這批槍械我們想辦法追到并且銷毀,但和公安部的槍械記錄還是對不上。差別很小,如果只是偶然,不會造成大問題??扇绻?jīng)年累月,數(shù)字就很可觀,更別說東西出了境。憑萬奚兩人的關(guān)系,這是很有可能發(fā)生的。而這些槍械無論用來做什么,一旦發(fā)現(xiàn)都會給外交部惹來無數(shù)麻煩。這件事國安局捂得嚴嚴實實,卻也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 事情漸漸明朗,狄飛云對事情原委有了大概的了解。 國安局要追的是那些流出國外有記號的槍械,萬智仁和奚震修干的事兒,比他以為的還有大膽。 「從萬家對你窮追不舍的態(tài)度看,你是找到答案的關(guān)鍵人物。我也知道在萬智仁、奚震修身上發(fā)生的事兒和你沒有一毛錢關(guān)系,你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墒遣还苣阍敢獠辉敢猓F(xiàn)實是你攪合進來了。為何我們不一起想出個萬全之策,解決麻煩的同時,還能保你平安?!?/br> 狄飛云冷笑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兒?!?/br> 王子燁反倒越來越放松,干脆說道:「咱們都交底吧,我來說清楚真正的意圖。狄飛云,你信不過我,我可以理解。整個事情你只是想替奚曉芳報仇,可你最想殺的人已經(jīng)死了。還有萬智仁和奚震修兩個人,你非常清楚單憑一己之力,不可能在整垮他們二人時,不把自己搭進去。」 「我無所謂。」 狄飛云干脆說道,他早已下定決心。 「真有這個必要么?照以前,我相信你魚死網(wǎng)破的決心,但現(xiàn)在我認為你改變了主意,不然不可能把我綁到這里。與我合作是個雙贏的交換,想想吧,越快些平息這件事,水箏就越快得到真正的安全。」 王子燁洋洋灑灑地大談特談時,狄飛云甚至連眼睛都沒眨,直到聽到水箏這個名字。 他猛得抬起 槍,王子燁嚇了一跳,生生咽下繼續(xù)要說的話。 好在狄飛云只是將槍口的消音器拆下來,放到腳邊的運動包中,再將手槍插進肩膀下的槍套里。 他走到王子燁身后,解開他手腕上的繩索。 「你想知道什么?」 狄飛云臉色陰沉地問道。 王子燁是對的,狄飛云確實想殺人,但他最想殺的人已經(jīng)死了,而且是水箏親手干掉的。 狄飛云還可以兩槍結(jié)果萬智仁和奚震修的性命,然而從此以后軍方和警方一定不會放過水箏。 麻煩只會接踵而來,光是她為狄飛云在飛機失事調(diào)查過程中撒的謊就可能將水箏判為同謀或者共犯。 狄飛云如果想確保水箏平安無事,只能尋求更穩(wěn)妥的方式。 王子燁明顯松了口氣,揉著發(fā)紅的手腕,說道:「作為開始,為什么不告訴我,飛機上發(fā)生了什么?周藏被爆頭是怎么回事兒?」 飛機失事的經(jīng)過在萬垶死后就不可能瞞住,王子燁一定已經(jīng)找過水箏。 而以王子燁的說服力,水箏根本沒有機會。 狄飛云相信這個問題只是王子燁的試探,他倒也不介意,畢竟信任兩個字不是張口說說就能得到的。 狄飛云挑著重點據(jù)實相告,從副駕薛祖望挾持水箏開始,一直到飛機掉到小島,活著的就他們兩個。 王子燁越聽面色越沉重,末了問道:「那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讓這些人看得如此之重。」 「我不知道?!?/br> 聽上去很可笑,但狄飛云卻說的是事實。 如果這場較量他還有一絲優(yōu)勢的話,那就是他非常清楚即使他知道答案,尤其是他知道答案,萬智仁更沒有理由讓他活著,死亡是不可避免的結(jié)局。 王子燁沉思片刻,提醒道:「奚曉芳臨死那晚一定和你說過什么,她是奚震修的女兒,萬垶的老婆。從我們掌握的信息,她可不僅僅是孝女賢妻的角色,這么多年一定知道很多內(nèi)幕。想想吧,萬垶一而再再而三污蔑你、陷害你,可以解釋成嫉妒仇恨,但奚曉芳也跟著丟了性命就太像殺人滅口。」 萬垶因為愛慕奚曉芳陷害狄飛云,迫他離開軍隊,從此一無所有、遠走他鄉(xiāng),這些都可以用斬斷兩人情愫解釋。 十年了,奚曉芳已經(jīng)是他的妻子。 萬垶仍對狄飛云心懷芥蒂可以理解,但冷血殺害心愛的老婆,那就太于理不通。 「我只是說不知道內(nèi)幕,但沒說可能在哪里能找到?!?/br> 王子燁翹了翹眉頭,安靜等狄飛云繼續(xù)。 「那天晚上守在鐘門倉庫,雖然時間不長,但卻聽到萬家父子的只字片言。奚曉芳被殺是因為一枚印章,最大的麻煩是她的電腦不翼而飛。對我窮追不舍、趕盡殺絕的原因是他們認為兩樣東西都在我手里?!?/br> 萬智仁和奚震修早年在機緣巧合之下結(jié)識烏梅,并拜在他門下學習。 這位先生平生喜好收藏鑒賞古玩字畫,尤其對印章的收藏研究頗有造詣。 兩人對烏梅非常敬重,加上這個老師終身未娶、膝下無子,更是盡心盡力照顧。 直到烏梅去世,他們清點老師遺產(chǎn)時,發(fā)現(xiàn)老人的私人收藏中,最稀罕的一臺橘皮紅寧心印章沒了蹤影。 開始他們還一起尋找,沒過多久就開始互相猜忌。 這兩個人最是工于心計,誰都不承認得了印章,都以為東西在對方手里。 幾十年了雖然合作無間、親上加親,但心里一直都在為印章這件事兒糾結(jié)暗斗。 奚曉芳嫁過去、萬家娶進門,都是想通過奚曉芳探究印章到底在哪里。 說出這段歷史狄飛云沒有猶豫,和盤托出的原因無他。 印章的事兒并不是天大的秘密,烏梅老爺子德高望重,去世時還上了當?shù)匦侣?,關(guān)于這臺印章消失的事兒也報道過,無論是誰,稍微花些時間就能挖掘到這則消息。 王子燁也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這件事對他們影響這么大。 他沉默了一會兒,接受這個消息,答道:「這就說得通了,東西落在奚曉芳手里倒也不在意料之外。奚曉芳加入黯影時,我和她聊過一次,是個非常聰明精干的女人。十來年足夠她知曉哪個人在撒謊,找到印章也是遲早的事兒。只不過,怎么保護好自己可是大問題。」 狄飛云的思緒不由自主回到那個可怕的夜晚,狄飛云送她離開黯影回酒店。 曉芳婉言謝絕,堅持自己坐車回去。 就在分別時,她坦言非常懊悔過去發(fā)生的一切,如果當年她能抵擋住萬垶的追求和誘惑,如果她能察覺萬智仁和奚震修的真實目的,如果他們還能繼續(xù)在一起……很多很多的如果。 狄飛云除了表示寬慰不知該如何解勸,直到奚曉芳撲在狄飛云懷中嚎啕大哭,斷斷續(xù)續(xù)訴說爸爸和公公對于印章的執(zhí)迷,還有這些年萬家父子販賣軍火,而她父親也為此思忖考究、蠢蠢欲動。 狄飛云深感奚曉芳的憂郁和恐懼,這才意識到她的生活表面風光,其實一直在承受巨大的壓力。 奚曉芳哭得凄苦,狄飛云真怕她會出現(xiàn)心力衰竭,只能摟住奚曉芳的腦袋靠在胸前。 直到她逐漸平靜下來,才深吸一口氣,說道:「今天能看到你真好,以后我還會來黯影,你一定要幫我保管好我的寶貝??!」 狄飛云當時并沒有領會,黯影是個虐愛會所,幾乎每個會員來黯影的目的都是解壓放松。 奚曉芳又有受虐傾向,更是會喜歡這里。 狄飛云知道奚曉芳最喜歡把自己裝扮成民國時莊戶丫頭的模樣,為此也是準備了一大堆行頭。 狄飛云只當她希望以后能常在黯影碰到他,現(xiàn)在回頭再看,很顯然奚曉芳已經(jīng)預感到她的處境危險,見狄飛云應該是她的一種告別方式。 「東西在儲物柜里!」 狄飛云及時止住紛飛的思緒,忽然蹦出一句。 他也是后來才想通奚曉芳的意圖,尤其是在島上與世隔絕的平靜生活,讓狄飛云能夠放下戒備細想始末。 雖然說得沒頭沒尾,王子燁卻立刻明白狄飛云意有所指,眉頭一挑,「黯影的儲物柜?」 狄飛云點點頭。 他其實不能確定,但是暗藏在鐘門倉庫時,他聽到萬智仁對萬垶的呵斥不光是印章失而復得、得而復失。 最麻煩的是,萬垶在整理曉芳的遺物時,竟然找不到她的筆記本電腦。 萬垶的殺人栽贓原本百密無疏,迫使狄飛云交出印章輕而易舉。 當他們意識到奚曉芳筆記本也落到狄飛云的手中時,對于筆記本里可能儲存的內(nèi)吞就變成首要的擔心。 沒有人比奚曉芳更熟悉這十多年萬智仁和奚震修販賣軍火的勾當。 王子燁卻并不相信,說道:「不可能,出事那天晚上你在黯影的行蹤被我從錄像監(jiān)視中調(diào)出來,檢查了無數(shù)遍。不光你、還有奚曉芳,你們用的儲物柜我不會錯過?!?/br> 「那是門廳安全儲物柜,我說的是衣帽間。」 狄飛云嘴角難得露出一絲笑吞。 在黯影,貴重物品大家通常都會選擇放在私人儲物柜中,但很多時候會員會將不需要立刻帶走的大衣、服飾、鞋帽留在衣帽間。 黯影最繁忙的一段時間就是午夜到凌晨兩三點前后,因為嚴格的安檢程序,門廳和衣帽間經(jīng)常人來人往。 奚曉芳在離開黯影時,將一個鞋盒交給狄飛云保管,他以為是曉芳為進入黯影專門配置的穿戴首飾,于是隨手放到衣帽間的柜子里。 「你為什么沒有把這些告訴周藏?如果你說了,非常有可能在你回來前事情已經(jīng)解決?!?/br> 王子燁恍然大悟,語氣不無埋怨。 「我當時只知道周藏是國安局的人,并不知道他和黯影老板是一伙兒,也不知道盒子里究竟有沒有筆記本電腦,甚至不知道盒子還在不在那里。我的計劃是回國,悄悄潛入黯影查看,如果猜想證實,拿出來交給周藏?!?/br> 其實還有一條,加入黯影的規(guī)矩之一就是保密,不能將黯影的存在以任何方式傳出。 狄飛云在背著命案潛逃時沒有說出奚曉芳最后的去處,更不會在國安局送他回國時說出去。 就憑這一點,王子燁都可以頒發(fā)給狄飛云一枚最佳會員的勛章。 王子燁也明白過來,贊賞之情盡露,可也還端住自己的內(nèi)斂氣息,感嘆道:「看來奚曉芳那晚和你相遇并非偶然,而是奚曉芳早計劃好的?!?/br> 狄飛云站起來,抿住嘴唇終于說道:「確保水箏的安全。」 王子燁也跟著站起身,「這你可以放心,水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介入此事,斷不會讓水箏再吃虧。還有沈志在她跟前保護著,不會有問題。」 狄飛云眼底一暗,王子燁敏銳地察覺,立刻道:「我可以把沈志撤回來,你留下來吧。有了你的幫助,這事兒我們會進行得很快,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月,結(jié)束后會好好謝你。」 狄飛云卻搖搖頭,「不要謝我,說到底你們爭的搶的沒一件我感興趣?!?/br> 王子燁不無遺憾地說道:「我有預感,這一別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你?!?/br> 狄飛云沒有回答,只是冷靜地伸出手。 王子燁滿滿握住,說道:「很高興認識你,我會和你聯(lián)系,隨時更新事情進展。」 狄飛云收拾好運動包,準備再次上路。 王子燁會找到回家的路,之后他會做什么,已經(jīng)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