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信心倍增

    2021年6月5日

    因為不需要實際參加戰(zhàn)斗，對欣蒂的布置，薛雷并沒認真去聽去記，只需要按照指令及時掏出補給交出去就好。

    所以看到戰(zhàn)斗開始后，他忍不住撓了撓頭，覺得，和預期的場面似乎不太一樣。

    裂石龍沒有像游戲團隊副本的BOSS那樣威懾力十足地降臨。

    冒險公會對這種魔獸的記錄相當全面。

    而知己知彼的威力，就在此刻體現了出來。

    兩支弩箭第一時間精準地命中了裂石龍并不大的鼻孔，那里并不是什么弱點，被射中也沒打出鼻血亂飛的戰(zhàn)果。

    但那兩支特制的弩箭上，涂抹了氣味非常濃烈的香水。

    緊接著，容器碎裂的聲音響成一串，整片戰(zhàn)場，彌漫開同種香水的味道。

    裂石龍沒有眼睛。

    即使嗅覺敏銳到在這種濃烈的干擾下依舊能捕捉敵人的位置，效率終歸要大打折扣。它發(fā)出沉悶的咆哮，扭動身軀沖向盔甲上味道最濃的米奧拉，完全忽略了遮蔽自己氣息悄悄讓到一旁的小黑。

    技藝嫻熟的貓女郎笑著縱身躍起，把弩一丟，取出兩把匕首，撲擊而去。

    幾乎同時，拉雅法杖下?lián)]，唱名施法：“極·煌耀之矛！”

    就像根本沒有考慮過續(xù)航的問題，神情專注的法師灌入了所有魔力，來提升極模式的效果。

    一連串閃耀的光矛憑空出現，向著裂石龍右腿與身體的連接處精準砸下。

    這個魔法的一般狀態(tài)就已經是一串元素傷害驚人的光矛，在極模式施法時，不僅數量會隨著投入的魔力成倍提升，每一擊還會小幅削弱目標位置的光抗性。

    以拉雅當前的魔能屬性，就是專精光抗的傳奇防具，也休想毫發(fā)無傷。

    更何況，是依靠暗晶石來提供表層抗性的rou搏型魔獸。

    關節(jié)薄弱處遭到重創(chuàng)，裂石龍揮出的右爪當即軟軟垂落，失去了威脅。

    撲來的小黑，穩(wěn)穩(wěn)落在受創(chuàng)的右腿上。

    高度凝縮的斗氣附著在匕首的尖端，名為“破甲釘刺”的戰(zhàn)技可以將武器的穿透能力大幅提升。

    寒光一閃，兩把涂抹了風元素祝福油的匕首，猛地扎下。

    關節(jié)處的暗晶石早已被光矛打得七零八落，灰色的鱗片都被打掉許多，露出下面色澤更深的皮。

    只靠這種皮，當然擋不住開啟著“破甲釘刺”的鋒利匕首。

    刺入之后，小黑雙臂一拉，匕首向兩側分開，劃出一道猙獰的傷口。

    裂石龍的右腿，幾近殘廢。

    但相比起來，左腿還要更慘一些。

    米奧拉那得到了魔法、祝福油和符文多重加持的昂貴戰(zhàn)斧，在第一時間沖鋒拉近距離后，狠狠砍進了左腿的關節(jié)部位。

    緊隨其后的欣蒂，對著戰(zhàn)斧放出了劍舞·連閃。

    閃耀的三連擊，像是三下重錘，砸在戰(zhàn)斧的后側。

    于是，裂石龍永遠失去了它的左腿。

    狂怒的吼聲中，怪物猛地一扭，向著右側滾動。

    但小黑毫不猶豫放開匕首，輕巧后躍，在石壁上一蹬，跳到了對面米奧拉的身后，還順便把一包毒粉丟在左腿的斷面上。

    根本沒興趣去跟堅硬的鱗片較勁，米奧拉掄起戰(zhàn)斧再次沖鋒，靠鎧甲提升的重量增加爆發(fā)力，狠狠一撞，讓裂石龍又滾了小半圈。

    左腿的斷面，再次進入她的攻擊范圍。

    一秒也沒有猶豫，戰(zhàn)斧破風而去，劈砍在那一片猙獰的血rou上。

    斧刃剛剛拔出，欣蒂已經到位。

    小黑飛身跳起砸來兩大瓶麻痹藥劑，碎裂灑開的剎那，紅發(fā)飛揚，細劍出擊。

    劍舞·群星繚亂！

    千百劍光把藥水和此前的毒粉剁rou餡一樣刺進了傷口之中，再沒有什么法子，能讓怪物比這吸收得更快。

    裂石龍痛苦地吼叫著繼續(xù)試圖翻滾。但蒂爾寧揮手施法，本來該用作防御的大地之盾，成為了堅硬的障礙，頂住怪物的身軀，不讓它有機會藏起血rou模糊的傷口。

    毒藥、麻藥、腐蝕藥，細劍、戰(zhàn)斧、爆裂箭，那被切斷的左腿就像是城堡打開的門，短短幾秒就被強悍的侵入者徹底占據。

    巨大的頭猛地一撞，頂碎了礙事的大地之盾。

    但這，就是裂石龍最后的反抗了。

    麻痹藥劑讓它失去了掙扎的力氣，毒藥讓血液無法在傷口凝聚，并不斷侵蝕它的生命力，腐蝕藥劑讓傷口周圍的鱗片脫落，而武器的密集攻擊，在不斷擴大噴涌出血的面積。

    這只讓薛雷感到心悸的龐然大物，連一次完整的攻擊都沒施展出來，就躺在自己造成的血泊中，奄奄一息。

    欣蒂并沒有耐心等待怪物失血而死。

    確認裂石龍已經足夠虛弱后，她就讓米奧拉用戰(zhàn)斧撬開了怪物的嘴，估算好記錄中致命要害的位置，對準口腔內部，一記劍舞·穿心擊，結束了戰(zhàn)斗。

    薛雷敢保證，欣蒂大費口舌講解的各種戰(zhàn)術預案，頂多用上了百分之五。

    除了拉雅因為發(fā)動高階黑魔法的極模式承受了對應的反噬之外，全部同伴毫發(fā)無傷。

    但極·煌耀之矛

    的反噬是一段時間的肢體麻痹，薛雷喂了她一口藥，就輕松解除。

    整場戰(zhàn)斗的成本，可以說全用在了各種藥物和祝福油上。不過裂石龍如果是委托的目標，光獎金就能賺出消耗的幾倍。

    在旁邊干凈空地上休息整備的時候，薛雷忍不住說：“大家原來這么強的嗎？我還以為會僵持一陣子呢……”

    欣蒂輕笑了兩聲，“這又不是打牌。準備充分的戰(zhàn)斗，拖得越久越不利。我很高興大家的配合很有默契，輕松拿下了裂石龍。有這場戰(zhàn)斗作為參考，下次我就不需要布置太保守的戰(zhàn)術了?！?/br>
    一直全程保持白魔法不斷的妮妮放下喝完的魔藥空瓶，很高興地說：“這樣的家伙都輕松打倒了，老板的目標一定能順利實現?！?/br>
    “不能大意?！边M入地下世界，欣蒂屬于舞娘的一面就徹底消失不見，沉穩(wěn)可靠令人心安，“只要在冒險中，任何時候都不能大意。哪怕是在標記2星以下的地區(qū)活動，也要牢記，生命本質上是很脆弱的，在你睡死的時候，一只魔雀都能啄爛你的眼球?！?/br>
    薛雷望向那具巨大的尸體，喃喃說：“這和我了解的冒險，的確不太一樣?！?/br>
    “文藝作品的浪漫總要高于真實一些，才會有吸引力。”欣蒂笑著說，“就算是我，找東西打發(fā)時間的時候，也喜歡那種冒險者浴血奮戰(zhàn)，看著同伴一個個倒下，被激發(fā)出無窮怒火在最后關頭反敗為勝的故事?！?/br>
    “但冒險隊伍真正進行過的戰(zhàn)斗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從一開始就能明確看到結果的?！彼戳艘谎凼w投射在墻壁上的陰影，“如果一個自以為是主角的家伙只有看到同伴死傷才能發(fā)揮全力，他在冒險公會將征募不到任何同行者。故事里倒下的角色可以點燃讀者的怒火，渲染絕望的氣氛，為情節(jié)的反轉提升效果。但冒險中死去的同伴，是真正離開了這個世界的犧牲者。”

    薛雷趕忙擺手，澄清說：“不不不，我不是說咱們的戰(zhàn)斗缺乏戲劇性，實際上越輕松獲勝我越高興。”

    欣蒂嫣然一笑，眼神難得看起來可愛了不少，“這都是你辛苦‘工作’的結果。之前的我們要想贏下這場戰(zhàn)斗，不可能如此輕松。”

    他想了想，終于說出了最大的疑問，“其實我就是好奇，你安排的戰(zhàn)術……為什么針對的是不那么致命的腿。大家的實力已經這么強，打頭不能快速解決嗎？裂石龍的腦袋那么大，我覺得還挺好瞄準的。小黑開場二連射直接刺中鼻孔，很帥氣?！?/br>
    小黑得意地翹起尾巴，“那種距離，射不中才是丟臉。這可是我混飯吃的本事?！?/br>
    似乎保持著傳授新人經驗的目的，欣蒂耐心講解了一下，她制定的戰(zhàn)術背后的理由。

    最首要的一點，是安全。

    裂石龍的身體結構決定了，它幾乎沒有辦法對頭部做出什么有效防護，那些暗晶石也大都黏合在軀干上。而且，它的攻擊方式中沖撞占了很大比例。

    這說明，裂石龍的頭絕對是全身最結實的部位，指望從那邊快速造成致命傷害，難度很高。

    而且，裂石龍的嘴是另一個可怕的威脅，正面攻擊頭部的時候一旦被咬中，可以說咬到哪里，就要跟哪里說永別。

    因此欣蒂將頭部放在了第三順位，以腿部為首選攻擊目標，腹部其次。

    任何生物的關節(jié)部位表皮都不會太硬，越靈活的關節(jié)越容易受到傷害，就算是煉獄巖魔那種巨石傀儡，為了移動，肢體連接處也是覆蓋著魔能之火的縫隙。

    雖說腿關節(jié)的切割不會直接致命，但解決了對方的行動能力，還造成了方便下毒放藥的傷口，可以引發(fā)巨量出血，作為殺死巨獸的手段，綽綽有余。

    針對兩條腿的攻擊任意一邊奏效，后續(xù)都可以及時跟上。

    完全沒考慮續(xù)航的原因也很簡單，如果第一時間不能拿下制勝優(yōu)勢，就會依靠各種屬性的防身彈退向第二戰(zhàn)場，還來得及移動中喝藥施法回復戰(zhàn)斗狀態(tài)。

    “而且，越是危險的戰(zhàn)斗，就越不能有太多保留。很多時候不出盡全力，就沒機會后悔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曾經冒險經歷中的事情，欣蒂的眼神看起來有些傷感，“留有底牌，只是為了應付萬不得已的情況。比如燃燒靈魂之力以壽命為代價發(fā)起的攻擊，絕大多數冒險者都到死也不舍得用。我就不一樣，我覺得怎么也打不過的時候，肯定會燒起來狠狠干它一下。想咬死我，就得留下幾顆牙?！?/br>
    “我不會讓你們有那一天的?！毖缀苷J真地說，“不夠強，我可以幫忙。只要夠強，就不需要付出那么大的代價。”

    欣蒂笑了起來，“在我聽來，這話像是你想要找我們zuoai了?！?/br>
    他趕忙擺擺手，“這可不是好時候，我現在鼻子里的味道讓我飯都吃不下?！?/br>
    裂石龍的血味道很濃，和此前用來干擾嗅覺的香水混合在一起，堪比生化武器。

    一直到離開

    戰(zhàn)場繼續(xù)前進好幾個小時，薛雷的鼻子才算是慢慢恢復功能。

    裂石龍一戰(zhàn)讓大家信心倍增，但有欣蒂這個優(yōu)秀的指揮不斷提醒，一次次壓下小黑翹起的尾巴，暫時還沒出現麻痹大意的情況。

    經驗豐富的火精靈女郎一直在試圖教導隊伍中的新丁，準備，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同樣是剛才那條裂石龍，如果大家在不知情的狀態(tài)下被它從暗處發(fā)起突襲，那么，一場慘勝可能都是最好的結果。

    以掠食型魔獸的行動規(guī)律，它們最喜歡攻擊的就是魔力充沛肢體脆弱的法師。那張大嘴不管咬向拉雅還是妮妮，利齒之下，法袍和皮rou都不會比紙更有防御力。

    光是想象兩個可愛女孩被咬掉一部分后的樣子，薛雷就渾身發(fā)麻，連忙跟著一起提醒小黑加倍謹慎，不要飄，不要浪。

    3號上午，小隊在地下河旁邊的蘑菇林扎營休息，薛雷從靈魂世界返回后，躺在散發(fā)著奇怪味道的菌傘下面，讓琳琳騎著他，輕輕呻吟扭動著吸出了定額的另一發(fā)。

    在食材充足的情況下，小隊沒興趣冒險品嘗這一大片奇形怪狀的蘑菇，休息結束后，他們沿河進發(fā)，很快就從大約五六米高的瀑布旁，用鉤索下到了更深處。

    魔龍地窟之前的區(qū)域并沒有更明顯的高度落差，欣蒂按照冒險公會的習慣，以這個瀑布為分界，提醒大家，已經進入地下第二層。

    到這個區(qū)域后，魔獸明顯活躍了很多。但沒有裂石龍那種需要單獨處理的精英，大都只靠米奧拉和小黑就能輕松搞定，偶爾才需要欣蒂出手幫忙。

    大小兩只貓都是經驗不少的冒險者，很容易就體會到了強度變化的巨大，兩條尾巴翹起來跟著屁股一起搖晃，得意洋洋。

    將要離開第二層，進入地圖范圍內最后一個明晰區(qū)域前，小隊經歷了一場規(guī)模較大的戰(zhàn)斗。

    那是面對兩條路的選擇，一條需要經過有高風險魔獸出沒的深潭，一條有可能遭到兇猛的魔獸群落圍獵。

    欣蒂斟酌一番之后，規(guī)避了深潭。理由是水下戰(zhàn)斗不可控的變數太多，而一般的魔獸群落，只要穩(wěn)扎穩(wěn)打，不貪功冒進，相對要安全得多。

    經歷過這一戰(zhàn)，薛雷再次清楚地意識到，欣蒂高達521的冒險等級象征著什么。

    這次她有意識地在鍛煉隊伍中缺乏經驗的同伴，通過對各種輔助道具的應用，讓妮妮和蒂爾寧兩個輔助法師都接二連三完成了擊殺。

    而拉雅只需要提前捏好吟唱完畢的法術，在預定的時間砸向指定的地點，就能看到魔獸被遙控了一樣出現在光元素的猛烈洗禮下，轉眼被“升華”。

    比起從枯燥的文字記錄中去背誦，這樣親自體驗來的時機判斷，顯然學習得更加快速。

    實戰(zhàn)才是最好的老師。

    此后他們也沒再遭遇比裂石龍更有壓迫感的對手。

    神禮日的凌晨，一直匆忙趕路的小隊，總算在最后一個相對可靠的安全地帶停下腳步，扎營休息。

    即便他們的前進速度出于謹慎比探索小隊要慢很多，地圖繪制的區(qū)域，也將在半天后抵達盡頭。

    在那之后，會遇到什么地形，什么怪物，都將成為未知。

    滿心緊張與忐忑，薛雷都難得一見地沒了和女孩們做點什么的欲望，在靈魂世界喂蘇琳吃了一發(fā)濃的，就跟蕾莉亞享受溫馨的約會，在自己制造的燦爛陽光下，舒舒服服地躺著說話，好驅散地下世界帶給精神的持續(xù)壓力。

    沒錯，即使至今為止的旅程全部順風順水，在欣蒂的指揮下一丁點兒錯誤都沒有犯，戰(zhàn)斗堪稱摧枯拉朽……薛雷依舊從心底感到隱隱的不安。

    他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挺重要的事情。好像，是什么有可能導致最后關頭功虧一簣的問題。

    但他沉迷在女色中的時間太多，不知道是不是大腦總是處于高度興奮的狀態(tài)，記憶力和分析能力都大受影響，怎么也想不出頭緒。

    “親愛的，”蕾莉亞知道宿營休息不會太久，撫摸著大腿上他亮出的側顏，輕聲說，“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br>
    “什么？”難得聽到戀愛腦發(fā)作后的乖巧精靈少女用這種比較嚴肅地口吻提要求，薛雷整理了一下表情，微笑著問。

    “如果存放身體的地方，危險性太高，就放棄行動，以安全為前提，撤離吧?！?/br>
    他翻了個身，換為仰躺，抬手碰了碰她陽光下近乎透明的發(fā)絲，“我知道?！?/br>
    蕾莉亞搖了搖頭，“我的要求，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危險性。只要有可能讓你的同伴為此犧牲，你就應該放棄?！?/br>
    “不會有人犧牲的，我保證。我花了那么多金幣，準備了如此豐厚的物資，我一定會讓每一個愿意給我?guī)兔Φ耐椋计狡桨舶搽x開這里。”

    “我不想你因為一具本來就應該腐朽在歷史中的rou軀，背負上無法抹消的負疚感。比起那樣讓你難過，我寧愿永遠只以靈魂殘片的狀態(tài)存在。像現在這樣跟你相處，就已經是我此前無法想象的幸福。我不要你難過，我希望我新生后的摯愛，永遠都是快快樂樂的。”

    “我明白。”他點點頭，情侶的默契，足以讓他了解蕾莉亞的擔憂。

    他是重感情的人，心里并沒有把這次的小隊成員看作純粹的雇傭兵。即使信任上有所保留

    的小黑、米奧拉，已經多次激情zuoai的情況下，他一樣無法像真正的委托者一樣無視傷亡只要求達到目的。

    如果需要他把蕾莉亞和誰的生命擺上天平衡量，那么除非另一側是他確定能夠復活的蘇琳，否則，單單是擺上去的行為，就已經足夠讓他難過。

    萬一抉擇的另一個選項是差不多同等地位的拉雅，那他的確不管怎么做，都會非常難過。

    “親愛的，我能做什么……讓你更高興一些呢？”蕾莉亞清澈的眸子映出了他的表情，并為此而浮現一絲焦慮。

    如果是往常，薛雷肯定會生出一些讓她變得更大膽更放縱的念頭。

    但此刻，他看著少女眸子中自己的倒影，清楚地意識到，他最需要的不是泄欲，而是一顆安定的心。

    “像咱們滾下山坡之前那樣，再擁抱一會兒吧……”他微笑，提出了要求。

    蕾莉亞也跟著微笑起來，從他頭下抽出雙腿，側躺下來，對他敞開了柔軟的懷抱。

    他深吸口氣，緊緊抱住了她，閉上了眼。

    之后，他們誰也沒有再說話，就那么仿佛融合在一起，久久地擁抱著，感應著彼此的存在，直到蘇琳傳來休息時間結束的通知，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兩小時后，小隊穿越了地圖描繪的邊界，從一個扁長的裂隙，靠勾索垂下，進入到了魔龍地窟所在的區(qū)域。

    沒有任何資料記載這里的詳情，冒險公會關于這一片地方的唯一備注，就只有一個簡短的詞組。

    “極度危險?！?/br>
    下面意外地開闊，從周圍石壁的狀況來推斷，這里似乎經歷過年代古老的激烈戰(zhàn)斗，就連之前他們通過的巨大裂隙，好像都是戰(zhàn)場遺留的痕跡。

    “我還從沒見過這么可怕的戰(zhàn)場?！奔词褂星嗵Ω采w，石頭也遭到了不知多久的侵蝕，舉起照明杖的欣蒂，依然發(fā)出了這樣的感慨。

    不自然的交錯裂痕，每一道都需要遠超他們想象的偉力。

    還有魔晶石礦脈順著那些痕跡分布，可見殘留在其中的魔力有多么可怕。

    一個邊緣齊整的深坑，小黑用鉤索吊上高處，才看出隱約是一個爪子的輪廓，此時其中積蓄的水，都已經能充當個游泳池。

    但奇怪的是，從年代感來判斷，這戰(zhàn)場的形成時間遠在蕾莉亞他們犧牲于此之前。

    而且，以蕾莉亞他們當時的實力，和魔龍的激戰(zhàn)不可能造成這種劇烈改變地形的后果。

    “這兒簡直就像是神明戰(zhàn)斗的遺跡……”蹲下?lián)崦鴵荛_泥土后露出的詭異裂紋，妮妮小聲說，“你們看，這種崩裂的紋路，像不像特別特別特別強的魔力波動留下的？”

    那些裂紋，像是扭曲的漩渦，指向巨大空洞的中央。

    他們沿著紋路探索了一段距離，才在小黑的提醒下驚訝地發(fā)現，直到此刻，他們還沒在這個巨大的空洞中發(fā)現任何活物。

    石壁上還有青苔，而地面上，卻連蘑菇都沒有長出半個。

    隨著深入，周圍的溫度也在急速下降，裝束輕便的小黑裹上了厚實的披風，依然覺得很冷。

    沒有任何關于魔龍位置的情報，周圍的環(huán)境和薛雷看到的大不一樣，他們只能姑且按照腳下的紋路，向著中心前進。

    大約半個小時后，他們丟出的熒光球，照亮了一片紅色的霧。

    小黑正要去撿，欣蒂一把將她拽了回來，并揮劍出手，用帶起的氣流吹走了飄過來的幾絲霧氣。

    “看清楚了，旁邊那些影子到底是什么?！?/br>
    在欣蒂凝重的提示下，他們紛紛看過去，然后驚愕地發(fā)現，霧氣的邊緣，到處都是一個個被石化的生命。

    蒂爾寧眨了眨眼，歪頭說：“這就是凝石血霧，在這兒持續(xù)存在上百年了。任何生命碰到，都會被迅速石化。我跟你們說過的。”

    拉雅轉頭看向薛雷，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很緊張地說：“教宗，這……我們要怎么陪您進去啊？”

    對哦，薛雷抓了抓頭。

    能進入這片地方的，好像只有我自己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