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6月5日

    第170章·春天的小鹿

    蕾莉亞展現(xiàn)出來的，并非一騎當千無雙猛將那種橫掃天下的無敵。

    面對來襲的幾十只魔獸，她憑借豐富的經(jīng)驗第一時間找到了群體的首領，以簡練迅捷的動作急速靠近，一擊將其重創(chuàng)，第二劍取走了它的性命。

    陷入混亂的魔獸們憤怒地嘶吼追擊，讓她輕輕松松將戰(zhàn)場轉移到遠離薛雷的地方，借著熒光球的照明，游刃有余地閃躲，擊殺，保留體力拖延等待。

    很快，營地的同伴紛紛就位，在欣蒂的指揮下，將殘余的魔獸輕松絞殺殆盡。

    總數(shù)二十九頭，體型中等，在地下世界的生態(tài)地位大約相當于草原上的鬣狗，不是很強力但足夠難纏，集群行動會讓高階個體也覺得頭疼。

    欣蒂按照清點戰(zhàn)場的結果估計，如果沒有蕾莉亞，薛雷也不放出露狄參戰(zhàn)的話，對小隊來說威脅度比裂石龍更高。因為這幫靈活的怪物移動速度很快，來不及作出太充分的準備。

    不過考慮到蒂爾寧還有一群同族隨時可以放出，薛雷跟琳琳會合后又能化身武器庫，即使被偷襲，也不至于到難以應付的程度。

    在群居魔獸長途奔襲而來的情況下，欣蒂和蕾莉亞一致認為這一層的廣闊空間已經(jīng)不適合繼續(xù)停留。

    這里有魔龍石產(chǎn)生的巨大誘惑力，還只有一個出入口，一旦出現(xiàn)什么強悍魔獸，即使戰(zhàn)斗勝利，萬一波及到洞壁，沒了亙古恒冰和凝石血霧的雙重支撐，出現(xiàn)塌陷把她們封死在下面，情況可就糟糕至極。

    被打斷好事的薛雷也擔心自己再來一次會留下心理陰影，掏出振奮丸分發(fā)下去，明智地選擇了轉移。

    其實以當前蘇琳掌握的技能，就算真被封死在下面，把小隊全員慢慢傳送轉移出去也不是什么難事。

    就是關鍵技能“呼喚”還需要提升等級來增加每日使用次數(shù)，此外，靈魂結晶只能靠滿額后按順序頂替來置換持有者，名額的可控性不足，讓他不是太舍得亂發(fā)。

    和欣蒂的預料相差不遠，他們剛離開那個陡峭的坡道大裂口，就又經(jīng)歷了一場遭遇戰(zhàn)。

    那群怪蟲具有飛行能力，像是會魔法的巨型黃蜂，小黑的速度優(yōu)勢并不大，偵察發(fā)現(xiàn)對方的同時也被對方發(fā)現(xiàn)，一邊示警一邊趕回來，屁股上還挨了一下。

    比起依靠爪牙捕食，生態(tài)上更接近野獸的怪物，這些速度快體型小還有強大施法能力的魔獸明顯更加麻煩。

    在蕾莉亞依靠高速突襲殺死頭幾只先鋒后，那些被稱為噬靈蜂的魔獸忽然從黑暗中大量出現(xiàn)，一道道風系魔法讓女劍圣都不得不捏碎了一枚應急護盾戒指，才全身而退。

    “噬靈蜂正常只會成對兒出現(xiàn)，一下子來了幾十只，有點麻煩啊……”站在撐起護盾的妮妮旁邊，欣蒂扭頭看向薛雷，“能把你那只炎魔放出來，好好燒它們一下嗎？”

    薛雷當然沒有意見。

    但露狄不干。火晶石亮了一下，權作拒絕，她壓根就不肯出來。

    以女炎魔性格的惡劣，恐怕只打算等薛雷“直接”遇到危險的時候，再跳出來“遵守”契約。

    蒂爾寧抬起前蹄，猛地往下一踏，“行了，用不著她?！?/br>
    古林靈鹿，出戰(zhàn)！

    魔法系的對手，自然就由魔法系來解決！

    而且，地元素和風元素恰好是互相克制的關系，理論上的確非常合適。

    但，急于表現(xiàn)的小鹿忽略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她們是溫和的食草魔物，輕輕松松防護下噬靈蜂的魔法攻擊后……就沒有了。

    護盾非常厚，撐起來的結界也非常大，足夠小隊坐在里面吃著烤rou打兩把牌。膽敢飛入攻擊距離的噬靈蜂還會迅速被蕾莉亞和欣蒂清理。

    可施法經(jīng)驗不足的拉雅很難鎖定在黑暗中飛舞躲避光源龜縮起來遠程攻擊的噬靈蜂，施法經(jīng)驗豐富實力也夠強的蒂爾寧……她沒有拿得出手的黑魔法。

    她能把地屬性的高階防護輕輕松松給同伴加上一輪，能靠大地的庇佑為傷員持續(xù)回復，還能在關鍵時刻帶著身上的薛雷一起靈體化。

    但在她急于想要證明自己配的上好吃好喝附加哄睡服務的待遇時，她，堂堂古林靈鹿的進化種，天賦優(yōu)秀的麥倫，因為過往悠閑和平的生活，而找不出對敵人進攻的手段。

    簡單的地系黑魔法她倒是會一點。遺憾的是，湊巧都對噬靈蜂這種飛行單位無效。

    薛雷抱著她的腰，從側面打量著她越來越紅的臉，隱約覺得，要不是自己在她背上騎著需要注意安全，她大概已經(jīng)惱羞成怒給自己加上一堆祝福沖過去跳著用角戳那些大馬蜂了。

    幸好，欣蒂和蕾莉亞迅速給裝備和武器涂抹上了祝福油，和一早就準備完畢摩拳擦掌的大小貓在鹿群的大量防御魔法掩護下沖了出去。

    蒂爾寧怔怔望著戰(zhàn)場，看到一只只噬靈蜂被打落，前蹄在地上輕輕敲打著，咬了咬嘴唇，甩手打出一道石刺，將飄落在地上的蟲尸戳成四散的碎片。

    薛雷猶豫了一下，摟住她的腰，輕聲說：“不用這么煩躁，只有你能做好的事情，對我一樣很重要。你是我最后關頭救命的底牌，不是用來清理那些小雜碎的武器?！?/br>
    蒂爾寧晃了晃頭，鹿角打出一個小輔

    助魔法，加持在高高躍起英姿颯爽的蕾莉亞身上，“可你身邊有這么多厲害的同伴，你永遠也遇不上最后關頭的話，我……不就成了被你豢養(yǎng)的寵物嗎？”

    薛雷想了想，用盡量簡明的詞句解釋了一下保險的概念后，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后頸，說：“你就是我的人身意外保險，很重要，也很值錢。所以，不必因為得了好處不需要賣力而產(chǎn)生什么負疚感。”

    他在這里忽然發(fā)覺，似乎是個引誘她的好機會，于是迅速補充了一句：“當然，你要是覺得我一直以來做得太多，你也不是沒有其他方法來回報我?！?/br>
    蒂爾寧的身體短暫地僵直了一下。

    她看了看仍在專注施法的妮妮，又看了看已經(jīng)消滅了十幾只噬靈蜂的蕾莉亞，對女性魅力的自信，實在很難不被打壓下去。

    尤其是春心萌動之后恍如脫胎換骨的妮妮，盯著她的眼睛看上一會兒，蒂爾寧這個魔物進化種都會情不自禁想到一些色色的事情。

    更別說，還有一個在薛雷身邊地位超然只是暫時離去的魅魔公主。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腿，曲線收束的末端，是無法穿上好看鞋子的角質蹄。后腿的中間，那微微發(fā)熱，膨脹的地方，是不同于人類的器官。

    就算看到過同胞和人類男性在森林里激情纏綿的景象，蒂爾寧還是忍不住自我懷疑，畢竟，那個農(nóng)夫的身邊，可沒有如此眾多出色的女伴存在。

    她深吸口氣，停止了腦內(nèi)的胡思亂想，“薛雷，坐穩(wěn)，我要去幫一下同族?！?/br>
    “好?！笨磻?zhàn)局已經(jīng)優(yōu)勢明顯，他也理解小鹿想要表現(xiàn)一下的積極性，就摟緊了她的腰，做好了觀戰(zhàn)的準備。

    發(fā)現(xiàn)蒂爾寧向前線移動，拉雅馬上一記魔法照亮那一邊的情況，妮妮也毫不猶豫把防護魔法施加在薛雷身上。

    驕傲的麥倫暫時拋開了雜念，她快步奔向防護結界的薄弱處，替換下已經(jīng)有些虛弱的古林靈鹿，與它碰了碰角，跟著遞補到空位，抬起雙手展開魔力。

    唯一可能的缺口也被補上，噬靈蜂群失去了最后一絲勝機。

    拉雅高舉法杖放射出耀眼的光，點亮了照明杖和熒光球覆蓋不到的角落。

    夠不到高處的米奧拉已經(jīng)退回結界內(nèi)坐下，摘掉頭盔擦汗喝水休息。

    就在這時，剩余的十幾只噬靈蜂忽然高高飛起，幾乎貼著洞頂振翅，花紋好似幽靈盤繞的

    腹部，迅速吹氣一樣膨脹變大。

    “小心，它們要自爆發(fā)射尸毒釘刺！”蕾莉亞高聲提醒，一扯斗篷擋在身前。

    嘭！

    像是踩破了吹滿氣的塑料袋，那些飛舞在高空的怪蟲爆裂開來。

    原本只能在近戰(zhàn)距離戳擊的尾刺，立刻化作致命的毒針，向著各自選取的目標破空而至。

    積蓄的尸毒彌散在外，鹿群如果靈體化，反而要吸收更多毒性傷害。

    蒂爾寧慌忙下令，鹿角一晃，緊急將全部同族回收。

    米奧拉抓起盾牌一個沖鋒，穩(wěn)穩(wěn)擋在拉雅和妮妮身前。

    三個近戰(zhàn)主力雖然都擺開了準備擊落的架勢，但除了小黑那邊打掉了一根，欣蒂和蕾莉亞都沒被選取為目標。

    噬靈蜂的元素屬性是風，所以它們的瀕死一擊，幾乎全部都瞄準了地屬性的古林靈鹿。

    對智能不足的魔獸來說，元素上的互斥和魔能波動的高低，作為衡量標準似乎比實力還重要。

    蒂爾寧及時收回了所有同族，但張開雙臂承擔起族長責任的她，沒注意到有兩根尾刺正向著她飛來。

    這種天賜的刷好感機會薛雷怎么可能錯過。

    他毫不猶豫把摟腰的雙臂往上一抬，罩住了她小巧但渾圓堅挺的胸脯。

    “誒？”蒂爾寧愣了一下，雖說不太會因為對這里的撫摸感到羞恥，但心里還是很疑惑，“為什么忽然在這里……”

    她的問題說到一半，那漂亮的銀紫色眸子，就已經(jīng)捕捉到了薛雷手臂上多出的那兩根尾刺。

    “嘶……”蒂爾寧倒抽一口涼氣，抓住他受傷的手臂，轉身撒開蹄子狂奔，近乎尖叫一樣地喊，“妮妮！拉雅！魔法！護身精靈！解毒藥！薛雷！”

    “冷靜點，蒂爾寧?！毖宗s忙把毒刺拔出來扔掉，壓住傷口說，“我有女神殿下的護佑，不會被這種低級的尸毒影響?！?/br>
    不然我就提醒你躲開而不是直接上手擋了。

    當然，這點小心思他不會傻到說出口來，反正看欣蒂的表情，她應該是唯一一個意識到的。

    盡管薛雷這么說，傷口也看得出來確實沒有受到任何毒性的影響，那兩個小小的針眼，還是慘遭圍觀，被蒂爾寧、拉雅、蕾莉亞和妮妮輪流檢查，又是敷藥又是上治療魔法。

    小小的風波過去后，隊伍迅速遠離那個勢必還會引來更多魔獸的裂口，不過這次出發(fā)后，蒂爾寧沉默了很多

    ，只在薛雷想要下來跟大家一起走幫她省力的時候，很堅定地表示了拒絕。

    欣蒂忍不住笑著說：“他受傷的地方又不是腿。再說，那么小的針眼，你們施法慢一點，都自己長好了?！?/br>
    蒂爾寧板著臉，繼續(xù)用已經(jīng)很熟練的動作保持著背上騎士的平穩(wěn)，踩著嗒嗒的啼聲，說：“我是坐騎，就要做好坐騎該做的事?！?/br>
    欣蒂瞥她一眼，忽然壓低聲音說：“可我猜小帥哥更想用別的方式騎你。他都恨不得把自己變公鹿了?！?/br>
    “那可沒有?！毖宗s忙澄清，“我不想變成鹿。我還是愿意用人類的方式來疼愛蒂爾寧。”

    “可我不是人類?！钡贍枌幒苄÷暤毓緡伭艘痪洹?/br>
    “他又不在乎?！备诤竺孀叩媚_酸的琳琳翻了個白眼，“不如說他更喜歡不是人的?！?/br>
    妮妮晃了一下尾巴，豎起的耳朵當即轉了過來。

    蒂爾寧悶悶不樂地往前跑遠幾步，低聲說：“可只有我是魔物。我知道人類的劃分方式，你們都是類人生物，而我不是。我是智慧生命分類下的魔物進化種。我……更像一只鹿?！?/br>
    薛雷想了想，嘴唇貼在她耳根，輕聲說，“你真覺得我在乎嗎？”

    “可我在乎?！彼抢聛淼亩浠瘟嘶?，“薛雷，我有漫長的壽命，我也……期待能像jiejie一樣，有一段美好到足以鐫刻成記憶碎片的……親密關系。如果連悠久時光中的這一小段，我都沒辦法得到太多，我怎么……可能甘心?！?/br>
    這話已經(jīng)談不上委婉，薛雷也不是傻到這都聽不懂的年紀，更不是會在此刻選擇裝傻的性格。

    他稍稍猶豫了一下，說：“蒂爾寧，我的身份你清楚，我作為代行者，并不能滿足你全部的期望，坦白說，作為男人，我也不想那樣?！?/br>
    “索要與付出的不對等，很不公平。這可能傷及了你的驕傲，傷害了你的感情。”

    “對不起，這是我的錯。你真正適合的生活，是在蒼穹魔堡屬于你的領地中，悠閑地覓食，休息，過安逸寧靜的日子?！?/br>
    “是我因為私欲勸誘了你，用我能付出的東西努力把你拴在身邊。我知道這可能會讓你感到辛苦，難過，但我還是那樣做了?！?/br>
    “你不是寵物，不是坐騎。我所期望的，是你能像拉雅那樣，像蕾莉亞那樣，成為我漫長旅行的伴侶?！?/br>
    “我知道在這種關系里出現(xiàn)單方面的‘之一’是很無恥的要求。但我還是希望，在你長久生命中這段與我相處的時光里，我能得到你的全部?！?/br>
    “如果沒能如愿，也不要緊。蒂爾寧，在我有可能失去古莎的時候，你拯救了我們。單是那件事，就足夠讓我付出任何代價來回報你。你可以安心享受我提供的食物和服務，只在危險的時候讓我騎一下以防萬一，就可以。這交換中的所有差價，都是我對你的報答。”

    “我不會讓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相對的，也請你不要讓我給我做不到的承諾?！?/br>
    蒂爾寧想往遠處再走走，可擔心他的安全，左右看看，又回到了隊伍中段，小聲說：“你給得起的承諾是什么樣的？你只能有我一個坐騎，算是嗎？”

    他抱住她，笑著說：“我可以心疼你的體力，偶爾坐一下車嗎？”

    “可以?！?/br>
    “那偶爾騎一下馬呢？”

    蒂爾寧板起臉，“那要我不在的時候才可以?！?/br>
    “不需要趕路的時候，我可以下來陪著你走嗎？”

    “不要?！彼龘u搖頭，“我想讓你只要有可能的時候都騎著我，這……是我能想到的，拉長回憶的……最后一個辦法了。”

    薛雷感到一陣惆悵，心頭刺痛，暗想，原來，這就是當渣男的滋味嗎？果然，還是挺難受的啊。

    不過，和得到的快樂一比，這種情感上的負疚，很快就以薇爾思賦予的任務為借口，輕而易舉消失殆盡。

    而且，仔細思考一下，薛雷就明白，蒂爾寧的占有欲并不是他熟悉的那種醋勁兒。

    作為上古魔物古林靈鹿的進化種，她的rou體有著漫長的壽命，記憶的傳承更是接近永恒。

    她如今已經(jīng)動了情，對他有了強烈的渴望。

    那么，就像她說的，她希望這段與他共處的時光，能美好到傳承下去，成為不會被覆蓋消失的記憶。

    她的生命還很新鮮，但她的記憶足夠久遠。

    所以蒂爾寧了解人類，知道男人的脾性。

    薛雷皺起眉，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哄錯了方向。

    她想要的未必是唯一。

    “蒂爾寧?！?/br>
    “嗯？”

    “你持有的記憶中，印象深刻的事情是不是很多？”

    “嗯?！彼S著照明杖的光，沒精打采地回答，“但太多了，不是有需要的時候，我不會去翻找。我們更重視當前的時光。”

    “里面有其他麥倫和人類伴侶相處的類型嗎？”

    她愣了一下，不太確定地說：“也許……有吧。不過我從沒關注過這些，我也不想找。人類的生命太短暫了。很早很早很早的時候，能活到三、四十歲的都不多?！?/br>
    “那……”他換了一種說法，“你成為麥倫后，有什么特別高興的事情嗎？”

    “嗯……我

    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領地。去年夏天，湖邊的花開得很好看?！钡贍枌幫ｎD了一下，低聲說，“再就是……認識你了吧?！?/br>
    那白皙細長的脖子，又有點發(fā)紅。

    “那，這些記憶需要的時間，很長嗎？”

    她噠噠噠噠的步點忽然亂了一拍，“不，不長?！?/br>
    “所以，美好的記憶關鍵是濃度。美好是糖，時間是水，水多了，反而會讓糖顯得不那么甜?！毖谆叵胫吹竭^的各種心靈雞湯，竭盡全力編織著詞句，覺得自己就像個花言巧語騙純情妹子的小流氓，“讓它變甜的方法，當然是加糖而不是加水?！?/br>
    蒂爾寧微微低下頭，脖頸弓起一段好看的柔順曲線，“我不太懂，要……怎么加糖呢?！?/br>
    “做你覺得開心的事，多做。”他咽了口唾沫，在最后關頭克制了直接忽悠小鹿撅屁股的沖動，“有限的時間是一杯定量的水，你在這段時間里感受到的快樂就是糖和蜜，你加的越多，水就越甜?！?/br>
    她其實知道怎么加糖。

    就算曾經(jīng)不知道，那位和粗壯農(nóng)夫快樂相處還生了小鹿的jiejie，也已經(jīng)為她點明了方向。

    她當然不想像巖石一樣冷漠地矗立幾百年。

    可她還記得那會兒對同族的jiejie氣哼哼說過的話——我才不要吃魅魔的剩飯。

    她唇角下垂，滿心沮喪。這剩飯不光吃過的越來越多，怎么還越來越香了呢……

    胡思亂想的蒂爾寧在之后一段時間里一直處于跟著光源無意識前進的呆滯狀態(tài)，等她聞到香氣，本能伸出舌頭把美味的食物卷到口中咀嚼，才忽然意識到，背后輕了，薛雷下來了，而她此刻，正在被投喂。

    “出神了好久啊，想什么呢？”他拿著一朵神光山蓮，配著一根大地之芽，撕下一片花瓣，卷住大地之芽的一部分，在旁邊刷了人魚奶的火晶石上一滾，烤出一股濃郁的清香。

    她不自覺把頭伸了過去，先將珍饈佳肴吃進嘴里，一邊感受滿口化開的幸福，一邊含糊地說：“在想……很重要的事?！?/br>
    薛雷大致能猜到是什么，所以，他才會先來了這里。

    “想好了嗎？想好了的話，吃點東西，我來為你唱安眠曲，早點休息吧?！?/br>
    蒂爾寧四腿蜷縮，已經(jīng)很適應完全依靠在他身上的姿態(tài)，“這里安全嗎？大家值夜的順序換了沒有？”

    “沒，你還是可以睡整覺，最后一個起來。趕路的時候你是最累的那個，多休息一下吧。”

    她動了動鹿軀，忽然覺得身上寬大的罩袍無比礙眼。

    體內(nèi)的力量在澎湃，她知道，這會兒大概已經(jīng)是地禮日了。

    她是地元素庇佑的魔物，每周的這一天，是她生理狀況的最高點。

    應該，是個很好的機會吧。

    沖動迅速凝聚成念頭，蒂爾寧站了起來，臉上泛起紅暈，很認真地說：“我的同族還沒吃東西，可以……喂她們嗎？”

    “我準備好了，大地之芽就在外面?！?/br>
    她松了口氣，掀開帳篷走出去，把同族一個不剩放了出來，讓鹿群圍繞在帳篷四周悠閑吃喝，擋住同伴投來的促狹視線。

    此外，她也不想在大家都處于她體內(nèi)的時候，做那么大膽的事情。

    實在是……太羞恥了。

    “等她們回來，我再給你唱歌吧？”薛雷靠在柔軟的墊子上，微笑著問。

    蒂爾寧深吸口氣，搖了搖頭，“不，先不等她們。我讓她們吃的慢些，多溜達一會兒。也能……充當預警?！?/br>
    “其實不需要，咱們已經(jīng)遠離那個裂口，小黑還很敗家的布置了一堆警報陷阱，可能在為之前的欲求不滿出氣。你想睡的話，什么時候都可以?！?/br>
    “我……不想睡?！彼~著小碎步在他身前左右兜了兩圈，很是煩躁不安的樣子。

    雖說讓這可愛的小鹿主動開口要求是很刺激的場景，但已經(jīng)等待了夠久的薛雷，不想再制造拖延的機會了。

    他摸上她曲線柔美的腿，順著鹿軀緊湊而富有活力的輪廓，探入到那漂亮的罩裙中。

    “那，愿意和我一起，留下一些灑在回憶中的糖嗎？”

    蒂爾寧望著他已經(jīng)如野獸般充滿侵略性的眼神，后腿忍不住動了動，想找個地方蹭一蹭，蹭掉屁股中央那微微發(fā)麻發(fā)脹的滋味。

    她知道自己如果想逃，還是可以逃掉。這男人不缺女伴，有的比自己好看，還不是鹿一樣的下半身。

    可她抬不起已經(jīng)發(fā)軟的小蹄子。

    舌根那邊，甚至又浮現(xiàn)出了被他粗大的器官擠入時候的異樣興奮。

    她邁向寬大的墊子，臥了下去。

    這是薛雷專門為她定制的，遠比人類床鋪舒適的寢具，陷在里面，就像被云朵托著。

    她側躺下去，鹿軀的柔軟腹部，暴露成不設防的狀態(tài)。

    瞇起的眼睛里看到了走過來的薛雷。

    她嘴唇動了動，呻吟一樣的，給出了答案。

    “我想……我愿意試試看。但如果……不夠甜的話，我就再也不要了?！?/br>
    “好?！彼麖堥_雙臂，擁抱住微微顫抖的小鹿，“我保證，那能甜到讓你永遠都不會忘記?！?/br>
    （第十七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