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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韜武略,縱橫捭闔。白溝河之戰(zhàn),王爺率精騎數(shù)千救太宗于險地,直前決戰(zhàn),陣斬瞿能父子,大丈夫不擋之勇也!靈璧之戰(zhàn),若非王爺敗何福,勝敗未可知曉……” 朱高煦一聽時而陶醉,時而憤慨。也許,他在懷念戰(zhàn)功的時候,又想到了后來的處境和委屈……任何人都會委屈吧,只是有的人能忍,朱高煦這種性子忍不下來。 不過張寧歷數(shù)他的輝煌實乃明智之舉,不能老是自夸,在漢王面前草民算老幾? 張寧見馬屁拍得差不多了,話鋒一轉,說道:“王爺一世英明,為何今日被一些只顧自家三分地不顧大局的庸碌之輩迷惑?”他一拂袍袖,大聲道,“薛祿不是王爺?shù)膶κ?,世人皆知,皇上怎能不知?試想一番,那宮里太監(jiān)侯泰也被漢王威儀所震懾,蛇鼠兩端,京中文武隔岸觀火情形有不可收拾之勢,皇上怎會只派一個薛祿前來?作為朝廷一方,為今之計上上之策是不顧勞師動眾以絕對優(yōu)勢兵力迅速平定事態(tài),穩(wěn)固天下,別無二策!草民斗膽斷言,最可能發(fā)生的是皇上會調京師三大營主力御駕親征,中策派英國公坐鎮(zhèn)大兵壓境……若是草民沒有言中,漢王即可砍了草民的腦袋祭旗?!?/br> 殿中安靜下來,真的太安靜了。 張寧緩下口氣,平靜地問道:“京師三大營,大明最精銳的部隊,曾追隨太宗南征北戰(zhàn)血里火里殺出來的,令數(shù)百年來壓制中原的蒙古騎兵聞風喪膽。試問漢王殿下,您縱有文韜武略、萬夫不當之勇,在這樂安城彈丸之地,兵少將寡,何去何從?” 百八十章試問殿下何去何從(2) “此人前來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定是朝廷jian細!”零星有人罵了兩句,卻顯得蒼白無力,底氣不足。 張寧真的是從心底鄙視這幫人,在大明朝,能站在親王的大殿上的,起碼也算得上精英階層吧,卻能目光短淺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蛟S任何時代都不缺一心只顧自己利益的人,這種人,連自己的利益集團都完全不顧,你還指望他們心里有什么民族大義、國家利益?幾千年來,泱泱華夏從來都不弱小,就是這樣的人太多了,自己把自己玩死;別家面對一塊rou多又散的肥rou,不搶的話實乃天理不容。 張寧說了一通話,情緒也漸漸平和下來,向前走了幾步,連正眼都不看那些文武一眼,仰視王座上曾經(jīng)的英雄,拜道:“如果王爺認為我是您的敵人,只需要下令,我欣然自裁謝罪?!?/br> 沉思的朱高煦立刻投來了有神的目光,從他的目光里,張寧察覺到他被自己的一句話打動了。 其實張寧很欣賞朱高煦的性子,很痛快很傲氣的一個人,雖然對他的戰(zhàn)略眼光不敢茍同。這樣的一個人,雄心十足,天生想傲視宇內,又是一個軍人,他需要的是臣子對他的絕對服從,需要忠誠。 張寧的一句話很簡單,卻能直抵他的心底。朱高煦的手指微微一動,盯著張寧的眼睛,張寧沒有回避有些不顧禮儀地注視著他,但神情卻表露出了真誠。 是的,如果到這個地步漢王還不醒悟,還要殺自己……這一世的重生真的白糟蹋了,天意!漢王該亡,張寧也沒任何機會,造反根本就是妄想。在皇帝朱瞻基沒有強力對手制肘的情況下,張寧想搞出一點動靜,立刻就會被十倍以上的優(yōu)勢兵力重重壓境扼殺在搖籃里,火繩槍弗朗機啥都沒用,給幾挺機關槍都不頂事。與其坐以待斃死在一個陰暗的角落死在一個卑鄙無名之輩手里,不如被一個親王直接咔嚓了痛快。 漢王的嘴皮子動了動,指著他問:“你叫啥名字來著?” 朱恒忙道:“回王爺?shù)脑?,微臣的好友叫張寧,表字平安?!?/br> 張寧看了他一眼,拱手道:“稟漢王殿下,草民與朱大人乃刎頸之交,他對漢王殿下忠心耿耿,您便放心草民了。草民自由散漫慣了,又不懂禮數(shù),怕是當不了官。還不如哪天漢王高興了召之即來,惹您生氣了揮之即去眼不見心不煩,豈不妙哉?” “哈哈……”朱高煦大笑了一聲,說道,“散了罷?!闭f罷大咧咧地伸了個懶腰。 眾臣立馬跪呼:“王爺文成武德,千歲千歲千千歲?!?/br> 張寧跟著朱恒一起從王府內出來,朱恒一開始還很淡定,剛一進馬車就一把重重地拍在張寧的肩膀,紅著臉樂道:“痛快!平安賢弟三寸不爛之舌,勝似百萬強兵,我看蘇秦張儀之輩不過是浪得虛名?!?/br> “朱兄不怪我就謝天謝地了。”張寧笑道。反正他叫賢弟了,稱兄道弟也不掉rou。 朱恒道:“此話怎講?” 張寧的口氣已恢復了溫和友善,與大殿上慷慨陳詞時判若兩人,他微笑道:“我又不是漢王跟前的官,只要漢王不殺我,我沒啥顧忌。倒是朱兄和那些人同殿為官,這么一出還是多留心眼,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吶?!彼中÷暤?,“這邊要是容不下朱兄這樣的賢才,我家主公隨時恭候?!?/br> 朱恒笑道:“又來了,休得在外面提這事,挖墻角也不是賢弟這般情急?!?/br> 張寧笑了笑,心道:娘的,幸好你沒說性急。 朱恒又道:“老夫怕他們個鳥,文官說不過我,武官打得過敢打我么?嘿嘿,你我雖手無縛雞之力,腹中書萬卷正義自然來,文官的骨頭比那幫只能唬住孫子的莽漢硬多了?!?/br> “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么?”張寧玩笑道。 這時候的朱恒心情好,一張臉依然笑爛了,伸手用指頭指著張寧,搖搖頭了事。 回到府中,張寧剛回客房想和老徐閑聊幾句,立刻就來了幾個奴婢,說這里的客房不適合平安先生這樣的貴客住,讓他搬到第二進的廂房里去。 張寧對老徐說道:“咱們好像成了朱部堂家里的上賓了,其實哪里不是住人……好意咱們不好回絕,恭敬不如從命罷?!?/br> 及至旁晚,朱恒又親自作陪吃了頓酒席,另有幕僚數(shù)人陪酒。張寧應付了一番就回房歇著了,心下琢磨著漢王究竟要幾時發(fā)兵。別白費口舌搞了一通,雖然以禮相待了卻仍不行動,那…… 他翻了一下身,心道漢王應該是被說動了的,他明白了其中玄虛,總不能拿自家性命開玩笑吧? 就在這時,房門“嘎吱”輕輕一響被推開了,張寧剛回屋沒閂門的。他聽到動靜警覺地翻過身來,只見一個小娘端著盆走進來,這才松了口氣……確實生在異鄉(xiāng),陌生的環(huán)境讓人很沒安全感,不過警覺一些倒沒什么壞處。 “奴婢服侍平安先生泡泡腳,熱水泡一下睡得香?!蹦切∧锛毬暭殮獾氐椭^說。 張寧坐了起來,等到她將冒著熱氣的水盆擱地板上,就脫了鞋襪放進去。不料小娘子竟然跪在地上,伸出手來給他洗腳。張寧一時間還不怎么習慣,他在家也是有人服侍的,可這么被服侍還是遭。萬惡的舊社會……雖然現(xiàn)代只要肯花錢也能享受如此待遇。 忽然他覺得這娘們好像有點眼熟,便說道:“你抬起頭來我看看?!?/br> 小娘怯生生地抬頭,眼睛依然垂著向下。張寧摸了摸額頭,恍然道:“昨日在客廳里,就是你送茶進來的?!?/br> “平安先生好記性?!毙∧镙p輕說道,“老爺就是瞅您看了我一眼,說您中意,就讓我來服侍先生?!睆垖幮α艘宦?,心道:朱恒這老小子果真天生當官的料,實在是心細如婦,不簡單。作為當官的人,或許這不是什么缺點,光圖節(jié)cao了不注意同僚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