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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平安傳(校對全本+隱藏)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9

分卷閱讀69

    是官,那今天老徐他們被抓……或許老徐現(xiàn)在已經猜到鬧的那一出只是個考驗。被老徐猜到也沒什么,張寧本身并無惡意。既然有了用意目的,興許老徐反而能安心一些,那文君嘀咕的一句“無事獻殷勤”確有幾分道理,莫名其妙有人對自己獻殷勤又不知道目的,不提防著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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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自己已經亮出了身份,本可以問老徐的來歷了,不過張寧還是覺得火候不夠,坐著佯裝看院子里的黑乎乎的風景并不問這個。過了一會兒,他才用想要避免冷場的禮貌口氣問道:“老徐今后有什么打算?”

    老徐的臉上忽然露出些許滄桑,或許是皺紋太多給人的錯覺?他不緊不慢地說道:“走街串巷跑江湖賣唱的,能有什么打算?四海為家罷了。”

    張寧點點頭,隨口道:“人生苦短。”

    老徐倒忍不住露出笑容:“大人如此年輕,反倒慨嘆這個?”

    “年輕或者年長,人生每個階段都有要做的事,錯過了今后難免倉促尷尬?!睆垖幬⑿Φ溃拔椰F(xiàn)在得成家立業(yè),得在前程上有點進取,否則轉眼到中年,膝下無后或者一事無成,豈不尷尬?錯過了光陰機遇臨時想補回來談何容易?”

    “大人年輕有為,明事理,可賀可贊?!崩闲禳c點頭,神色卻微微變得有些憂慮。

    張寧面帶榮辱不驚般的微笑,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老徐,輕輕說道:“我閱歷尚淺,不知好歹冒然說一句,老徐已到殘年,四海為家固然灑脫,體衰不能自給之時已為時不遠,這不過是萬物更替人生興衰的自然之道,不必感傷卻也不可不察?!?/br>
    “身份卑微的老朽,無名無姓埋骨荒草有何不可?”老徐的臉色有點不高興了。

    張寧前世因病而終,沒體驗過老年人的感覺,但看得也不少,大多數(shù)人見兒女成家立業(yè)了、最后還得給自己準備個棺材,什么都弄好了才放得下心。張寧知道年紀越大的人越固執(zhí),就算身份地位高這樣說他也不會高興,可道理是順著老徐說的,張寧知道見效了:老徐一直表現(xiàn)得很淡然,何以忽然悲喜形于色?

    他不管老徐的感受,接著道:“您就算不為自己打算,也得想想孫女不是?她一個女兒家若是沒了父母長輩作主,又沒有個見人的身份來歷,怎么四海為家?如果你們的狀況沒有改觀,今后老徐不在了,您倒是想想她會是怎么個處境……”

    老徐忽然站了起來,臉色異常道:“你我互不相欠,咱們家的事用不著說長道短!”

    張寧知道自己不能再說了,也跟著站起來,適時說道:“言盡于此,看來這頓飯我是無福受用,先行告辭。”

    說罷將鑰匙輕輕丟在坐的椅子上,不容分說轉身便走。

    過了一會兒,文君拿一塊布墊著捧一大碗湯菜走了進來,放在桌子上,見老徐板著一張臉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fā),正眼也不看自己一眼,忍不住問道:“爺爺怎么了,那個人呢……鑰匙?”

    “走了?!崩闲炀徬履樕?,頓了頓又道,“他是揚州的判官,上回拿十兩銀子來估計就是為了試試咱們?!?/br>
    文君撇了撇小嘴:“有幾個臭錢,拿人當猴兒耍!不過遇到個冤大頭也好,十兩加上那塊玉佩,夠我們好長一段日子了?;蚴橇糁@個錢辦點什么?”

    老徐道:“能辦什么?買地又不夠,只能弄點家什做佃戶,可是人生地不熟落籍就不容易,也怕官府查咱們弄出底細來……這個張判官應該看到咱們有點身手,想籠絡咱們,除此之外想不到別的用意。你看這院子里的準備他很用了點心思,沒有目的大可不必如此?!?/br>
    “種這些當官的名下的地沒有徭役,糧稅也輕?!蔽木p輕說道,“可他肯定不是為了籠絡咱們做名下的佃戶,咱們也沒勞力,他更不用費那么多事找那種人……”

    聽到沒勞動力老徐的嘴微微抽動了一下,說道:“正是如此,世上之事,給什么禮遇就得做什么事,守門小吏朱亥受魏國信陵君重用,獻的是殺魏國大將竊符救趙之計,計成只能望大軍出師而刎頸謝罪。今日張判官不計身份禮賢下士,讓我們做的肯定不是什么輕巧事,這碗飯咱們是不是端得了?”

    文君好言道:“不行就算了嘛,這也是爺爺有本事,不然那官老爺怎么沒瞧上別人光瞧上您了?”

    ……喝了一碗甜而晶瑩的銀耳湯,吃了些糕點,張寧美美地在熱水里沐浴洗漱,換了貼身舒服的上好棉布衣裳,在窗前的案旁坐會兒準備休息了。柔和的燈光、舒服的的大房子,這世上人與人之間占有資源的多寡區(qū)別太明顯,也許公平如同典籍里的道義一樣很容易淪為洗牌的一種借口,人類先學會了使喚奴役動物,然后就學會了奴役同類。

    不過在生老更替面前,確實人人都是平等的。他靜坐了一會兒,見柜子上放著紙筆,便起身拿了東西過來,一時興起將茶杯里水倒了一點在硯臺里,拿一枝沒清洗過的筆蘸了蘸,寫下了四個頗有柳骨顏筋感覺的字:人生苦短。

    消磨了興致,他便順手將毛筆往硯臺里一丟,脫衣服上床睡覺了。沒一會韓五便竊手怯腳地走進來,默默地為他收拾亂擺的東西。一個男的在臥房里干這種事,張寧不禁頭皮一陣發(fā)麻,不過這是他自己說要男仆的,怨不得別人。

    第二天一早起來,張寧收拾停當?shù)今R廄里取馬,徑直就去了城西北的那個院子。他牽著馬走到門口,看了一眼院門沒鎖,又想人如果走了也不好把門鎖上,鑰匙不是留在里面了?他便伸手輕輕一推,不料就把門給推開了,一進的院子一目了然,只見祖孫二人還在。

    老徐正坐在臺階上的一把藤椅上,手上端著一個茶盅,而文君姑娘則拿著一根木棍在站在院子中間,正回頭來看。老徐起身拜道:“張大人?!?/br>
    張寧點點頭,順手將院門關上,然后把韁繩隨手往一棵樹上一拴了事。不緊不慢地做完這些瑣事,他便向前面走去,問道:“二位還住得習慣么?”

    “不錯,很清靜?!崩闲斓?。

    張寧又淡然道:“我付了半年的租金,空著也是空著,住著習慣多住一陣子,不習慣了言語一聲便行?!?/br>
    “張大人請,屋里坐下說話。”老徐道。

    二人進堂屋入座,不一會文君端著兩盞茶上來,便站在門口賴著不走,好奇地想聽他們說話。老徐沒言語,張寧自然就由著她。

    客套了幾句廢話,好像就沒什么話了,老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吞吞地開口道:“老夫本在陜西做衛(wèi)指揮使知事,確是姓徐,倒沒有誆你?!?/br>
    “嗯?!睆垖廃c頭,并不插話,只是聽著。

    老徐繼續(xù)說道:“膝下有個獨子,也在衛(wèi)所里做武官,不料流年不利染病而亡,只給我留了個孫女,便是文君。她的生母因未能給徐家傳下香火,丈夫又過世便早早改嫁了。前幾年陜西布政使司派人押解本省錢賦上京,衛(wèi)里命我?guī)Пo送,卻在半道遇到響馬,那馬賊漫山遍野撲來行走如風,官兵戰(zhàn)不利折損了許多兄弟錢賦被搶了個精光。那布政使司的人勾連衛(wèi)指揮使,將大部罪責推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