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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一個角色,其實就是扮演新婿的侍從,主要任務(wù)是趕車;不過在張寧想來估計有點像現(xiàn)代的伴郎。車馬出了園子后,一大隊人吹吹打打熱鬧不已,此時的婚禮已不如周禮記載得那般嚴(yán)肅,大抵布置得很花俏,不過沿路要紅包、各種惡作劇鬧洞房等娛樂活動尚不流行。大伙喜慶地在小雨繽紛中順利前往周家迎親,其實就在一個城里,走不了多久就到了周家。 周夢熊這老丈人滿面紅光,倒是周李氏拿出手帕擦了一把眼淚,面有不舍。而新婦周二娘則和想象中一樣蓋著紅蓋頭看不見臉,身上著翟衣襕裙、外披大衫霞帔,腰系革帶,腳穿翹頭靴,好生生一個姑娘裝扮得繁復(fù)花俏;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上了年紀(jì)的婦人,簡直是形影不離,張寧旁邊的一個官員小聲說是姆,大致是教新娘子怎么做才不會失禮。 鞭炮聲中,張寧行大禮拜見岳父母,過了一會兒又要敬茶,旁邊的禮官讓他怎么做就照辦。他有意注意周二娘,發(fā)現(xiàn)她動作緩慢小心翼翼的,還好并沒有胡鬧的苗頭。張寧對著許多不知什么時候來常德的娘家親戚又是打拱又是作揖一番,總算可以把媳婦迎上轎子帶走了。他本來準(zhǔn)備了幾句好話,想在岳父母面前說要好好和娘子過日子之類的,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根本沒機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得都是一些禮儀上的話。 回去的路仍舊吹吹打打大張旗鼓。等回去之后還有許多環(huán)節(jié),在臨時設(shè)的宗祠里進行一些禮儀,包括夫妻同吃一頭牲畜的rou,喝同一個瓢里的酒,拜見姚姬,祭祀朱家各代皇帝等等。從諸多的禮儀中,暗示著夫妻同甘共苦和家族盟約等等含義,并且是正大光明的、鎮(zhèn)重其事地宣告一個家庭的成立和傳承,突然之間,仿佛生命就有了很神秘的意義。 難怪這時的婦人都很看重明媒正娶,同樣是男女在一塊兒,通過這種正式的禮儀,就仿佛宣示了她的地位和身份,能得到世人的認(rèn)同和尊重。 張寧經(jīng)歷之后,終于領(lǐng)悟到了這種“過場”的重要,這個時代的婚禮無論如何要比現(xiàn)代嚴(yán)肅得多,如同西方在神的面前發(fā)誓,此時的夫妻要在祖宗面前祭祀宣告……經(jīng)過了此番,當(dāng)然就很難出現(xiàn)后世那種好聚好散的事。 不過如此折騰一整天,張寧感覺是比上戰(zhàn)場打了一仗還累人,筋疲力竭之下,這才輪到可以洞房的時候。古人言,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人生極樂之時,無論如何不能荒度。 幸好不是一定要去陪賓客喝個酩酊大醉,新娘子更不會像現(xiàn)代那樣去倒酒陪酒,周二娘早就到新房去了,一整天誰也沒見過她的面目聽見她的聲音。 張寧走進后園的月洞門,終于長噓一聲、可以歇一口氣了。他剛走到屋檐下,后面就追上來一個人,回頭一看,只見是姚姬手下的護教春梅,和張寧也是熟識的。春梅喘了一口氣,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遞過來,說道:“大人,這是教主讓我送來的,給你?!?/br> “什么東西?”張寧接過來翻看,隨口問道。只見是一個精致的小瓷瓶,比拇指大點。他又拔開塞子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頓時一股幽幽的香味,仿佛摻雜了四季百花之精。 可能是什么好東西,張寧又問:“作甚用的?” 問話的時候他精明地觀察春梅的表情,可什么也發(fā)現(xiàn)。她搖搖頭道:“教主沒說,我也沒見過這東西,送給你就留下罷?!彼肓讼胗中ξ卣f道,“先告辭了,可不敢攪了大人的洞房花燭良宵?!?/br> 春梅轉(zhuǎn)身走后,張寧繼續(xù)從屋檐下向新房走去。園子后宅別院,已布置一新,燈籠上、門窗上都張貼著大紅的喜字,時時刻刻都洋溢著嶄新喜悅的氣氛,比過年還要好。離開了紛繁的禮儀和熱鬧的賓客,入夜后已變成了新人的良宵。 張寧的步子放得很輕,一整天都折騰過來了,他不急于一時。白天活躍的思維仍舊沒有消退,忽然之間他想起了一件事,之前他們新夫妻拜見父母的時候,只能拜姚姬,建文就算是兒子大婚也沒有半點親臨的意思。 難道建文君是在害怕什么,怕我把他軟禁了?或許這種想法只是張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總歸不明緣由。 他搖搖頭,不愿在此時此刻再去想那些煩事。 房門口還站著兩個丫鬟,見張寧過來便笑著行禮,主動為他推開木門,里面也有奴婢忙著準(zhǔn)備花燭酒水。張寧直接下令道:“你們都下去歇了。”幾個人便紛紛知趣地退走了。 他掀開暖閣的珠簾,只見里面的桌子上擺放著一些果子、點心,還有酒壺酒杯和茶水,床頭上用紅綢扎著花兒。好幾枝大大的紅燭讓房里洋溢著紅黃暖色的流光,仿佛珠光寶氣富貴吉祥,這一切都是世人喜好的東西。 周二娘正安靜地坐在床邊上,頭上依然蓋著,好像在等著有人替她掀開。張寧一時間閃過一個念頭,她不會反抗吧?大約是受前世資訊的影響,印象里新房里能有許多故事,什么抗拒的都不見怪,還有拿兇器的狗血段子。他一時間胡思亂想,心想如果這將軍的女兒真要那么干,老子不會武功多半要吃虧……當(dāng)然這是不可能的,人立于世,哪能輕易干出自決于生存環(huán)境的蠢事。 張寧一面瞧床邊上坐著的十分陌生的小娘子,一面順手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自己喝了一杯。 此時他已漸漸輕松下來,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輕松,好像完成了一個責(zé)任。成家或許本來就是一種被迫的責(zé)任。雖然這個周二娘之前和自己毫無愛情可言,甚至還趕不上那個苗女白鳳嬌的交情;但結(jié)果總歸是圓滿的,建文君一系親信武臣的女兒,門當(dāng)戶對,樣子也長得不錯,這件事確實算一樁好事,了卻了一個心愿。 片刻后,張寧放下酒杯,走到了周二娘的面前,伸手一把掀開了她的蓋頭。面前的不是一個滿面嬌羞紅著臉幸福的新娘,周二娘看起來十分淡定,她終于能透氣后,便抬起頭如同張寧看她一般、看著張寧,眼睛在燭光下亮晶晶的。 張寧溫和地說道:“如同人沒法選擇投胎一樣,有些時候女子也沒法選擇身后要葬在哪家祖墳,不過你會屬于那里的?!?/br> 周二娘聽罷抿了抿嘴唇,依然一言不發(fā)。 張寧露出笑容,指著桌子上的東西道:“按照規(guī)矩,咱們現(xiàn)在要喝交杯酒?!?/br> “不是喝過了嗎?在房里還要喝?”周二娘終于開口了,聲音挺好聽的,帶著少女的清澈。 張寧一面倒了兩杯酒,一面一本正經(jīng)道:“之前姆沒有教你么?兩次不太一樣的?!彼岬酱饲暗摹敖槐笔窃谧陟衾锖唵蔚亟粨Q杯子,多象征意義罷了。 “我教你?!睆垖庍f了一個杯子過去,周二娘便順從地接在手里。他又叫她把胳膊挽過來,周二娘總算明白是怎么交杯了,當(dāng)即便輕輕說了一句:“哪有這樣的規(guī)矩,你在騙人。我才不依你胡鬧?!?/br> 第二百六十二章桂花香紅妝夜(2) 寧靜的夜晚,紅燭與珠玉相映成輝,如同是有別于現(xiàn)實的另一個人間仙境,教人沉迷其中,不想回到現(xiàn)實。 周二娘的拒絕并沒有讓張寧產(chǎn)生任何不快,只是斟滿酒的酒杯拿在手里有些尷尬,放也不是遞也不是進退兩難,于是他便猶自喝了,周二娘見狀也默默地把另一杯送到自己的唇邊。張寧體會面前的新妻的感受,在他看來周二娘是個有點個性的女子,在無法選擇的情況下進了洞房,她沒有反抗、但可以理解很難馬上就能和一個幾乎陌生的男子嬉戲喝交杯酒;或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