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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動說道:“他們的人危險我要嚴刑拷打……不僅如此,還說要污我清白!我能有什么辦法?” “你……婦人之見!”于謙氣得兩眼瞪圓,“不識大體!我休了你!” 董氏心下百感交集,眼淚一冒出來情緒崩潰,不知哪里來的勇氣,哭道:“你休我吧,現(xiàn)在就去寫休書?!?/br> 于謙在地上來回踱了幾步,好像并沒真的打算干這事,只是說道,“愚不可及,當初你自個跑到辰州來作甚?自作孽!既然犯了錯,就該承擔挽回大錯?!?/br> 董氏哽咽道:“如何挽回?是提前自盡么?” “我已經(jīng)告訴過你了。”于謙冷冷道,“你根本不懂此事會帶來多重的后果,那張平安是等閑之輩嗎?他要是清楚了咱們的方略,單憑武陽侯對付他根本不夠格!” “可是官府知道你被抓了,他們難道想不到軍機泄露,作出應(yīng)對之策?” 于謙一甩袍袖,轉(zhuǎn)過頭:“和你說不清楚。” 董氏嗚嗚痛哭,“那好,我現(xiàn)在就去死,讓你滿意?!?/br> “現(xiàn)在還有什么用?你休得要死要活與我胡鬧?!庇谥t道,“你走吧,讓張寧送你回常德,然后帶信去叫你父親或者哥哥去揚州,見楊公。接下來就不用管了,好好照顧冕兒?!倍涎蹨I長流,只是怔怔地說:“我是個無用之人,死了好讓你滿意?!?/br> “唉!”于謙搖頭不已,“好歹也是出身書香門第,哭鬧起來還嫌丟人現(xiàn)眼不夠?” 董氏見旁邊有一間廂房,暖閣前面掛著簾子,便猶自走了進去,接著拉下簾子撕來要做上吊的白綾用。于謙愕然轉(zhuǎn)頭默默看了一會兒,然后便憤憤地調(diào)頭便走?;蛟S他并不覺得董氏真要自盡,畢竟對她來說沒太大的必要;也有可能于謙正直氣頭上不想管她。 “夫君!”董氏忽然叫住了他。于謙停下了腳步,卻沒回頭。她便問道:“難道我與你夫婦多年,此時你連一句挽留的話也舍不得說?只要你說一句,我便不鬧了,也不死了?!庇谥t聽罷一言不發(fā)便沿著屋檐下的廊道走掉。 在屋子里撕簾子結(jié)繩的董氏頓時伏地大哭,傷心得不行……于謙還真是吃準她的軟弱性格了,她真沒打算要死。要是換作之前的某個時候,她下了決心、就有勇氣去做;可一旦回心轉(zhuǎn)意,再決意一次就很難了。她確實也不是那種因為一時之憤就不顧后果做事的人,性格不同。 哭得眼睛都腫了,她又是羞愧丟臉,又是傷心,難受之極。 這時她不知怎地又想起了張寧,他在干了壞事之后百般溫存的關(guān)心與現(xiàn)在的遭遇大相徑庭。想到這里董氏反而覺得好受一些了,她自覺對不住夫君,被他這么對待了倒能少一些內(nèi)疚的折磨。慢慢她便爬了起來,拿袖子擦眼淚。 想來真該恨死張寧的,后來也不該打他一巴掌消氣,就該在心里一直記著仇??啥弦粫r間又恨不起來了……拿張平安和丈夫相比,原本就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可因為有了肌膚之親,她便怎么也忘不掉那個人,忽然也好像變成了一個重要的人。 在傷心之余,心里又莫名地浮現(xiàn)出被那羞人之事的百般情狀,所有的感受都太強烈了,揮之不去,她覺得有什么東西還在自己的身體里。她心如亂麻。 3-320章 第三百零一章初冬 花開花落已春夏,夢起夢落又秋冬。這場戰(zhàn)爭從上半年就開始準備,記得次常德之戰(zhàn)時,天氣熱得人發(fā)慌,到而今時節(jié)已經(jīng)漸漸進入初冬了。好個月的你來我來、大小戰(zhàn)役,耗費巨大死傷無算,似乎已經(jīng)到了最后決定勝負的時刻。 武陽侯薛祿坐在陳舊的衙門房子里,正和幕僚及心腹部將琢磨幾份公文,其中一份是兵部公文。剛剛出任兵部右侍郎兼湖廣巡撫的胡瀅帶來的,他和錦衣衛(wèi)僉事陸尚書從揚州直接到常德城來了。 門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天氣有點冷。南方一進入冬季最難受的就是下雨,一般雨下得不大,但足夠把路變得泥濘。呆在城里倒也無妨。 兵部的文中寫得看似模凌兩可,認為前期的方略是因地制宜揚長避短的良策,但有鑒于軍機泄露,湖廣巡撫可適時應(yīng)變云云。胡瀅來到常德城的見面,也贊賞了湖廣官軍取得的進展,在雙方互有損失之下攻占了常德等重鎮(zhèn),將士都有功勞;胡瀅現(xiàn)在是兵部的官,他說的話應(yīng)該就是兵部對湖廣戰(zhàn)事的肯定態(tài)度。 薛祿的表情看來胸有成竹,他對形勢應(yīng)該還是很樂觀的。其身邊的幕僚也進言道:“叛軍在長沙一役中頗有損失,常德城守軍更是全軍盡末,城中軍用輜重損失慘重,而今又丟了常德,退到辰州那窮地方,要糧沒糧要地沒地。我軍已占據(jù)形勢之利,平定湖廣只是時間問題了?!?/br> 那幕僚接著又小聲了點:“胡侍郎代替了于撫臺,明擺著此人不知兵事,又剛到湖廣不明狀況,一切都在仰仗侯爺。胡侍郎雖名為提調(diào)湖廣三司,不過這仗下來,朝野都應(yīng)該清楚,最大的功勞還是侯爺您的?!?/br> 薛祿聽這口話好像于謙被逮了反倒是好事一樣……可以獨占大功,頓時覺得不甚妥當,雖然沒有外人在場,他還是開口說道:“于撫臺之前提出的方略,雖然我當時也不太贊成,但后來一想也是妥當?shù)摹S趽崤_對兵事頗有見解,特別是利用地形對付叛軍火器陣的法子,真正是汲取教訓(xùn)揚長避短之法,我們是帶兵之人,好的法子豈能不懂?” 幕僚道:“不過……于撫臺已經(jīng)被叛軍所擄,大功恐怕是輪不到他頭上了?!?/br> 薛祿不置可否,又語重心長地提醒諸將:“以后各位見到胡侍郎,定不能起輕視之心在禮節(jié)上有所荒疏。咱們出戰(zhàn)之后,胡侍郎提調(diào)軍政,各方協(xié)同是要依仗胡大人的?!?/br> “是,是,末將等謹遵侯爺教訓(xùn)?!?/br> 又有武將迫不及待地問:“咱們何時出戰(zhàn)?” 薛祿望向門外的小雨,說道:“雨停了就準備出發(fā),等不得了,我認為叛軍不敢來打常德城,極可能去寶慶府就食。” 薛祿作出這個判斷不是憑空猜測,確實近來有許多跡象。 就說幾天前湖廣布政使司收到的寶慶知府信件,說的是當?shù)毓俑庥隽斯晃kU。叛軍參議部蓋印的書信里明確要求寶慶官府開放邊界,不得阻撓各關(guān)口的物資運送,否則就攻下寶慶府對官吏概不輕饒;寶慶府靠近叛軍活動的地區(qū),官吏自是人心惶惶,或許之前對一些事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這回被公然危險,還有文信憑據(jù),知府便不敢隱瞞了,否則就要背上勾結(jié)叛賊的危險,這才向上峰稟報。 另外官軍的細作在辰州東南部的河流上發(fā)現(xiàn)了不少木頭在河面上順流運輸,方向就是東南寶慶府。薛祿行軍打仗的經(jīng)驗豐富,認為這些木頭是叛軍提前準備的軍用物資,主要是為之后修筑營寨準備的。辰州府和寶慶府接壤,但治所城之間相距七百里,叛軍要進攻寶慶城,肯定需要考慮構(gòu)筑較大的營寨以備輜重之用。 種種跡象表明,叛軍在辰州熬不下去了,他們會放棄舊巢,開辟新的地盤。至于于謙之前闡述的什么天下格局、叛軍不愿意四下流竄等玄虛,薛祿認為不怎靠譜……這起兵謀反,首先要打得贏,叛軍在辰州要餓死,他們不去打更薄弱的寶慶府,干嘛非得冒死過來和五六萬大軍拼命? 如果叛軍向南流竄,薛祿再率大軍慢吞吞尾隨,收復(fù)一座空城,又丟了另一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