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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辦,一跑自然要追著嚇她。張小妹倒是聰明,不往死角的地方跑,就繞著中間的桌子椅子轉(zhuǎn)圈。 但是她穿著長裙,哪里跑得過張寧,沒轉(zhuǎn)兩圈就被張寧追上了。張寧也沒多想,從后面一把就摟住她的腰抱了起來,張小妹還在笑,一面撒嬌嚷嚷道:“哥哥欺負我,以大欺小不是英雄!” “看你還調(diào)皮?!睆垖幭腴_個玩笑,可他本不是習慣打鬧的人,掌握不了玩笑技巧,一時沒多想竟抱著張小妹來到門口,攬著她的腰讓她仰身在外面,下面就是沙湖,地基很高就像懸崖似的。張寧笑道:“調(diào)皮我就把你扔下去。” 張小妹回頭一看那么高,身體失去重心不受自己控制,抱著她的張寧又作勢放手,頓時嚇得臉上一白,“哇”一聲哭了。 她的眼淚嘩嘩的,顯然不是裝。張寧見狀情知玩笑開大了,忙把她拉了上來,直覺得她身上軟綿綿的,腿都沒嚇軟了,他忍不住笑道:“膽子那么小,輸不起還愛逗?!?/br> 張小妹一聽不知為何更傷心了,一面拿袖子抹眼淚一面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哭。她哭得傷心,周圍站著的近侍卻臉都憋紅了,不注意別憋出內(nèi)傷才好。 張寧見她哭個沒完,這才忙收住笑容過去哄她,不料張小妹是真生氣了,削肩使勁一掙擺脫他的手掌。張寧忙好言道:“就是開個玩笑,剛才嚇著你了,我道歉還不行么?沒事的,有什么好怕,你以為我還能真把你丟下去么?” “我知道你不會故意丟下去?!睆埿∶眠煅实?,“萬一手松了,我給摔死了,你也省得煩了吧,反正沒人在乎我的死活?!?/br> 張寧沉默了一會兒,用手輕輕捶了一下左腿,嘆道:“天氣一不好,腿上就隱隱作痛,不知道這舊傷什么時候能好。” 張小妹聽到這里不哭了,她很容易想起張寧骨折是怎么來的,當年那晚的火災,張寧為了救她命都不顧,哪里會沒人在乎她的死活呢? 她抹了一把臉,板著臉道:“你先進屋把衣服穿上吧?!?/br> 張寧遂拉著她的手往回走,回房后看了她一眼:“你真是傻,就算有萬一,我就是和你一塊兒摔下去,也不會松手的。” 小妹臉上微微一紅,總算是哄好了。 張寧遂穿上了長袍戴上四方巾,既沒有穿朱雀軍制服,也沒有穿黃錦袍皇室常服,一身士庶打扮。在這水邊別墅,他倒像一個歸隱的文官地主,不過作為士紳這樣的派頭也不太像,因為太年輕了。 他吃了一些清淡的粥菜,便到敞廳里去靜坐看風景,好好享受這樣的悠閑。張小妹忙著親自去搬爐子過來取暖,她本就不是大戶人家出身的閨女,家里的活什么都會干,張寧也由得她。 坐著不動沒一會兒張寧就坐不太住了,時近寒冬臘月的天氣還下著雨,湖邊非常冷。有火烤也不行,這里透風,暖氣兒一陣風就吹走了。而且烤火只是局部受熱,只會越烤越怕冷。 要是夏天可能會愜意很多,不過夏天的話應該有很多蚊子,特別靠近水草樹木的地方,連紗窗都沒有,不被蚊子招呼就怪了……可是當初在九江的幻想之中,那悠閑的桃源既沒有寒風也沒有蚊子,果然現(xiàn)實還是有點區(qū)別的么? 張寧只好放棄了漂亮的風景,覺得呆著不動的話還是房里好一些,他向站哨的人招呼道:“天氣冷,沒事四處活動活動?!蹦莻€像男人一樣梳著發(fā)髻的婦人聽罷一臉詫異,隨即回過神忙抱拳道:“咱們會換哨的,多謝王爺掛念?!?/br> 他回到房里一會兒翻翻閑書,一會兒踱步想想事情。這里沒有公文案牘,也不必見官,感覺還是不錯……他一點都不嫌無聊,想來懶惰應該就是人類天生的,無所事事衣食不愁很好。 聽著房頂上沙沙的小雨聲,他便踱到書桌前,提起毛筆寫了一句詩:小樓一夜聽春雨。冬天里為何會寫這句詩,張寧似乎想起了幾年前的相認,姚姬隨手寫的就是這么一行字。確實無法不感受到她的氣息,這棟別宅就是她挑選的,無處不充滿她的影響。 周圍“安靜”極了,雨聲和輕輕浪聲因是大自然的氣氛,所以從來不被人認為是噪音。張寧不由地胡思亂想,零星地想了很多事,最主要是一些回憶細節(jié)冒出腦海……難怪做官的專門有一個“退思堂”靜坐想事兒,獨處的時候思維確實比較發(fā)散。 昨天在宴會上雖然喝暈了,但有一件小事他記得很清楚。張寧要姚和尚幫忙喝酒,被周夢雄阻攔,本來是無所謂的沒什么意思,但姚和尚說了句話就很有意思了:賢侄勿怪,我也想替你喝一盅,無奈周老英雄不同意。 這是隨口的無心話,還是若有所指?實際上張寧對姚和尚這個舅舅了解不深,只覺得他神神秘秘的,喜歡搗鼓一些神鬼玄虛的東西。大家都是親戚,本是應該相互幫扶的,不過一起涉及大權分配,就好像不能那么簡單了。姚和尚應該不會和周夢雄一個鼻孔出氣的吧,于情于理他應該和自家meimei(姚姬)更近,而姚姬是一直防著周夢雄的。 在九江時沒有決定江西的人事,只說回來讓內(nèi)閣諸臣議決,話都說好了,若是內(nèi)閣五個人議決出來的結(jié)果讓張寧不滿意,恐怕到時候也不太好否決。 周夢雄自己提出不再駐江西掌新軍三營兵權,在議事上他應該不好意思自己要求了。姚和尚應該會順水推舟分出周夢雄的兵權?還有三個人,特別是楊士奇畢竟有首輔的名義,希望他能考慮周全,表現(xiàn)出他應有的水準。 張寧踱了幾步,出門叫人,只見外面的侍衛(wèi)都是不認識的,他便說道:“派人回楚王宮,兩件事,一是叫桃花仙子和辛未到這里管事,二是把周夫人接過來照顧我的起居?!?/br> 第四百六十九章陪都皇城 南京皇城午門的鐘鼓正在齊鳴,聲威傳遍整個都市,此時鬧市上若有待斬的死刑犯這個聲音無疑是在宣告時辰已到,即將與人們陰陽相隔。 京城過去作為大明王朝的京師,現(xiàn)在仍是陪都有一整套機構,作為陪都的時間也并不長。而午門是皇宮的正門,如今依舊氣派非常,比北京紫禁城差不了多少。下寬上窄的城臺古樸穩(wěn)重,城臺之上,五座黃瓦金頂、重檐彤飾的彩樓組成五鳳樓,兩邊還有闕樓、鐘樓、鼓樓。 地面上鋪著整塊的青石板,石板上正跪著一個老頭,他天沒亮就跪在這里了。剛來的時候文武百官從他身邊路過去上朝,后來人們從左掖門出來,他還跪在這里。沒人搭理他,也沒人問他為甚跪在這里。 這個人就是張輔,當今大明王朝最顯赫的公侯貴族,從中央到地方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但是他面對這座威嚴的皇城,依舊只能脫下官帽跪著,在張牙舞爪的雕紋建筑下面顯得如此渺小。 他落到如今的田地,當然是因為進剿湖廣戰(zhàn)敗,喪師數(shù)萬眾、耗國庫無算未立寸功,都是大明王朝的精兵悍將,就連勛貴武進伯都戰(zhàn)死了。 張輔在這里跪了整整半天,想了很多,有些事他想明白了,有些事還不太明白……他想不太通,大明朝以整個國庫支撐這場平叛戰(zhàn)爭已感負擔沉重,這是十幾個省的力量;為何湘王叛軍只能真正控制湖廣到江西一地就能動員起不輸于朝廷官軍的人力物力。 就在這時,大宦官王狗兒從里面步行了出來,他見張輔跪著,不敢走正面,繞著走到側(cè)面才問話:“英國公何以跪在這里?” 張輔道:“老臣負荊請罪,恭候皇上降罪?!?/br> 王